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现形
浅吟呢喃的语气在秦韵耳畔略过, 心上的弦像是被无声的拨动一般, 荡起一阵涟漪, 秦韵一慌, 急忙站起来,答非所问的道:“我、我去看看我爹。”完也不敢看连砚的表情, 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连砚伸手想拦住她,索性趁着这个机会个明白, 可伸出去的手拂过秦韵的衣角又收了回来, 眼下确实不是谈情爱的好时候, 别掩翠山里一团乱糟糟的,给秦简下|毒之人踪迹全无, 就是山下欧阳陆那个烂摊子, 连砚也没有收拾妥当,若是这个时候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也不是不行, 就是,连砚觉得可能会有点委屈了大姐。
依着妆台坐在了秦韵之前坐过的地方, 连砚垂眸, 她头一次对一个这般上心, 若是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两人都要分心思,既不能柔情蜜意的好好恩爱,还要被这诸多琐事乱了心扉,总是缺了那么点蜜里调油的氛围, 不能达到让连砚满意的地步。
索性再忍一忍,解决了沧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她便以婚约之名,带秦韵回京都,有多少的情呀爱的谈不完不尽?连砚定了注意,心里那点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散了个七七八八,低头看着镜子中自己,颇为满意的撩了撩头发,大姐还是太嫩,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方才那含羞带怯着逃跑的模样,就是不,连砚心里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秦韵几乎是逃跑一般的离开了楼,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样,站在秦简门口深呼了几口气,才推开门。
秦简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有些愈加恶劣的意思,秦韵虽然脸上带着笑,可看着秦简的脸色,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立刻就把跟连砚相关的那点乱七八糟的旖旎的想法扔到了一边,默默的坐在秦简病床边,替秦简擦着额头。
秦简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昏睡的时间要比醒的时候还要长些,这会儿见秦韵进来,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沙哑着嗓音道:“韵儿来了。不忙,一会儿石头会来照顾我的。”
“韵儿也能照顾爹。”秦韵倔强的拿着手巾不撒手。
秦简看着她执拗的模样,知道丫头心里不好受,便笑着逗她:“那爹真是享福了,我的公主亲自照顾爹,是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爹的什么话,女儿孝敬爹还不是应该做的。”秦韵淡淡的应着,又去给秦简擦手,这次秦简并没有再拒绝。
看着秦韵的眉眼,良久才问道:“子衿是不是来了,怎么也不见她来看看我?”秦简心里放心不下的还是秦韵,在没有跟连砚达成共识之前,他那颗心一直都悬而不下。
“她一会儿来吧。”秦韵也不确定:“我一会儿让人去叫她一声。”
不过话音刚落的功夫,就听见敲门声,然后连砚推开门就进来了。
“正着你,可巧就来了。”秦简示意秦韵不用忙活,自己强撑着靠在床头,招呼着门口的连砚:“子衿,过来坐。”
连砚看着秦简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按理,秦简那被下了毒的药已经没有再喝,怎么这脸色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
“秦叔叔,最近感觉怎么样?”连砚心里怀疑,脸上却并未有丝毫的表露,坐在秦韵身边,热络的跟秦简这话。
秦简听她进来就喊叔,就放心了不少,笑着点头:“没什么事儿,感觉好多了。子衿呀,之前叔叔跟你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连砚有自己的算跟安排,并没想要经过秦简,不过秦简既然问了,她就把之前的所见所闻以及从王大牙手上拿到证据的事儿都跟秦简大致了,也好让他安心。
“如此来,你是愿意帮我们了?”秦简舒心的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欧阳陆的事情解决之后,我答应你们会帮掩翠山重新安排出路,但我也有个要求,希望秦叔到时候也能答应我。”连砚看着秦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到那时已经尘埃落定,她不可能在沧澜城久留,便只有从秦简这里讨一个承诺,以便她能顺利的带秦韵离开这里,连砚想的周全,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什么要求,你,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答应你。”秦简丝毫没有含糊的意思,他看了眼身边的秦韵,含糊不明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别是一个要求,就是十个百个,都没问题。”
“现在还不到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告诉秦叔的。”连砚道:“也是事,只要秦叔答应就好。”
连砚扭脸想去看秦韵,见她的视线始终落在秦简的身上,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视线略过秦韵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香炉,香炉里还有余烟飘出,细细袅袅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秦简见连砚有些跑神像是不愿的太多,也没有接着问,拉着两人了些话,又叮嘱了连砚多注意欧阳陆的动向,看着秦简的精神气明显要比之前还要差很多,连砚也不敢多扰他休息,呆了没多大会儿就带着秦韵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秦韵明显有些闷闷不乐,低头自顾自的走着路,也不跟连砚话,连砚知道她担心秦简的病,想安慰她几句,可这种事情,总要秦韵面对现实的,照这个样子来看,秦简多半是撑不过今年冬天的。连砚一方面觉得秦韵多做些心里铺垫,真等到那一天也不至于就慌了手脚,可又不想看她独自面对亲人一日日消逝的感伤。
“你……”连砚稍作犹豫还是上前揽住了秦韵的肩膀:“秦大当家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难过。”
“我没有难过。”秦韵抬头看着连砚:“我爹当然会好起来的,我只是在想,明明我们已经发现了药中被下了毒,也中断了毒|药,可为什么我爹的身体似乎根本就没有好转,是不是毒|药还残存在体内?要不要换个大夫再看看?”
见秦韵还能理智的分析问题所在,连砚心里的担忧也稍安,她想了一下才道:“秦大当家身边的人也查一下吧,我觉得可能不只是药的问题。”她想起了那个香炉,秦简是个粗人,香炉这种东西最多只会出现在秦韵的房间,他对自己还没有细致入微到那种地步。
“不只是药的问题?”秦韵皱着眉头,百思不解:“那还能是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连砚叹了声气:“之前你的那几个人,我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也偷偷的翻过他们的住所,并没有找到有下|毒的痕迹,可见此人心机颇深,行事仔细心谨慎。”
“你、去夏叔叔房间看过吗?”秦韵问的犹豫,她不想把这话问出来,在掩翠山夏青山做事周全有度,许多她爹没有考虑到的细枝末节都是夏青山处理的,秦韵不想往他身上想,可连砚那日的话,却总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谁都不想怀疑,可凶手必须找到!
“没有。”连砚看着秦韵纠结的模样有些心疼:“他比一般人谨慎许多,我怕草惊蛇。”
秦韵点了点头,没有再话。没有答案并不是最好的答案,接连几天没有任何的发现,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带我去厨房再看看吧。”连砚看着她眼底里怅然若失的神色,揉了揉秦韵的头发:“花儿是不是还在厨房?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自那次秦韵从药里检出被下|毒之后,她又去守过几次,可自那之后下|毒之人并未再出现,就像连砚的那样,这个人实在是心谨慎,花儿每天煎药熬药但这人却不是每次都会去下|毒,动手的间隔时间太长,又带着随机性,一时难以有更多的进展。
秦韵带着连砚一边往厨房去,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连砚,希望连砚能结合这些现象得到更多的结果。
而连砚也确实想到一个让她之前一直都忽视的问题,拉着秦韵走到空旷的高处,连砚压低声音道:“你的这些,之前我们都没有想过。但是韵儿,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下|毒,秦大当家的身体不会如此迅速的被蚕食。或许秦大当家每年冬天都会卧病在床你们并没有在意,但我第一次上山见他时,明明他还很健康,偶尔的咳嗽也只当是偶感风寒而已,你再看他现在?”
连砚捏着秦韵的肩膀,指关节微微用力,又生怕捏疼了秦韵,连忙松开,颤声问道:“平时,秦大当家的衣食寝居都是谁在照顾?”
“是,是石头。”秦韵嘴唇有些发白,攥着手不停的来回搓揉:“你什么意思?明白,不要马虎眼!”
“没什么意思。我今日在秦大当家的房间见到了一个香炉,觉得有些可疑。秦大当家的房里平时不点香吧?”连砚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道:“我们只是分析,分析各种可能存在的潜在危机,如果没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真的有,韵儿,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怀疑不只是药里有毒,有人往香炉里做了手脚?”秦韵挣脱连砚的手,不安的在原地来回走动:“我爹确实不点香的,他不喜欢那种味道,觉得太过女人气。你怀疑石头?香炉多半也是他放的,平时离我爹最近的,能每天都接触到他的,随时无声无息都能给他下|毒的人,只有贴身照顾他的人!”
这个答案让秦韵有些难以接受,可她又无法反驳连砚的推测:“怎么可能是他?总要有一个理由吧?石头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爹是他唯一的亲人,掩翠山是他的家,怎么可能是他?”
“你别激动。”连砚有些后悔不该跟秦韵直接的那么明白,一来她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二来,秦韵不见得能接受这个推测。
“不是激动不激动的问题,是……”秦韵停下脚步,看着连砚,却不知该怎么来表达她心里那种感觉。
“算了,石头的事,我会留心的。”秦韵知道,连砚的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只是在药里下毒,那秦简的身体不会一日比一日差,甚至到现在几乎已经是整日昏迷的状态,如果不是有人另下毒手,又怎会是如此状态?
除了石头,再没有别的人可以轻易随时的接近她爹,就算不是石头下的毒手,他也该察觉到异常,可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香炉的事,我会悄悄的查查,如果只是普通的香,就是我多心了。”连砚上前一步,按住秦韵的肩膀道:“但,你要做好准备,不能乱,秦大当家如今病着,你就是掩翠山的主心骨,如果你也乱了,那正如了欧阳陆的愿。你要记住山下还屯着兵,欧阳陆随时都能上来,他既然有野心,便不会顾忌我太多,韵儿,我能做的不多,尤其是现在。你懂吗?”
秦韵几乎是下意识的盯着连砚的眼睛就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连砚顺势抬手蹭了蹭秦韵的脸颊:“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四个字在秦韵嘴里默默的化开,她确实怕。从到大这么多年,对秦韵来最大的苦恼就是每天读书练琴和学不完的诗词歌赋,可人生突然造此变故,替她撑起一片天的秦简倒下了,秦韵如何能不怕?
她不仅怕,而且还觉得很孤独,偌大一个掩翠山,忽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如果不是连砚出现,秦韵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了连砚要来到掩翠山,注定了连砚从一开始便得到秦简的信任,也注定了连砚终将成为她的依托。有那么一瞬间,秦韵是庆幸的,她无比庆幸连砚能够站在她的身边,让她能有一个方向,而不是独自漫无目的的东走西撞。
厨房门口远远的能看见花儿蹲在一边摘着菜,门口的大娘正笑嘻嘻的跟花儿着什么话,花儿也点头应着,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总要分神往厨房里看看。秦韵见她看过来,朝她点了点头,自己才带着连砚往厨房里去。
她不过才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里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动,秦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石头的身影,当下就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石头一惊,手上拿着药蛊的盖子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秦韵脸色铁青,大步走到石头面前,眼神盯着他,逼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石头像是没反应过来大姐为什么这么生气一样,愣愣的道:“就、看看大当家的药,怎么了?”
“你再一遍!”秦韵咬着嘴唇,一把揪起石头的衣襟,恨声道:“你往药里放了什么东西?混账东西!”
连砚跟在秦韵身后,没先到进来就会看见石头鬼鬼祟祟的正在动秦简的药蛊,她还没来得及去拉秦韵,秦韵已经冲了进去,连砚无法,只好跟着进来,将那已经敞开的药蛊端到一边试了试毒,可手上的银针并没有变颜色,连砚收起银针朝秦韵摇了摇头。
“没有。”
秦韵回头看着连砚似乎是确认一般的又问了一遍:“当真没有?”
石头看着这俩人的交流,才恍然大悟一般的挣脱开了秦韵的桎梏,指着秦韵不可置信的嚷嚷:“你怀疑我给大当家下毒?”
秦韵自知理亏,正想解释,就听石头不耐烦的继续道:“我看花儿在外头摘菜,闻见糊味才替她看着药而已,你竟然怀疑我?秦韵,你不要当自己是大姐,就能随便冤枉人,整个掩翠山谁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大当家亲生的!这会儿在这儿装什么孝女,你以为你就你当他是你亲爹,我也当他是我亲爹,别以为喊你一声大姐,就真把自己当大姐了,要不是大当家可怜你,你还能在这儿耀武扬威?做梦吧你!”
“你什么?你再一遍!”秦韵一瞬间脸色苍白:“什么叫我不是我爹亲生的?你给我清楚!”
“清楚?清不清楚的你自己不明白?”石头不屑的冷哼道:“你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那一点儿长的像大当家?什么像你娘,你见过你娘吗?就你那张狐媚脸,也不知道是哪个狐狸精不要的狐崽子。也就大当家傻了吧唧的还当你个宝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话吧!还冤枉我,谁冤枉我也轮不到你!”
“住嘴,你胡八道!”秦韵一使劲儿把石头推的踉跄,斩钉截铁的道:“再信口雌黄胡乱造谣,我绕不了你!”
“绕不了我?”石头嗤笑一声:“怎么绕不了我?我还是骂我?大姐脾气收收吧,大当家眼看就不行了,我看到时候谁还护着你,秦韵我劝你还是识点好歹。”
“你……”秦韵被气的眼睛都红了,就要上前去跟石头理论,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拉了回来。
连砚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就将秦韵护在身后,然后一个擒拿将石头反手锁住,压在案板之上,沉声问道:“你在心虚什么?”
石头脸朝着案板,不耐烦的挣扎:“我心虚什么?怕是某些人心虚吧?我没爹没娘至少身世清白,可某些人到现在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吧!呵,真是可笑至极!”
连砚压着石头的胳膊猛一用力,声音凉凉的道:“你再嚷嚷,我看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
石头疼的吱哇乱叫,将门外的花儿引了进来,花儿端着一盆菜,看着里面的情景,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先冲石头喊道:“你又犯什么错了?还不快跟连夫子赔罪!”
“连夫子?”石头歪着嘴,瞥了一眼连砚:“连夫子,我错了,你可放了我吧。”只是那语气里带着叫嚣的痞气:“快放了我吧,大姐!我要是你,就趁着大当家还没糊涂,先把自己爹娘到底是谁问清楚了,也省得以后上坟也没个去处!喏,花儿也来了,不信你问问她,整个掩翠山谁不知道你秦韵就是爹不清娘不明的孽种!”
“你!”花儿脸色一变:“石头你还不住嘴!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连砚扭着石头的胳膊,然后抬腿重重的朝他的腹部踢了一下,石头整个人疼的蜷缩起来,咬着嘴还在骂骂咧咧的着难听的话。连砚瞟了一眼秦韵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疼,揪着石头便往旁边水缸里按了进去。
“别听他胡。”连砚冷静的回头道:“这人心虚,故意些有的没的想引开我们的视线,韵儿,别被他误导。”
完将石头的脑袋从水缸里拎了出来,看着他湿漉漉浑身瑟缩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你要是镇定点走了,便也走了,我也不会注意到,只是这回怕是走不了了。,这是什么东西?谁指使你的?”话的功夫就从石头身上摸出了一个纸包,食指中指夹着那个纸包举到石头面前,摇头道:“知道什么叫多此一举吗?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劣了,别忘了做贼心虚,你动作越大破绽越多!”
秦韵一脸懵的看着连砚从石头身上翻出来的东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听到连砚喊她才赶紧上前拿过来那个药包,倒了一点在药盅里,果然就见手上的银簪变了色,秦韵颤抖手把银簪举给连砚看:“真的有毒。”
她简直不敢相信,看了看连砚又看了看石头,呼吸一点点的粗重起来:“你给我爹下毒?”
“你为什么给我爹下毒!”秦韵举着簪子大步过来,一巴掌扇到了石头脸上:“你当他是你亲爹,你你当他是你琴爹,你为什么给他下毒!为什么!”
那一巴掌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不仅震的秦韵半边手发麻,石头按半边脸也肿了起来,连砚拧着石头的胳膊眼神落在秦韵的手上,倒也没什么,只是眼里里关切却是无法掩饰的。
石头梗着脑袋看着秦韵满不在乎的道:“为什么,你管呢!”
花儿站在原地,手上的菜掉了一地,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看着秦韵手上已经发乌的簪子,再看看石头,才恍然大悟:“是你给大当家下的毒!”
“,你为什么要背叛掩翠山!”秦韵攥紧了手上的簪子,用尽力气问道:“我爹可曾薄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石头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索性闭上了眼睛,一问三不答,装死一样什么都不。逼的秦韵觉着簪子抵在他的喉咙处,嘶哑着声音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不,为什么要害我爹?”
冰凉的簪子挨着肌肤,石头睁开眼睛,看着秦韵撇了撇嘴,逞强的道:“大姐你可当心点,那人又不是你亲爹,为了个没有关系的人,再惹上杀身之祸,那可不划算。再,就凭你,你敢吗?”
“你再一遍试试!”秦韵眼眸通红,比着簪子的手却用不了力。
连砚一只手将秦韵手上的簪子拿开,然后拽着石头往后退了两步,秦韵远了一点之后才对石头道:“她不敢,你猜我敢不敢?”
看着连砚冰凉的毫无温度的眼神,石头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一般,咽了咽口水才道:“连大人你不会的,你是朝廷的官,跟他们这么山匪可不一样。你不会的。”着还想朝连砚殷切的笑,可惜的当匕首刺破他的肌肤的时候,石头就笑不出来了,他挣扎这祈求着连砚:“大人,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是自己人呀,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为何不能?”连砚停下手上的动作,扬眉反问:“自己人?所以,你是欧阳大人的手下?”她不过是随便一猜而已,却没想到得到了石头疯狂的点头:“是的,是的,是欧阳大人让我在这儿替他传递消息的,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千万别误伤!”
连砚朝秦韵看了一眼,见秦韵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石头,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她跟欧阳陆的关系,以为自己跟他一样,不过都是欧阳陆送到掩翠山的卧底,便索性将簪子放下,假意怀疑的问道:“那我怎么信你?”
石头咽了咽口水:“欧阳大人让我在山上给他传信,时候到了,会有人来带我离开。”
屋内的动静惹了外面厨娘的注意,厨娘喊了一声,连砚捂住石头正要呼救的嘴,朝花儿试了个眼色:“去发了门口的人。”
花儿反应很快,连忙往外走,石头见状,忙对连砚道:“这山上处处透着古怪,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是朝廷的人,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是吗?”连砚挑眉,看了秦韵一眼才问道:“哪里古怪?”
“一个山寨成天搞的神神秘秘的,不跟想着跟朝廷搞好关系,偏偏要离朝廷远远的,人家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既不劫偏偏又有用不完的钱,是从哪儿来的?”石头动了动胳膊对连砚道:“大人快把我放了吧,这个大姐也是个冒牌货,她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哦?”连砚不动反问道:“那毒也是欧阳陆让你下的?秦简房间里的那个香炉是不是也是你放的,那香炉里有什么猫腻?”
“香炉里点的是夺魂香,秦简之前中过火毒,每到冬季都要毒发,你手里的那个不过是个引子,香才是重头戏,那香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跟他体内的火毒糅合在一起,毒发之时跟火毒无异,根本就差距不出来异状。”石头有些兴奋:“欧阳大人了,只要秦简一死,掩翠山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这么好的地盘以后就由我来当家,掩翠山藏着的宝藏也会归我所有!”
“宝藏?”秦韵呢喃道:“你害我爹就是为了宝藏?谁告诉你山上有宝藏的?”
“哼!”石头不屑的哼哼:“不然这么大一个山寨,既不劫全靠种地怎么可能活的下去?这山上的人都跟秦简是一伙的,带着一笔宝藏突然出现在沧澜,想拥着那笔宝藏在这儿隐姓埋名!大姐在山上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掩翠山从不收外人吗?这里里外外的人全都是跟着秦简一道过来的旧部,整个掩翠山除了我跟花儿两个是被捡上来的,其余人全部都是跟着秦简的一道搬来沧澜的!”
这话让连砚皱紧了眉头,照石头这么,那确实是偷着古怪的,她还想再问就听秦韵道:“既然你是捡来的,怎么会知道我不是我爹的女儿?谁告诉你的?”
“呵!”石头摇头,看着秦韵道:“整个山寨都是秦简的旧部,我是不知道,可你当别人都不知道吗?在掩翠山这是秘而不宣的事实,就连你娘那个灵堂,也是大当家弄来糊弄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谁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看着秦韵越来越白的脸色,连砚截断了石头的话:“你山上都是秦简的旧部,夏青山也是吗?”
秦韵猛然抬头看着连砚,脸上似乎有欣喜之色:“山上都是我爹的旧部?”这就明,根本就没有人背叛她爹,也没有人背叛掩翠山,他们还是她的叔叔婶婶,还都是她的亲人。这让秦韵稍微好受了一点,原本被搓揉在一起的心,也慢慢的舒展了开。
“夏青山具体什么来路我不知道,只知道秦简很信任他,到沧澜也是来投奔夏青山的。”石头无知无觉的继续道:“本来掩翠山也不是现在的山匪,好像是个私塾之类的,夏青山在这儿教书。但是秦简来之后,夏青山就带着秦简火速将掩翠山变成了山寨,而且还做越来越大,一开始总与朝廷作对,黑吃黑的吃了不少的山寨,势力逐渐壮大之后便不干了,肯定是因为有宝藏撑腰才会这么的无所畏惧。”
“欧阳陆是因为贪图所谓的宝藏,才处处针对掩翠山的是不是?”连砚继续问道,眼里的寒光让石头瑟缩了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扭着胳膊想挣开连砚,却被无情的压制了,连砚手上的力道不轻,那一下压的石头歪牙咧嘴了半天。
“你、你什么意思?”石头半边胳膊疼的钻心的疼:“别忘了你是欧阳大人的人,这是个山匪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连砚挑眉看了一眼秦韵:“我什么身份,跟你有关系吗?跟欧阳陆也没有关系!还有,我也不是什么欧阳陆的人,很抱歉。”
完直接把石头拍晕了过去,扔在了地上。
“这人怎么办?”秦韵看着地上的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的脑子里现在是一团的浆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思考的余地。
楼里,秦韵还是一脸的呆滞,看着连砚把还昏迷的石头五花大绑嘴里塞上东西,扔到床上,才愣愣的问道:“你把他藏在这儿,那你睡哪儿?”
连砚把昏迷的石头弄回了楼,还要再细细的审问一遍,拿到证供才好给欧阳陆定罪,秦韵其实一直有些恍惚,连砚什么,她就听什么,此刻见人已经被连砚塞进了床底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连砚拍了拍手,抖了抖衣裳,才站起来,朝秦韵笑道:“那就请大姐收留我一晚,等这人醒了,我拿到供词,便将他交给夏先生。之前是我人之心,误会夏先生了,既然是掩翠山的人,还是应该交给掩翠山来处理。”
秦韵点了点头,又看着连砚,动了动嘴唇问道:“你要下山了?”
“嗯。”连砚眼神柔情似水,牵着秦韵回了她的房间:“早点把这些麻烦事处理了,好安排其他的事。”
掩翠山上下毒之人也找到了,而且连砚最近掩翠山上发生的一切秦简都是知道的,包括之前那所谓的人心涣散和流言蜚语应该也都是秦简有心为之,不然按照石头的法,这些人跟着秦简来到沧澜,又隐姓埋名的躲在掩翠山,必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真的生了嫌隙,多半也是为了将石头这个叛徒摘出去。
那秦简安排这些肯定不会是让秦韵来动手,他的目的应该还是自己,连砚眼神暗沉了几分,她越来越摸不准秦简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也许她该开诚布公的跟秦简好好的谈一谈。
秦韵闭着眼,耳边是清浅的呼吸声,她悄悄的睁开眼看了下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砚拉着她话,着着就到了床上,然后熄了灯,她就睡在自己身边了。
她知道连砚是故意拉着她东拉西扯的些有的没的,秦韵听了,可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从厨房出来之后她一直都有些恍惚,脑海里都是石头的那些话,她不想听也不想去想,可就是抹不去,每一个字都像是印在脑海里一样,既清楚又带着点针扎一样的痛。
看着连砚输熟睡的模样,秦韵心的动了动身体躺平,她怕惊醒了连砚,连砚今天心翼翼的不去触碰这个话题,甚至有意想让秦韵把这茬忘记,可她怎么可能忘记,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望着床顶的纱幔,秦韵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真的跟秦简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但几乎所有人都她长的像她娘亲,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娘亲到底是什么模样。
所以,如果她不是秦简的女儿,那她是谁?为什么他们要瞒着她?
手被人握住,秦韵扭脸就看见连砚半撑着身体握住她的手,眼里毫无睡意。
“我吵醒你了?”秦韵往里动了动,给连砚腾出更多的空间:“睡吧,没事。”
连砚就着秦韵腾出来的位子又往里挪了挪,挨着秦韵的肩膀,拉着她的手,将人虚虚的拢在怀里:“我没有睡,我想让你睡,才故意假装自己睡着的。韵儿,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我不知道。”秦韵靠着连砚,觉得很累:“他们都我长的像我娘,可我从未见过我娘。他对我管教很严格,可你见过哪个山匪的女儿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我不是我爹的女儿,那我的亲生爹娘又是谁?他们在哪儿?又为什么不要我?”最后一句话,秦韵压的很低,低到近乎是呢喃着出来的。
连砚有些心疼,低头轻吻了一下秦韵的发丝,才道:“别胡思乱想,等秦大当家身体好些的时候,我们去找他当面问个明白。不管是不是,他都把你宠在手心里长大的对不对?”
秦韵靠在连砚的身边,并没有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像连砚的那样,不管是不是,秦简都将她养大成人,给了她最多的宠溺和疼爱,尽其所能的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她的眼前,让她像个大姐一般的生活成长无忧且无虑。
闻着身边令人安心的味道,秦韵缓缓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很温柔的女子,面容模糊看不清楚,朝她伸出了胳膊,秦韵不知道那人是谁,却觉得很熟悉,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将手放进那人掌心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温暖,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看着在自己怀里慢慢放松了神情的秦韵,连砚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秦韵必定不是秦简亲生的女儿,就像那半枚玉佩一样,连砚丝毫不认为她爹娘会替她定下如此荒谬的婚事,但如果秦韵的身世另有来历,那就不同了。
她想起了之前石头过的话,整个掩翠山都是秦简的旧部,明秦简曾经势力不同一般,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自家的半枚玉佩?这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秦简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 秦韵:呜呜呜呜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连砚:乖不哭,你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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