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V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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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简此话一出, 顿时犹如一石惊起千层浪, 连砚皱着眉头还未及反应, 秦韵就瞬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看看连砚再看看秦简,一脸的不可置信, 拿在手上的玉佩也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一样,顺着她的指尖一路烧到了脸颊, 将那尖尖耳垂也烧的通红。

    秦韵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婚约, 从来没有听过!”明明是想理直气壮的把话问出来, 可到底是触及了女儿家最私|密的心事,又在如此场合被公开道出, 秦韵绯红色的脸颊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情绪。

    连砚原本是皱着眉头的, 见秦韵如此娇羞的模样,瞬间心里那点不悦也都散了,将手上的玉佩抛起又接住, 不大的玉佩在她手上灵活的如指尖碟飞舞,良久之后才缓慢的开口:“大姐似乎对此事颇有些怀疑, 巧的很, 我也怀疑。家父久居京都, 鲜少外派,更遑论沧澜,更是从没来过,子衿想请教秦大当家,这婚约是何时何地定下的?单此一枚玉佩, 怕是有些站不住脚。”

    秦韵本来紧张,听连砚一这话,顿时斜眼瞪了她一眼,不屑的哼道:“我爹还能骗你不成?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当谁稀罕这狗屁婚约一样!”

    “韵儿!”秦简听着秦韵脏话,不悦的训斥道:“怎么话呢?爹是怎么教你的?”

    秦韵低头,动了动嘴唇:“韵儿知错了。”都怪这个连子衿,气的她都在秦简面前骂了脏话,她都没怀疑呢,凭什么连子衿去怀疑!

    “这玉佩是千年古玉,是你连家传媳之物。”秦简伸手找秦韵将玉佩拿了过来:“本是一枚,因着这桩婚约,连老夫人特意找能工巧匠将玉佩一分为二,你若不信,将两枚玉佩合在一处,凤凰纹中间雕刻的正是外人无从知晓的连家族徽。”

    连砚将信将疑的将玉佩重新拿了过来,当日夏青山送玉佩来的时候她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并未仔细观察过玉佩的纹路,此刻将两枚玉佩重新放在一处,果然见玉佩咬合的地方有一个的连字图案,赫然正是连家的族徽!

    玉佩被连砚握在手里,如果只是一枚玉佩也就算了,可秦简对这枚玉佩的来历却知之甚详,尤其是连家的族徽他竟然也知道!要知道,如果秦简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匪,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出连家的族徽!

    所以这个秦简到底是什么人?

    连砚带着疑惑,也就问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枚玉佩?”

    “因为……”

    秦韵刚想话,秦简之前跟她过,她娘亲跟连子衿的娘亲是手帕交,那这玉佩在她爹手里自然也就不奇怪,只是还没开口就被秦简给断了。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秦简拽着秦韵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这一生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个是韵儿,还有一件就是我掩翠山上的乡亲父老。此番请你上山,是求你,可也是给你指明方向。子衿,掩翠山不会成为你剿匪的阻石,甚至我愿倾尽所有力量,帮你铲除沧澜的悍匪祸患,只是你真的知道你的敌人是谁吗?”

    “什么意思?”连砚看着面前的秦简:“我的敌人是谁?”

    “杀死关姐的凶手才是你真正的敌人。”秦简呼吸有些重,显然是了太多的话,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想必你也知道了,关姐的尸首是在掩翠山被发现,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人是在掩翠山被发现的,掩翠山也是被栽赃的,那人的目的就是让你认为我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

    连砚拿着玉佩正从怀里将那半截苏锦拿出来给他们看看,谁知秦韵眼尖以为她要把两枚玉佩都收起来,当即就一步上前将连砚手上的玉佩抽回了一枚捏在手里,不愤的道:“凭什么你都拿走,还有一枚是我的呢!”

    千年古玉,就是一半也很值钱!

    连砚愣愣的看着少了一半的玉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见那气呼呼的大姐将玉佩攥在手里,倒像是个护食的豹子,忍不住的就去逗她:“既然拿了我连家的玉佩,可就算是我连家的人了。娘子,过来站我这边。”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夏青山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在山寨横着走的霸王竟然也遇见了敌手,这个连夫子恐怕真是大姐的克星,看着大姐顿时窘的无话可的样子,夏青山觉得这若是对有情人,恐怕也是对欢喜冤家。

    “你!连子衿!”秦韵憋了半天:“谁是你连家的人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玉佩你拿走也行,折成现银五万两。我就给你!”罢便洋洋得意的举着那半枚玉佩朝连砚示意。

    连砚摇头:“那还是放你那儿吧。我送了你现银岂不成了聘礼?于情于理都不过去。”然后从怀里将那半截苏锦拿出来递给了秦简:“这是我从关姐的尸首上发现的,秦大当家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门道来。”

    秦韵被噎的张了张嘴想反驳,就见连砚已经开始一本正经的着正事,她再好像是无理取闹一样,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坐在了秦简的床榻边,掰着那半枚玉佩,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十分的垂头丧气。

    秦简接过那截苏锦,放在跟前细细的看了看又递给了连砚:“这东西我不认识,也没见过,但应该能猜出它的主人。”

    “是谁?”连砚沉声问道:“这截苏锦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更何况是沧澜这种偏远地带。我猜测过几个大户,原本算让欧阳陆查一查看看有没蛛丝马迹,若是秦大当家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也是我方才要跟你的。”秦简有些气虚的往后躺了躺,靠着垫子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截苏锦应该是欧阳陆的。”

    秦简的坦率自然,丝毫没有给连砚反应的机会。

    “什么?!”连砚皱眉将那截布料捏在手里:“秦大当家不要信口雌黄,欧阳大人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岂是你们可是随口诬赖的!”

    “诬赖?”秦韵抬头看着连砚:“你怎么就知道会是诬赖了?哼,姓欧阳的那个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劝你,还是先把眼睛擦亮再话吧!”

    秦简朝秦韵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才对连砚道:“我知道我的话你会怀疑,但有怀疑是好事。你手上拿着的那就是证据,既然你可以从这苏锦判断出杀害关姐之人并非出自我掩翠山,想必也能从它身上找到真正的凶手。”

    “我会的。”连砚垂眸:“那也不能代表着你们就可以信口雌黄。”

    “欧阳陆确实是我信口的,但究竟是不是信口雌黄也要你去调查过了才知道。”秦简继续道:“子衿。不管凶手是不是欧阳陆都跟他脱不了关系!沧澜是他的地盘,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在这里,除了掩翠山,大山寨都会像欧阳陆进贡,他们相互勾结在一起,欧阳陆着官府的名义对这些人纵容包庇,将所掠夺的金银财宝之后再嫁祸给掩翠山。你以为掩翠山当真是臭名远播吗?只是我们不吃欧阳陆那一套罢了,我领着韵儿在此处,并不想招惹朝中的势力,可欧阳陆偏不,他将掩翠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将我们除去,几次三番下来,掩翠山的处境也就越来越艰难。”

    “凭他欧阳陆一个的知州,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笼络你们整个沧澜的山匪?”连砚不信:“我知秦大当家想保存你们掩翠山的势力,可你要是想挑拨我跟欧阳大人的关系,也该换个我会信的辞。”

    “蠢!”秦韵在一旁忍不住的嘟囔道:“我爹是为了你好,你爱信不信。死在欧阳陆手里的京官可不少,你不信,等着有一天你们意见不合的时候,看他会不会留你一条活路!到时候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连砚皱眉:“没有证据的话,你也就算了。要我相信欧阳陆勾结山匪,总要拿出点像样的证据,单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些有的没的,就直接定了欧阳路的罪,那未免也太过儿戏!”

    “你要什么证据!”秦韵气哼哼的站起来:“你拿过来的那张‘凉音’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我娘亲的遗物,你倒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凉音’什么时候成你娘的遗物了?”连砚一头的雾水,再联想起秦简对“凉音”的来路也是知之甚详,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秦简:“那琴确实是欧阳陆给我的,但那又能证明什么?”

    “那琴是我带着韵儿初到沧澜之时被这里的山匪抢走的。”秦简叹了口气:“之后我辗转反侧找遍了整个沧澜,都毫无踪迹,却没想到会在欧阳陆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欧阳陆抢了你的琴?”连砚冷哼道:“笑话!一张琴而已,难道在欧阳陆手里找到的琴就能明是欧阳陆抢走的吗?秦大当家话还是要负责的!”

    连砚的态度十分的强硬,让秦简几乎无话可,不管他什么连砚总能很快找到反驳的话语,她有自己的想法跟认知,不会被秦简思路带着走,哪怕此刻她心中确实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也不会在秦简面前表露出来。

    “大当家要是没有别的事,那子衿就先下山了。”连砚朝秦简拱了拱手,该她知道的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剩下的那些,不管秦简的再花里胡哨,她终究不会轻易去相信,再逗留下去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而已。

    秦简也能看出来连砚不是能轻易动之人,想要让她相信自己的话,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可能的,叹了口气才道:“今日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对欧阳陆也长个心眼,不要轻信他。韵儿,去送送连夫子。”

    秦韵一听不太乐意,见秦简又十分坚持的样子,只好起身干巴巴的对连砚道:“连夫子请。”

    连砚看着大姐耍脾气的模样,摇头跟在她后面。这位大姐实在是不会隐藏心事,明明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偏这位大姐倒是横的很,连一句好听的软话都不会,看来还是欠教训。

    秦韵一路上领着连砚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踢着石子,不满意的嘟囔:“什么将军夫子,一会儿一个名字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叫什么,真当自己是百变女侠了。”百变女侠是她之前下山听戏时,戏文里的角儿,身份变化不定,爱好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看着走在前面摇摇晃晃的秦韵,连砚忍不住问道:“你自己嘟嘟囔囔的在些什么?”

    “在骂你,怎么了?”秦韵扭脸瞪着她:“人蠢还不让骂了?就骂你,蠢蛋!”

    连砚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忍了半天也没忍住,扶着额头,一把拽住秦韵的胳膊:“丫头不自量力还好逞个强,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秦韵挣扎不过,又要去咬她,谁知连砚早有察觉,一只手擒住秦韵的下巴,摇头道:“毕竟我也做了你的夫子,就教教你。一招不用两次,记住了吗?”

    见秦韵一脸的不甘心,还在呜呜咽咽不清不楚的嘟嘟囔囔,连砚无奈的道:“你知道什么叫蠢吗?是你这样的呀,我的大姐。你爹用玉佩将我引上山,先是告诉我咱俩有婚约,我还没反应过来,又告诉我欧阳陆与山匪勾结,这两件事,桩桩件件都不是事,都可以直接转变目前的局势,直接定生死的事!你让我如何单凭他一面之词,凭着一张琴一枚玉佩这种连话都不会的东西,就相信他?秦韵,我不是你,单纯会要了我的命,你知道吗?”

    被连砚制住的秦韵看着连砚眼中的神色,那是严肃且认真的样子,跟她之前见过的那个连夫子完全不一样,先前那双眼睛是温和的,带着冬日里暖阳一般的感觉,而现在的连子衿,更像是一把藏锋的利剑,那双眼犹如鹰隼,随时都能将猎物撕碎!

    鬼使神差一般的,秦韵不再挣扎,朝连砚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懂了,连砚正觉诧异,忽然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你、你快放开大姐,我要叫人了!”

    扭脸一看,秦韵那个傻乎乎的丫鬟花儿,一脸的紧张兮兮,脚下是碎了的碗,生怕她把秦韵怎么样一样。连砚正想松手放开秦韵,就感觉到腿一阵抽疼,原来是秦韵那丫头趁她回头的功夫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腿上,然后就将她推开了,还得意洋洋的道:“夫子教我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怎么样,韵儿是不是学的很快?”

    连砚忍着疼揉着自己的腿,还不忘朝秦韵赞赏的点点头:“是,学的很快。颇有悟性,为师很满意。”

    只是她弯腰的时候视线略过花儿的脚下,当即脸色就变了,也顾不上腿上的疼意,大步朝花儿走过去,花儿一见她过来,记忆还停留在那晚连砚拿匕首逼迫她家姐时的场景,顿时一张脸吓的惨白,搂着托盘扭脸就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叫上秦韵。

    看着自家丫鬟这么没出息的样子,秦韵也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看着连砚蹲在方才花儿站过的地方,秦韵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学着连砚的样子也蹲下。

    “你在看什么?”地上是花儿不心弄洒的药碗:“不过一个碗而已,碎就碎了。走吧,我送你下山。”

    连砚看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道:“这药是给秦大当家送的?”

    秦韵不知道连砚为何有此一问,只能点头:“是,本来是我煎药的,但我爹不让,就是花儿来做。怎么了?”

    “这药有毒。”连砚神色凝重,指着地上的青石板道:“你看这石板边缘的颜色已经开始发乌,是石板中的矿物质跟药里的毒物发生了反应。”

    “有毒?”秦韵不信:“你是不是看错了?地上的石板风吹日晒的,颜色变化是很正常的吧?”

    “正常的颜色变化不是这样的。”连砚顺手从秦韵的发髻上拔下一只银簪,往地上残存的药渣里过了一遍,果然见银簪的尾部已经发黑,连砚严肃的道:“有人要毒|害秦大当家,你们山寨里,怕是出了叛徒!”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银簪变成黑色,秦韵脸色一变,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晃,连砚默默的伸手扶住了她:“这药大当家喝了有多久?”

    怪不得她见秦简时就觉得他脸上的病态有些不太正常,从她第一次见秦简到现在不过大半个月的功夫,寻常的病症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人的身体蚕食到这种地步,但要是有人下|毒,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秦韵脸色不太好:“从我爹生病起就一直在喝药,可我爹病了好几年了,几乎每年冬天都会生病咳嗽,就是今年的情况要比往年更差一点。”

    “花儿。”连砚叫着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花儿:“过来,有话问你。”

    花儿拿着托盘的手都在哆嗦:“我不知道,我就是煎药熬药,我不知道为什么药里会有|毒。”她刚才跑了两步,发现连夫子并不是要抓她,就默默的守在一边,等看到那只银簪变成黑色之时,整个人都快抖成了筛子。

    秦韵无知无觉的靠在连砚身上,揪着连砚的袖子只当是自己的,轻声重复道:“不会是花儿,她当我爹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她胆子,你不要吓她。”

    连砚看着大姐,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这里也不是话的地方,拉着秦韵直接去了她的楼。她的世界只在掩翠山这么大一点儿的地方,外面黑暗她都不了解,她认准了是自己人,就觉得这个自己人也当她是自己人,不会背叛她,却从未想过,人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楼里,连砚将秦韵安置在一边的软塌上,还给她倒了杯热茶让让缓缓情绪,将楼上的窗户都紧闭,才开始对花儿的问话。

    “不是我。”花儿带着哭腔:“大当家把我捡回来,还让我跟大姐一起读书识字,对花儿是再造之恩,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没是你。”看着哭哭啼啼的花儿,连砚忍不住呵斥道:“我问你,你熬药的时候有没有离开过炉子?”

    “有。”花儿吸着鼻子点点头:“我就是把药添好水大火烧开之后就转成火慢慢熬,然后去帮大婶儿摘菜,等回来的时候药就熬的差不多了。”

    “每次都是?”连砚皱眉。

    “每次都是。”花儿抽抽噎噎:“时间刚刚好,也不耽误事。”

    “掩翠山人多眼杂,这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让人动了手脚。”连砚叹了口气,对秦韵道:“此事不要声张,秦大当家的药也暂时停了,花儿熬药还按照你以前的习惯,中途一定要离开一段时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秦韵咬着嘴唇恨恨的道:“我知道,不能草惊蛇!”指尖掐进肉里,疼痛的感觉让她更加的清醒,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病重,是有人故意要下|毒害她爹!

    连砚叮嘱了几句还是不放心,让花儿守在门外,才对秦韵道:“你冷静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等我抓到那个叛徒,我一定千刀万剐剁了他!”秦韵一拳重重的锤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被溅了出来,湿了精致的桌布:“敢暗害我爹,我一定要让让他尝尝背叛我爹的下场!”

    看着情绪如此激动的秦韵,连砚庆幸自己留了下来,抓住秦韵的手,让她平静下来,才道:“你不能这么激动,你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件事谁也不能,包括夏青山。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怀疑我夏叔叔?”秦韵不可置信甩开连砚的手:“夏叔叔绝对不可能!连子衿你不了解我们掩翠山就不要乱话,夏叔叔对我爹衷心耿耿,绝对不会下|毒害我爹的!”

    “秦韵!”连砚低声呵斥道:“你冷静点。我怀疑你们山上的每一个人!秦简是大当家,是掩翠山的实际掌权者,如果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是夏青山,你们的二当家!我只是合理的推测,是要你保持警惕之心,为你也是为了秦简,你别忘了,秦简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觉得他还能支撑多久?不光是这次的下|毒,连带着上次关姐的尸首被欧阳陆发现恐怕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不然那尸首在你们后山,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就被欧阳陆带走?你可别忘了,那关姐的尸首也是夏青山一手处理的!”

    “你不要想挑拨离间,我是不会怀疑夏叔叔的。”秦韵扭脸不再搭理连砚:“连将军请走吧,这是我们山寨的事,恕不远送!”

    看着翻脸不认人的大姐,连砚气的牙痒痒,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连带着翻了桌上的茶水,讽刺的问道:“那你怀疑谁?你觉得是谁?你觉得你们掩翠山谁会给秦家下|毒?谁会故意给欧阳陆送消息?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是不是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是不是觉得每一个人都不会背叛秦简?背叛掩翠山?”

    “那又怎样?等我抓到他,自然就知道了。”秦韵不甘示弱的朝连砚反呛了回去:“你随便怀疑夏叔叔,就是污蔑!的这么冠冕堂皇,那你怎么不怀疑欧阳陆那个卑鄙无耻的人呢?还我们挑拨离间,我看你才是在真正的想挑拨离间,我爹中|毒病重,你再挑拨我跟夏叔叔的关系,到时候我们掩翠山就分崩离析了,也不用你们朝廷的人来派兵剿什么匪,连子衿,你个口蜜腹剑卑鄙无耻的人!”

    着着眼眶就红了,如今朝廷屯兵在山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上来,她爹还躺在病榻之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掩翠山里还出了叛徒,不仅给她爹下|毒不定还会给山下那些朝廷的走狗通风报信,现在连子衿还连夏叔叔都不能信了,那她还能信谁?她又该怎么办?

    看着秦韵红了眼眶,连砚也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有些冲动了,这位大姐现在情绪并不稳定,自己再把她的世界碎,让她去直接面对现实的黑暗,她一时半会儿的绝对接受不了,坐在秦韵的身边,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才道:“谁跟你我不怀疑欧阳陆的?我怀疑欧阳陆,从我决定跟夏青山再到掩翠山上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他了,不然我为什么不去找欧阳陆反倒要跑到你们掩翠山来?不然,我有什么事直接跟他不就好了?”

    见秦韵眨着无辜且懵懂的眼睛,连砚继续道:“有时候怀疑不一定要出来。眼前局势未明,我虽然怀疑欧阳陆可我也不相信你爹,在这沧澜,他们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我只信自己的判断。所以,现在你也要一样,你明白吗?”

    “只信自己的判断?”秦韵沙哑着开口道:“可我没有判断,我不能怀疑夏叔叔,山上的每一个人我都不能怀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可你以为的这些亲人,现在要害你爹,还要害你。”连砚逼迫秦韵道:“如果你不面对这个现实,那就不仅仅是下|毒那么简单了,你也不想整个掩翠山家破人亡的对不对?”

    见秦韵沉默着不话,连砚继续道:“丫头,我们如今的立场是一样的。所以,你要保持警惕之心,照我跟你的那些,在真相未明之前,谁也不要相信,只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没有判断,那你等我,我来帮你找到凶手。”

    秦韵抬头看着连砚,她面容姣好,出来的话也确实有让人信服的力度,那双眼睛认真盯着你看的时候像是一个巨大漩涡,会让人不自觉的在里面沉沦,秦韵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低头道:“你,谁都不要信,那你的那些话,我是不是也要怀疑?”

    听秦韵这么,连砚倒是笑了,这丫头虽然单纯但头脑还算灵活,她点了点头:“如果你有自己的判断,自然可以不信我,信你自己的判断就好。”

    “可是,我信你。”秦韵抬头看着连砚认真的道:“连夫子,你又给我上了一课,你是我夫子,我信你。”

    完又后知后觉的加了一句:“那个欧阳陆真的不是好人,他真的收了其他山寨的银子,这是王大牙告诉我的。王大牙是隔壁山寨的寨主,现在被欧阳陆的人软禁起来了,你要是能找到王大牙就能证明我爹的那些都是实话,他没有骗你,也没有想挑拨离间,他是真的为你好,也是真的想请你救掩翠山这一回。”

    “好,我会去找那个王大牙,求证事实。”连砚点头,见秦韵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便逗她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信你?”

    “为什么?”秦韵果然反问。

    “因为……”连砚晃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怀里拿出来的那半枚玉佩,凑在秦韵跟前得意洋洋的道:“因为你是许给我们连家的媳妇儿呀,信一信自然是无妨的。”

    “谁许给你们家了,连子衿你不要胡言乱语!”秦韵被臊的不行,反手推开连砚:“你离我远一点!”

    连砚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将玉佩淡定的挂在了腰间,才道:“我还有事,要先下山,跟你的那些话都记在心里。等我处理好山下之事,再上来找你,照顾好自己,保持警惕,知道吗?”

    秦韵点头,看着连砚开窗户直接跃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一只手摸到藏在怀里的那半枚玉佩,轻咬着嘴唇,将连砚方才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连子衿跟她本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对立面,可她们却意外的站在了同一个立场,欧阳陆、给她爹下|毒的叛徒,是她跟连子衿共同的敌人,秦韵忽然觉得连子衿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确实很优秀,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不会被某些外界的声音带走了她原本的节奏,就是这种她身上独有的特质,给了秦韵主心骨一般的感觉,让她不再那么的害怕,将那半枚玉佩攥在手心里,秦韵觉得掌心的玉似乎给了她力量,足以支撑她去找到那个叛徒,去撑起掩翠山!

    连砚一路沿着道下山,不过才走到山脚下就听见了唢呐喇叭吹吹的声音,所奏哀乐另人闻者心伤,连砚皱眉,躲在角落里看着那支丧乐的队伍绕着掩翠山吹吹,后面跟着一位丫鬟,一身的孝服手上捧着牌位,跟在乐队后面,这分明是支送葬的队伍,只是这送葬怎么就送到了掩翠山?

    连砚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支队伍虽然是送葬的,但棺木并不在队伍之中,想必已经先一步去了墓葬之地,只留下这一支队伍在此地鸣奏哀乐,分明就是故意在给掩翠山找晦气!

    若是之前,连砚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可她才从山上下来,掩翠山上的情景要比她想的艰难的多,就秦韵那双通红的眼睛,这举手之劳她也就不得不帮了。

    守在山下的士兵没想到连将军会过来,忙上前问好:“将军今日怎么过来了?一切都正常,属下密切监视着山上的一举一动,山中之人也并未轻举妄动。不知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连砚看着一脸热血的士兵,想起夏青山领着她从容不迫的越过他们的防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

    点了点头才道:“你们都辛苦了,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山上的情景,务必严密防守,山中之人一个也不能放下山,知道吗?”

    士兵连连点头:“将军放心。”

    “还有,那边吹吹是在干什么?”连砚不悦的皱眉:“不知道我们在这儿驻扎吗?扰乱军心。”

    士兵忙道:“那个关家姐不是死了吗?今日出殡发丧这是关老爷安排的。”

    “有冤屈朝廷会替他们做主的,守着一座山奏些哀乐有什么用?”连砚沉声道:“让他们都撤了吧,别围在此处,耽误了正事。”

    “是。”士兵领命而去。

    连砚背着手,看着那支丧乐的队伍,似乎是不甘心但到底别不过官爷的命令,无奈只能收拾了东西,垂头丧气的离开。这是她第一次用身份上的特权去做这种事,竟然是为了边陲镇上某个人委屈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又笑不出来,看着那支丧葬的队伍越走越远,连砚觉得心里的某种羁绊似乎在越牵越深,她无法控制,也不想去控制。

    回到驿站的连砚换了件衣裳就马不停蹄的直奔欧阳陆的衙门而去,她要拿到关姐完整的验尸记录,欧阳陆不给那就只能偷着去找。知州府的衙门口守着的那几个人,几次三番下来,连砚也都认识了,随意的了个招呼,就套出了欧阳陆此刻并不在衙门内。

    那要找仵作的验尸报告就更简单了。

    将那几页纸折好放进怀里,连砚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朝着欧阳陆的内宅而去,知州衙门的后院就是欧阳陆的内宅,方便州府官员就地办公,也方便了连砚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欧阳路的卧室。

    连砚将那层纱窗戳破,确认里面并没有人之后才推开门进了欧阳路的卧室,环顾四周,除了墙上挂着的几幅临摹的字画之外再无别的装饰物,倒是跟欧阳陆给人的印象差不多,勤俭清高,端的一副好架子。只是这内里究竟如何,恐怕是不为人所知的!

    开那扇略显破旧的衣柜,除了几件朝服就是欧阳陆日常穿的衣裳,都是大街上极为常见的布料,除了新旧之外并无差别。欧阳陆素来勤俭示人,看到这些连砚并不诧异,她随意的翻了翻,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发现,却在衣柜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木匣子,虽然挂了锁,但并未上锁,看来欧阳陆还是颇有些自信的,觉得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翻他的衣柜,也有可能是恰巧忘记了落锁。

    总之,不管是哪种理由,连砚都轻而易举的将那个木匣子开了。木匣子里还套着一个精致的匣子,连砚注意到了,但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在木匣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的那些里衣之上!

    不同于衣柜里挂着的那些朴素寻常可见的外衫,连砚随意将那些里衣由上至下的翻了一下,每一件都做工精良,所用的布料也都珍贵考究,除了她认识的苏锦、罗锦之外,还有些是连砚从未见过的料子,入手丝滑细腻,莫是个区区五品地方知州,就是京都里的达官贵人有些料子也得掂量着点用!

    这个欧阳陆,还当真是深藏不露!

    不过木匣里并没有她手上那半截苏锦的来源,虽然有相似,但并不能就此断定她手上的那半截就是从欧阳陆身上撕裂的,能找到这个木匣子连砚已经觉得十分惊喜了,起码可以证明欧阳陆并不是他表面上那般!

    视线落在那个精致的匣子之上,匣子是被锁住的,那锁还不是寻常可见的普通样式的锁,连砚知道不开也没有勉强,只是拿起来晃了晃,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但猜不出来是什么,不过能被欧阳陆藏在这里的,里面放着的必然也不是寻常的物件!

    连砚将衣柜恢复成原样,正算离开,忽然就听见有隐隐约约的话声,还有脚步声慢慢传过来,但听声音空旷闷沉,并不是从外面传过来的,连砚正在纳闷,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然后闪身飞快的离开了欧阳陆的卧室,翻身跃上屋顶,躲在暗处,果然没多大会儿,就听见从房间里传出了有人在活动的声音,连砚屏住呼吸,片刻之后就看见欧阳陆开房门,施施然从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卧室里面果然藏有密道暗室!连砚躲在暗处,握紧了拳头,看着欧阳陆走远了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这个判断告诉她,欧阳陆真的不干净!

    作者有话要:  连砚:今天出来的有点久,肾亏。

    秦韵:哪儿亏?你再一遍?

    连砚:不亏!哪儿也不亏!身体倍儿棒!

    秦韵:哼╭(╯^╰)╮

    作者君有话:入V啦,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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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