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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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宴市局的大门前一辆轿车直冲过来, 眼看要和门撞上时停住, 那一下急刹仿佛车身的所有零件都摇摇欲坠的响了一遍。

    段寒江从车上下来还把车门甩得一声重响, 像是要把车震坏了好坏新的。

    聂毅从旁边的车门出来,十分担忧地提醒道:“寒哥, 这是别人的车。”意思是坏了要赔的。

    “少废话。”段寒江完全不考虑这结果,跨步往大门里走去。

    聂毅冷不防地拍了拍车头,像是在安慰可怜的汽车让它别坏,再才抬脚进门。

    半路上就遇到拦路的张赫, 咬着一根烟在过道里电话,抬眼见到他们就给通话结了个尾, 迎上来直接正事。

    “那货叫钱绅,从跟他约炮的女的那儿查到了身份, 未婚, 长年到处约炮,他的社交号上至少撩过上百人,是平都大学的高数老师。”张赫着朝段寒江挑了挑眉,“段队你的侧写还是很准确的。”

    段寒江一点没感受到张赫有夸奖的意思, 用眼神反击回去,出口的声音却是十分正经地案子, “有能和他对应上的案卷吗?还有他和黄纪先都在平大任教, 那这次的事和黄纪先肯定逃不了关系。”

    “放心,不用你, 我都让人去查了,不过局里这会儿也不太平, 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要不先去问问钱绅?情深个屁!”

    张赫不知道被哪个点刺激了,对钱绅从头到脚的不爽,段寒江的视线从他脸上瞥过,如同挑衅地翘了下唇角,“张Sir,你该不是嫉妒人能约到妹子,你连相亲对象都不没有。”

    “得像你有。”张赫冷笑地朝段寒江斜眼。

    单身问题趋于严重的刑侦系统,两光棍相互伤害完毕,当作刚才什么也没。段寒江恢复了他一心只为工作的光辉形象,撇过头对聂毅喊,“聂毅,跟我审钱绅。”

    聂毅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刚跨了一步又突然顿住,转身张赫问:“张Sir,你抓到钱绅是在什么地方?”

    “酒店?”张赫好奇的盯着聂毅,“有什么问题吗?”

    聂毅继续思忖地问:“什么类型的酒店?那种专门的酒店?”

    张赫想了想才理解出聂毅的意思,回答哦:“对!那叫主题情趣酒店,全年无休!你怎么猜到的?”

    段寒江倒回来,算是明白了张赫为什么对钱绅那么不满,怕是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他不禁想象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脚步踱到了聂毅和张赫旁边,挑眉看着聂毅,“聂同志,你是从哪里知道那种酒店的?”

    聂同志认真地回答:“送外卖。”

    段寒江没憋住,笑出了声,邻国那个万年学生暑假在某个岛上把什么都学会,聂同志靠送外卖知世间百态,完全没毛病。

    靠送外卖‘无所不知’的聂同志一本正经地解释,“平都大学是全国前列的大学,对老师的要求肯定不会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所以钱绅至少在表面上是个品行端正的老师形象。而从他在档案室放火的过程来看,他不止冷静,而且严谨。但是——”

    他着顿了顿加重语气,“他能和洗罪集团扯上关系,肯定有犯过案子,一个严谨的大学老师,40岁,未婚,私下有混乱的男女关系,可以冷静的在警局内放火。完全相悖的两种人格,他一定有很强烈的反礼法道德的心理,越是被人批判的他越是想做。”

    聂毅完静了片刻,突然又补充一句,“那种酒店对他来还有一个优点,没有监控,保密性做得很好。

    张赫很以为然的点头,问道:“那你觉得他犯过什么案子?”

    聂毅眉头一皱,“迷|奸一类的,他应该有一种迷|奸不算犯罪的想法,就算很清楚法律上会定罪,而且这是他可控范围内最好操作的犯罪,比如他的学生,很可能有自己被性侵过都不知道的。”

    张赫又拿起手机,朝聂毅晃了晃,“猜对了有奖。”接着他就拨了赵成杰的号码,转身面壁地接受赵成杰的训话。

    “走了。”段寒江双手插兜,重新转了个身往前走,等聂毅追上去才加快脚步,然后在审讯室外面和隆富昌了个招呼,跟聂毅开门进了审讯室。

    西宴市局的审讯室还是老式的,一盏灯垂一来,灯罩把光线分割了上下两层,一明一暗。

    段寒江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更加随意地盯向了钱绅,问道:“钱老师?对吧!”

    聂毅拿着笔录本坐到段寒江旁边,端正得把段寒江衬得像是刚收编的山匪,他平时字写得少,总担心会写错字。

    “拿过来,你问。”段寒江斜眼一瞥就看到聂毅心下笔的动作,像写书法似的。

    聂毅干脆地把笔录本交出去,仍然以端正的坐姿面向钱绅,开口道:“钱绅,认识黄纪先吗?”

    他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往,钱绅微抬了抬眼心地盯他一眼,摇头,“不认识。”

    “你们一个学校的?你不认识。”

    “不是一个学院的,校区没有在一起。”

    聂毅微微往前倾了倾,“我没有过黄纪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你跟他不在一个校区?”

    钱绅蓦地瞪了下眼,然后笑了两声,“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名字总听过,没有正面交流过,不算认识,这合理吗?”

    “很合理。”聂毅认真地回答了钱绅,继续问:“两天前,也就是除夕晚上,你在哪儿?”

    “就是在这儿。”钱绅不避讳地回答,“我被当偷抓进来,然后他们又把我扔在这儿不管。”

    “然后呢?你是怎么出去的?”

    “手铐没铐好,我衣服里碰巧插了根回行针,然后我想试试能不能开,没想到真的开了。”

    聂毅冷声一哼,似笑非笑,然后反驳了钱绅的法,“手铐如果这么容易开,就不会有那么多罪犯被抓到了。”

    “确实,我也感到很疑惑。”钱绅煞有介事地回答,像他真的不知道手铐是怎么开的。

    “档室室的火怎么烧起来的?你是不是也很疑惑?”

    聂毅直盯着钱绅,见他表情僵了一瞬,但立即又恢复过来,“不疑惑,是我烧的。”

    “理由?”

    “我不是偷,作为一名老师,被当作偷,如果是你你能接受吗?”

    “所以,你不满被当成偷,所以放火烧了档案室?”

    “是的,但是火烧起来我就后悔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你是真的不满被当偷吗?”聂毅突然换了个语气,放松了一丝他的端正,双手放在桌上,头往钱绅那头伸了伸。

    钱绅有些措手不及地回答,“当,当然是,谁愿意被当成偷。”

    “我还以为偷东西能够让你得到满足。”

    “你!胡八道!我又不是变态。”

    聂毅倏地又坐直起来,语气严肃起来,“你能用回形针开手铐,档案室的门也是锁上的,在这之前没有开过别人家的门,对吧?”

    钱绅有些慌乱,犹豫地动了动唇,却没有辩解出口,聂毅也没给他机会,紧接地继续。

    “校风师德让你很难受,就像被人捆起来,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让你很压抑,所以你私底下丢掉这些束缚的条款,放纵自己。触犯禁忌让你感觉兴奋,违背伦理道德让你感到刺激。”

    聂毅长长的一句不断气地完,盯着钱绅的双眼顿了片刻才问道:“对吧?”

    “不对!我不是,我没有!”钱绅连续否认,眼带惊恐地对着聂毅的视线。

    “那你就你有什么?是什么?”段寒江突然插道,余光朝聂毅瞥过去,聂毅会意地停下来。

    钱绅蓦地把视线又转身了段寒江,突然意识到他的‘对手’不只一个,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装作不懂的反问,“什么?我没听明白。”

    段寒江带的耳机里继续传送张赫的声音,刚刚聂毅问到一半的时候张赫就到了监控室,他按聂毅的查性侵相关的案件,首先限定在平都大学内的案件,结果一查就查到了。

    5年前平都大学的三名大二女生被人迷|奸,其中有两人是钱绅的学生,但是案子到现在都有没有破,因为三名原告有两名都像聂毅的,不确定自己真的被性侵过,除了身体的感觉没有任何证据,而钱绅作为嫌疑人最终被无罪释放,并且要求那三名女生公开道歉。

    “这个案子前两个受害人是在第三名受害人之后,三人约到一起决定报案的,其中第三名受害者很确定自己在钱绅家被性侵了,她的笔录表示在钱绅性侵的过程中醒了,但是又被迷晕,醒来之后身上没有一点痕迹,躺在学校路边的休息椅上。

    警方在接到报案后,调查了钱绅家没有发现,并且有同校的老师证明钱绅案发时没有在家。”

    段寒江面对钱绅,不好像张赫担问,只能听张赫单方面的叙述,他不禁眉头直蹙,深感和张赫之间默契为零。

    他不耐烦地拿笔敲了两下桌子,张赫终于到他方便提问的信息。

    “第三名受害人名叫廖雅涵,三人中唯一不是钱绅的学生,是文学系的。”

    听到文学系段寒江不禁又想起黄纪先正是文学系的教授,他不信有那么多巧合。

    于是,他微微咧嘴一笑,问道:“5年前,平都大学文学系有位叫廖雅涵的女学生,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