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总觉得顾落瑶话里有话，但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脑子笨弄不明白, 也不好意思追问。

    但有一点顾落瑶得很对, 人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能总活在别人眼里。

    可是即便是为自己考虑, 就余欢现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状态, 又凭什么让被人和自己在一起呢？

    凭她没车没房？凭她没爹没娘？还是凭她一无所有身无所长？

    好吧, 她还会做饭。

    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剪不断理还乱，余欢放弃挣扎，决定顺其自然慢慢想。

    指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闪, 她就想通了呢。

    日子不会因为谁心里有事就格外优待过得稍微慢一点，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 现在发呆等会儿就得抓紧时间, 余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帮安安把礼物准备好, 至于别的, 再吧。

    这种DIY礼物其实从网上买更便宜一点, 但谁让学校给的时间太短呢，等网上买的东西到家, 儿童节都过完了。

    余欢从网上找了几个图样，又简单学了学制作过程, 忙忙碌碌去做了个大扫除，等到弄完这些已经快到十二点。

    好了中午在外面吃，余欢也就没准备午饭，甩甩胳膊扭扭腰, 又跑到厨房去把江米泡上。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粽子做得好不好吃，还得看江米泡得到不到位。

    顾落瑶回来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儿嘟囔着好堵，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人居然这么多。

    准备去的那个商场离区不是特别远，坐地铁五站地就到，出了地铁站直接就能进商场。余欢觉得开车确实比较辛苦，而且停车位不好找，提议坐地铁过去。

    “好啊，”顾落瑶没意见，“我喝口水，马上出发。”

    “冰箱里有桃胶糖水，你要喝的话现在可以喝了。”

    顾落瑶的手都碰到可乐了，听余欢这么一，立马放弃可乐去找糖水。

    可乐当然好喝，但糖水更不容错过。

    -

    地铁上人也不少，余欢一只站在边上，抓了半天都没抓稳。

    顾落瑶也就比余欢高八公分，这八公分算起来也就顾落瑶的食指那么长，但到底是高出去那么一截，比余欢抓得稳当多了。

    看她站不稳抓不牢的，顾落瑶戳了戳余欢让她直接抓自己的胳膊，那样站得稳一点。但余欢看着顾落瑶美比她好多少的身板，到底没好意思伸手。

    “没事，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刚落，地铁进站，余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脑袋撞在顾落瑶鼻子上差点把她眼泪撞出来。

    “嘶，诶哟，幸好我这鼻子是真的。”顾落瑶眼眶含泪揉揉自己可怜的鼻子，看人上来不少，手一伸不由分把余欢揽到自己旁边，“你还是扶着我吧，我怕一会儿下车我鼻子没了。”

    得有点夸张，但余欢确实也不想这么到一站就撞一下，老老实实站在顾落瑶旁边。顾落瑶抓着头顶的扶杆，余欢就抓着顾落瑶抓扶杆的手。

    “顾老师，你怎么站得这么稳？”一路过去余欢就没怎么见顾落瑶晃过，跟站在平地似的。

    再对比她这一路动摇西晃，余欢总有种她们俩坐的不是同一列车的感觉。

    顾落瑶轻笑，“可能我腿上肌肉比较多吧。平时练得多，重心比较稳。”

    骗子，她平时切菜也得站稳啊，怎么就没练成这样。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烤鸭还是日式拉面？”

    余欢眨眼，“我都可以啊。”

    “可是我两个都想吃。”

    这两家店就开在隔壁，一家烤鸭外脆里嫩，一家拉面汤浓味美，顾落瑶上来以后站在两家店中间犹豫不决，“要不我们去点个烤鸭外卖，带到拉面馆去吃？”

    也真是敢想...

    先不人家乐不乐意，关键问题在于她们两个也不一定吃的完啊。

    “吃拉面吧，烤鸭晚上再吃。”

    “这你都能做？！”

    余欢：...

    其实余欢是想晚上点个外卖来着，但既然顾落瑶这么了，试一试好像也不是不行。

    “应该吧，都是人工烤出来的，应该不是很难。我以前没做过，味道估计和外面的不太一样，你要是觉得更喜欢挂炉烤出来的味道，晚上点外卖也行，我给你熬个粥弄点菜。”

    “没关系，我不挑。”顾落瑶倒是不客气，确定以后拉着余欢就往拉面馆走。

    想想顾老师之前的习惯，除了姜茶以外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这话余欢还没法否认。

    确实是没见她挑过。

    -

    吃饱喝足逛商场，换做平时顾落瑶恐怕能逛一下午。可惜她下午还有课，只能赶紧去把东西买好道回家。

    美食区下面一层有家商店是专门做DIY手工制品的，里面售卖的所有商品都是半成品，顾客可以在店里做，也可以买回家里去玩。

    余欢进去以后环视一圈直奔毛绒区，准备挑一个和布布长得差不多的狗狗造型，回去缝一缝塞点棉花就是个抱枕，放进礼盒里就可以交差了。

    然而，余欢还是想得太好了。

    这里卖的都是叫得上来品种的狗狗，好看是好看，但就是都跟布布不太一样。

    按理来这种土狗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可坏就坏在它没有特别的地方。

    是田园犬吧，没有人家个头大；是博美吧，又没人家长得精致；拉布拉多就更不像了，除了颜色以外根本就找不到共同点。

    这可难坏了余欢，手里拿着好几个图样来回比对着，总觉得哪个都像又哪个都不像，实在不知道该拿哪个回去。

    “顾老师，你觉得...”余欢扭头想问问顾落瑶的意见，可身边哪里还有顾落瑶的身影。

    没办法，余欢只能选了三个比较像的去找顾落瑶。

    这家店不，但好在顾落瑶没钻到什么看不见的角落，余欢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那个身影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东西。

    “顾老师。”

    “嗯？”顾落瑶扭头，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余欢看，“好看吗？”

    顾落瑶拿的是一个别墅模型，中式风格，上下两层还带个阁楼。

    别墅一楼是客厅，除了沙发以外还摆着一架昂贵的三角钢琴；二楼是卧室和浴室，浴缸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双拖鞋。阁楼被装成了书房，没有桌椅，除了书柜就是一地毛绒玩具，还有一只猫和一只狗挤在一起睡觉，感觉有点像家里那个阁楼，就是少了面镜子。

    别墅外面还围着一圈篱笆，的篱笆院里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屋檐下吊着秋千椅，院角满树桃花开得正艳。

    当然，顾落瑶举着的只是效果图，真正的模型装在盒子里，这个时候还都是零件，等着顾客带回家去慢慢拼。

    “好看。”余欢真心称赞。

    这房子确实很好看，图片上暖黄的灯光让整栋屋非常温馨，看着就让人心生向往。但这个东西要是真的拼出来，余欢想不出来能往哪里放。

    顾落瑶也点头，“我也觉得好看，买一个吧。”

    这东西太大了，真的没有地方放，但...

    “喜欢就买呗。”

    千金难买心头好，余欢不觉得顾落瑶想买个模型是什么过分的事。

    再了，钱是顾落瑶的，家也是顾落瑶的，问她意见那是尊重她，并不代表她有多少话语权。她要是仗着顾落瑶对她好就三道四指手画脚，那就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而且这个是真的很好看，余欢觉得这种风格特别符合顾落瑶的气质，她甚至能想象出顾落瑶住在里面的样子。

    可惜，这只是个模型。

    选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顾落瑶也高兴，看着余欢在三只不同品种的狗狗之间纠结，干脆全都买了下来。

    反正一个才48，三个毛绒加起来都没有那一个模型贵，更别三件以上还能享受8.8折优惠。如果不是余欢拦着，顾落瑶甚至想再挑个什么东西凑进来，五件能八折呢。

    “太多了吧。”

    顾落瑶摆摆手，“不多，我也想试着弄一下。你做的拿去幼儿园，我做的给安安玩。”

    余欢觉得，她今天晚上大概别想早睡了。

    -

    回去的时候余欢顺路去了趟菜市场，去找卖活禽的老板买鸭子。

    在笼子前看了几眼，余欢感觉有两只都挺不错，一手一只抓着脖子就给拎了出来。

    这两只都扑腾的挺欢，翅膀扇起来非常有力，毛管充血嘴筒都比较软，余欢感觉都可以，想让顾落瑶选一只，一扭头，这人又不见了。

    “顾老师？”余欢喊了一句。

    顾落瑶从旁边立着的广告牌后面探出个脑袋，“我在这儿。”

    要不要这么害怕呀，这可是晚上要进肚子的食材，不好好挑选口感会差很多的。

    “你看看，选一只。”余欢故意往过走两步，伸着胳膊作势要往顾落瑶面前凑。

    顾落瑶早就又缩回去了，从另外一边伸出只手来挥了挥让余欢离远点，“都行都行，你看着选。”

    看她是真害怕，余欢也不敢继续逗，忍着笑把左手那只放回去，右手的交给老板去处理。

    挑选她是可以的，但宰/杀去毛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

    时间有限，但偏偏做烤鸭的前期准备工序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余欢一刻也不敢耽搁，回去以后立马钻进厨房，把处理好的鸭子清洗干净，拿着纸里里外外把水都吸干，抹一层盐放到一边去腌着。

    选了个能放得下这只鸭的锅，烧半锅水，水里加酱油、料酒、八角、花椒、桂皮、冰糖、葱以及姜片，等水烧到半热就关火。

    热水让调料的味道全部都散发出来，顾落瑶闻着味道就进来了，以为余欢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调料水，要把鸭子先放进来腌一下，入味。”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顾落瑶有点吃惊。

    这才不到两点，就开始准备烤鸭了？！那她回来还能赶上热乎的吗。

    “额...要先在调料水里泡两到三个时，然后再风干两到三个时，最后进烤箱大概需要一个时。你回来的时候估计还没开始烤呢，今天吃饭可能要稍微晚一点了。”

    “这么麻烦吗，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鸭子都已经买回来腌上了，突然要不点外卖吧，余欢真的想踹顾落瑶一脚。

    “其实正常来要腌一整晚，这样才比较入味，但是等不及的话两三个时也可以。”余欢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反正都已经腌上了，我试一次，烤不好的话下次再点外卖。”

    余欢其实知道，顾落瑶是怕太麻烦了她比较累，所以才要点外卖。想踹她的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白眼都没翻出来这念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想刚来的时候她谨慎微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余欢觉得自己要被顾落瑶宠坏了。

    难怪当初二姐那么肆无忌惮，顾老师看起来真的是很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