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岛之行
待落座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周遭有不善的目光,巡视着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侍书。
这些人中,唯独有些不同的是红杏。大概是周琼跟她的话有些重,故而红杏分明是怕见到她,惶惶不安。
还没等她多想,在四周丫鬟的期盼目光下,抹骨牌的事也正式开始了。四人中,青梅的法最稳,也很有成效。转眼功夫,青梅手肘附近的银票又厚了些。
一次次下来,探春输也没有输,赢也没赢多少,纯粹在其中,像是个陪练。侍书眼见着青梅越赢越多,而自家的王妃竹篮水的抹骨牌,心里很有些急切了。
这急切表现的有些过,故而,其他人也看出了,都在看笑话似的,看向探春。她们本以为探春是稍稍谦虚的,想不到手还真是生。
终于,青梅又一次赢牌后,看向黄桃,言语分外有些戏谑道:“妹妹手里也没余钱,已经连输三场了,要不我们再三场就退,如何?”
“你是在我牌技术烂,瞧不起我。”黄桃有些气恼,狠狠瞪向青梅。
青梅面上还是盈盈笑意,连着哪是如此,难得姐妹们能聚在一块抹骨牌,怎么能伤了和气。她也真不缺这些银两,无非是消遣。
这些话,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探春在一旁,也就这么听着,可听着听着,发现青梅的话,再往下去,就很有些用意了。
比如,我们姐妹之间待人向来是真意的,但凡有了好处,也没有独享的道理,早早拿来共享。
若是话只有这些,也就罢了。
偏偏,青梅安慰一遍黄桃后,又转头看向她,问起王爷近些时日如何,她们都没见上面,分外还是挂念着的。看情形,她方才也是王爷住的南枝居出来,对王爷的情况还是很了如指掌的。
指桑骂槐,这一招玩的还挺自然的。
随着青梅的话,周遭看向她的神色,不觉多了些艳羡和厌恶交织感。
探春迎上青梅的眼神,浅笑道:“今天王爷有些食欲不振,所以我刚刚陪他用膳,其他的,跟平常一样。”
“王爷姐姐可对你问起过什么?”青梅追问道。
问起什么?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是有问,没答上几句,反正是没过问后院之事。
想到这,她接话道:“王爷公务繁忙,我不知道妹妹的话,到底是指什么?”
青梅面上不由得红了红,哪里敢真问出口,故而冷笑了一声,接道:“王妃姐姐明知道我在什么,却不答。想来王妃深受宠爱,哪里是我们能企及的。”
“妹妹笑了,”探春到这,语气一变,又补充道,“我也只是得一时荣光了,再往后的日子,什么也不好。”
这话的还是很在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谁料到,青梅更是气恼了几分,反道:“王妃姐姐实在是谦虚,我们连一时荣光都攀不上,再往后,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再了,明眼人都看出王爷心思都在王妃身上。”
有这种事吗?
她仔细回想了下,也没看出心思都在她身上啊。两人无非在人前做戏做的自然顺手,私底下还是很不对付的。
在她对此各种不理解时,身后的侍书突兀的开口回道:“王妃从京城奉命和亲远嫁而来,深受王爷宠爱,本在情理之中。各位在此忿忿不平,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你在不这里什么话?”青梅看到是她身后的丫鬟话,口气不觉得大了三分。
“规矩是我教的,她要是有什么的不对,妹妹大可来问我,没必要问她。这王府后院之中,但要有什么不妥,大可都来问我。”探春不紧不慢的接道,临了,又捧起茶杯,轻抿了口。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里抹骨牌消遣了。这些人安安静静抹骨牌多好,非要起不好的话题。
别青梅了,连带其他人都还没见过,王妃在她们跟前如此摆谱,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话,可这话中的意思,也分明是暗示了王爷不过问后院事,悉数来问她即可。
一时间,这些人像是碰到霉头似的,不由得收敛面容,纷纷青梅话没个轻重,冲撞了王妃。
气氛都这样了,骨牌再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探春当着众人的面,教几句,正想起身离开之际,没怎么出声的红杏,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裳。
“你有什么话想吗?”探春一时把捏不住红杏的用意。先前,她与三名侍妾初遇,其中红杏最貌美,口才又流利,远比青梅藏不住的刻薄,要让人舒服些。
到后来,周闵预言的事,让红杏是周闵救命恩人,想嫁周闵而不得,来了王府爆出后,原本娇艳明媚之感大改,变的有些唯唯诺诺,更像是风吹过的残花,有了萧瑟感。
红杏微微沉思后,抬起双眸,无比冷静道:“我入府后,王爷曾亲口过,若是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如今,我已经厌倦了,后院之事由王妃定夺的话,能否许我离开?”
“你想清楚了?”探春好奇道。
四周满是惊诧之色,在府里安安稳稳过着日子,到底要比上外头要好些,红杏怎么会提这等要求?王妃还真的没想过要挽留?
红杏似丝毫没察觉到这些目光,无比坚定的嗯了一声:“还请王妃成全。”
就这样,红杏连夜的功夫,收拾好包裹,就从王府走了。她走的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王府上下,在前些时日,还把这事当稀奇私下聊着,时间久了,也没怎么提起这事。
对此,探春的态度,只有一个,她只是还了对方自由,其他的,一概不知。
反而是青梅的话,明眼人都看出王爷心思都在王妃身上,再配上红杏的举动,让她对自己和周琼的关系,开始思考要不要重新审视?
按理来,她不应该产生这种疑问的?
可这些人一个个在她跟前,的信誓旦旦的,她是不是该去求证下?
在她比较纠结之际,也发觉侍书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是有什么话想吗?”探春有些惊讶道。
侍书微微沉默后,看向她:“王妃,心里是不是有人,所以一直远着王爷?”
这个问题也问的太大胆了点呀。
她连瞎问些什么话,转移话题,内心也知道侍书本人是问不出这样的话,估计还是受了周琼的影响。
周琼到底做戏做惯的,骗过周遭的人,还是真动了心?
她穿到原著之中,在大观园过了些闲散日子,对宝二爷林姐姐等人,不知不觉也当作了亲人。到如今,她奉命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
初次见面,她与周琼彼此厌恶,的一清二白,省了无数麻烦。她本以为能呆在后院之中,跟在大观园一样,继续过着闲散的日子,周琼却找上了门。
周琼本人话的很绝,对她也还不算太过分。两人颇有默契的对外,私底下有来有往,谁也占不到便宜。
要是周琼真喜欢她的话,那她该怎么办?认真想想的话,这是个问题呀。
从来自在闲散,哪怕是外头风言风语她是不祥之人,她都睡好吃好,势要争口气,不要让步,偏偏这次失眠了。
大早上醒来的她,总觉得不自在,连带赏花看书的雅致,都没多少了。
偏偏这段时间,周琼这人也怪的很,见面时还是热情的,没见面时,也不主动招惹她,要她去南枝居坐一坐。
她也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也没主动到南枝居去,偶尔会收到周琼赏赐的绸缎或者书画。
终于,到了选家主这一天。
在万人瞩目之下,周琼,周雨,周临三人按照约定要在附近的孤岛上,呆上三天三夜。谁能第一个成功从孤岛之中,确切的禁地之中,找到先祖的遗训,谁能就算赢。
这孤岛荒芜人烟,鸟虫蛇鼠遍布,又是禁地之名,让人起着寒意。只因这附近的族人侍奉神灵,更对禁地有无限崇敬之心,他们固执的相信,三人之中谁悟性高,谁就能毫发无损,成功进入禁地,再离开。
不然的话,必死无疑。
探春摸清其中的规矩后,感叹了句,当家主而已,要不要如此碰运气。虽然她这样想,但是还是为周琼默哀了一把,辛苦多年,到头来还是未能全得信任,靠古法定高下。
至于她本人的话,实在不想野外求生,所以是算留在府中,等好消息的。
偏偏这时,周闵带着望远镜找上了门,此物甚是精妙,可以供人在别处留意孤岛动静。不光是这样,他还想用此物相助周雨,此次定能赢。
这下,把探春给惹到了。
她实在没想到周闵会想用望远镜来帮助周雨,这不是破坏游戏规则吗?
谁知道,周闵语气无比冷淡解释道:“本族人无人敢擅闯禁地,哪怕是我也不敢。如今,周雨得了此物,要真赢了,岂不是一桩喜事?”
实在是可恶。
想不到她当日自保之举,会牵连到周琼,无疑处在了下风。
周琼要是真输了,她罪过可就大了。
“族人不敢擅闯的禁地,我能去吗?”探春心思流转,忽的向周闵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