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刘姓男子黯然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时过境迁，这个来自锦官城男子的行为，也早已盖棺定论。”郭师傅淡淡地看刘姓男子一眼，然后望着放在他眼前的那张白描画作，看似很随意地道：“刘先生，你的这幅画，看时间，恰好就是悲鸿先生在锦官城举办劳军画展那一年创作的。”

    “啊？”

    刘姓男子心里正想事情，猛地听到郭师傅在跟自己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郭师傅话里的意思。

    抬看郭师傅，见他指自己带来的白描画作，就下意识地问道：“你刚才在我带来的这幅画？”

    郭师傅点点头，对刘姓男子道：“我刚才是，你带来的这幅画创作的时间，恰好就是悲鸿先生在锦官城举办劳军画展的那一年。”

    刘姓男子展开画作看了两眼，点了点头。

    沈云峰淡淡道：“刘先生，天下的事，很多时候都逃不过一个巧字，你姓刘，祖籍锦官城，里又持有悲鸿先生的遗作，而那位盗走悲鸿先生至爱长轴画卷的男子，恰好也姓刘，他就是锦官城人。”

    听到沈云峰这么，刘姓男子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

    但下一妙，他就强迫自己恢复镇定，望着沈云峰略带不满地道：“沈师傅，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当年盗走悲鸿先生诸多作品，以及那幅长轴画卷的人，跟我有关系。”

    沈云峰笑了笑，看郭师傅一眼，望着刘姓男子道：“有没有关系，我跟郭师傅暂时不会下结论，你也不要着急下定论，因为，我讲的这个陈年旧事，还没有完。”

    “呵呵，刘先生，你听我把话完，再下结论也不迟。”

    刘姓男子摆摆，看了眼时间，示意沈云峰快讲。

    沈云峰淡淡道：“前面我们过，在先后付出二十万现金和数十幅自己的画作后，那个男子终于把长轴画卷从锦官城带到山城，亲交给了悲鸿先生。”

    “望着失而复得的长轴画卷，悲鸿先生当即潸然泪下，在他看来，即便自己当初加盖在上面的‘悲鸿生命’印戳，以及自己撰写的题跋都被从画卷上挖掉，但万幸的是，整个画面依然如故，这就已经很好了。”

    “悲喜交加之余，悲鸿先生又再次取出，从未离身的‘悲鸿生命’印章，重新在画卷上面留下印戳。”

    到这里，沈云峰瞥一眼刘姓男子，继续道：“刚才刘先生也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男子自编自导的戏码，最终还是被有心人看穿了。”

    “而悲鸿先走其实也在怀疑这个男子，等那位有心人拿到确切证据，把实情告诉悲鸿先生以后，几乎悲鸿先生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建议先生把那个男子告上法庭，将他绳之以法”

    “那”刘姓男子突然打断沈云峰问道，“到底告了没有？”

    沈云峰道：“悲鸿先生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无论如何，即便这幅画的确是他偷的，但因为他这两年把古卷保存的比较好，没有出现残破，我对他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感激。”

    郭师傅叹息道：“悲鸿先生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长轴画卷，看的的确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若不然的话，前后两次购买古卷，就已经让他倾家荡产，尤其是第二次古卷被盗，为了从那个男子中买回古卷，前后支付了二十万现金，在悲鸿先生得病后，差点因为无钱医治而撒人寰。”

    沈云峰点头道：“先生非一般人物，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长轴画卷得以流传后世。”

    “在他看来，古卷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藏品，更是整个民族的财富。”

    郭师傅也道：“再次见到长轴画卷，悲鸿先生想到前不久自己差点不久于人世，此时的他仿佛有了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也使得先生对于这幅命运多舛的古卷又多了几分历尽沧桑看淡人生的感慨。”

    刘姓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的他，感觉如坐针毡，耳朵听着沈云峰和郭师傅叙关于悲鸿先生的一件往事，他的脑海里，却在回忆着自己很的时候，听到的爷爷跟父亲，谈论的一些只言片语。

    虽然都是些片段，但不知为何，刘姓男子越来越感觉到，沈云峰和郭师傅所的那个盗走悲鸿先生作品，以及古卷的刘姓男子，就是自己的

    因为，天底下竟然会有那么巧的事，刘姓，来自锦官城，先是盗取，再是悲鸿先生为了购回古卷，主动赠送十多幅。

    这一切的一切，让刘姓男子不得不产生怀疑，自己家那些悲鸿先生作品，来路是否清白？

    现在，他唯一寄希望于，那幅长轴画卷，不是爷爷跟父亲偶尔提起的那幅古卷。

    但是，沈云峰和郭师傅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揭开了谜底，也让刘姓男子唯一的一丝希冀，瞬间破裂。

    “那幅悲鸿先生视若生命的长轴画卷，当初先生从外国女人中买回来的时候，没有署名，没有提拔，画面呈现的就是三帝君六神将十仙子六十八仙女形象，所以先生命名为八十七神仙卷。”

    沈云峰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刘姓男子，一边徐徐道。

    “画卷原本长近三百厘米、宽三十厘米，现在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八十七神仙卷因为上面有悲鸿先生，以及替他绘画大家的题跋，所以卷轴的总长度达到了一千零三十四厘米。”

    “八十七神仙卷，八十七神仙卷，八十七”

    刘姓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心思听沈云峰话，嘴里面喃喃自语，反复着“八十七”这个数字。

    沈云峰和郭师傅交换一个眼神后，嘴角微微翘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刘姓男子，指再次在案几上，敲出有规律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