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长风点点头，背着站立着，接着又问道：“还有呢？”

    流沙闻言神情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拱施礼道：“属下四处打探了一番，近日城中出了离奇命案牵扯，百姓之间流言四起，是妖邪作祟，搅得人心惶惶。青州刺史彻查无果，又怕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令青州城戒备森严，都在严密盘查往来人员，以免走漏了风声。”

    “青州刺史可是以往父亲麾下的刘杰？”卫长风出声问道。

    “正是。”流沙正色，“刘杰乃侯爷旧部，因军功屡次升迁，前不久刚出任青州刺史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做想必是害怕担责任。”

    “刘杰这人我见过几次，草莽出身，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一朝宠辱富贵加身便忘了自己的原本是谁，皇帝把青州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这么一个莽夫，不过是想弄个傀儡来牵制我们卫家的兵权罢了。”

    流沙抿着嘴沉默了半刻，道：“陛下虽然忌惮卫家，但对将军却是真心实意地。”

    “哼！”卫长风闻言一声冷笑，不屑道：“鬼才稀罕他的真心实意，你家主子要不是卫国公之子，恐怕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光彩下场了。”

    “将军”

    流沙闻言怔怔抬头，自跟在卫长风身边，卫长风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只是太过震惊，一时不知道该什么。

    卫长风幼时在宫中读书学艺，就算是贴身侍从也不得跟随，流沙只知卫长风幼年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一起在宫里长大，感情甚笃，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竟然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卫长风并未将流沙的反应放在心上，继续问道：“可有查清楚那离奇命案的事情？”

    “青州城的风声封锁得紧，流沙并未能知晓详情，只听百姓流言，是妖邪害人。”

    “妖邪？”

    卫长风将这两个字玩味地咀嚼了一遍，忽然嗤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那位皇帝不就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熟得很吗？”

    “将军！”

    流沙被卫长风口无遮拦吓了一跳，急急跪下出声止住了他，神色严肃道:“陛下那是受天道庇护，不可与之混为一谈，将军慎言！”

    世道就是如此，上者寻仙问道可以言，下者怪神乱力不可。

    “急什么，而已。”卫长风无所谓地撇撇嘴。

    “将军”流沙见他这样，眉头紧皱，将军口无遮拦的毛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我知道啦！”

    卫长风摆摆示意不想再听，朝不远处张望了一下，拉起缰绳:“安宁呢，走，寻他去！”

    “将军！”

    流沙不动，又唤了他一声。卫长风回头，只见流沙还跪在原地没挪窝，腰板挺得直得跟房梁柱子一般。

    卫长风乐了，有意无意地朝远处瞧了一眼:“行了，起来吧！别装了，你家将军又不是傻子，这些话我也就与你，难道还会往大街上一站，逢人就扯上两句不成？”

    流沙并未像平时那样跟他插诨打科，而是少见的严肃：“将军，流沙还有话想。”

    卫长风闻言一顿，收起了嬉皮笑脸看着跪在地上的流沙，面色有些变冷：“起来。”

    “将军请听流沙一言！”流沙双撑地，重重地磕了一下，起来时地上的沙粒在额头上硌出了几道印子。

    卫长风周身寒气渐露，面色冷若冰霜，眼神如一柄锋利的宝剑一样凌厉：“陶流沙，我对你的容忍不是没有限度的！”

    流沙心中没有来地一颤，本能地觉得一丝恐惧，这是卫长风战场上才有的样子和口气，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嗜血修罗，强大如刀剑一般的凶神。

    流沙虽然恐惧，但并未退缩：“流沙自跟砸主子身边，知道主子的脾性，对喜爱的东西志在必得。主子既然对一人倾心，必定不会就此罢”

    寒光一闪而过，流沙还未看清眼前人的动作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柄锋芒毕露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肩头上。

    卫长风不语，但神色不善。

    流沙猛地僵住了身子，不敢乱动分毫，心脏却不由控制地狂跳起来，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艰难异常，像是肩膀上压了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流沙声音微颤但未停止：“流沙知道，主子是真心实意地喜爱安宁道长，但想必主子早就感觉出来，道长是世外之人，对人间的情爱又懂得多少，想必主子看得比流沙还要清楚”

    “放肆！”

    卫长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压在流沙肩头的剑又加重了几分，足以吹毛断发的剑锋将流沙穿的衣裳划开了一道干脆利落的口子，割在衣服下面的皮肉里。

    肩膀上的丝丝刺痛传来，流沙闭了闭眼，睁开之后眼神越加坚定：“流沙知道这样必定会惹怒主子，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主子不仅是风国的骁骑将军，还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将军日后要担的不仅是一人的性命，而是卫国公府上下一百三十七条性命！”

    剑锋划开一道血痕就没再继续下去，卫长风面色冰冷，看着流沙静默不语。

    “流沙知道，道长大人虽不通人情世故，却本领高强，深不可测，可越是这样的人对卫国公府的威胁就越大啊将军！外面的人怎么的，卫国公府权倾朝野，拥兵自重，若是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安宁道长呢，将军你可有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