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一百六十四
元墨吓了一跳:“你、你没睡?”
“没有人在被拒婚的当晚能睡着的。”姜九怀半坐起来,看着她,“过来。”
他的发丝披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线白皙的胸膛,声音低沉,眸子里有幽暗的光,他的视线仿佛是有形的,缚住了元墨,元墨不由自主上前两步,又强行顿住,“我、我就是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你没事就好。我,我先走了。”
先是喝错了药,再被划伤了,他今夜可算是倒了大霉。不过看起来宫中还是有靠谱的太医,
她刚转身,便被姜九怀自后面抱住,姜九怀叹了口气:“你都打扮成这样了,就算在这里待上一晚上,也不妨碍你立志不嫁我的决心。”
他的怀抱温暖坚定,舒服得叫元墨舍不得挣脱,元墨鼻子一酸,又想哭了,“我真的没想伤你”
姜九怀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微微低沉:“我知道,你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为这点事就自尽?你只是想做做样子,弄出一道伤,吓唬吓唬陛下。”
元墨一愣,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阿九这双火眼金睛,可是,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拦我?”
“因为,哪怕是伤,我也不愿你受。”
呜
元墨差一点在他怀里哭出来。
但是脑子让她克制住了,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把心中那澎湃汹涌快要溢出来的热流暴力镇压住:“自尽是演戏,但我的话是真的”
“阿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喊一声,你半夜投怀送抱的事实马上就会被传到人尽皆知?到时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元墨:我去,没防到这一招。
姜九怀看着她眼睛陡然睁大,圆滚滚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一缕清甜在心中扩散,随血脉运至四肢百骸:“阿墨,别闹了。你点头,就是风风光光地嫁,你不点头,就是身败名裂地嫁,反正是嫁定了,何必浪费时间?”
元墨转过头,瞪着他:“阿九,你脑子是不是真的糊涂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谁?我是风家的公主啊!”
姜九怀微微挑眉:“哪又怎样?”
“我,风家的公主,你,姜家的家主,我们俩真成
了亲,能有好日子过吗?!”元墨好想劈开他的脑袋,帮他把里面进的水全倒出来,“你难道就不怕我们重蹈你爹娘的覆辙?!”
“怕。”姜九怀道,“但更怕失去你。”
元墨的心被狠狠烫了一下,又暖,又疼。
她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他:“姜九怀你醒醒!这世间不止是儿女情长,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你也一样!你能别跟着皇帝陛下起哄吗?你明天一早就上折子,我荒淫无耻不守妇道,撤回求婚,你这辈子不就安生了吗?”
“没有我你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姜九怀低低地着,声音与气势不知哪里有点不一样,他向她踏进一步,元墨就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我、我是,做人还是要坚强一点,想开一点,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她一步步后退,腿被什么东西抵住,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床榻前,偏偏姜九怀还是步步逼近,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压迫力,元墨腿一软,全靠撑住才没有躺下。
姜九怀盯着她,“你这不叫坚强,叫没良心。”
“你你都知道我是风家公主了还不放,这这这不叫痴情,这叫死脑筋!”元墨嘴上反击,但被他这么居高临下,搞得她气势全无,这反驳听上去很像蚊子哼哼,姜九怀无声地一笑,幽暗光线中,他俯近,“我就是死脑筋,怎么样?”
元墨强撑着道:“你你你明明过不娶风家公主的!”
“若公主是旁人,我自是不娶,可公主是你,又另当别论。”姜九怀捏住她的下巴,不容她的眼神游离闪避,“我过,我要娶的人是你,你是不是公主,对我来没有差别。”
太太太太近了!
他的声音,他的气势,他的眼神,近在咫尺,交织成一张绵密的大,将她兜头罩住,她。
元墨忽然想到一件事,哆哆嗦嗦问道,“阿、阿九太医有没有给你喝点什么解药之类的?”
他他他他身上的春/药,不会还在吧?!
姜九怀微微一笑:“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试你个大头鬼!
元墨正要挣扎,门上忽然传来“笃笃笃”三下轻响,跟着有人道:“家主大人
,您醒了么?是不是有人在屋子里头?”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元墨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疯狂用眼神向姜九怀表示:没人,没人,快告诉他没人。
姜九怀看着她的眼睛,眼中全是笑意,口里道:“进来。”
“老奴遵命。”
外头大太监答应一声,推门进来。
绡帐轻飘,室内无声。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元墨被姜九怀带进了怀里,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与他的怀抱之间形成一个隐秘的的天地。
“你去看看窗子是不是没关好,风声响,吵得人睡不着。”
姜九怀淡淡地吩咐。
元墨窝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胸膛微微震动,里面传出有力的心跳,砰,砰,砰,在这密闭的空间,响得仿佛能激起回声一般。
也许,会有回声的感觉,是因为她的心跳也很快。
一下一下地,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脑子:镇定点!他没有让大太监捉奸在床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明还有救,别慌!
心:我我我我没慌,完完完完完完全没在慌的
“家主大人,和妃娘娘那边不见了永宁公主,不知家主大人可曾见过公主?”
大太监的声音骤然跳起在床畔,元墨的一颗心真要跳出来了。
“永宁公主宁死也不肯嫁给我,怎么可能半夜跑到我的房中来?”姜九怀的指细细地抚着元墨的下巴,曼声道,“公公应该去姜其昀房里找找才是,陛下不是特意把他也留下来了么?”
“公主行事是有些任性,家主大人切莫放在心上,十七公子早已睡下了,永宁并未去那边。”
“哦,你们公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上谁的屋子就上谁的屋子,我管不着。”姜九怀口里着,在元墨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一下。
元墨待要捉住他的,又怕弄出动静暴露行踪,但他玩着她的下巴,就跟玩只猫似的,麻麻的痒痒的,她也不乐意,他再抚上来的时候,她看准了就是一口咬上去。
姜九怀明显僵了一下,倒抽一口气。
全身的神经仿佛都向着被咬的那点地方涌去。
大约是窝在被子里的缘故,她的唇好像格外地烫,又烫,又软,夹着牙尖上传给他的一点点
疼,姜九怀觉得自己要疯了。
大太监原先听他语气似有不善,正赔着心好话,陡然听得这一声异样的抽气声,一愣:“家主大人?”
“不心碰着伤口了。”姜九怀的声音极力压抑,带着明显的紧绷,“你下去吧。”
“是,是。”
任谁求婚之际被划拉一刀,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和妃娘娘还公主有可能会在姜家家主这里,看来真是想多了。
门再一次被关上,被子里的两个人都竖起耳朵,听得脚步声渐远,两人同时动了。
元墨一骨碌从旁边滚下了床,姜九怀伸去抓她,迟了一步。
“回来!”姜九怀恨声道。
“才不!”元墨已经跳上了窗台,“阿九,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趁早死心吧!”
窗子关上的那一瞬,里面传来重重一下捶床声。
*
可能和妃正在到处找人,皇宫里的灯明显多了一倍,到处都是羽林卫在穿梭。
元墨差点儿和一队羽林卫迎面撞上,连忙闪到墙壁后面,不料撞上了另一个人。
那人也跳了一大跳,张嘴就要喊出来,还好自己捂住了。
“怎么是你?!”
元墨和对方的声音撞在一起。
是安宁,和她一样穿着太监的服侍,一样鬼鬼祟祟藏头露尾。
两个人就像照镜子似的。
元墨“哦”了一声,“你去找昀了?”
安宁也打量她:“你去找九怀哥哥了?”
元墨/安宁:“”
“什么?!”
蓦地里一声暴喝,一队羽林卫奔过去,刀剑出鞘对准了两人,只是灯笼一照,羽林卫愕然,“公主?”
“知道是公主还不快把刀子收起来?”元墨按住吓得胡乱蹦跶的心脏,赶紧把新得的身份拿出来用用,“有你们这样对公子的吗?”
安宁也道:“以下犯上,你们好大的胆子!”
元墨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当公主还是安宁比较有经验,训人比她有水平。
“臣等冒犯,望公主海涵!”羽林卫们连忙收了刀,然后问,“深更半夜,二位公主为何会在这里?”
安宁语滞:“我我们”
“我们是出来赏月的!”元墨接过来道,“你们不觉得今夜的月色
很好吗?”
今夜并非满月,天空还有几片云,实在不是赏月的好时候,羽林卫们都露出了一脸困惑。
“今夜是父皇的寿诞,天地同庆,月色自然与众不同,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元墨斥问。
羽林卫们连忙请罪:“是臣等蠢钝!今夜月色确实极好!”
元墨暗暗松了一口气,只听羽林卫又问道:“只是,二位公主为何这副打扮?”
元墨:“”
安宁怒道:“你们有完没完?!我们姐妹赏月,爱穿什么衣裳就穿什么衣裳,你管得着吗?”
哟!原来这样也可以,元墨立刻学到了新技能,叉腰道:“我们为什么穿成这样?还不就是怕被你们这些人跟着扰了我们的清静?!快快快退下,别打扰我们赏月!”
羽林卫们落荒而逃。一个安宁公主已经是骄纵无比,再来一个永宁公主更是无法无天,以后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这里元墨和安宁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姐妹从前那些人,只知道跟在我后面,一点儿也不好玩。”安宁低了低头,不大好意思地道,“原来有个妹妹也挺好的”
“等等。”元墨问,“你多大?”
“十八。”
“呵呵呵,”元墨微笑,“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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