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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吴文璟叹气:“您非要的这么难听吗?陈五姐知书达理的, 还会做诗, 很难得了。”
“哥哥?”吴文桦想起陈宛柔教唆左锦儿的那副嘴脸, 冷笑道:“你恐怕是被人家骗了。”
“什么意思?”
吴文璟一愣,随即反问道。
“据我所知, 陈五姐表里不一,心思恶毒……根本就是个人。”
吴文璟瞪她:“你胡八道。”
“我和她一不熟悉,二没有恩怨, 有必要吗?我亲耳听见她在背地里陈三姐的各种不好, 还怂恿着左家的那位大姐去找陈三姐的麻烦。”吴文桦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看你才是瞎了眼呢,拿着一文不值的破烂当成珍宝。”
“给我闭嘴,和谁话呢, 没大没。”
吴文璟站起来就往吴文桦的身边走,扬手要她。吓得吴文桦“呜哇”一声跑到了吴夫人的身后。
“逆子, 你给我站住。”
吴夫人伸胳膊挡住儿子,骂道:“老老实实地跪好了。亏你还是做桦姐儿哥哥的, 长的都人高马大了, 还不知道让着妹妹。”
“惯,您就惯着她吧,以后等她嫁人了, 就这样的脾气……”吴文璟顺从地跪在地上,还不忘记再加上一句:“我保证。她会有受不完的罪, 吃不完的苦。”
“你少咒我。”
吴文桦气呼呼地。
“你消停会吧。”
吴夫人右手去按太阳穴, 只觉得头疼。桦姐儿的性格泼辣, 行事做派都是男孩子的作风。和璟哥儿虽然是嫡亲的兄妹, 却是天生的不对付。一见面就互掐。
她摆手让丫头领了吴文桦出去。
“我了解你妹妹的为人,她是任性妄为些,却不会谎的。”吴夫人等女儿出了厅堂,道:“陈五姐此人,我也见过她几面……”她顿了顿,顾忌儿子的心情,“别的都不评价,就只论身份,她一个庶女,就算背靠的是西宁侯府。也是配不上咱们伯爵府的。”
“你在外面招猫逗狗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陈五姐还是趁早算了……你将来要娶的姑娘,必须是世家贵族的嫡出。”
“母亲。”
吴文璟啼笑皆非:“您太严肃了吧,我和陈五姐不过是略多了几句话,怎么就上升到亲事这一块呢?”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心,但做不得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陈宛柔,充其量玩玩而已。
“你别和我嬉皮笑脸的。”
吴夫人气得一噎:“听桦姐儿的一番话,为娘也是明白了。陈五姐的品行不佳,又擅长挑拨离间,这样的人来给你做妾,吴家都不敢收。”西宁侯府又一贯的强势,儿子既然对陈五姐没有什么想法,还是别招惹是非了。等真的闹出些事情,可就来不及了。
她语重心长地:“你是要接管伯爵府的人,责任重大。和旁院的兄弟不同。璟哥儿,听为娘一句话吧,以后离陈五姐远一点。西宁侯府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吴文璟点头,漫不经心地:“您放心吧,儿子知道了。”他就是做了些什么,西宁侯府还能为了一个庶女出头?可拉倒吧。
吴夫人长吁一口气,看儿子肯听教,心便放了一半在肚子里,“你起来话。”
吴文璟起身,整了整袖子,坐在左侧的太师椅上。
“……我听仆从们议论,西宁侯府的世子爷也来了咱们府里?”
“是。”
吴文璟给自己满了一盏热茶,道:“偶然路过,也是来赏梅花的。”
吴夫人想了一会儿,觉得遗憾:“要是你父亲在就好了,还能留世子爷吃个午饭再走。”夫君想和西宁侯府搭上关系不是一日两日了,总没有好机会。摆在眼前的偏又错过了。
吴文璟却想起陈容与要求和白雪在茅草屋里单独话的事情,陷入沉思。
吴夫人自言自语:“陈家有三位嫡出的姐,除去幼年的十一姐,就是陈三姐陈白雪和陈四姐陈宛霜了……她们俩的年纪和你也相仿,倒是合适的。”
“陈三姐吗?”
吴文璟神思有些恍惚,她好像挺讨厌他的。
吴夫人“嗯”了一声,“你别看她是侯夫人带去的女儿,人却十分稳重。而且得到了侯爷的认可,是大房唯一的嫡出姐。什么血缘不血缘的,只要侯爷看重她,谁敢瞧了?一样是侯府尊贵的嫡出姐。”
母亲这句话的倒有些道理,吴文璟低头喝茶。
接近正午的阳光越发的温暖,照在人身上,比烤着火炉子都舒服。
白雪坐马车到王家时,差不多都午时了。她先去给王老夫人请安,又用了午膳,才去找母亲话。
王氏刚喝了药,看到女儿过来,招呼她坐下。
“母亲,您这屋里挺暖和的。”
秋菊帮白雪解开绿色绣梅花纹大氅。她量着四周。黄花梨大罗汉床,珊瑚迎门柜,直筒高花几,还有五彩琉璃珠串成的阁帘。装扮的很别致,看着就让人心里愉悦。
“……点的有炉火。”
王氏笑了笑,拍拍自己坐的大罗汉床:“坐到母亲的身边来,推窗关的不严,仔细被风吹着。”
“无碍的。”
白雪道:“我在外祖母的房里吃过午膳过来的,不觉得冷。”推窗下面放着太师椅,两张一几,正对应着大罗汉床。布置的挺好。
王氏怕冷,一入冬天,卧室的炉火便常燃不灭。女儿年轻,活力盛,不冷也正常。她没有再什么,笑着看她:“伯爵府里的梅花……好看吗?”
“尚可。”
几上摆着白玉盘,里面装的是蜜橘。圆圆的,扁扁的,像一个个红灯笼。白雪伸手拿了一个,剥开了皮:“人也很多。”她停顿了一下,“母亲,五妹妹也去了伯爵府赏梅花。她好像和吴家的爵爷是旧相识。”
“陈宛柔?”
王氏秀眉皱紧了:“她不是和兰姐儿一起跟着教养嚒嚒学规矩吗?我交待了不许私自外出的。”
“母亲,陈宛柔的心性您是知道的。”
白雪表述的含蓄:“她有父亲和祖母的喜爱,想做的事情还担心不成功吗?”母亲不能长久的住在外祖母这里,她在侯府里待着,陈宛柔还能有个惧怕。
“是啊。”
王氏抚了抚鬓角:“陈宛柔很像柳姨娘,不仅长相,还有心计。要不然,吴家的爵爷也不会下帖子请她去赏梅花了。”
她突然开口,“陈宛柔不会是想嫁去伯爵府吧?”依照柳姨娘母女惯常的高姿态,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白雪一愣,前世的陈宛柔嫁去了光禄寺卿王家……难道这一世,会有所改变?
王氏端起盏碗喝茶,自己回答自己:“算了。不管她想要嫁给谁,都不是我能操心的。”有老夫人和侯爷在,她才不会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白雪听明白了母亲的话,“女儿是担心……陈宛柔趁您不在,再次和柳姨娘联络上。”她继续往下:“柳姨娘得宠多年,您没有嫁到陈家时还掌管理着府里中匮。她就算现在倒台了,有祖母在,府里的仆从们也不见得会轻视她。父亲如今恨她,也证明了他真实的产生过感情。无爱才会无恨。”况且,柳姨娘还生了一对儿女,更有了资本。
深宅后院的女人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恩宠的得失从来不是永恒不变的。柳姨娘获宠多年,谁又能保证不会复起呢?
“她们母女俩一旦连手了,女儿怕您吃亏。”
李妈妈拎起茶壶给王氏添热茶,她知道白雪的意思,插嘴道:“夫人,三姐思虑的极是。侯府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我何尝不懂得?”
王氏道:“但廖家老夫人和三妹妹是为了调理我的身体专程回来的燕京城,母亲也是费尽了心思……我不能半途而废。”
“母亲。”
白雪看向王氏:“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的。”
王氏大致和女儿解释了一遍,“母亲想给你添个弟弟,这样等你嫁了人,也有个实在的娘家人。受了委屈,你的弟弟也能帮你去出气。”
白雪走到王氏的身边,去拉她的手:“女儿别的都不想,只要您身体健康便好了。”前世时,母亲到老都没有再怀上孩子。
她不想母亲伤心。
“傻孩子,我好好的。”
王氏笑起来:“你担心我,母亲都知道。但母亲也有难处的,这些年没有给陈家生下一男半女,对不住侯爷不,心里也总是感觉愧疚。”
白雪握紧了她的手。
“好了,不这些事情了。”王氏拉着白雪坐在她身边:“你和濡哥儿相处的怎么样?”
“母亲!”
白雪十分无奈:“您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女儿永不会改变。”对了,她今天只顾着和陈容与话,倒忘记了去和王濡坦白。
赶在她回去西宁侯府之前,一定要抽个机会去见一见王濡。她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更不必遮遮掩掩的让别人误会。
“好好好……你急躁什么。”
王氏揉揉女儿的头发:“母亲还不是为了你好。”大侄子可是千里挑一的好伙,错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这个店了。
秋菊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甲,一声不吭。她想起世子爷和自家姐的那些话……有世子爷在,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表少爷了。
白雪在王氏这里又坐了一会儿,借口出去了。
未时过半,王氏约莫着廖老夫人的午休时间过了,扶着李妈妈的手往后院的客房走去。她怀里揣着李瑞开的药方子,要请廖老夫人看一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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