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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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落袖满面潮红, 性感的栗发微卷, 水藻般铺陈披散在光洁如细雪的肩。

    星级大酒店的落地窗外, 夜空黑墨般透明, 星辰点点映衬灯火霓光,分外热闹, 分外清静。

    她盈盈起身, 长的丝绸睡衣缓缓坠在华贵的羊毛地毯上,花洒声溯溯响起,氤氲一片, 钟落袖纤手捧起一弧柔水,清甜至美的脸庞, 轻轻埋在这湿漉漉的温暖触觉里, 仿佛的叹了口气……

    舒馥裹着黄鸭毯子,睡得好香好沉,忽而酒店房间的火警铃声嘟嘟大作,分贝逐渐提高,到了令人头疼的地方。

    舒馥紧蹙眉心, 捂着眉头坐起身。

    ……以后再也不住这家酒店了, 总共就住了两个晚上,昨天北边半栋楼响,今天南边半栋楼响。

    纽约高楼鳞次栉比, 接踵摩肩,空调悬挂密集,无故触动烟道报警器的事情很多, 经常半夜三更,要穿着睡衣跑假火警。

    门外开门关门,纷杂脚步声不断,舒馥披了黄鸭毯子,拿了手机钱包,着哈欠出来走廊。

    李姿蝉穿睡袍,裹毛毯,也走出来,“舒馥,这边!……”

    舒馥揉揉眼睛,善意提醒:“姿蝉姐姐,你的胸好大……”

    李姿蝉得意洋洋,夸张地重新裹了一下,谦虚道:“没你妈大,你妈呢,她是不是已经去集合点了?”

    酒店楼层高,跑火警时不能坐电梯,所以按照标准程序,每层楼都设有一个集合处,酒店员工在那里清点人数,并会通知大家下一步该如何。

    三人房间虽然不是连号的,但相隔不远,舒馥了句,“不会的,姐姐不会丢下我们先走的……”

    她和李姿蝉两人已被人流裹挟,往救生通道去。

    火警响得震耳欲聋,没有要停的架势,远远竟听见救火车的鸣笛。

    不会真的着火了吧?

    舒馥和李姿蝉果然没在集合点望见钟落袖,舒馥心里一下急了起来。

    李姿蝉嘀咕,“她手机怎么不接呢,没醒??落落睡觉很浅的哦……”

    舒馥回身,往外挤出去。

    李姿蝉:“你等等我!”

    两人嘭嘭嘭叩门,最后变成咣咣咣拍门,五星级酒店的门都是加厚的,舒馥拖来一个酒店服务生,问:“你有房卡吗?”

    服务生恭敬地,“女士们,我的权限没有万能卡,夜间万能卡只有总台有。女士们,你们的朋友确定不在集合点?真的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启动紧急装置破门,但是……”

    李姿蝉:“我们再去集合点看看。”

    舒馥往楼梯间跑,“我去总台拿万能卡。”

    总台在一楼大厅。

    李姿蝉和服务生一起喊,“这里是四十二楼!!——”

    待舒馥跑下去,又跑上来,踩上最后一级台阶,火警正好停了,呵。

    ——果然是个假的!!!骗子!!!

    李姿蝉抱臂等在钟落袖房间门口,不住翻白眼,诅咒这虚伪的火情。

    舒馥奔过去,刷卡,开门。

    她向里面推,里面的人也向里拉着。

    钟落袖换上酒店的纯棉白睡袍,穿得有些仓促,露出一副精致诱人的锁骨,晶莹的水珠站不住她湿漉多情的柔发,一颗颗凝立在细长白皙的脖颈,又有珍珠,顺了她熟媚曲线,滚落到饱满魅惑的柔软间……

    舒馥双腿一阵抖,浑身酸软冒虚汗,仿佛要中风了,整个人向前一软,扑在门上。

    钟落袖前了半步,顺势给她抱在怀里,搂了搂,揉了揉,拨走她贴着耳边汗湿的碎发,着急问:“馥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呀?”

    舒馥的灵魂一缕一缕从天灵盖往外飘。

    ……我需要申请吉尼斯跑楼道世界纪录。

    李姿蝉呵笑:“年轻人就喜欢做傻事!——落落,你没听见火警?你在浴室啊?你怎么这个点洗澡?你自己睡衣呢?不是给你带着的吗?你要洗几回澡啊?”

    钟落袖波澜不惊,显得过于平静,“有点热。”

    李姿蝉比划:“空调……”

    钟落袖断她,“太晚了,明天再。”

    李姿蝉嘀嘀咕咕,“明天还什么,困死我了,我睡觉去。”她同情地拍舒馥后心,不厚道地笑出声,“你一个中戏念一半的,基本功挺扎实啊,十五分钟来回,体能可以呀,啊哈哈哈哈!”

    舒馥答不出话,胸脯嘘喘得跌宕起伏,瘫软在钟落袖的柔软里,脸上细密的汗珠和钟落袖身上水渍,粘粘黏黏,揉成一片,化也化不开了……

    钟落袖推李姿蝉走,互道晚安,反手关上门,锁了。

    她好心疼,又欢喜感动着,暖暖地抱住舒馥,待可怜在她怀里微微回转过神来,钟落袖低低道了声,“馥是不是傻瓜……傻瓜……”好听柔婉的磁性声线,在黑的夜里回荡……

    舒馥轻点点头,蹭着她,悲悲切切,“……是吧。”她挣动了一下,推了推钟落袖,“姐姐……我出了好多汗……你刚洗过澡……”

    钟落袖探过脸,凑近她的鬓发耳际,“我闻闻呀……”

    她真的去嗅她,舒馥嘻嘻缩了起来,浑身发痒痒,“不给你……闻……唔……”

    钟落袖的鼻尖,顺着她的耳廓轻柔刮下,电得舒馥颤抖不止,快站不住了……

    “姐姐……姐姐……”

    舒馥用手指勾着她的肩窝,抚在她的柔发上,切切讨饶。

    钟落袖呵着魅惑的气息,“馥好香……”

    舒馥羞羞,嗲道:“那我……那我不洗澡了……姐姐……我累了……”

    钟落袖捧起她微红的脸,征求着问,“馥睡在姐姐这里吧。”

    舒馥的脸蛋噗嗤一声,滚水沸腾冒烟,“我……我……我还是不了……”

    她想抱着姐姐睡,想钟落袖陪她,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发生羞耻的自然现象……

    难以启口。

    姐姐是大美人,大仙女,大宝贝,自己这样是不是……会很亵渎……

    她都不了不了,钟落袖却极其自然,牵着她向卧室走去,亦步亦趋,美丽的纤足,赤着踩在厚的羊毛地毯上,印出一弯弯柔的月牙,她每一步,每一个时刻,舒馥都想违心地,姐姐我还是回去睡吧……但被那凉丝丝,软柔柔的手勾着,又怎么得出一字来……

    仿佛默不出声,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钟落袖把她推在床上,舒馥大气也不敢出。

    姐姐像变了个人似的,背对着月光,睡衣中绰约完美的胴.体轮廓,一下清晰起来,似水如波的风情韵致,仿佛要在升温的空气中激荡出无形的浪花……

    舒馥好紧张,要被这迷离的气氛窒息,心口咚咚直跳……

    她以为自己不乖了,不肯听姐姐的话,留在姐姐的床上,早点睡觉觉。

    急忙抱住枕头,裹紧黄鸭毯子,翻了个身,紧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其实有些怕,有些恐惧感的……

    她都没有谈过恋爱,都没有接过几次吻,那些事情,要是真的今晚就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姐姐会对她做什么……

    许久过去,她感到月光照在自己身上,感到空调的风微微来,也听见钟落袖,好似在身后轻吁一口气,长且清浅,好像放过了她??

    刚要回眸,身后的床垫轻而缓的陷了下去。

    钟落袖从后面环住她,柔柔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们抱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话……

    直到钟落袖在她耳边呵气,“馥,晚安啦。”

    舒馥变得温暖又满足,像泡在温水里,扭了扭身子,使她们贴得更紧,更默契,就像一个人一样……

    “姐姐,我想你。晚安……”

    舒馥甜蜜地,有种很安心的,不被催促的感觉。

    她累坏了,还想挣扎着醒一醒,和姐姐话,还是很快睡着了……

    长夜,对钟落袖来,特别的漫长,但这漫长让她欣喜,让她不介意停留此刻……

    那个与舒馥酣畅淋漓缠绵的梦,已是叫她沉沦不已,情.欲翻滚……

    而她差点就将馥给……吃了……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馥呢……

    谁能替她跑那么远,去取一张钥匙,只为见她一面,瞧瞧她好不好……

    她隐忍内敛,如今也好想为馥做几件傻事情……

    她总有一天要把自己给馥的……

    钟落袖蹙起嫣红的唇间,偷偷亲吻了舒馥的脸颊……

    馥真的好香,清新而灿烂,与蚀骨纠缠时的炽热气息,有微妙的不同……

    她都很爱着……

    “馥,姐姐喜欢你。……你喜欢姐姐吗?”

    钟落袖挽住耳畔的发,美眸闪动,认真地俯在她身上问了。

    舒馥的睡颜安稳宁静,嘴角微微勾着笑,是很幸福的样子。

    “坏孩子。”

    钟落袖努努嘴,倚在她颈后的软发中妥帖睡下,不久她忿忿撑起胳膊,在东西娇美的脖侧,贝齿微启,轻轻咬了一口,哇呜,这样,才再度安宁睡去……

    翌日清,闹钟响了,还要洗洗弄弄,收拾好行李赶飞机。

    舒馥醒来,想揉眼睛,结果手都抬不起来,腰酸背痛,浑身像被磨盘碾过一样,出了大事故。

    “唔……”舒馥捞捞身后,钟落袖已经起床,独自坐在奢华贵气的妆台前,粉黛未施,自然清雅,姿态美好地梳着如水如云的微卷长发……

    她就这么样的,什么别的也没做,不想弄出一点动静,专门等舒馥起床似的。

    舒馥怔怔看着镜中美人,半天,才揉了揉脖子,“姐姐……早……”

    钟落袖从镜里对她笑,起身,柔问,“睡得好吗?”

    舒馥不确定地点点头,“姐姐……我昨天晚上……梦见有人喜欢我!嘻嘻!”

    钟落袖顿住手上的动作,别过窈窕的身段,指腹拉来盆绿植的叶子,缓缓扯着,掩饰紧张和娇羞,“……谁喜欢你的呀。”

    舒馥歪歪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嘻嘻,我大概是万人迷吧!”

    坏孩子,还以为被你知道了呢……

    万人迷……

    好希望别的人向你表白吗!……

    钟落袖惹气地扯动绿植叶子,好似这绿脸的叶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舒馥又揉脖子,“姐姐,好像有蚊子……咬我了……”

    钟落袖更是脸红,对不起,是姐姐咬你的。

    舒馥:“坏蚊子。”

    钟落袖深吸一口气,上前,安慰,“馥乖,等会儿问姿蝉姐姐要风油精……”

    舒馥拼命挠:“我是不是过敏了?这只蚊子有毒吧!”

    钟落袖眉梢跳动,且羞且嗔,拍开舒馥的手,“馥不许乱抓,要破的。”

    舒馥委屈地:“可是我痒痒!”

    正常皮肤也是越挠越痒吧。

    舒馥确实有点娇生惯养,不舒服的事情,受不住。

    钟落袖就故意有些薄恼地问她,“那怎么办呀……”

    舒馥认命地放下手,“我也不知道。”

    钟落袖仰起脸,抖了抖温柔发梢,无奈似的,忽然弯下.身,红唇相触在舒馥脖颈上痒的地方,舌尖勾缠细肤,一舔而过,断然离去,留下一道暧昧湿滑的亮线……

    钟落袖:“我先冲澡了。”

    唾液是……能……能消毒的吧……

    舒馥木然跪坐在床垫上,膝盖向里,腿夹紧……

    浴室门合上。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幻想姐姐在氤氲模糊水光中的样子,一切格外迷人起来。

    舒馥捂住脸,拼命摇头。

    唔……

    要是昨晚的梦,是真的就好了……

    是姐姐真的……

    她喜欢我……

    那该多好……

    李姿蝉从天而降,“喂,一个人坐床上干吗?赶紧的,回房间理行李,保姆车在底下等了。”

    舒馥扬起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姿蝉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姿蝉与舒馥对视两秒。

    两人一同跳起身。

    舒馥踩床上:“李姿蝉!你有姐姐的房卡!”

    李姿蝉振振有词:“都是你急急慌慌!我忘了我有她的房卡了!”

    舒馥悲鸣:“我跑了四十二层楼!!”

    李姿蝉叉腰:“我不是假装你做得很对吗!”

    舒馥居高临下:“李姿蝉!我要和你绝交!”

    李姿蝉把她从床上一巴掌拍下去,“你敢!——钟落袖,丫头片子要和我绝交!”

    哼!告御状。

    舒馥略略略:“——姐姐洗澡,她听不见!”

    钟落袖的声音传出,“馥,你赶紧吃早饭,别饿着。”

    舒馥和李姿蝉都愣了。

    两人凑一起,思索——

    同样是洗澡,早上话听见,晚上火警就听不见。

    李姿蝉:“钟落袖!你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糊涂心思!!”

    浴室里就又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