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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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马道,洛阳川,兰苑未空,行人?渐老。传有无限燕赵女,金梯上,吹笙相和,风起自洛阳东,香过?洛阳西。

    子?规声歇,有人?携酒长醉。

    东都过?处,繁华已老,官道上有几匹瘦马,正?悠然行路。

    两个男子?具是长身玉立,只是其中一个,脸上隐隐带了些病容,腰间挂一个酒壶,也不急着喝,只是拿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含一口品一会,方才慢慢咽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跟在他们身后。

    正?是方自蜀中出来?的周子?舒一行。

    温客行在一边看着,发现这人?一口接着一口,那么?一大壶,才没有多?大一会功夫,便见了底,就忍不住在他又往嘴里送的时候,伸格住他的臂,道:“酒鬼,差不多?了吧?”

    周子?舒斜眼?瞥了他一下,将酒壶换了一只,道:“管那么?宽,你是我媳妇么??”

    温客行便伸去?抢他的酒壶,还正?色道:“连肌肤之亲都有了,难不成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周子?舒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笑道:“我是怕你守寡。”

    温客行也不管张成岭还在场,便继续恬不知耻地道:“没事,反正?现在给看给摸不给用,我也是夜夜睁着眼?睛守活寡。”

    周子?舒一滑,酒壶便被温客行顺走了。

    张成岭低着头缀在他们俩身后,简直想一头钻进地缝里。

    温客行接过?他的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斜着眼?对着周子?舒一笑,道:“酒不算好酒,可味道实在是不错,不错。”

    周子?舒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催马凑近,贴到?他耳边道:“夫人?这是孤枕难眠欲/求不满么??为夫实在是亏待你了,晚上洗干净了等着我,一定叫你”

    温客行正?听得想入非非,上一空,酒壶被抢回去?了。

    周子?舒学着他的样子?斜了他一眼?,眼?角微微狭长,目光飘过?来?的时候却不见一点?媚色,反而有些不出的促狭灵动意?味,他得意?洋洋地举起酒壶冲着温客行挥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喝

    了一大口。

    然而却忽然觉得嘴里滑进一块东西,硬邦邦的,周子?舒一怔,将那块东西吐了出来?,当时就差点?从马背上直接跳起来?——那居然是一块核桃仁!

    周子?舒那叫一个倒胃口,好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一块核桃仁,是一块人?脑子?似的,怒视着温客行道:“你混账!”

    温客行忙拱自谦道:“哪里哪里,承让承让!”

    周子?舒白着一张脸,指着他道:“你”就觉得胃里翻滚,怎么?想怎么?恶心,还偏偏抑制不住,非要怎么?恶心怎么?想。

    温客行慢条斯理地过?来?牵起他一只,竟伸出舌头,在他心上一卷,将那颗核桃仁卷走了,津津有味地嚼了几下,笑道:“相公,你都这么?大人?了,挑食怎么?行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周子?舒默默地转过?脸去?,不看他,半晌,才幽幽地道:“我要休妻”

    温客行大笑起来?。

    张成岭一张脸上怡红翠绿地看着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好久,才鼓足了勇气,慢慢地蹭上去?,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咱、咱们为什么?要去?洛、洛阳?”

    周子?舒的恶心感还没被压下去?,一张脸白里带着青地瞥了张成岭一眼?,不耐烦地道:“去?看看是谁要你的命。”

    张成岭懵懵懂懂地看看他,张张嘴,道:“啊?”

    温客行一只松松地握在马缰上,一只抬起来?蹭了蹭自己的下巴,问?道:“当时,有两拨人?,分别雇了两拨蝎子?,想要这鬼的命”

    周子?舒打断他道:“红衣服的喜丧鬼应该没想要杀他,要动早动了,不会和他废那么?长时间的话。”

    温客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道:“所以你是想找出那批毒蝎死士后边的人??难不成你是来?找那群蝎子?们的?难不成毒蝎的老窝,便在洛阳?”

    张成岭崇拜地望着温客行,只觉得这位前辈实在是闻一知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实在是太聪明了,周子?舒冷哼道:“你废话那么?多?,是为了显示你比那鬼强一点??”

    温客行皮糙肉厚,完全不

    理会,只接着问?道:“难不成你竟然知道毒蝎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周子?舒下意?识地想再喝一口酒,想起酒壶里被姓温的混蛋放了什么?东西,送到?了嘴边,便不得已又放下,他平生最恨别人?糟蹋美酒,于是狠狠地瞪了温客行一眼?,冷声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

    温客行忙哄到?:“那是那是,周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眼?通天,岂是我等这样的平头百姓能望其项背的?”

    周子?舒只觉得他油嘴滑舌,废话上车拉,十分想揍他,想了想又觉得恐怕打不过?,便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三人?一直走到?了洛阳城里,在一家酒楼里,吃饱喝足休息够,周子?舒便将张成岭叫到?房里来?。

    张成岭先是不明所以,乐颠颠地就跑过?去?了,谁知周子?舒二话不,一掌拍向他肩膀,张成岭登时知道,这又是师父随时随地的考试了,来?不及反应,便矮身躲开,形容猥琐地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周子?舒皱皱眉,发现这鬼有种天分,无论多?潇洒好看的招式,到?了他里,都会变得驴打滚似的狼狈不堪,可若他错了吧,他的招式使得又并没有错。他坐着不动,随即掌一番,便将张成岭罩在里面。

    张成岭“哎呀”一声,竟然“扑通”一声平躺了下去?,脊梁骨蹭着地面,泥鳅似的在地上蠕动了几下,连滚带爬地又跳起来?,一声巨响踩上了桌,躲过?周子?舒的第三掌,大蛤蟆似的四仰八叉地跳起来?,四脚同时着地,翻身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动着两条腿往后错了几步,躲过?周子?舒连环扫出的一脚,竟也得上是行云流水动作?流畅了。

    只把周子?舒鼻子?也快气歪了,指着他道:“店家给你多?少好处,叫你这么?尽心尽力地给人?家擦地板?”

    张成岭讪讪地站起来?,拿袖子?蹭蹭鼻子?,缩头缩脑地看着周子?舒,声道:“温、温前辈凡是能救命的招式,都是好的,动的时候就不能按着招式来?,忘了就情急之下自己变通”

    周子?舒怒道:

    “温客行,你给我滚进来?,你自己歪瓜裂枣,还要误人?子?弟,教得别人?跟你一样歪瓜裂枣么??”

    温客行此时就靠在门框上,站着看热闹,里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包核桃,核桃仁塞得满嘴都是,话还含含糊糊的,闻言,便抬起衣袖半遮着脸,一脸幽怨地看着周子?舒,颤颤巍巍地道:“相公,你你是嫌弃为妻么??”

    张成岭便同情地望着这位温前辈,觉得他虽然上不大了厅堂,但是好歹下得了厨房,人?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能打能掐皮糙肉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居然还被师父嫌弃,真是可怜。

    周子?舒不想跟他们俩再扯淡,便对张成岭道:“你自己先在酒楼里待几天,在这等着我,我去?探一探毒蝎的地盘。”

    张成岭张口道:“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周子?舒道:“去?拖后腿?”

    张成岭就瘪瘪嘴,一脸潸然语气恋恋不舍,声道:“师父”

    周子?舒在他大腿上踹了一脚,道:“你还要让人?喂奶么??滚,等我回来?,若是你的功夫还练成这副熊样,打断你的狗腿。”

    张成岭悲痛欲绝地被赶走了,掐指算算,简直算不出自己一天要被打断多?少回狗腿,恨不能变成一只蜈蚣。

    温客行见他往外走,立刻要扑上去?,嘴里道:“我和你一起”

    周子?舒立刻往后躲了一下,伸出指抵在他的胸口上,目光厌恶地看着他上那包核桃,将温客行和核桃一同视作?五毒四害。

    温客行讨好地笑笑,三下两下将装着核桃的纸包团一团塞进怀里,使劲搓了搓自己的,颠颠地跟着他走了。

    温客行跟着周子?舒一路跑到?了洛阳城郊,拐进一个巷子?,路过?一丛郁郁葱葱的植物?,串到?一条街上,温客行抬头一看,只觉得这地方无比熟悉——灯火暧昧,花酒飘香,分明是个烟花之地。

    他脸色便古怪起来?,指着那楼上抱琴弹唱的歌女问?道:“毒蝎的老窝在、在这种地方?”

    周子?舒看了他一眼?,调笑道:“行了,你就别假正?经了,好像温谷主是一朵出尘不染的水莲花似

    的。”

    他抬脚要走,温客行忙拉住他,声道:“那不是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么?,周相公?”

    周子?舒捏起他的下巴,温客行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周子?舒打了个寒战,评价道:“温娘子?,你真是太恶心人?了。”

    然后松开他,在寻欢客之间穿梭而去?。

    温客行嘴里念叨着:“好啊,当着我的面也敢偷吃,当我是死的呢,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河东狮吼。”

    他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感情,才要大叫一声,末了自己却又泄气了,摇摇头,只得抬脚跟上,还自我安慰道,“三从四德,三从四德,唉!”

    周子?舒艺高人?大胆,竟众目睽睽之下便腾身而起,他眼?前醉眼?迷离的胖子?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去?了似的,清醒了一点?,抬头望去?,竟连个人?影也没扫到?,温客行紧随而致,两人?脚下轻轻点?着那些歌楼之上的瓦片,一步不停地飞掠而过?。

    随后,周子?舒旋身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落进一个的后院里。温客行四下打量,耳朵里还能听见那些红男绿女们传来?的推杯换盏的声音,颇有兴味地想道:“若毒蝎子?的老窝便在这种地方,他们一定时常欲求不满。”

    周子?舒顺着墙根遛过?去?,凝神在每个屋子?下面都听了一耳朵,仔细分辨,温客行叹为观止,只觉得听墙根都能这样一脸正?直,这人?也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然后周子?舒在一间屋子?后面停了下来?,对温客行比了个“就是这里”的势,便顿在那里,不动了。

    温客行凝神听了一耳朵,顿时明白这里的玄——他便知道,周子?舒听的不是人?声,是里面床板“嘎吱”的动静。

    便凑过?来?,故意?贴得他紧紧地,一同收听里面那姑娘惊天动地的叫/床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