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尴尬也还是要面对，这件事如果不清楚, 那就永远是个结, 对谁都不好。

    余欢犹豫再三, 开口第一句还是了‘对不起’。

    这剧情就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渣男一开始各种温柔体贴, 跟人关系各种亲近, 等到女孩儿动心了, 又装作特别无辜特别抱歉的样子跟人之前只是拿人家当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会，实在是对不起, 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

    看，和现在的情况多相似。

    余欢甚至能脑补到, 梁希下一句就要‘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越是往下想越觉得自己很过分, 余欢甚至想着要不干脆让梁希扇她两巴掌算了,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可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啊，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真得太糟糕了。

    梁希一直叼着吸管看着余欢, 不话不表态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就那样撑着脑袋看着余欢一个人纠结, 看着余欢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喂，你不会是觉得我会跟你一哭二闹逼着你跟我在一起吧？”

    余欢脑子里的剧情突然被这一句话按下了暂停键，傻愣愣眨眨眼，“啊？”

    “你不是觉得, 我喜欢你，就一定要你和我在一起吧？”

    “不...不是啊，我就是...”

    就是什么，余欢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跑出来的，反正它就是这么出来了。

    梁希噗嗤一乐，伸手戳着余欢的脸。

    “我现在是喜欢你，可没有一定要和你谈恋爱啊。你要是也喜欢我，那正好，一下子解决两个人的单身问题。你要是不喜欢呢，也没多大关系，我换个人去喜欢呗。”

    听上去好像梁希更像渣，这个不答应就换下一个。可余欢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居然听懂了梁希的言外之意。

    她不喜欢梁希，那梁希就换个人去喜欢。换人的过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一定可以换掉，毕竟她余欢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这么一想，更觉得梁希可怜了。

    余欢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昨天的电影里那个假子一样的女主。

    虽然梁希一点也不假子，相反她很有女人味，起码比只喜欢牛仔裤体恤衫的余欢有女人味。

    可余欢就是觉得梁希很可怜，所有爱而不得的人都很可怜，太惨了。

    可能是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余欢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东想西想一通乱想，人家还什么都没她就脑补出来一大堆东西，又矫情又扯淡。

    梁希受不了余欢这种眼神，咳了一声直起身来认认真真盯着余欢的眼睛，“我今天来不是要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喜欢跟人哑谜，更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你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完了完了，和电视里的女主角对上了，而很不巧的是余欢觉得自己像那个倒霉男N号，就那种毫无道理的就出现，耍了女主一通又挥挥手继续潇洒地游戏人间的那种男N号。

    可她明明就是个女孩子啊，虽然没有梁希活泼可爱，也没有顾老师温柔大方，可她确确实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啊。

    为什么这种剧情要出现在她身上？！

    余欢在这边纠结得肠子都快结了，梁希完以后没几秒，居然自己乐了。

    “哈哈哈哈哈，余你的表情要不要这么好玩？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像刚才一样跟你话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可能是在楼上练习运动量比较大，水分流失快喝水也特别快，顾落瑶的果汁很快就喝完了，这会儿刚巧下楼来接水，听到梁希的笑声走过来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别总逗余。”

    在顾落瑶面前梁希还是蛮乖的，余欢感觉自己看到了救星，窜起来就去拿顾落瑶的水杯，“顾老师你还要果汁吗？我去给你榨。”

    榨果汁需要点时间，只要她再稍微磨蹭一下，就能争取到足够捋清思路的时长。

    余欢感觉得到自己今天不太正常，但梁希在她对面她放松不下来，一紧张就容易胡思乱想，乱七八糟想一通正经事却一点都想不明白。

    她需要一点时间，哪怕只给她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行。

    可梁希正着这么严肃的话题，她突然要去厕所，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余欢想起了顾落瑶教安安要尊重别人不能随便断别人话的画面，顿时也觉得自己想要断梁希的想法很不礼貌。

    还好，顾老师下来了。

    余欢甚至来不及等顾落瑶的答案，自作主张带着杯子就冲去了厨房。

    大概是因为在厨房她才比较有安全感吧。

    顾落瑶看着她一阵风跑走，回过头来又敲了一下梁希的脑袋，“你别总欺负她，她跟你的那些同学不一样。”

    捂着脑门冲顾落瑶做个鬼脸，梁希哼一声，“我没有啦，我喜欢她还来不及，顾老师你好偏心，总护着她。”

    “那是当然，把她吓坏了谁来给我做饭，你吗？”

    -

    十分钟就能做出一顿早饭的余欢，因为一杯果汁在厨房待了将近二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里，余欢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自己看过的电影还有昨天晚上做的那些梦影响。

    然后，仔细捋了一下梁希今天过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定这孩子确实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出现什么过激情绪。

    最后，她又整理了一遍自己之前想好的话，这才端着给顾落瑶做好的苏苹果汁出去。

    顾落瑶临上楼之前又看了梁希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梁希点点头无奈讨饶，也不敢再逗余欢。

    在这么逗下去，顾老师要发火了。

    虽然顾老师发火也不会像别的老师那样拍桌子瞪眼脏话，但顾老师会折磨人啊。

    一个动作重复一百遍，这谁能撑得住。

    即便已经不再上顾老师的课，梁希还是可耻的怂了。

    “好了余，我也不逗你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趁我现在还没有特别喜欢你，拒绝的话我也不会很伤心。”

    肚子里的草稿早就已经好了，余欢这会儿也比刚才正常很多，叹了一口气定定看着梁希，张口又是一句对不起。

    “我很喜欢你，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有认真想过，如果要和你谈恋爱的话回事什么样，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觉得和你做朋友是很舒服的，但是其它的话...真的对不起。”

    梁希也叹了口气，“你直接不就好了，还纠结这么半天，我以为你也舍不得我呢。”

    “我是挺舍不得的，但不是...”

    “好了好了，你对我只是朋友的喜欢，并不想和我谈恋爱，这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一遍。”

    总感觉梁希还是很受伤，余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默默把刚才多出来的那杯果汁推到了她面前。

    “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顾老师，愿不愿意当朋友要看对方，如果能够退回去最好，如果对方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余欢想到这儿，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也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扰你的，你放心。”

    梁希又笑了，这次差点把果汁给喷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总这种奇怪的话啊。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啊。”

    余欢脸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觉得挺对不起梁希的。

    梁希舔舔嘴，“至于继续做朋友，我当然愿意啊。”

    余欢眼睛亮了。

    梁希又补充，“不过你刚拒绝了我，我总是要伤心一下下的，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联系你。你等我调整一下，调整好了就继续做你的朋友啊。到时候我还能过来蹭饭吗？没有饭的话，有果汁也行。”

    果汁有什么稀罕的，街上到处都是卖果汁的，比她做得好喝多了。

    不过既然梁希喜欢，余欢也不觉得麻烦，立马点头。

    “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行。你喜欢喝什么，等下我给你带点走，你可以在路上喝。”

    “哇，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啊？都不留我吃个午饭的吗？”

    “不是不是，”余欢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留...诶呀，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会做的我肯定给你做。”

    顾落瑶今天的果汁似乎喝得特别快，刚上去没多久这会儿又端着空杯子下来了。

    “你们在什么？”

    “我们在讨论中午要吃什么~”梁希抢先回答，“顾老师有什么建议吗？余的拿手菜是什么呀，我可能好久都吃不到余做的菜了，这次一定要吃个过瘾。”

    “你把这儿当你们学校的食堂了吗？还点菜。”顾落瑶轻轻一笑，“余会做的都拿手，所以你没得选了，吃什么要看余觉得今天菜市场的什么菜新鲜。”

    每天的菜单确实也要看今天什么菜比较新鲜，但也不完全是靠这个来选。

    余欢点点头又摇摇头，“都可以的，顾老师中午想吃什么？”

    “水煮鱼可以吗？”

    “可以可以。”

    梁希不干了，“余你偏心啊！我也要点菜，我要吃红烧肉！”

    “可以，都可以。”

    顾落瑶看着她们两个没话，轻轻笑着自己去接了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