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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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时带子言回了自己租的单间,一进门,子言就开启吐槽模式:“我去,你这房间也就我卧室那么大。”

    金时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工资和我一样,你在北京还不见得住得起我这么大的房子。”

    子言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转身又在有限的空间里四处转悠。

    金时的房子虽然尺寸迷你,但里里外外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张书桌大的厨房整洁如新,卧室里也是装扮成极简风格,办公桌上有几份印出来的文献,还有一个宫崎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哈尔王子模型。

    桌子旁就是一人高的窗户,金时开窗户走到阳台,窗上轻薄的白色纱帘被风吹得微微摆动,月光透过窗照在子言的脸上。

    子言玩味地笑着:“你这儿还挺有意境,学《陋室铭》?”

    金时从阳台拎了两罐冰啤酒进来,一边递给子言一罐一边道:“偷着乐吧,你可是我这雅间的第一个访客。”

    “你怎么不把啤酒放冰箱里?”

    “冰箱我给关了,省省电。”金道。

    子言皱着眉,神情嫌弃无比。

    金时乐得哈哈大笑:“逗逗你还当真了,冰箱里还冻着我昨儿买的冰棍儿呢。我跟你,这种冬天室外冰出来的啤酒才带劲儿。”

    还真不是吹牛,在东北的三九天里,客人要是点冰啤酒,店家都是从室外直接拎一瓶进来;客人要是点常温啤酒,店家才会从冰箱里拿酒。

    地板上有一张桌子,是日式人家常用的那种矮矮的饭桌。金时把自己的啤酒放在桌子上,这才走到墙的一侧开了卧室的灯。

    然后,金时又走回书桌前,开最下层的抽提拎出了一个盒子。

    “你这儿还有投影仪?”子言瞧清了盒子上的物件儿,不免惊奇地问道。

    金时嘿嘿一笑,把投影仪掏出放在桌上的啤酒旁,又翻出了幕布悬挂在窗帘上方的横杆上。

    子言咂咂嘴:“可以啊你,我还以为莫禹澄不在你身边儿,你一个人得过得跟苦行僧似的。”

    金时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你的没错。”

    “那你还有自己一个人看电影的心情啊?”

    “这是用来跟他视频用的。”

    “……你他么就编吧。”子言眯了眯眼,挑着眉“啧啧”了一声。

    “干嘛?”

    “我发现你这人现在话越来越像你家那位了。”

    “……”

    金时和子言两个人随意地盘腿坐在桌旁,一边喝着正宗‘东北’冰啤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先前在烧肉店喝了不少清酒,这会儿又混了啤酒,子言也酒意渐露,一身土豪装备也都不管不顾了:狼皮大衣团成一团仍在床上,红色羊皮菱格包随意地扔在地上,贴身羊绒衫的袖子被粗犷地挽起到肘间。

    桌子上堆积的空啤酒罐多了起来,两个人着胡话哈哈大笑起来。

    “喏,酒喝完了。”子言了个酒咯,把手中的啤酒罐倒了过来。

    金时双颊殷红,她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阳台,弯腰仔细在地面上寻找。

    “呀,我的东北大啤都没了。只能喝冰箱里的了。”

    “你个死酒鬼,存了多少酒这是。”

    “每次我酌一杯后,写paper都文思如泉涌。”

    “吹吧,喝完你写的那数据能信吗?”

    “你这是侮辱我崇高的学术人格。”

    “别废话,酒呢?”

    金时从冰箱里又拎了半啤酒来,正要坐下,看到投影仪才一拍脑袋:

    “哎看我这记性,我今晚还没和莫禹澄视频呢。”

    子言生气地扑到桌子上,把投影仪护在怀中:

    “不行,我不要被虐狗。”

    金时佯装上去拉拽子言的胳膊:“那你出去待会儿。”

    “哎哎,我这衣服可贵我跟你,咱俩看电影吧,天天视频你不腻歪啊。”

    经过一番武力争抢,俩人终于达成统一共识:子言用投影仪看电影,金时拿着手机去厕所视频。

    “看什么好呢?”子言美滋滋地在连着投影仪的电脑上浏览电影菜单:“要不看恐怖片?”

    金时懒得搭理她,干脆戴上耳机,拿着手机去了厕所。

    正想拨通莫禹澄的电话,手机上显示着对方的视频请求。金时忍不住抿嘴偷乐,手上按下了同意键。

    “哈喽!”金时甜甜地对着屏幕上的俊脸招呼。

    啊,这张帅气的脸庞无论何时看,都让人心情格外好。

    莫禹澄眨眨眼,笑着问:“你这是在洗手间吗?”

    金时笑嘻嘻地点头:“被你看出来了!”

    “心情很好?”

    “子言来了,她正在房间里用我投影仪看电影呢,我只好来厕所跟你视频了。”

    屏幕上莫禹澄顿了一下,他思索一下开口道:“子言去找你了?”

    “是啊,今天刚到。正好我也放假了,我带她在东京转两天,然后我俩要去札幌滑雪!”金时得兴奋,她在东京吃斋念佛了大半年,这回好不容易有伙伴来找她,出去浪荡的瘾一下子全被勾出来了。

    金时的双眼亮晶晶地,莫禹澄看了也忍不住微笑。

    “对了,她告诉你没有?”莫禹澄又想起什么,敛起笑容突然问道。

    “什么?”金时疑惑地歪着头。

    “……子言辞职了。”

    金时震惊地一时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子言她没有告诉我。”

    “昨天交的辞呈,我也是今天飞回来才知道。”

    金时皱着眉:“是因为张喆结婚的事情吗?”

    莫禹澄摇摇头:“不太清楚。”

    金时从洗手间出来,一转头就看见了子言坐在幕布前的背影。子言瘦了不少,她怀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瘦削的肩胛骨凸起,整个人的一只。

    子言身上那种由奢华堆砌出来的气场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从一而终的倔强。

    幕布上正放着一部外国电影。安妮.海瑟薇身着学士服,带着圆圆的眼镜,看起来十分朴素,金时只看过她演的《穿普拉达的女王》,一时间差点没有认出来。

    “完电话了?”子言听见开门的声响,转过头,调侃道:“你俩还挺快啊。”

    金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笑了一下,用手抓了抓头发:“在看什么电影?”

    “《一天》,安妮.海瑟薇演的。这男主角长得真他妈帅。”

    恰巧这时男主角登场,栗色的短发,迷人的微笑,拎着一瓶酒在跟安妮海瑟薇搭讪。

    “瞧,女主这就沦陷了。”子言指着荧幕上安妮.海瑟薇闪烁的双眼道。

    金时走了过来,轻轻坐在子言身旁。

    两个人沉默而认真地看着电影。

    故事的开始搞笑中透露着一丝悲伤:英俊花花公子和无趣内向的女主相遇在毕业酒会上,本想共度浪漫疯狂的一夜,结果因为女主失败的初夜表现,俩人啥也没发生。

    好吧,做不成炮/友,还可以做朋友。女主对男主一往情深,而男主则终日沉溺在在年轻姑娘的美好芳香中,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女主的存在。

    “什么狗血剧情,这不就是备胎吗?”子言摇着头吐槽道。

    金时附议地点点头:“这男的真渣。”

    “对了,莫禹澄告诉你了吧。”子言忽然转过头来道,望向金时的眼里竟有些轻松的笑意。

    金时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子言舒了口气:“呼,幸好幸好,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

    “有什么不好的呢?”

    子言歪头想了想:“和别人开口承认自己的失败,对我总不是个容易的事儿。越亲近的人反而越难。”

    “怎么会是失败呢?”

    子言轻笑了一声,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咨询这狗比工作,真他娘的不是人能做的。熬夜熬的我三个月没来例假了,去医院检查,医生我要是再不休息调整,以后可以不用考虑当妈了。”

    “所以你家莫禹澄真是个神人。”子言这话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常见的调侃神情。

    金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又匆忙低下头。她怕自己震惊的神色对子言来亦是一种伤害。

    金时强忍下眼中的酸涩,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子言。

    子言忍不住笑着拍了拍金时的肩膀:“臭丫头哭个屁,我还没到住院开刀那地步呢。”

    金时把头埋在子言的脖颈间,闷声道:“你敢。”

    子言忽然感受到脖颈间的温热,拍着金时肩膀的手也渐渐轻柔起来。

    “放心吧,我辞职就是为了休养,命最要紧,而且你知道我多喜欢孩儿。”

    金时闷声点了点头:“我们毕业的时候好要一起举办婚礼的。”

    子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记得啊?你还是别等我了,怕是等到你跟莫禹澄俩人都玩儿完了我还不见得结婚呢”

    金时一听,眼泪流的更凶了。

    子言赶忙又哄金时:“哎哎,乖啊不哭,就许你逗我,还不能让我开开玩笑了。”

    “我算知道你是怎么拿下莫禹澄的了。” 子言一边叹气一边道:“果然是英雄也难抵美人泪啊。”

    金时哭皱的脸抬了起来:“什么意思呀?”,话里还带着不轻的鼻音。

    子言笑眯眯地:“去年咱俩在三里屯醉酒那次你还记得吗。”

    金时点点头。

    子言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画面里有一个人蹲在路边,拽着另一个颀长的身影。

    金时两眼瞪得溜圆:这不是自己和莫禹澄吗?

    子言按下了播放键,一阵嘈杂的背景音过后,金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鬼哭狼嚎以及一番石破天惊的慷慨陈词。

    “呜呜呜呜,大仙儿,我能喜欢你吗?”

    “我知道这是冒犯,大仙儿你别不要我,我有好好努力,我也要跟你一起当神仙呜呜呜。”

    金时脸都绿了,她感觉自己的面部神经已经忍不住在抽搐了。

    子言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忽然又双目圆睁,张大了嘴巴指着金时背后的荧幕:“我勒个去,男主和女主亲上了!”

    金时回过头。

    月光之下,高楼之上,安妮.海瑟薇穿着湖蓝色旗袍,美艳不可方物,和穿着白衬衫的吉姆.斯特吉斯轻轻拥吻。

    音乐响起,那是相爱的人心中最真情的告白。

    作者有话要:

    《One day》这俗气老套的电影真是赚足了我的眼泪,写文写到这儿还忍不住又回去翻出来看了一遍,再次哭到眼肿。

    导演还我眼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