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韩元晔与蔡皇后出来了, 都立马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好显示她们对恪容华的关怀与自己的善良。

    甄贵妃为众妃之首, 自当是第一个来到两人身边，问道：“皇上，恪容华情况如何了？”

    韩元晔轻摇头道：“御医了只怕是今明两天的事了, 至于五皇子先交由贵妃你来照料吧，这段时间你多费点心。”

    又拍了拍甄贵妃的手, 以示安抚：“辛苦你了。”

    甄贵妃闻言, 下意识地望向蔡皇后，见对方果然黑沉着脸色, 当下心中又是一番哂笑, 百般算计得了一场空, 只怕蔡皇后心中很是不好受呢。

    “是, 臣妾领命。”虽平白得了一个健康的皇子，但甄贵妃心中却并没有因为狂喜而失去理智。

    因为她知道韩元晔绝对不会让五皇子养在她膝下的，如今不过是暂为照顾着罢了，但任何能击到蔡皇后的人和事，她都绝对不会放过，因此她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嗯，二公主、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尚且年幼, 离不得生母，甄贵妃、昭贵嫔和卫婉仪便先回宫吧。”韩元晔对于这几个还襁褓中的孩子十分看重的, 自然不愿意他们因为恪容华的死而沾染上些许不祥。

    “是。”甄贵妃与卫姝二人行礼后便退出了翊坤宫。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刚离开翊坤宫, 乳母怀中的五皇子便突然大哭个不停, 声音嘶哑，双眼红肿，很是凄惨可怜的模样。

    甄贵妃连忙将他抱了过来哄着，只是不知怎么的，五皇子就是一直嚎啕大哭，谁哄都不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贵妃紧皱眉头，心中对于这五皇子带了几分厌烦。

    她这前脚刚出了翊坤宫，后脚五皇子便哭得喘不过气来，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以为她是有意苛待了五皇子。

    “只怕是母子天性使然，贵妃莫急。”卫姝见他哭得脸都红彤彤的，心生怜悯，从商城里兑换了些安神香，趁众人不在意的时候涂抹了些在五皇子的衣服上：“五皇子这是心疼担忧恪容华，可怜这的人儿了。”

    果然五皇子一接触到这无色无味的安神香，便不再大声哭闹，而是声地啜泣，模样比刚刚还要可怜上几分。

    甄贵妃见五皇子停止大哭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轻声哄了起来。

    卫姝又道：“只盼着恪容华福大命大能跨过这鬼门关，否则这五皇子只怕是要日夜哭闹了。”

    甄贵妃听了卫姝的话，当下便露出了嘲讽的笑：“只怕是难了，恪容华她……可是用命换来的五皇子。”

    卫姝听着甄贵妃这颇有深意的话，不由得也轻皱眉头，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甄贵妃并没有再下去的意思，而是抱着五皇子便往自己的宫里赶去，毕竟二公主还留在永寿宫中，她放心不下。

    以命换命？母殇？

    这两个词一直萦绕在卫姝的耳边，挥之不散，她有预感恪容华的病并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卫姝正出神想着有关恪容华的事的时候，卫婳恭敬道：“嫔妾也得赶着去寿康宫照料三皇子了，嫔妾便先行告退。”

    “嗯，卫婉仪自便就是了。”

    对于卫婳这疏离有礼的态度，卫姝很是满意，看来卫婳是选择了站在太后的背后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太后的腿怎么看都比她的粗。

    待卫婳走后，卫姝便也坐上了轿撵，继续想着刚刚未完的事。

    难不成恪容华这孩子来得不正常？所以甄贵妃才话里有话，是恪容华以命换命？

    又想起恪容华自怀上五皇子后，脸色便一直不好，身材也消瘦了不少，精神也比不上往日，不像是怀孕，倒像是生病了一般。

    卫姝陷入了沉思中，若有什么手段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怀上孩子，还必须依靠母体的精气去养育孩子，那在这后宫中只怕只有吃药这一方法了，毕竟恪容华一个普通人，想必也没有系统那通天的手段，所以怪力乱神之事她并不考虑。

    所以“母殇”是一种药了？！

    卫姝灵光一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激动地喊着系统道：“系统，母殇是一种药！”

    系统沉默以对，并没有回应。

    但卫姝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系统虽然毫无人性地敛财，但是它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那就是诚实。

    它一反常态不反驳，不取笑，不嘲讽卫姝，卫姝便知这是正确答案。

    “只是这药是恪容华主动吃下去的，还是被人迫害的呢？”卫姝自言自语道。

    虽吃了这药能生孩子，只是命也没了，留个孩子有什么用？没了命，再多的荣华富贵也带不到地下。

    系统闪了闪数据库，知道商机来了，立马带着几分诱惑的语气道：“只需要一百魅力点，便立马为您呈现这事的前因后果，还免费附赠母殇的药方喔。”

    卫姝轻嗤一声，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系统依旧不放弃，语气格外谄媚道：“若再添加十个魅力点，便能得到母殇的药丸喔，无色无味，害人于无形喔，是宫斗宅斗必备良药。”

    卫姝再轻嗤一声，彻底屏蔽了这又破又贪财的系统。

    不是她有骨气，实在是她太穷了。

    等卫姝回了长乐宫，换上了常服，正算抱着曜儿好好亲近一番的时候，翊坤宫的人来报，是恪容华在巳时已经病逝了，按婕妤之位下葬。

    虽然得知恪容华时日不多了，只是乍闻，卫姝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又想起恪容华刚入宫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不过一年光阴罢了，就已人鬼殊途，实在不得不让人惋惜。

    卫姝叹了口气，对吉儿吩咐道：“给曜儿换些素色的衣服，这段时间不要穿得太过喜庆了。”

    恪容华位分虽不如她，但始终也是曜儿的庶母，虽不用守孝，但死者为大，终还是要有几分敬重的。

    “是，奴婢这就给殿下换了这身衣裳。”

    卫姝亲了亲曜儿白嫩白嫩的脸，再次不放心地吩咐道：“我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吉儿你要寸步不离地照看着曜儿，至于宫中的其他事，就由心妍负责吧。”

    “是，奴婢晓得了。”心妍知道卫姝这是看重自己，心中狂喜，但当下便郑重地应下了。

    吉儿一心都扑在卫姝和曜儿身上，并没有因为吉儿抢了自己的位置而不满，相反，她因着能全心全意照顾曜儿而欣喜不已。

    卫姝把两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至于心慈，从今日起也不用拘着她，只是她与什么人交谈，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一清二楚。”

    “是。”心妍虽不知卫姝这是何意，但这并不影响她忠心地执行卫姝的任何指令。

    卫姝匆忙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便来到了翊坤宫，殿中不少人正用帕子擦着眼角，作出一副忧伤不已的表情，仿佛她们与恪容华之间有多深厚的交情般。

    “昭贵嫔来了。”蔡皇后坐在上首，眼角通红，仿佛刚哭过一场。

    “请皇后娘娘节哀。”卫姝敛下眸中的冷意，低头道。

    蔡皇后目露哀色，哽咽道：“恪容华还不到双十年华便命丧黄泉，这让本宫如何释怀？”

    众人瞧着蔡皇后这伤心的模样，又再次劝导起来。

    卫姝冷眼看着众人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

    只怕在这些人的心中，恪容华的死恐怕还比不上五皇子的归宿更让她们关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