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32次 们
第32次 们
狭的书房里倏然安静下来, 段寒江怔了片刻, 反身直接坐到桌子上, 有条不紊地摸出烟盒,拿烟, 点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视线移到桌面并不能一眼看清的字迹上。
他缓缓地摘下了烟,开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常局总跟我, 他相信陆谨闻。”完这句他抬眼朝聂毅看过去,“我以为是他相信陆谨闻的为人, 现在想来可能不是因为他相信,而是因为他知道。”
话刚落下时, 他的视线散出去没了焦点, 脑子里突然跳出来常儒林曾经过的许多话,在此之前他都觉得正常的,现在回想起来仿佛都变得别有深意。
聂毅的手指在桌面的字迹上摩挲,像要把写字的人也描摹出来, 目光却朝段寒江望去,问道:“寒哥, 你确定这几个字母是常局写的?”
“不确定!但这房子以前确实是常局住的, 而陆谨闻也不会把案子相关的信息发给不相干的人,再结合这几个字母, 邮箱的主人是常局,没有疑点。”
“可常老局长收到邮件之后, 陆谨闻的处境并没有改变,陆谨闻提出的线索也都石沉大海,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聂毅没有继续下去,但段寒江很清楚他想的。
所以常儒林是不是也和洗罪集团有关系?
这是段寒江不愿思考的问题,在他刚调来平阳支队一片迷惘的时候,是常儒林不断的提点规避了他行差走错的可能。
可他确信陆谨闻不会把重要的信息发到一个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看到的邮箱,在发邮件之前陆谨闻一定通知过常儒林,而邮箱的地址记在陆谨闻的本子上,显然是在发之前对方刚告诉他的。
即使他不愿承认,他的潜意识里也认同了常儒林当初看过陆谨闻发的邮件,但看过之后又设置成了未读。
——为什么?
这个问题段寒江给不了自己答案,他看向聂毅,然而聂毅也不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将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可按开之后却停在通讯录上面没摁下去。
“寒哥,我想到一个问题。”聂毅突然开口。
段寒江最终放下手机,看向聂毅问:“什么问题?”
“邮箱地址和东凯大厦的地址写在一起,很可能是同时写的。假如邮箱的地址是常局告诉陆谨闻的,那东凯大厦的地址也应该是常局告诉陆谨闻的。
而东凯大厦38楼,如果是洗罪集团的一个据点,那么常局是为了提供给陆谨闻线索,还是有意让陆谨闻找去的?那个时候陆谨闻应该是在杀了宋进林后的逃跑阶段!”
聂毅的一段话完,书房里蓦地沉默下来,他把段寒江不愿考虑的问题都了。对段寒江而言,无论他的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存在可能的都让他难以接受,常儒林于段寒江,一直都是敬重的长辈,他敢在在他爸段江成面前放肆,却从没在常儒林面前出格过。
向来靠灵光一闪,大胆设想破案的段寒江,此时了一句非常保守的话,“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下任何定论。”
他着又拿起手机,终于拔出了常儒林的号码,可电话里响起的却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算了,今晚先睡觉!8年前的事,也不急这一时。”段寒江扔开手机,了个哈欠,抬手开始解衣服,准备洗漱睡觉。
然而,刚被他扔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回头瞥了一眼看到是陆诀,直接用免提接起来,开口时还着哈欠,让陆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骂人。
“段寒江!你睡觉了?”陆诀差点骂了脏话,他在外面感受寒风凛冽,段寒江居然在家睡觉?
段寒江已经把外套扔在了椅子上,随口回道:“业务能力比你强,这你也能怪我?”
陆诀心里‘呸’了一声,可到嘴边的话有点不出口,“张赫,张赫离开之后回了市局,然后往东华路方向去了,现然后,我,跟丢了。”
“跟丢了?”
段寒江的嗓门微微一提,可陆诀听来仿佛陡然如火箭升空一样,把他的肺都戳穿了,跟丢张赫他可以接受,但不能接受被段寒江看了。
于是他好整以暇,重新开口,“张赫的反追踪能力绝对不是普通刑警的水平,如果不是受过更专业的训练,就是他有长期反追踪的经验,这个长期至少比我干追踪的时间要长得多。”
段寒江的动顿了一下,他很了解陆诀绝对不是会为自己能力不足找借口的人,陆诀的追踪能力就算算不上优秀,但也是十年警察的经验,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追不上张赫,明张赫至少比陆诀十年警察的经验要强。
对于张赫,他熟悉的只有当初张赫在平阳支队的时间,那时他也没发觉张赫有什么异常。
或许张赫跟‘他们’扯在关系是在那之后,可是如果是在离开平阳支队后,张赫就不可能是9年前平大分尸案里帮杜隆江的人,陆谨闻案卷上张赫相关的信息也不必抹去。
但早在张赫来平阳支队前就已经和洗罪集团有关系,他和张赫共事几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段寒江蓦地捏紧了双拳,忽然一拳捶在桌上。
“寒哥,你去洗澡吧!我跟陆队。”聂毅对着段寒江捶在桌上的手开口。
段寒江眼睑一抬,对上聂毅的视线,什么也没地转身就走。
聂毅看着他的背影从书房里出去,才拿起桌上的手机,刚关掉免提接起来就听到陆诀好奇的声音。
“他怎么了?吃错药了。”陆诀问道。
聂毅考虑了一下,:“邮箱的筛查结果出来了,找到一封加密的邮件,邮件的内容就是当初陆谨闻查到的关于洗罪集团的信息。另外邮箱的主人,是常老局长。”
电话里的声音静了片刻,虽然聂毅没有明,但是出口的已经能够明段寒江‘吃错药’的原因了。
段寒江早年叛逆期,上大学后就基本就没再住他家,也不回他爸那边,而他那个姑姑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所以在段寒江住到现在这里之前,基本上处于流浪的状态,可能一个月就得换个地方找他了。
常儒林对段寒江来,并不只是租了一套房子给他这么简单。陆谨闻不在之后,教段寒江做人的人大概就换成了常儒林。
陆诀不确定地问道:“是平阳分局退休的常儒林?”
聂毅下意识点了下头,“是,所以寒哥现在心情不太好。”他完听到陆诀那边一阵响声,最后是火机点烟的声音,接着再才听到陆诀继续话。
“段寒江这人,从到大都是这一套,搞得好像他是救世主一样,谁犯了错都有他一份责任,没事就爱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真挺讨厌他的,很多事!”
聂毅听着陆诀的话,想象了一下段寒江时候的样子,大概比现在还要欠揍,可是认识的时间久了,很容易发现段寒江其实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他不禁地笑了一声,跟着陆诀道:“确实是挺招人讨厌的,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理直气壮地让我给他泡面。”
于是,他们的话题一不注意就变成了段寒江的批|斗大会。
段寒江在隔壁听得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闯进书房,像是去抓半夜还玩手机不睡觉的儿子。他操着老父亲的心摘了聂毅手里的手机,吼道:“睡觉!都1点多了!”
接着他还对手机也吼了一句,“你也是!”
聂毅看段寒江怒冲冲地挂了通话,抬眼朝他眯了眯眼满是笑意,用着对第三者话的语气:“但是,我真的很庆幸能够认识寒哥,如果没有认识他,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走到哪里,或许最后的终点就是深渊。所以,我希望寒哥可以把我当成,当成——”
兄弟?朋友?还是也可以为他操心的老父亲?他脑子里转了半天都没转出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卡住了。
段寒江怔了怔,一巴掌拍到聂毅头上,顺便搓了一把毛,道:“聂同志,跟谁学的这一套?没事少看点情情爱爱的。”
“我没看过!”
“少废话!睡觉!”
段寒江直接把聂毅拽出书房,在准备进自己房间时突然伫脚,回头对聂毅:“我没事!只是有点恐慌,我怕身边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敌人’。”
聂毅认真地望着段寒江回道:“我不会,陆队也不会!还用周愚,杨师姐,宇文主任,他们都不会!”
段寒江猛不迭地笑起来,回想了一下聂毅的名字对应的人,最后补了句,“你把张矩然漏了,心她画个圈诅咒你!”
“我是无神论,有社会主义扩体!”
“没事少跟周愚学贫嘴!”
最终,被强迫骂不还口的聂毅被暴君段寒江推回了卧室,老妈子一样叮嘱,“睡觉,明天正常上班,记得叫我起床!”
于是,第二天一早聂毅就把段寒江叫起来,段寒江后悔昨晚的最后那句话了,他一时忘了聂毅去兼职是早上4点就能起来的人。
起早了的两人在家吃过早餐才去队里,这两天没有案子,队里的气氛都比较轻松,聂毅又受到了队里各年龄阶段的女同志的关爱,送早餐,送空瓶,还有问他收不收旧家电的。
中午的时候,辖区派出所转过来一起报复性伤人案,他们没来得及吃午饭就去了现场。案子很简单,不用调查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只不过人跑了,时间都花在抓人上。
最后,忙碌一晚上,第二天凌终于在长途汽车站堵到了嫌疑人,带回队里审完已经快要天亮。
段寒江伸着懒腰从审讯室里出来,感觉似乎很久没有破过这么轻松的案子,没有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归一,二归二。
他难得出了审讯没有更加沉重的感受,随手摸出烟盒往吸引区走过去,路上遇到朝他走来的宇文枢。
“段队。”宇文枢叫了段寒江一声就没有下文。
段寒江放下点烟的手,抬眼问:“有事?”
宇文枢没开口,和段寒江一起走到了吸烟区才:“前两天你给我的那个邮箱,在昨天早上有人登录过。”
段寒江彻底地把烟放下,问道:“在什么地方?”
“IP地址在西宴市。”
“西宴市?”
段寒江重复了一遍,总感觉哪里有根笋子要冒出来似的,但没抓到念头的头在哪儿,不过宇文枢这一提醒他又想起来邮箱的事。
他咬着烟拿起电话,虽然现在时间挻早,不过按老年人习惯这会儿应该已经起床了。
于是他又拨了常儒林的号码,结果还是无法接通,他心里顿时冒出无数个不好的念头,但最终没有一个成形,干脆直接拨到常儒林家的座机。
电话通后,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声。
“你好,我是平阳分局的段寒江,请问常局在吗?”
电话那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爸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