甄贵妃被这主仆二人气得再无往日的风度了, 咬牙切齿道：“惠妃你可不要把旁人当傻子戏弄, 这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是你们主仆干下此等丧尽天良的事, 就是为了把卫嫔的皇子占为己有！”

    惠妃不与甄贵妃争辩，而是跪在韩元晔面前泪眼婆娑道：“皇上明鉴！自卫嫔进了永福宫的宫门，臣妾便将她当作是亲生的妹妹一样对待, 吃喝用度从来都是宫里最好的，怎么可能会行那狠毒阴险之事？”

    “快收起你这恶心的嘴脸吧, 这事真相如何很快就会查清, 本宫没有做过自然是不怕的。”甄贵妃冷笑道：“只可惜了大公主有你这般的生母, 满口谎言心思歹毒！”

    “贵妃恨卫嫔害你早产, 对她早已怀恨在心，如今卫嫔又在你宫里生产，不定就是你买通袁氏和谷兰, 故意栽赃陷害我！”惠妃满脸泪痕, 毫不退让地与甄贵妃对峙道。

    “都闭嘴！”蔡皇后眼瞧着两人又吵起来了, 望向韩元晔道：“皇上，这事该如何处理？”

    “袁氏, 你一口咬定是惠妃指使你, 你可有其他证据？”韩元晔目光冷清地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袁氏再次磕头道：“惠妃为了让奴婢死心塌地为她做事，给了奴婢家不少好处, 更是直接为奴婢的弟弟摆脱了那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太后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的弟弟天生痴傻, 不心被奸人所害, 身陷囹圄, 奴婢也正因如此才会铤而走险做了这等杀头的祸事。”袁氏提起了自家亲人，也是泪流不止。

    韩元晔点了点头，赵泰良立马领命出去了。

    折腾了大半宿，此时天已大亮了，但殿上众人却丝毫困乏之意都没有，依旧精神抖擞，不停地望向甄贵妃和惠妃，很是疑惑这谋害卫婳的到底是两人中的谁。

    但见着甄贵妃那气极了却仍旧含着几分嘲讽之意的神色，心中已信了甄贵妃几分，又望向不停拭泪的惠妃，不得不暗叹，看起来那般温柔和善的人竟能做出此等心狠手辣之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泰良动作很快，不过是两刻钟便已查清了所有事，把那厚厚的一叠证词递到了韩元晔面前。

    韩元晔只粗略一瞧，星眸中的冷意迸发，直接将那证词甩到了惠妃面前：“铁证面前，你可还有辩词？”

    惠妃手忙脚乱地捡起那证词，只见那上面全是自家族人的证词和画押，把她谋害卫婳一事详详细细地记录在上面。

    铁证面前，惠妃再不出那冤枉一词了，失魂落魄地拿着证词，好一会儿才宛如失心疯地仰天大笑，随后更是恶狠狠地看着殿上众人道：“三皇子本该就是我的孩子，我拿回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你这蛇蝎心肠的妇人！”蔡皇后沉着脸骂道：“这后宫之中哪能容得了你为一己之私而这般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的事宫中还少吗？”惠妃冷笑地看着蔡皇后道：“皇后娘娘手中的人命可不比臣妾的少啊。”

    “闭嘴！你这毒妇！”蔡皇后怕惠妃狗急跳墙，出什么不该的话，立马让人捂着她的嘴巴。

    “皇上，此等毒妇该如何处置？”

    “贬为庶人，囚于长门殿中，至于大公主就先交由德妃照料吧。”韩元晔再没有看向惠妃，三言两语就把惠妃的下半辈子给定了。

    惠妃被宫人死死地捂着嘴巴，她想要拼死挣扎，力气却敌不过宫人，只能被粗暴地拉扯着出了这殿中。

    众人见状无不唏嘘，今夜前司马氏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惠妃，今夜过后就成了后宫中人人都唾弃的司马庶人。

    这后宫的争斗当真是残酷，只一步便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皇上母后，这已折腾了一夜了，大家都累了，不如让妹妹们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由臣妾守着就好。”蔡皇后贴心安排道。

    韩元晔点头赞同：“辛苦皇后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蔡皇后娇羞一笑，随后又道：“只是这三皇子要交由何人照顾得为好？”

    韩元晔对上蔡皇后期盼的眼神，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先放在卫嫔这里抚养着吧。”

    “是。”蔡皇后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本想着惠妃倒台，德妃抚养大皇子和大公主，甄贵妃又与卫婳有龌龊，自己就是抚养三皇子的最佳人选，只是皇上这般，还是不愿意把三皇子交给自己。

    “母后，儿臣送您回去吧。”韩元晔亲自扶着太后道。

    太后对于他的孝顺很是受用，拍了拍他的手道：“皇上一夜未睡，等会儿还要上早朝，不用这么折腾了，让岚儿陪哀家回去就行了，皇上快回去歇息会儿吧。”

    “是。”韩元晔临出殿门前不放心地看了卫姝一眼，见她神情与往日并无异常，并没有因今夜的事吓到了，才放下心出去了。

    又把太后恭送走了，众嫔妃才开始相继离开。

    因着坐了一夜了，卫姝腰背都僵硬了，在轿撵之上伸了伸懒腰，调出系统页面，将“司马如意”这一名字输入在答案一栏上。

    但下一秒，界面便立马出现了“答案错误”这四个大字。

    卫姝懵了，难不成卫婳难产的主谋不是惠妃？

    这怎么可能？刚刚惠妃可是亲口承认的了，这怎么可能不是正确答案呢？

    卫姝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困了一夜，回到绣床上也依旧睡不着。

    “不是惠妃，难不成还有旁人吗？”卫姝声呢喃道。

    吉儿见卫姝直勾勾地看着床帐，以为她是被今夜谷兰撞柱一事给吓到了，连忙煮了安神茶给卫姝喝下。

    “主子就不要再想那些糟心事了，主子要紧。”吉儿劝慰道。

    “吉儿，今夜若是卫婳血崩死去了，惠妃是最大的受益者，可是卫婳没有死去，反倒是惠妃倒台了，你认为谁才是最大受益者？”卫姝实在想不通了，问道。

    吉儿笑道：“那自然是卫嫔，永福宫中主位没了，卫嫔日后回到永福宫也不用再看旁人的脸色过活，就连皇上都让她暂时抚养三皇子。”

    吉儿一言惊醒梦中人，卫姝瞬间茅塞顿开，眼睛发亮。

    卫婳！

    本来卫婳早产一时就有蹊跷，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在永寿宫门前摔跤了？

    她身边的雁儿更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认稳婆身上有猫腻，难不成是卫婳早已洞悉了惠妃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自己早产。

    又因着害怕惠妃会在永福宫对她下手，所以才故意挑选在旁的宫殿生产，这样惠妃就来不及安插人手进去。

    这卫婳果然是个心狠的人，连自己和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不过按照惠妃刚刚那疯癫的模样，卫婳怕是早就知道她生产那日就是她殒命之时，才拼死一搏吧。

    卫姝感觉到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之门了，立马擦去惠妃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把卫婳的名字填上。

    果然，下一刻便出现了“回答正确”四个大字，而她的包裹中也出现那闪着金光的母子平安丸。

    卫姝搂着那丸子傻笑了半天，才沉沉睡了过去。

    永寿宫中，昏睡中的卫婳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但她强忍身子的虚弱，还是轻柔地抱起三皇子，看着他红彤彤的脸，卫婳心都软了，只觉得受再大的苦楚都是值得的。

    “皇上可有进来瞧过我？”卫婳突然问道。

    雁儿脸上的笑僵了僵，道：“皇上匆匆赶去上早朝了，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入殿看您。”

    卫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笑，并不信雁儿的安慰之话。：“若今日血崩的人是卫姝，皇上怕是连早朝都不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