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乱1
墨白山庄红枫更为鲜艳,色泽诱人,如焰如火。有些丫鬟便趁着此时,藏储些叶片,上描情诗。于书内相夹,待其成干叶,赠与心上人。
“这片不好,你看,有虫孔。”
“太了。哎,你看那,叶公子门口那落了一片,足有巴掌大。”
“别过去,少庄主在屋里,不让人靠近。”
“等他出来我们再去”
几个丫鬟握扫帚,你一言我一语。
“你这是在求我么?这就是你的态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屋内一男子只着中衣,赤脚踩在一圆凳上,斟茶而饮。
见对方未曾回应,他又了,“我现在胸闷气短,麻脚麻,头晕目眩——”
“路上注意安全。”另一男子无视眼前人作妖,执剑离开。
“欧阳昃枫,我没答应,你这是威逼——”顺扯了外衣披在肩上,赤脚踏出门,“你等等我。”
刚踏出门槛,脚上踩上一片枫叶,叶峥游弯腰捡起把那枫叶撕了个对半,又转身回房穿戴鞋袜。口里忍不住骂个“操”字,追了出去。
“此事为密,不可为其余人道。”欧阳昃枫止步,正色与其。“速去速回。”
“那我是直言还是委婉?”
“依照情况,自己定夺。”
“行,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
欧阳昃枫点头,二人分道而走。叶峥游出山庄,欧阳昃枫去寻欧阳添。
欧阳添正于敬堂一人下棋,黑子刚落,便看到人来。
“此一行,可还顺利。”欧阳添拿起中茶盏,拨动杯盖。
“已完成帝令。”
方将茶杯递于唇边,欧阳添抬眼看了他,未饮放置一旁。“可有危险?”
“丧一人,已妥善安葬。”
欧阳添叹气一声,眉间皱起“川”字,“何人?”
“车夫。”
欧阳添起身走至敬堂门口,望外阴云,攥指于袖内,负而立。“白杨臣,来山庄已有五年之久,可惜了。”
“逝者已矣,请您节哀。”欧阳昃枫看他背影抹泪动作,剑于掌执,攥紧几分。
“行了几天路也累了吧,回去歇息歇息。”
“是。”
“对了,此事不要告知你娘,你娘心软,恐她心里难受。”
“嗯。”欧阳昃枫向人拱一礼,退身离开。右执剑,左指掌半蜷负于腰际。徐步而归,临病湖畔立,忆起昨日那女子驾马离去身影,神色略沉。
病湖湖心无风而动,泛起涟漪。
“为何救她?”有一声音传入欧阳昃枫耳内。
“认可而已,非是其他所想。”欧阳昃枫听这四字,色无所动,以心神回应道。
“其实你只要回答前四个字就可以了。”
欧阳昃枫并未回应,视线于病湖中心滞留。
“您还是不愿告知于我么。”
“你将我残魂拾起,葬于这病湖中养。于我而言,与活着无异,我已别无所求。”
“救您之人是胥道长,非我所为。”
“你扯出你的一缕精脉,辅我魂,我才得以存世。”
枫叶如火,点入病湖,灼伤湖面,泛起涟漪。湖畔之人,白衣任风卷扯。指腹摩挲剑柄,傲岸身形映于碧色湖水。
“弟子有愧。”欧阳昃枫薄唇微动,清冷声线于喉出音,那声音极轻,或许欧阳昃枫自己也未曾能听清。
“左剑练的如何了?”
“还须一月可成。”意识到那人又问了,欧阳昃枫又以心神回应。
少顷,未曾感知到回应。欧阳昃枫平视眼前之景,清冷肃色蕴于眉眼之间。
则祁站在远处,静候着。他不知此人为何总喜欢站在病湖湖畔,有时只停一刻,有时却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病湖风景虽好,该有看腻的时候。可此人,却好似永远看不腻。则祁无心打扰,他作为他的侍卫从陪伴左右,对他了解甚多。
欧阳昃枫专注之地不会太多,也很少在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身上留太多情感,永远冷色以待,心平行静,看似薄情许多。这一地,或许穿透他冰封之骨,波动了他暗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弦。
而这根弦,牵他甚久。
则祁不知是为何因触及欧阳昃枫内心深处,远观其人神色,冰冷无情之感,他亦知他肩负沉重。
这墨白山庄,犹如无间地狱。虽得帝重视,存宝藏掌兵刃,却也是孕育无形危。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想出去。
欧阳家长子死于十八年前大战中,年仅十五,是为内贼所杀。二子在奉帝令往番切国运送两国交好象征之物——碧玺之时,途中被害。
现在欧阳家只剩欧阳昃枫、欧阳昃移与欧阳婉儿三子。欧阳昃移,欧阳婉儿年龄尚,而欧阳昃枫行思敏捷,为人稳重,武功也在黎郅国是为佼佼者,顺其自然被封为少庄主,得以日后继承墨白山庄庄主之位。
于心,欧阳昃枫不愿。于理,欧阳昃枫须抗此任。
他日后所负之责,是为帝之重托,民之厚望。
则祁记得,欧阳昃枫十五岁时曾与他,他喜山林,愿寻一知己,得以览山川。
而自从少庄主之名置于他身,几经生死,见尽随行之人血亡。欧阳昃枫便鲜有少年之气,知己山川再未曾提起。话藏在心底,笑意亦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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