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入迷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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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司空于那窗前站了一夜,叶峥游等了一夜。

    叶峥游不知此人在想何事,在做何打算。天蒙白亮,曙光一缕入了视线,雄鸡啼鸣一声。墨司空双眼染上晨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言道:“带我去见那位。”

    “荷塘女尸,是我所为。”

    叶峥游将墨司空带到楚是规那处房间,墨司空沉默良久,道了这八字。众人对他回应未曾讶然,却是心中不知所味。

    “有谁帮你谋划此事?”楚是规掀起眼帘怒目而视。

    “只我一人。”

    “叶峥游取笔来记,墨司空你如实回答,将你所作所为,一一告知。”

    “因清心教之人,嚣张跋扈,屡屡残害盐素州之民,着实可恨,我便一直寻会。直到数月之前,遇到第一位女子,我见她面色红润之相,却非是自然,便乔装为卖茶者”

    墨司空将经过一一告明,坦白而言。那四位女子皆他所杀,与楚是规那三人推测一致。墨司空告知那些女子最佳沐浴荷塘时日,便按时去往逍遥阁,于二楼处观其昏迷入水无动静后离开。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非是用内力掷石击晕,而是让她们裸身而浴。因之前服用糖药丸,药丸之效残存体内,与他所给之茶中药于体内交合,致死者体内埋下药根。因糖药丸无毒,茶中药亦无毒,所以看不出异常之处。以荷塘中莲花香为引,周身赤l裸使得花香迅速侵入,花香与特制药融合,药效使然,致其晕厥而倒于水中溺亡。

    “为何?”楚是规眉头稍沉,事情水落石出,却让他心下受压。

    众人皆知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老言长谈,可却不愿用在此人身上。那拥深沉双眼,正气于面之人,怎用“衣冠禽兽”四字形容。实在太过唐突,太过不当。

    “义。”

    楚是规本以为此人会给什么解释,未曾想却是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大论之字眼。

    “天下义字,论者皆多。先生怎知,先生所言之义,必为众人心中之义。”叶峥游在那人身后提言。

    存义之地必有戮,何为正义,何为邪道,果真好判定么?义字何曾不沾血,戮刀何曾不融情?叶峥游站墨司空身后,陷入沉思。他自知墨司空所言之义是为何事,借那些女子,除去清心教。女子免受痛苦,清心教不再招摇,一举两得也许是为大义。但对那些女子而言,何尝不是噬血之事。

    纵使到时脸部溃烂受尽折磨而死,谁又可知她们愿不愿意在这死亡期限内欣然而活,为心中未完成夙愿,为一人,为一事残喘。

    痛苦来临之际也许她们会后悔,会痛恨一切。恨世道阴霾,恨人心浑噩,恨自己天真。可那皆是自己心翼翼做的决定,旁人不过是旁人,冠冕堂皇的话言之甚多,亦非是她们自己心声。

    墨司空未曾回应叶峥游,画凝言便开口接了句话。

    “先生你犯了一错。”

    “何?”

    “先生有两愿,一愿那些女子免受毁容之痛,面部裂血之苦。二愿清心教消亡,或易主。看似两全其美之法,却是残忍至极。”

    墨司空未曾否认。

    画凝言继续言之,“先生许是不知,有人烈火临脚前无所惧忌,有人因一片雪花心神崩塌。许是,非是后者懦弱前者刚强,还有一因。”

    墨司空似乎懂了她所言,宽袖下掩藏之紧拳起。

    “先生,非是烈火不可惧,是因那人心中有望。非是雪花可怖,也许在那片雪花来临之前,已有雪将那人寒入绝望。若我猜的没错,先生将她们以安然死去之前,未曾问及她们心中所想。”

    墨司空垂眼,淡灰色眸落于灯台残烛。回想起十三年前,尚秋潋于他怀中,告知他:她不怕,她想入他怀,记住他温暖,偷谗这最后时光。而他,却心疼她,看她受尽百般折磨不忍于心。心下一横,用那名曰“夜央”银链杀了她。

    “十三年前,有一尚姓女子亡于荷塘处,阁下可知此事。”欧阳昃枫问道。

    “嗯。”墨司空淡然回应。

    “筹谋此事,与她有关么。”

    众人眼神皆看向欧阳昃枫与墨司空二人。确实,只有她不是落水而亡,而且与近几月案件相隔甚久。欧阳昃枫自然而然推测,那人非是他所杀。

    “借她夜哭之传言,便于荷塘处安排亡尸。裸身之体,鬼魅之言,人心必惶然,总有人会查此事。墨某有幸,三位于此。”

    “阁下识得此人么?”欧阳昃枫再问之。

    “书香之后,才敏之君,人人得识。”

    欧阳昃枫不再言问,模棱两可答案,虽无所疑处,却皆是可细品之地。

    楚是规思忖片刻,暗自心问:“我于那四女子,是为不幸还是有幸。”指捻宫缇起身,命人将墨司空押了下去。“三位辛苦,明日本殿下启程回帝都,奏明父帝,以求定夺。你们先回去休息去吧。”

    “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