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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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急会议的结果已经不再有悬念。

    蒲斯存交出的录音证据,最终一锤定音,彻底敲死了整件事的性质。

    安全部的技术员现场对音频进行分析,确认了证据可靠,不存在任何伪造和后期调整。

    温迩的声音被录下来,通过会议室的中央话筒,每个字都格外清晰。

    “听我的话不好吗?”

    “医院在骗你,是我让他们骗你的。”

    “你的身体已经在电子风暴里彻底崩溃了你的父母会知道你真实的身体状况。”

    “他们担心你。”

    “实验会出什么问题,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都不能保证。”

    屏幕的投影还是那张吊坠里一家三口的合影,一家三口端端正正坐着,都有些紧张,眼睛亮晶晶地对着镜头笑。

    丈夫和妻子紧紧挨着自己的儿子。

    温迩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渗出叫人发窒的寒意。

    “骆燃,你知道吗?”

    “你快死了。”

    -

    第二天早上,联盟总部的调查组和拘捕令一起到了星城。

    温迩才从烂醉里醒过来,他头疼得几乎要炸开,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醒,就被人扯着臂粗暴地硬拖起来。

    他的铐不仅没有被解开,还被戴上了象征危险的电子脚镣。

    “你们做什么?”温迩厉声问,“我过了,这是场误会!”

    军方的态度在昨晚明明还算和缓,仅仅只是过了一夜,他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所有情况都急转直下。

    “我被你们抓起来的时候没有喝醉,是有人给我灌了酒,有人想陷害我!”

    温迩嘶声:“你们有明确的时间节点证据吗?为什么不给我做酒精代谢动力学检测?这是不合规定的,让我见你们的负责人,我能解释——”

    军方负责人打断了他的歇斯底里:“温所长。”

    温迩抬起头,脸上的神情却在一瞬间凝滞。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喉咙里,难以抑制的惊恐从眼底浮上来。

    “还记得我吗?”

    “我叫庄域,是当年负责保护你们研究所那支军方别动组的组长。”

    军方负责人走到他面前:“很久没见了,温迩。”

    温迩瞪着眼睛,强烈的恐惧让他不出半个字,紧咬的牙关已经开始微微打颤。

    庄域一个字也没再,只是看着他。

    温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初军方那只特别行动组,因为没有能得到及时的预警,除了因为回总部汇报而幸存的组长,全数坠入了电子风暴。

    消失在电子风暴里的人,是庄域全部的战友和部下。

    温迩很清楚他的履历,在那次行动以后,庄域再没有升迁过。

    庄域拒绝了军方分配的一切新任务,一个人生活在空荡的别动组集体宿舍里,起居、训练、洗漱、休息,永远不肯走出那些宿舍,有人他是疯了。

    温迩彻底放下心,再没在意过庄域后来的状态。

    “你很喜欢喝酒,不是吗?”

    庄域:“当初军方要求你解释,给出那晚监控数据记录缺失的原因,你也是因为醉酒,忘了抄录下来。”

    庄域:“那一次,你为什么不去做酒精代谢动力学检测呢?”

    温迩不出话。

    他在庄域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的杀意,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什么让庄域愿意走出那间画地为牢的宿舍,亲自带队来调查他。

    温迩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监控,庄域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我不会伤害你,温所长。”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庄域退后半步,平静地看着他:“杀了你,对你来太仁慈了。”

    “被你眼睁睁看着牺牲的那些‘实验品’,有比你年纪更的孩子,才十九岁,他父母亲领着他,把他交到我里。”

    “有救过我命的战友,他如果没有牺牲,现在应当是军方的干员。”

    “有最后一次执行完任务,就准备退役回家的夫妻,他们是领我进别动队的前辈,是我最敬重的军人。”

    庄域:“执行任务前,他们还回去要好好管教儿子,这些年执行任务回不去,儿子都被家族那些长辈惯坏了他们怕儿子不争气。”

    “你们是不是拿到了其他证据?”

    温迩已经想明白了,他不愿意再听下去,哑声打断了庄域的话:“告诉我,你们还知道了什么?告诉我——”

    庄域摇了摇头。

    温迩绝望地瞪大了眼睛,他头疼得厉害,脑子里像是有刀在绞:“为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庄域,“你要自己看。”

    “你自己看,看着你的东西怎么被夺走,看着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象,怎么被一样一样揭穿。”

    “看着你在意的人和事,怎么被一件件剥夺干净。”

    “我很想亲自动,想了很多年,但你不能死温所长,你还没有到可以死的时候。”

    庄域:“你必须亲自弄清楚,被人随意摆弄命运,被命运的车轮碾碎,究竟是什么感受。”

    温迩脸色惨白。

    他浑身冷透了,看着庄域,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不成字句的音节。

    庄域伸出,摘下温迩衣服上总科研所负责人的标识,转身离开了禁闭室。

    -

    一场看似不起眼的数据失窃案,直接引发了总科研所乃至科学部的地震。

    温迩能顺顺利利做到总科研所负责人,除了被彻底蒙在鼓里的蒲家,一定还有为了科研成果庇护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开路的人。

    这次彻查,把这一条线都连根挖了起来。

    蒲影没有辞职,他在递交请假条后驱车回了星城,原本只是想继续恢复调查组的工作,却一下车就收到通知,接任了针对总科研所非法囚禁实验体恶件的总调查组组长。

    蒲家没有再联系他,蒲斯存却亲自出面,沉默着替他挡掉了来自各方施加的一切压力。

    “温家那一边,因为这件事的分歧很大。”

    系统这些天盯着各方动向,给俞堂汇报:“温迩的父母想要保下他,甚至试图给蒲影施压,也被蒲家挡住了。”

    俞堂点点头:“不意外。”

    为人父母,总难免会偏袒自己的孩子,这是人的天性。

    可这份偏袒,不该成为纵容自己的孩子去伤害其他人的理由。

    “人的成长都有轨迹。”

    俞堂合上人类行为学研究,帮系统写这个季度的反思作业:“温迩会做出这些事,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天性的缘故,可绝不会在成长过程里毫无表现。”

    蒲家被长期的愧疚裹挟,认为亏欠了温迩,对温迩格外宽容,还多少能理解。

    温迩的父母对这些表现不闻不问、一味纵容,现在又要用亲情绑架蒲影,让蒲影看在情分上放过温迩。

    他们忘了,那些被温迩随牺牲的人,被当做“实验品”的无辜者,也都有家人,有妻儿,也都是被父母捧在心里疼的孩子。

    “对了。”

    俞堂看着系统写作业,忽然想起来:“红卡的专栏文章写得怎么样,发表了吗?”

    系统高高兴兴举起一百本世界地理:“发表了,反响很好!”

    俞堂这些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怎么顾得上骆燃,从系统扛着的书山里随抽出一本翻开。

    这些天闹下来,整个总科研所都搅得天翻地覆,最闲的就是作为当事人的骆燃。

    蒲家费尽心思护着蒲影,好不容易替他攒下的人情,掉过头来全搭在了骆燃身上。

    蒲影直接回绝了一切问询和采访,除了必要的几次问话,就只让骆燃安心养身体,调整生理和心理状态。

    他自己也没来见过骆燃,等骆燃的身体状况稍好些,就让安全部探员把骆燃平平安安护送回了骆家。

    直到这时候,骆父和骆母才真正知道儿子这几年闷不吭声,在省科研所受了什么样的罪。

    俞堂合上意识海里的期刊:“我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们到骆燃家了。”系统,“骆燃的妈妈刚问过骆燃的身体状况,医生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只需要多休息”

    俞堂:“糟了。”

    系统:“?”

    俞堂收敛心神,确认了自己周围的环境。

    这些天骆燃都在养病,两边早就对接好,骆燃一回家,就被骆母塞进了卧室休息。

    他正躺在骆燃的卧室里,躺在骆燃的床上。

    骆父骆母在外面,正和送骆燃回来的探员话。

    探员离开了,骆父和骆母在外面低声了一会儿话,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又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骆母甩开骆父,走向了骆燃的卧室。

    骆母拧开了骆燃卧室的房间门。

    俞堂:“红卡呢?”

    系统愣了下,四处找了一圈:“刚才还在这”

    俞堂:“骆燃。”

    意识海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系统转着摄像头,正要去麻袋里找,俞堂已经从书山后面看见一道红光,他眼疾快,火速退回意识海,把红卡塞回了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骆母掀开了骆燃的被子。

    骆母确认过骆燃的身体状况,用这些年最大的力气,狠狠揍了一巴掌骆燃的屁股。

    系统:“”

    红卡:“”

    “好险。”俞堂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系统,系统,买一袋爆米花。”

    -

    骆燃挨了生平最惨烈的一顿揍。

    他怕骆母心疼,一开始还撑着不出声,后来屁股疼麻了,心里的疼终于后知后觉地返上劲来。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疼过了。

    被温迩带回去以后,他就越来越感觉不到疼,只是累,强烈的乏力感挥之不去地包裹着他,让他不断沉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不会疼了。

    他只是害怕,怕父母担心,怕父母会被温迩用卑劣的段针对,怕父母过得不好。

    他怕爸爸妈妈知道自己死了会难受,所以拼命活着,可活着太累了,累得他喘不过气。

    他还活着,活着一点点消散,一点点被吞噬,被卷进那片蛊惑人心的绚烂极光里。

    后来他被人揪出来了。

    他一点点恢复了意识,找回了弄丢的不少感觉,他又想去风里雨里跑了,他看见了俞堂送给他的那辆大红摩托车,炫酷得他总忍不住想在意识海里飚一圈。

    可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重新学会了觉得疼。

    他疼得要命,委屈得要命。

    他后悔了,后悔得恨不得回去吃了当初的自己。

    他不该听温迩的话,一句都不该听,他就该在三年前的那天甩开温迩,辞了那个什么破研究所的工作,回家抱着爸爸妈妈狠狠哭一场。

    “妈妈。”骆燃张开嘴,他的声音压不住地带了哭腔,“妈妈,妈妈”

    骆母的哆嗦得厉害,高高扬起来,再打不下去。

    骆父心疼儿子,已经努力劝了十分钟,轻声:“差不多了”

    骆母噙着眼泪狠狠瞪他。

    骆父闭上嘴,回了骆燃床边罚站。

    骆燃的胸口疼得要命,蜷起身体,这三年攒下的疼像是一股脑全返还给了他,疼得他眼前一阵阵泛黑。

    骆母吓了一跳,匆忙抱住他:“怎么回事?打疼了是不是?妈妈不该动,妈妈吓坏了”

    骆燃在眼泪里胡乱摇头。

    是他错了,他该挨打。

    他犯了最致命的错,他竟然蠢到去听一个陌生人的话。

    骆燃挣扎着拼命爬起来,他疼得不清楚话,断断续续含混出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骆母死死抱住了儿子。

    对温迩的调查是完全公开的,在那些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新闻里,骆父和骆母也听到了录音笔里的全部内容。

    录音的时间,就是骆燃装得一切都好,还打电话给他们,问他们会不会写专栏文章的时候。

    骆燃住在医院里,还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很好,就是语文成绩不太好,想找爸爸妈妈帮忙。

    他们高兴得不行。

    骆父给所有的同学打电话,又咨询了不少专业领域的撰稿人,终于帮骆燃修改好了新的专栏文章,想要联系骆燃,让儿子看一看合不合适。

    转头就听见新闻公布的录音里,那个疯子对骆燃,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崩溃了。

    骆母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骆父和儿子的电话里,骆燃还念叨着想回家,想吃妈妈做的油爆大虾。

    系统抱着爆米花,声对俞堂:“宿主,宿主,这好像是我们的问题”

    “当然是我们的问题。”俞堂,“不然我为什么糟了?”

    系统:“”

    俞堂也没能料到军方搞垮温迩的力度和决心。

    原著里,温迩始终游刃有余,即使有过几次危,也终归没被逼出真正的漏洞。加上蒲家从中干预,军方再想针对温迩,也找不到合适的会。

    这一次,军方派出的特别行动组,是奔着要把温迩挫骨扬灰来的。

    俞堂和系统费尽心思,拦截了所有可能联系到骆父和骆母的渠道,瞒住骆父骆母,让骆燃安安心心哄父母高兴。

    三个人谁也没想到,调查结果转头就被全部公开,迅速霸占了所有的新闻首页。

    俞堂就觉得这本人类行为学有问题,他把书拿出来,翻到系统给他念过的那一页:“这是父母天性的一种,这种愤怒源于爱,不会转化成真正的责打。”

    系统:“”

    俞堂:“这就是真正的责打,骆燃的屁股已经肿了。”

    系统声提醒:“宿主,是你的屁股”

    俞堂:“在它消肿之前,都是骆燃的屁股。”

    系统:“”

    俞堂不准备出意识海了,他拎着上本书的毯子,躺回了从温迩那间诊疗室扛回来的4d科技按摩床垫上。

    系统在宿主的人性化进程上做出了错误的引导,很愧疚,抱着爆米花飘过去:“宿主。”

    “那已经不是愤怒了。”

    系统声:“骆燃的妈妈不是因为生气,才会打骆燃的。”

    俞堂:“那是因为什么?”

    “害怕。”系统,“他们太害怕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系统:“如果宿主没有打乱剧情,骆燃在这本书里,就会真正彻底地永远消散这样严重的事,整整三年,他都没有告诉他的父母,没有回家求救。”

    “他想为他的父母好。”系统的械音轻轻地响,“可他的父母不需要这种好。”

    俞堂枕着臂,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

    “红卡挨了这顿打,挨得很高兴。”系统调出骆燃的情绪值,“他从没这么高兴。”

    “人类的感情需要发泄,宿主。”

    系统:“他要先痛痛快快哭一场,等哭够了,就又有力气向前走了。”

    俞堂看向光屏。

    骆燃扑在骆母怀里,牢牢抱着骆母的胳膊不放,哭得直打嗝。

    “出息。”骆母替儿子抹眼泪,她没时间管自己,揉着骆燃刚染回来的红毛,眼里终于带了一点暖洋洋的笑,“回家了,这次回家了是我儿子回来了。”

    骆母轻轻拍了一把骆燃的脑袋:“以后头发别染来染去的,什么颜色都好看,染发剂伤发根,心将来秃顶。”

    骆燃吸着鼻子,用力蹭了蹭骆母的掌心。

    骆母还想让他长长记性,半笑不笑地压着脸色,嘴角已经绷不住地抬起来。

    的卧室里温暖又安静。

    骆父坐在床边,眼眶泛着红,脸上也已经露出笑容。

    他一向不擅长话,伸出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站起身,给骆燃做油爆大虾去了。

    “就只是向前走?”

    俞堂看完了,依然不太满意:“我给他买的摩托车,就这么浪费了?”

    系统有点心虚:“没有”

    红卡的状态一天天恢复,其实早就痒得不行,想偷偷飚一圈摩托车了。

    但这种全地形摩托,跑起来的动静能震翻整条街。要是敢在俞堂的意识海里飙车,等被震懵过去的宿主醒过来,系统和红卡都要被罚一整天的站。

    “谁让他在我脑子里飙车。”

    俞堂:“我这几天有事,在他恢复到能变成人活蹦乱跳以前,身体先借他了。”

    “我回电子风暴里一趟。”俞堂,“这次久一点,你们两个看家”

    系统愣了下:“宿主要去做什么?”

    俞堂透过光屏,看了看那个军方派来的负责人。

    被温迩这些实验丧心病狂卷进来的牺牲品,不只是骆燃和蒲影。

    在军方和科学部漫长的拉锯较量里,失去了所有战友和部下的庄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只剩下记忆的游魂。

    原著中,庄域没能活到和骆父见面。他在一次幻觉里见到了被风暴吞噬的部下,他想去救他们,却坠下了十几米高的露台。

    他和骆燃的父母一样,唯一支撑他们的,就只有向温迩复仇,让温迩付出应有的代价。

    因为剧情的变动,他提前看见了希望,走出了被记忆困住的军部宿舍楼。

    但人类行为学里面没有写,如果复仇成功,罪人罪有应得,一切结束之后,这些人要怎么活下去。

    俞堂也不打算知道这个答案。

    “宿主要给庄域也找一件值得活下去的事吗?”

    系统有点犹豫:“可时间太久了那些人已经找不回来了。”

    那支军方特别行动队坠入电子风暴,距离现在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有不少人或许已经阴差阳错找到出口,像蒲影和骆燃一样失去记忆,到了新的地方,有了新的身份。

    科学部斥巨资建立的失踪人员探测制,只能监测到刚进入和脱离电子风暴时的脉冲,一样找不到他们。

    “我知道。”

    俞堂:“这里面的不少人,都已经失去记忆,脱离电子风暴了。”

    系统闪了闪红灯:“对,所以——”

    俞堂:“是我扔出去的。”

    系统:“?”

    俞堂:“我不记得扔到哪儿了,得回去找找你跟红卡看家,我过两天就回来。”

    系统还没回过神,它想要再问,忽然想起俞堂借那个穷学生警告蒲影的话。

    被电子风暴重复吞噬的人,会被电子脉冲彻底同化,变成风暴的一部分。

    依然还有自我意识的风暴的一部分。

    “宿主!”

    系统追上去:“电子风暴不会对你造成影响,是因为这个吗?因为你——”

    “因为我有钢铁般的意志。”俞堂,“保护好我的屁股。”

    系统被无形的屏障拦住。

    它第一次看到俞堂走进意识海的深处。

    其他宿主的意识海深处都是静谧的漆黑,可俞堂走过的地方,璀璨神秘的极光也随着他的身影亮起来。

    俞堂走过去,他的身影融进了光芒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