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懿噗嗤一笑，难怪唐肖年老季蔚然把这群哥儿们坑着玩，原来是从就训练有素。

    “然后呢？阿姨带你跟海柔回巴黎，慕容霄不就很寂寞吗？”她随口一问，季蔚然却扯着唇，毫无道义的出卖了兄弟，“谁知道，不定那家伙还哭了呢。”

    “不过回巴黎也是不得已，法国总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我妈是最合适的人选，当初还跟我父亲争执过，最后我跟海柔还是去了巴黎。”这是季夫人唯一的条件，把他跟海柔带在身边。

    季蔚然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在着别人的故事。没人知道当初为了争取兄妹俩的抚养权，季夫人使出什么段威胁季博弘，但季蔚然心里很清楚，为了保护他们兄妹俩，母亲牺牲了多少。

    容懿没听出他平淡语气里的意味深长，随口道，“季先生对你的期望应该很高吧？”

    季蔚然耸耸肩，“期望称不上吧，他只看重成绩跟结果，过程不重要，要达到他那么点期望值也不难。”

    童年时期接受过的高压式菁英教育，跟特种部队的训练比起来，简直是巫见大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季蔚然摸出一根烟，却迟迟没有点上，凝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回法国以后，跟外公外婆住了一阵子，他们重视礼仪教养跟体能锻炼，我什么都玩，武术、马术、风帆”

    他微微一笑，甩动打火点燃了烟，“就这样，也没什么特别的。”

    容懿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这男人是太骄傲自大，还是强大到不把任何事看在眼里呢？

    “像你这么优秀活得也很辛苦吧，人生没有什么挑战，学什么会什么，有意思吗？”虽然语带调侃，她心里很清楚他的意志力有多惊人，至于外表风光的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他是不会挂在嘴边的。

    季蔚然低声笑了起来，“可能吧，所以我才去了战场，看看这世界有多难。”

    他眯起深邃的双眸，不打算继续下去。战场上的残酷血腥，留在过去就好，不需要让她感同身受。

    傍晚寒风飒飒，容懿缩了缩脖子，季蔚然把才抽了一口的烟熄了，拉过她冰凉的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自然而然的亲昵，像是做过千百次般的熟练。

    “还有什么想问的？身家调查？恋爱经验？”季蔚然随口调侃道，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容懿一窒，想起早上闹的大乌龙，调皮的用指尖搔搔他的掌，“调查什么呀，想知道你的身家我不会上季氏企业官吗？”

    想起季夫人曾经捐出一批季博弘的收藏，她又道，“之前在新加坡跟阿姨联系，处理画展的事，我还以为你们家呃，反正就是跟我想像的不大一样。”

    季蔚然过他们父子关系并不算和睦，容懿挑了挑眉，“这也不奇怪，我对父亲这种生物不熟，单纯只是好奇。”

    好父亲是这个时代的稀缺品，容懿时候不懂，长大了干脆理所当然把性格上的缺陷归咎于缺乏父爱，据社会上取得很好成就的人，20%取决于个人的努力，0%的因素取决于爸爸的影响，那她失败点儿也不足为奇吧。

    父亲？季蔚然仔细的咀嚼了这两个字，嘲弄一笑，“与其是父子，还不如我是合格的继承人，倒是我妈比较可怜，被家族联姻耽误了半辈子。”

    为了维系家族之间的利益，婚姻是一种最直接的段，只看最合适的身份背景，是谁都不重要。

    他侧头望向容懿专注倾听的脸，寒凉的心里微暖，“早在跟我妈结婚之前，他就有个交往很久的情人，也算长情吧，至少到死都是同一个。”

    容懿很能理解的点点头，“豪门嘛，这种事蛮常见的吧。”

    就连家户的平凡人，都难保爱情专一，更何况家大业大的豪门，选择多，送上门的诱惑也多。

    “哪里常见？”季蔚然斜睨过去，对她的刻板印象相当不以为然，“妳以为每个稍有身价的男人都跟妳想的一样堕落，未婚妻没十个也有八个？”拿她当初奚落他的话一一堵回去。

    容懿：“”记仇的男人真不可取。

    她讪讪一笑，立刻岔开话题，“看你父亲的情人是什么类型？你见过吗？应该很有心段吧？”

    季蔚然沉默了下，扯唇道，“那个情人，是个男人。”毫无波澜的出季家最大的秘密。

    他眼中的父亲，其实是天底下最自私的生物，不惜隐瞒自己的性取向，也要跟季夫人家族联姻，只为了生下有价值的继承人。这个谎言一直持续到季海柔三岁，季博弘才对季夫人坦承以告。

    就算季夫人再冷静，也受不了自己被利用、羞辱的难堪。

    季博弘以工作繁忙、时常出差为由，要求季夫人用人工受孕的方式，先后生下了季蔚然兄妹俩。

    季夫人起初并不愿意，但独自生活在上海实在太寂寞，她就答应了这个提议。两个孩先后出生，她的生活有了重心，开始觉得这种生活未尝就不幸福。

    但是季博弘选在孩子出生以后才坦诚，对她来却是一记狠辣的耳光，将她的骄傲与尊严打得七零八落。

    即使被迫嫁给不爱的人，有了孩子以后，她还是想给可爱的子女幸福的家庭，因此不断忍受着丈夫的冷淡。

    但是那一天，季博弘却堂而皇之把他的情人带回家，只因为那个男人不想再遮遮掩掩，想要光明正大的独占季博弘。

    于是季博弘选择跟正妻摊牌，让彼此都不用再演下去了，只要对外继续维持婚姻之名，其余的他都愿意补偿季夫人。

    看着两个俊美无双的男子，双交握站在她面前，季夫人像是被当头一击，瞬间领悟了命运对她有多残忍。

    这场婚姻不只是商业联姻，更是一场无情的骗局。

    季夫人不想再忍了，逼迫季博弘交出法国总部的管理权，还有两兄妹的抚养权，否则不惜玉石具焚，也要把这不堪的真相公诸于世。

    对外维持婚姻关系的假象可以，绝对不能影响两个孩的成长，偶尔当成一家人聚一聚，至于父爱，他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