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1次 行

A+A-

    第11次 行

    聂毅再次到安阳支队, 却是完全相反的身份, 他在段寒江问他平都大学的时候心里就有了预感, 这会儿坐在安阳支队的问讯室里,他的预感成了真。

    去平阳分局找聂毅的人是容鑫浩, 经过之前唐伟明的案子,容鑫浩跟他们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但是段寒江一点也没有对待熟人气度。

    容鑫浩进门时可以是非常客气了,他只带了一个人, 通过内勤找到段寒江和聂毅,也只是‘配合调查’, 没有任何怀疑聂毅的意思,他也确实没有怀疑聂毅。

    作为警察一般不会首先将同行定为怀疑对象, 不然每个案子都要先排除‘内鬼’, 那案子就不要想破了,除非真的是有确切的嫌疑。

    “什么情况?”段寒江挡在聂毅身前对着容鑫浩,完全护犊子的姿态,大有容鑫浩不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条, 他就不会把聂毅交出去。

    容鑫浩想到了这种情况,但没想到段寒江会做得这么公然, 他的视线从上到下地量过段寒江, 然后:“段队,真不是我不, 只是现在我们也摸不清什么情况,就这点唯一的线索, 只好请聂同志跟我们走一趟了。”

    段寒江拎着视线瞟过容鑫浩,尽管容鑫浩得诚恳,但他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聂毅有些无奈,却不自觉地翘起嘴角,他按住段寒江的肩膀自己站出来,对容鑫浩:“容副队,走吧。”

    对容鑫浩完了,他才转向段寒江,没忍住地笑起来,“寒哥,谢谢你相信我。”

    这和段寒江之前相信他是出于相信他的‘反侦察能力’不一样,这是段寒江相信他本身,即使段寒江没有直出来,他也能感受到。

    段寒江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不爽地盯着聂毅最终什么也没,颇有‘纵容’的意思。于是他转身容鑫浩,一本正经地胡道:“我昨天跟他一起的,带我一起接受调查。”

    容鑫浩不由得瞪大双眼,他没听出段寒江的是真是假,只是惊奇他这给自己刷上嫌疑的行为。最终他才是最无奈的那个,一次就带走了平阳支队的两尊‘大神’,他实在是担心洪国光知道了会不会直接上门去削他。

    到了安阳支队内,聂毅和段寒江分开在两个房间,聂毅坐了没一会儿,容鑫浩就进来问话,语气里透着迫于无奈得公事公办的意思。

    “聂毅,昨天你去过平都大学吗?”容鑫浩开口。

    聂毅点头,“去过,大概上午10点左右。”

    “你去做什么?”

    “参观。”

    容鑫浩敛下了眼睑,视线直对上聂毅,高中毕业后还会去参观大学的,可以是非常另类了,平都大学并没有什么特别有名的风景,除了大之外就是旧,他不懂聂毅要参观的是什么。

    片刻后他收起眼神里的审视,接着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里面逛了一会儿就走了。”

    “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聂毅语气毫无起伏地如实回答,“之后回了队里,然后就去了昌义区查案,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整个过程都和段队,还有昌义分局的邢队一起。回来之后去了一趟 拘留所,然后一整晚都在平阳支队,今天早上10点多出去,去了市二和东阳路的逸风美辰区,去的时候坐过地铁和公交,之后过车。”

    他一次将他两天的行程都交待清楚,并且交待得来去可查。

    容鑫浩视线垂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隔着一堵墙的隔壁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他和聂毅一起转头朝墙看过去,隔壁的是段寒江和陆诀,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都保持 动作没有动,反正那两人就算真起来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每回都一副要跟对方决一死战似的,却偏偏最后总相安无事地目标一致。

    段寒江并不认同这个法,他和陆诀从到大的目标从来都没有一致。

    此时他在大喇喇地靠着椅子,坐姿像个刚占了别人山头的土匪,抬着下巴,垂着视线对着陆诀,见陆诀把他刚踹出去的椅子又捡回来,因为问讯室里没有第三把椅子。

    陆诀直接把椅子栽到了段寒江面前,没了中间相隔的桌子,他面对面地坐在段寒江面前,摆出了差不多的姿势,然后开口。

    “段寒江,是你知道包庇什么后果吗?你跟着陆谨闻就只学会了这个!”陆诀的台词没变,但火气明显比刚才降下来了许多,至少他没有再站起来踹椅子。

    段寒江拧着眉压抑,带着寒气的目光仿佛把屋里的暖气都降了两度,他语气笃定地:“陆队,如果你一定要带着私人情绪问话,麻烦换一个人来,跟你没法。”

    “是你自己非要来的,结果一问三不知!怪我?”陆诀嘲讽道。

    段寒江加重了语气,重复他已经过一遍的话,“我昨天跟聂毅在一起,唯一分开的时间是上午8点到10点,从我们住的地方到平都大学,车程不堵车的情况40分钟左右,如果是公交至少要一个半时,剩下不到1时的时间,足够作案?”

    陆诀瞪着段寒江出声,他跟段寒江吵架的原因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段寒江这个人的本身,因为别的事反而吵不起来。

    就好比现在,段寒江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他的思路不由自主地就从‘想揍段寒江’的冲动里跳出来,连语气也平和起来,“实际上我们也并没有怀疑聂毅,只是目前发现的线索,只有尸块一起的手表,上面唯一能对比出身份的指纹就是聂毅的。”

    “等等,你尸块?”段寒江抓着重点问。

    陆诀点头,下意识地回答,“今天下午,平都大学内的人工湖里,有人发现了一袋分装的尸块,里面混了一块手表。”

    段寒江也不由自主地坐正起来,他若有所思地问:“找到其他部分了吗?”

    陆诀摇头,“现在还在捞,但是湖不,在学校里也不能太大张旗鼓,目前还没进展,但是——”

    ‘但是’之后陆诀就沉默下来,直直地瞪着段寒江,眼中百转千回了无数个意思,最终也没有一种占了上风,直接表达出来。

    段寒江没看懂他的意思,问道:“但是什么?”

    “9年前平都大学发生了一起分尸案,也是尸块分装,捆着砖头沉进了校内的人工湖里。”到这里陆诀又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接着:“并且,和这次的案子是在同一天。”

    段寒江陡然双眼一瞪,陆诀接住他的视线,居然把话又转了一个弯。

    “9年前的那个案子,负责人是陆谨闻。”

    这一回段寒江的眼神再也瞪不大,但是心脏猛不迭地一抖,心里默念了一遍:陆谨闻,又是陆谨闻!

    他认真地请求,“陆队,你缺人手吗?”

    “不缺!”陆诀听这个开头已经明白了段寒江的企图。

    段寒江不以为然地接道:“我们队目前正在查一个案子,和9年前平都大学的分尸案时间前后,当时的负责人也是陆谨闻,你不觉得这两个案子和当年他的案子时间那么近,会有什么联系吗?”

    陆诀怔住不动,半晌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你还觉得他当年是另有隐情吗?”

    段寒江难得没有爆脾气,而是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的可能不定当年的案子全都是冤案,是他颠倒黑白,随便——”

    “陆诀!”段寒江一声大吼断了陆诀,“任何可能都存在,但像你这样抓住一个可能就妄断,还是趁早辞职回家,你不适合当警察!”

    “你适合?这些年你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维护正义?服务人民?为社会的安定和谐做贡献?你信?”陆诀到最后笑起来,像是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一般。

    段寒江面不改色地回:“不想跟你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陆诀盯着段寒江量了片刻,像是确认了段寒江在心虚,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你刚才的案子是哪个?”

    屋里的气氛瞬间从刚刚的面临崩溃变得严肃起来。

    段寒江道:“就在你刚的平都大学分尸案的不久,发了生一起连环杀人案,他就是在查这个案子的同时,发生了那次枪杀案。”

    陆诀疑惑地蹙眉。

    “而且这个案子——”段寒江慎重地顿了一下,“还牵扯到了另一个案子,或者可能不只是一个案子。”

    “什么意思?”

    段寒江突然地没了声,他现在也不能给陆诀清楚这些案子背后的关系,最终只能:“现在还不确定,所以,陆队,你们缺人吗?”

    陆诀不太情愿地回答,“缺!”

    于是,陆诀和段寒江一起申请了将两起案子并在一起查,虽然两起案子没有明确的关系,但两位队长一致地表示‘关系匪浅’,最终上级还是同意了他们的申请。

    聂毅由于有非常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被排除了嫌疑,但作为现在案件唯一的线索和平阳支队的‘特别’顾问,他也跟着段寒江一起驻扎到了安阳支队。

    在安阳支队的会议室里,容鑫浩把他们唯一的线索拿出来。

    一组手表三百六十度各方位拍摄的照片摆到了桌上,聂毅拿起一起盯着看了半晌,如果平白无故给他一叠手表的照片他可能会认不出来,但是有了平都中学和沾上了他的指纹这两个前题。

    他研究了片刻,笃定地:“这块表的主人叫杨轩睿,平都大学文学系的,爱好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