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刘通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冥钱，沉声道：“方才那个姑娘一直在喊着九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口中的九姑娘应该就是杜九娘，而这里应该就是杜九娘被杀害的那个房间。”

    “杜九娘？”五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摇摇头道，“杜九娘不是头牌吗，头牌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刘通看向他：“什么意思？”

    五看着他对春楼一无所知的样子，便给他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春楼里的姑娘姿色才艺参差不齐，跟楼里的妈妈关系也有亲疏远近，所以被安排的住所也分了三六九等。

    像头牌那种身份好的一般都住楼上，好吃好喝有丫鬟伺候着，身份低微没有靠山的就只能住在下层，那待遇跟丫鬟差不多了，也接触不到什么高贵的客人。

    五在春楼的时候见过杜九娘几次，杜九娘的风华样貌确实能当头牌之姿，才艺也绝，按理闺房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才对的。

    这个屋子的方位极其阴寒，就算大白天了也要点上蜡烛才能有一点光亮，哪里是住姑娘用的，分明就是折磨人的地方，若是在这种地方住久了，都不用什么别的人动就能把住的人熬出一身的病痛来。

    “老大，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九姑娘或许根本就不是杜九娘？”

    “没有搞错。”刘通摇摇头，指着房间的一个角落道，“你看那。”

    五顺着刘通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角落的墙壁上似乎是挂了一幅画。

    屋里光线昏暗，五看不太清楚，便掏出火折子点亮走进了些瞧。果然是一副画，只见那画上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罗裳轻拢，提萤灯，顾盼含羞，一颦一笑都是个温婉羞涩的少女模样。

    那画中的人与五曾经见过的那个来往于风尘之中游刃有余的杜九娘简直是判若两人，与那具被白布覆盖的破败尸体更是天差地别，但又都长了一张相同的脸。

    “真的是她！”五望着那画略微惊讶道。

    刘通点点头道：“可以肯定的是这房子的主人确实是杜九娘，至于杜九娘遭遇了什么而沦落到这个地步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能跟这件案子会有什么关联”

    五朝他嘻然一笑：“老大，想知道那还不简单，找个人问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俗话，食色性也，这青州城就算出了天大的乱子，也阻挡不住有钱的老爷公子们抒发天性的脚步。

    以往这金碧辉煌的春楼总是月上三竿，繁华之时；但自从青州城出了那许多的事情之后，这月上三竿就勉为其难地换成了日上三竿。

    反正进房间里帘子一拉，白天也能颠倒成黑夜，一点也不耽误大老爷们找姑娘。

    这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青楼里大家都沉醉在酒色欢愉之中，唯有角落那一带的房间却异常地冷清。角落尽头的那个房间几乎连愿意从那经过一下的人都没有，无论是客人还是楼里的人，大家见了都绕路走。

    这个房间以前是最受一些老客欢迎的地方，一些又喜欢逛窑子又没钱的人就专挑那个房间去。

    因为他们逛窑子逛出了经验，知道那个房间就相当于这个春楼里的冷宫，住在里面的姑娘都已经是一些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生死的人，这就意味着你要不不弄出人命，想怎么玩都没问题，而且通常在那个房间里还尽是些落魄的花魁头牌，那都是上等的货色。

    慢慢地，这些人就变成了青楼的老鸨养的一群变态的狼狗，专门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姑娘。

    所以只要那里的灯一点亮，一群下流的豺狼虎豹就会盯着这个房间，垂涎三尺，像是看到一块扔在路边的大肥肉，那些姑娘吓都要疯了，就算再倔也得乖乖听话了。

    而那些彻底得罪了楼里妈妈的姑娘，被扔到这里几天之后便受不了折磨，死的死疯的疯，每年从这个房间里太初去的还真有不少。

    但自从上次那个落魄的头牌姑娘被人从这里抬出去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踏进这个房间半步。而且据那姑娘被开膛破肚，发现的时候肠子都流了一地，死相极其凄惨，整个屋子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从此之后这里还经常传出有半夜闹鬼，而这个屋子就彻底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鬼屋，连带着旁边的几间房都空了出来，没有人敢住进去。

    “哎哟！急死我了！”

    一个尿急的厮急匆匆地在走廊上跑着，但快要到转角的时候却猛地刹住了车。只见那见闹鬼的屋子原本紧闭的房门像是被风吹了一下，吱呀一声就开了一条缝，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谁、谁在那！”厮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冲那虚掩的门喊了一句。

    但是没有人应。

    “不会这么猛吧”

    厮有些害怕地前后看了一下，附近好像都没有人。

    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青天白日的阳光像是没有温度一样，让人渗得慌。厮犹豫了一下便想要往回走，但眼看茅房在前面尽头转弯就到了，这肚子又涨得厉害实在是憋不住了，想要往回走的脚就挪不开步子了。

    “大白天的，没事的，没事的”

    厮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打算一股作气冲过去。

    “哎”一个丫鬟刚好从后面的走廊经过，看到厮站在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以为他又在找借口偷懒，刚想要叫他就止住了。

    丫鬟忽然想起了那间屋子的闹鬼传闻，坏心眼起来便想要捉弄一下这家伙。

    “嘿，这个胆鬼还不让我抓到你”

    丫鬟蹑蹑脚地想要靠近吓唬他一下，却看到厮刚跑开腿就忽然整个人摔到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哎”

    丫鬟见状也不想捉弄他了，刚要上前去看一下，随即那令人惊恐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房间里一下子伸出来一只人抓着厮的脚踝把他整个人都拖了进去。

    砰！

    门合上了，前面走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像是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