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喜欢不喜欢?
看着连砚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那不同于之前任何时候秦韵见过的模样, 恍惚中她记起了第一次见到连砚时的样子, 怀里抱着张琴, 明明是那么温润的一个人,一颦一笑都藏着万千的风情。再看眼前的连砚却又很不一样, 换下了长裙的连砚穿着简单的长衫,水袖变作窄口束襟, 青丝高高的拢起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系着, 发带搭着青丝落在肩膀之上, 利落简单却不失气度。
这是连砚原本的样子吗?
“你真的是将军?”秦韵看着连砚,心里那一丝丝的怪异的感觉, 越发的明显。明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姑娘, 怎么一会儿夫子,一会儿将军的?连子衿她怎么那么厉害,怎么什么都会, 怎么那么好看?
“那种上战场仗的将军吗?”秦韵眨了眨眼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连砚挥刀上战场是什么模样。
看着丫头一脸好奇的模样, 连砚笑着朝她伸手:“你的匕首呢?”
秦韵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还是把匕首摸出来交到连砚的手上,连砚接过匕首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推开示意秦韵过来。站在窗边吹着凉风,秦韵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再看连砚明明跟她穿的差不多却丝毫没有觉得冷的感觉, 瞬间有些不服气,本来还想缩缩肩膀的,又强迫自己站直了。
连砚余光看见丫头的动作,摇头又拐进房间,拿了件夹袄给秦韵披在肩上,主动站在了风口,替她挡住了偶尔吹过的凉风。秦韵捏着身上的夹袄,嘴里逞着强:“不用,没事儿,我不冷。”
“是我不想你生病。”连砚把玩着匕首,眉眼带笑:“才刚洗完澡,再吹冷风,真生病了我可跟大当家没法儿交代。你可别看我,我自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体可比你好太多了。”
“你瞧不起我!”秦韵斜眼看着连砚:“的好像练来练去就能脱离凡胎成仙一样,你成一个我看看?”
“只是比较不容易生病而已。”连砚摇头岔开了秦韵的话题:“看见那个树枝了吗?”她怕再下去,这大姐不过她,再给气恼了,那连砚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月半中天,星光撒在楼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楼外那棵萧条的大树,树枝上光秃秃的只有几片残存的叶子晃晃悠悠着还不肯离开,不知是眷恋着枝头最后的风景,亦或是不愿就此坠入无边的黑暗,还在为最后的希望,兀自挣扎着。
“看见了。”秦韵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又看了看连砚手上的匕首有点警惕的看着连砚道:“用这个把树枝劈断?不行!我告诉你连子衿,你别把我的匕首给弄坏了!”着就想去把连砚手上的匕首抢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她的心爱之物,平时连削个苹果都舍不得用,怎么能拿去劈那么粗的树枝?
连砚把手上的匕首举过头顶,不让秦韵够到,一边后仰着躲着她伸过来的手,一边笑着问:“这么宝贝?给你是让你防身用的,可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用的样子,万一遇上坏人反倒给了坏人一把趁手的利器,就跟那晚一样,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不如就趁此机会我教教你好了,作为夫子,自当是尽其所能教导学生,刚好你不会的我都会,我教教你,怎么样?”
“不行!”秦韵不愿意,按着连砚的胳膊去拽她的袖子,想把匕首拿回来:“这个不行。那是我爹亲手锻造的,上面的宝石还是我爹一颗颗自己嵌上去的。你给我,我给你换一个。”
“换一个?可我就喜欢这个,怎么办?”看着快要扑进自己怀里的秦韵,连砚下意识的就揽住了她的腰身,以防她不心跌下楼。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秦韵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似有若无的萦绕在连砚的鼻息之间让连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举着匕首的手也不自觉的往下低了两分,就被秦韵抓住机会一把拉下她的胳膊把匕首给夺了回来。
“喜欢也不行!”秦韵气哼哼的瞪了连砚一眼,毫无气势可言:“换一个。”
连砚靠着窗沿,看着腮帮子鼓鼓的秦韵,憋着笑道:“不闹了,不是劈那个树枝的,你放心,你的宝贝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点的损伤。”
秦韵瞥了她一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刻正被连砚搂在怀里,顿时有些窘迫的往后退了两步,不太信的问道:“那你干什么?”
掌心空落落的感觉让连砚有些不太适应,紧了紧拳头,才示意秦韵往窗外看:“那个树叶看到了吗?”
秦韵不疑有他,顺着连砚的视线往那边看,只是她才一分神,手上的匕首就被连砚给夺走了,秦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风中的树叶已经被利刃一刀斩下,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而那把匕首不过是拐了个弯又朝连砚飞了回来。
秦韵目瞪口呆的看着连砚反手将匕首稳稳的接住,然后合鞘,放到她眼前。看了看面前的匕首又看了看面带得意之色的连砚,秦韵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道:“它自己飞回来了?”
连砚看着丫头愣乎乎的模样,点了点头:“嗯。”
摸着匕首的鞘身,秦韵还是不敢相信:“它怎么自己飞回来的?好厉害,我试试。”
着就要去拿匕首,连砚见状火速收了回来:“喂喂喂,是我让它飞回来的,不是它自己飞回来的。你试试,一会儿我们还得下楼去捡匕首,黑灯瞎火的再弄丢了,你可别哭。”
“那你怎么让它飞回来的?”秦韵好奇的扯着连砚的袖子。这把匕首几乎是日夜不离身的跟在她身边,她很宝贝,可也确实没怎么用过,突然发现还可以这么玩,秦韵有些兴奋。
看着丫头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连砚回身将窗户关好,才拉着秦韵做到了之前她坐过的那张软塌,将匕首重新还给她解释道:“起来其实也简单的,不过要勤加练习。注意好方向力道速度之类的,再观察风的方向,另外跟匕首的设计也有很大的关系,你这把匕首不管是重量还是弯曲的弧度,都可以当做回旋刀来用,所以才能飞回来。若是普通的匕首,恐怕是飞不会来的。”
连砚解释的同时,不忘又看了一眼握在秦韵手上的匕首,这匕首是秦简亲手锻造的,可这种设计并不常见,回旋刀在承嘉国内很少见到,那是澜旭国常用的兵器,锻造之法秘不外传。澜旭野蛮好猎,所以才发明了回旋刀,后来更是将回旋刀用于军事仗,承嘉的士兵吃了不少的亏,也正是因此,连砚才会对回旋刀多有了解,就是想破一破这回旋刀的威力。
但回旋刀在承嘉百姓中甚少会见到,更别提随意就能将这种来自澜旭的兵器锻造出来!连砚心中颇有些疑惑,可看着秦韵一脸兴奋的傻模样,觉得就是问了她,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掩翠山藏着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会跟秦韵有关,但秦韵对这个秘密却毫无知觉。
连砚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越发的看不明白秦简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或者也许是她想多了,一把类似回旋刀的匕首并不能代表什么,澜旭能做出回旋刀,难道他们承嘉的百姓还不能做出一把回旋的匕首吗?
是这样的的,可连砚心中知道,她并不是这样想的。
“连子衿!!!”秦韵不满意的扭脸看着连砚:“你想什么呢?”
“想,要不你明天开始继续练琴吧?”连砚回头看着丫头皱着眉毛的样子忍不住的逗她:“我这次上山,会多住一段时间,把那个下|毒的凶手揪出来,正好也可以督促你练琴,不如就从明天开始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韵火速扭回脸,不去看连砚,半晌又不甘心的转了回来,看着连砚斯斯艾艾的道:“你、你怎么什么都会?琴棋书画也会,舞刀弄剑也会。做将军的什么都要学吗?”
“对呀,什么都要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要精通。”连砚嘴角带笑,故意哄着秦韵:“是不是很厉害?做你夫子,不委屈大姐吧?”
“哼,你就吹牛吧。”秦韵撇着嘴:“我才不信。”什么钩什么叉她连见都没见过,才不信就凭面前这人瘦弱的样子,真能样样精通。
连砚看着秦韵一副怀疑可又有些想相信,十分犹豫不觉还带着点崇拜的眼神,伸手点着她的鼻子道:“对呀,就是吹牛的。”
被戏耍的秦韵,狠狠的瞪了连砚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还吹牛自己是什么将军,,你到底是什么人?”手指就差戳到连砚的鼻子上了。
连砚反手捏着秦韵的手指放在自己腿上,才好笑的道:“吹点牛怎么又成骗子了?你,我到底骗了你什么?”她倒是想骗点色,可惜没有机会。
还不等秦韵答话,就又自顾自的道:“上山来做夫子的时候不算,再那也不叫骗人,我只是合理的误导而已。”
“合理的误导?”秦韵不干了:“什么爹娘不在人世迫于无奈上山做夫子筹银子返乡?这种鬼话,还不叫骗人吗?”
连砚点着头:“我父母确实也早亡,而且陛下来时并未给我发俸禄,最近手里真的有点紧。再,我来时就自报家门了,既没隐姓又没埋名的,怎么能叫骗?你对不对?”
“哦!”秦韵一把挣脱开连砚的手掌,又指着她道:“连子衿你可要点脸吧!你个大骗子!”
连砚挑眉:“再一遍?看来我真的得教教你为师重道该怎么写。”
“你少来。”秦韵不在乎的冷哼道:“当初来做夫子你就是来糊弄我爹的,要不是为了上山调查那个关姐的踪迹,你还认识我是谁?我跟你,少拿之前认师的事来话,你什么都没教过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不提那是给你面子!你知道吗?”完还不忘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我给你面子你快收了吧。
连砚摇头看着秦韵嚣张的模样,撑着下巴道:“我教你的还少了?没良心的东西。为师重在言传身教,你看,跟着我你已经学了不少东西,虽然还差的很远,但总归是进步的。不过既然你不想认我当夫子,也无所谓,毕竟这身份上的事儿吧,有点麻烦。”
着还假模假样的的抱怨了秦简几句:“这秦大当家也是的,早知道你我之间有婚约,还起什么头,认什么夫子,媳妇儿句话,我自然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的。是不是媳妇儿?”
“是你大爷!”秦韵反手抽出身后的靠枕,直接拍在连砚的脸上,气呼呼的呵斥:“再胡,割了你的舌头!”
连砚把脸上的抱枕拿开,搂在怀里:“拿什么割?你的匕首吗?你确定你可以?老这么张牙舞爪的,不是要画花我的脸就是要割了我的舌头,幸亏秦大当家有先见之明,早就给你定了婚约,不然也不知道谁敢娶你。”
“连子衿!”秦韵一张脸被憋的通红:“我嫁不嫁的出去跟你有关系吗?不就一个破玉佩,还给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什么狗屁的婚约!”秦韵翻出妆台上装着玉佩的盒子,掏出那半枚玉佩,直接朝连砚扔了过去。
连砚一慌,没想到真的惹恼了大姐,急忙起身险险的接住了玉佩,再看秦韵是真的被气到了,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跟她胡言乱语。
秦韵的心思是比较细腻敏感的,连砚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言语间确实有些放肆,甚至有些故意。她对秦韵的心思却是越发的明朗起来,秦韵的一颦一笑,一娇一嗔都慢慢的在她心上留下了抹不开的痕迹。
凉凉的玉佩握在掌心,连砚轻抿着唇,低头走到了秦韵的身边,秦韵一脸警惕的看着连砚,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不怨她怂,主要是连砚的战斗力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秦韵还有点自知之明,如果连砚翻脸,大概她只有挨的份!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秦韵看着越来越近的连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暴并没有来临,秦韵感觉到脖颈间的异样,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就看到连砚把她之前扔出去的玉佩重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还贴心的放在了衣襟之外,不教冰冷的玉佩凉到她的肌肤。
“你、什么意思?”秦韵别扭的道:“都还给你,干什么又给我?”
连砚的手指触摸着秦韵衣襟之下的玉佩,半天之后才道:“这玉佩究竟是不是连家传媳之物,我并不能确定。娘亲去世的早,她没有跟我过关于玉佩的缘由,只是我确实是从戴到大的,不管传不传媳,它都是我们家很贵重的物品。”
秦韵动了动嘴唇,目光落在连砚挂在腰间的那半枚玉佩,心里有点歉意。虽然她是被连砚的话激恼了,但玉佩终究是人家的贵重物品,她就那么随意的扔了,万一摔碎,岂不是很对不起连子衿?
“这么贵重,那你快收起来吧。”秦韵着就去解绳子:“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你不要往心里去。还有之前的那什么婚约,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家父母都不在了,我爹不定是骗你的。玉佩还给你,以后你可以给、给你夫君。”话到最后,秦韵的声音就低了两度,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心里也是闷闷的,别别扭扭十分难受。
秦韵心里不太舒服,也不敢抬头看连砚,始终低着头,并没有看见连砚看向她时那双眼睛里快沁出来的水。
“给你就拿着。”连砚按住那块玉佩,想了一下才继续道:“不管之前这枚玉佩代表了什么含义,从今天起从此刻起,这玉佩是我亲手给你的。秦韵、韵儿,我希望你能把它戴在身上,让它一直陪着你。”完连砚又笑了笑,摸着自己腰间同样的玉佩道:“它很贵重,所以,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随便扔掉?我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接得住。”
秦韵有些愣然,看着连砚的笑颜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变成了另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徘徊在心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你、给我的?”
“嗯。”连砚摸着秦韵的头顶,她独特的嗓音越发的轻柔:“记住,是我给你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你跟我之间的信物。
攥紧了玉佩,良久之后,秦韵才笑着扬起下巴:“既然给我,那就是我的了。我爹这是千年古玉,一定很值钱,你可不能反悔!”
“财迷。”连砚点头:“不反悔。还有之前,我是一时嘴快,你别往心里去。”顺着发丝连砚的手游移到秦韵的脸颊之上,手掌之下是温润的肌肤,带着让连砚痴迷的温度,她轻声道:“你很好,很漂亮,谁都想娶你。”
一句话顿时让秦韵红了脸,反手推开连砚:“还用你,我当然知道。你、你什么时候走?”
“撵我走?”连砚摇头笑道:“方才不是了?我最近住在山上,帮你找到凶手再。”
“那、山下不要紧吗?”秦韵有些不放心:“欧阳陆不要紧吗?”
“已经安排好了。欧阳陆虽然在沧澜颇有些根基,但这次剿匪我才是主帅,欧阳陆算作地方辅助,没有我的命令,山下是不会有动作的,你放心。”连砚着眼神便犀利了起来起来:“至于欧阳陆,他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他诡计多端,我怕万一。”秦韵还是有些担心,秦简之前过,欧阳陆设计陷害了不少朝廷派来的官员,当时她就留了心眼,甚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连砚。
不管连子衿如何的讨厌,都算是自己人,万一吃了欧阳陆的闷亏,那才是真的糟糕!
“万一?”连砚笑道:“我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就算欧阳陆真的起了歹心想置我于死地,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他!”
秦韵眨了眨眼睛:“那个皇帝很喜欢你吗?”长这么俊,应该会很喜欢吧?秦韵瞬间脑海里就浮现了不少戏文里看到的故事,然后就一脸担忧的看着连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皇帝逼着进宫做娘娘,她有没有很激烈的反抗?既然是将军,皇帝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也不对,将军才要听皇帝的话!
“你……”
“你脑袋瓜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秦韵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连砚敲了额头:“戏本子少看点。陛下是难得一遇的明君,于我是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秦韵捂着额头,表示理解的点头:“也是,从没听过哪朝哪代还有个女将军的,这个皇帝能让你做将军也很厉害。”
提到朝中那些事,连砚脸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太好看,她在朝中算是受排挤的那一类,若不是嘉晋帝百般袒护,朝中那些顽固派,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直接淹死她算了。
“不止是知遇之恩。”连砚很快就把那点不愉快的心思收了起来,她不想在秦韵的面前表露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道:“我觉得陛下可能将对女儿的思念也转移到了我身上,平常对我也是诸多的照顾。”
“对女儿的思念?”秦韵不理解:“是公主吗?皇帝对公主思念去看不就行了?哦,我知道了,公主远嫁和亲去了吧?唉,这皇家的公主也真是可怜,每逢嫁人不是和亲就是远嫁,怪不得皇帝会思念,情有可原。不过也怨他自己,亲闺女干嘛送去和亲,那公主要是嫁的好,逢年过节的还想想她的皇帝爹,要是嫁的不好,估计得日日夜夜都记恨他。”
完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总结道:“所以,生在皇家也不容易,真是可怜。”
连砚被她的歪道理带着走竟然还觉得似乎真是有那么点道理,忍不住扶额解释:“陛下的公主,早年失踪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并没有远嫁和亲。”
“丢了?”秦韵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忍不住的唏嘘:“原来皇帝也会丢闺女,人贩子太可恨。”
…………
楼的烛火燃到半夜才熄,连砚就着烛火给秦韵讲了许多朝廷里的轶事,秦韵听的有滋有味,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到了后半夜,她着哈欠,也没有要去就寝的意思,还是连砚见她双眼熬的通红,有些不忍心,赶了人去睡觉之后她才自己去了隔壁。
躺在隔壁既熟悉又陌生的那张床上,连砚闭上眼睛,慢慢的将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可想着想着,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那人一娇一嗔的模样,她眼底带怒的将玉佩扔过来的时候,连砚是真的紧张,甚至有些害怕的。她怕那不合时宜的试探真的惹恼了秦韵,又怕秦韵是真的不拿她当回事,可再看到秦韵那双白兔似的带着憧憬的眼神攥着那半枚玉佩的时候,连砚又觉得满心都是欢喜的。
情是百般愁滋味,最愁莫过满腔心事无处。
夜色深处,马蹄声由远到近,很快一个身穿盔甲兵摸样的人马而来,兵跳下马,高头大马响着鼻息,不耐烦的抖动着脖子,兵把缰绳送到了门口候着的人手中:“换马。”
门口那人忙接过缰绳,殷切的问道:“官爷往哪儿去?还有多远的路程?”
兵掏出随身带的水壶,灌了两口之后才道:“往京都去,劳烦挑个好些的马。”
“好好好,没问题,官爷放心。”守门的人牵着马领着兵往马厩走,边走边攀谈:“看样子官爷是从沧澜城过来的吧?要往京都那可不近,可是城中出了什么紧要之事?”
“无事,我家主子往家中送个报平安的信而已。”兵不欲太多,挑了匹马:“就这匹吧,劳烦大哥了。”
“哪里哪里。”看门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的光:“我帮官爷换个马鞍。”
话的功夫就走到了那兵的身边,袖中一闪而过的是抹银白色的光,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抹光就进入了兵的身体,将原本的银白变成了殷红,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的血腥味,马匹似乎是嗅到了那一丝丝的血腥味,躁动不安的在原地着鼻息,想要逃离这里。
兵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嘴角缓缓的流下了一丝鲜血,揪着看门人的胳膊无力的松开,那双瞪圆的眼睛,被人面无表情的合上。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深夜里来自地狱的召唤。
守门人在兵的尸体上翻找,很快便找出了一封带着火漆的信,信封上的印记赫然是连砚的私印,守门人将信封拿在手里,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自作死,不可活!”
“来人!将截获的信连夜送至欧阳大人府中。”
知州府里,欧阳陆一身雪色的绸衫里衣,拿着那封带着火漆和印记的信封,透过烛火似乎是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又觉得自己不过多此一举,轻笑一声,就去了火漆,将信封开,薄薄的一张纸,在欧阳陆的手上慢慢被揉成一团,欧阳陆面色平静的盯着手上的纸团,半天才低声叹息道:“连砚我还真是高估了你,升官发财你不干,地狱无门你偏要闯。那就怨不得欧阳不怜香惜玉了,只可惜了那般娇嫩的一张脸,可惜了呀,可惜了。”
一边着一边将手上被团成一团的纸张,重新铺平,借着烛火认真的欣赏着纸上的笔墨,摇着头:“可惜了这上好的字,可惜了这上好的美人。”借着烛火将那张纸点燃,火焰很快将其吞没,火光之中,欧阳陆原本清秀儒雅的一张脸开始变的狰狞,露着青面獠牙,阴毒狠辣。
“她现在在哪儿?”欧阳陆慢条斯理的拿着块手绢,细细的擦拭着指尖的烟灰,脏了的手帕被欧阳陆扔在桌子上。
纯色的手绢是上好的苏锦,如烟似雾的勾勒了些许云海,手绢的底部缀着一个的图案,不经意间不会被发现,可若仔细朝着那图案看过去,变会发现,笔错之间刚好是一个的陆字。
“应该是在掩翠山,驿馆中并无人。”送信之人回道:“大人算怎么处置她?”
“处置?”欧阳陆轻笑道:“连砚是太过狂妄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朝廷那班人看在她爹的份上,给她留几分面子,难道我还给她留不成?笑话,既来了我沧澜,就该安分些,她不想安分,那我也没办法。准备准备送她上路吧。”
“是。属下已经派人暗中监视驿馆,只等连砚一回来,我们就动手!”
“嗯。”欧阳陆不在意的点点头:“收拾干净点,驿馆还要住别人,可别跟上次一样,溅的哪儿都是血。”
“属下明白,大人放心。”
卧室重新归于平静,欧阳陆起身走到衣柜跟前,开衣柜将匣子挪到角落,赫然露出了衣柜底部藏着的一个机关,拨动机关,就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很快衣柜后面原本的墙壁凹陷进去,露出了一条漆黑的甬道。
欧阳陆转身回去取了烛火,烛光透过漆黑的甬道还看不见底,欧阳陆面无表情的往下走,机关在他身后缓慢的合上,一切都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除了原本在房间里的人此刻已经消失了踪影。
走过那一段漆黑的甬道之后,便开始一点点的透出光来,欧阳陆随意的将烛火放在墙上的固定火把的地方,墙上照明的是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发出莹莹的光,照出了欧阳路脸上的神色是满足中透着更多的贪婪。
他轻抚着夜明珠,扯了扯嘴角:“宝贝儿,我来看你们了。”
穿过甬道,再往里走,才是密室的真正所在。
而先前那两颗夜明珠在这满室的金碧辉煌面前,也变得黯然失色。这是一间用金银珠宝堆砌出来的卧室,与欧阳陆上面那间朴素的只有些仿冒字画的卧室一模一样。不过是将原本木质结构的床榻桌椅板凳统统换成了纯金锻造,欧阳陆一身雪色绸衫缓步走到金光灿灿的桌子前,抚摸着桌子上铺着的上好锦缎纹,露出了满意的笑,撩起衣衫坐在矮凳之上,金色的酒壶里倒出的佳酿透着异样的颜色,酒壶上的宝石闪着各色的光,在欧阳陆的手上,不安分的叫嚣着。
一杯酒饮尽,欧阳陆才走到那张精雕细刻的金碧辉煌的大床上,床上铺着云锦松软至极,欧阳陆合衣躺在上面,伸手将绯色的床幔拽下,在这金灿灿的卧室里,曾添了些旖旎的风光。欧阳陆躺在床上,半支着腿,或许是酒气或许是满心的躁动,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此刻浮现了丝丝的红晕,将枕间放着的一件女子衣衫拽过来放在身下,欧阳陆抚摸着身下的光滑细腻,似乎是摸到了少女般的肌肤,让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然后缓缓的闭山了眼睛,手下的动作由轻柔慢慢变成无法满足的激烈,良久之后便是剧烈的喘息声,丝毫不压抑的淫|词|浪|语,之后便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娘们儿不识好歹,我金屋藏你,你都不愿意,非要赶着去寻死!”怨恨恼怒的声音带着不甘的耻辱,那件衣衫被人从床幔之中扔了出来,衣衫上沾染的白|浊脏了铺在地上的毯子,而那件衣衫赫然正是关家姐贴身的衣物!
欧阳陆睁开眼,看着地上的衣衫,绯色的床幔将他的双眼染的通红,不过很快他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晦涩不明的笑,眼底的贪婪的欲望一览无余!
而掩翠山上的连砚,此刻正沉溺在在美好的两人世界里,并不知道自己送出去寻求支援的信已经被欧阳陆的人截获,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欧阳陆的猎物,不知道一场潜在的危机正在悄然来临。
“大姐还没起吗?”连砚纳闷,看着眼神闪躲的花儿,忍不住摇头:“她干嘛又躲我?”不就昨天一时兴起,帮她画了眉,怎地今日就不见人了?她方才在隔壁明明就听见这丫头醒了,这会儿骗她多半是想躲着她。
“大姐让连夫子今日自己去忙,她想去看看大当家。”花儿如实传达了秦韵的话。
“哦。”连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花儿将信将疑的看着连砚,见她似乎没算离开,只好自己先走了。只是她才刚刚绕过连砚,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轻响,扭脸就看见原本还守在门口的连夫子已经把门开进了大姐的闺房。
花儿挠了挠头,十分的疑惑,这连夫子是怎么进去的?方才大姐明明在里面把门锁住的,她都听见了。难道是大姐过来给连夫子开的门?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昨夜大姐拉着她絮絮叨叨的了大半夜连夫子的坏话,但其实花儿心里明白,大姐心里其实是很感谢连夫子的,那些所谓的坏话都是反话,连她都能听出来,大姐其实是钦佩连夫子。
连砚晃悠着手上的匕首,笑吟吟的看着正在挑簪子的秦韵:“干嘛又躲我?”
秦韵手上动作一顿,假装漫不经心的道:“谁躲你了?登徒子,你再撬我门,我就要告诉我爹了。”
“那你去告诉呗。”连砚满不在乎的走到秦韵跟前,看着妆台镜子里面若桃花的姑娘,一时间有些心旗摇曳:“你锁门干嘛?防着我?”
“谁防你了!”秦韵气哼哼的控诉连砚:“我正在换衣服,当然要锁门的。”上次就是没锁门,结果这家伙进来,幸亏她反应快,不然差点又被看光。
“哦,不是防我。”连砚假装恍然大悟的道:“那就是心虚。,昨夜我什么坏话了?”
“什、什么坏话?”秦韵眼神闪躲,胡乱的翻着首饰盒。
这几天跟连砚朝夕相处,连砚顶着她夫子的名义,指导了她很多山寨上的事儿,还教她怎么跟大家伙话,安抚山寨里乡亲的情绪,将掩翠山的心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虽然秦简还病着,但掩翠山却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好了太多。
句心里话,秦韵是感激连砚的。
只是这种感激又跟别的感激不太一样。秦韵虽然不谙俗事,但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连砚这次上山跟之前不一样,他们之间的相处也跟之前不一样,那种感觉秦韵不出来,可她看到连砚就会有种心安的感觉,可心安之后又带了丝丝的期待和雀跃,几次三番下来,可把秦韵折腾的不轻。
身边并无亲近之人可以诉,秦韵便只好拉着花儿絮絮叨叨的些似真似假的心里话,把那些想夸连砚的话转了个方向变成了所谓的坏话,可秦韵心里明白,她那所谓的坏话缺点统统都是连砚身上让她移不开眼的地方。
“你偷听我话!”秦韵抬头瞪着连砚,色厉内荏的道。
脸上表情分外的严肃,可心里却是鹿砰砰乱跳,既怕连砚听见了,又怕连砚当真了,只好暗自祈祷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随口而已。
连砚看着丫头怒目而视的样子,忍不住的笑道:“怎么能是偷听呢?是房间隔音不好,你声音太大了,我一不心才听见的。”
“我才没嗓门大!”秦韵反驳,她跟花儿是躺在床上的,嗓门能大到哪儿去?
“你听见了?”怯生生的看了连砚一眼,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连砚观察着秦韵脸上的神色,见她有些紧张,故意放慢了语速,假装有些难过的道:“嗯,听见了。原来你这么的讨厌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呀。”
“不是。”秦韵有些急,她不想连砚误会:“就是以前讨厌呀。你刚来那会儿,明明就是带着目的还非要假装一脸的纯正,当然就很讨厌!但是、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连砚放低了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我还是那个我,那你现在不讨厌了?”
“不讨厌!”秦韵斩钉截铁的道,生怕连砚真的误会。
“那喜欢呢?不讨厌了,喜欢不喜欢?”连砚低着头,一眼望进秦韵的眼底,嗓音沙哑带着蛊惑,她离秦韵的距离很近,近到一低头,就能闻到一阵少女的芬芳,连砚的唇贴着秦韵的耳畔,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喜欢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 连砚:喜欢不喜欢?
秦韵:喜、喜欢【娇滴滴】
作者君:元旦快乐,比心。你们喜欢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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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