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终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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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雨纷纷中, 清明悄然而至。

    云隐和云玖在祭拜了各自的父母后,便和屋新赶往归墟。

    此时,又到了樱花的花期, 归墟山下的又是一片粉嫩的世界。一阵清风拂过, 一大片樱花林开始下起了花雨,向雪一般缤纷落下。

    如此美轮美奂的场景丝毫没有引起三人的赏樱的兴致, 他们个个眉头紧锁,正盯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深深的愁绪之中。

    本该春意盎然的归墟山却被一大片厚重的乌云所笼罩, 看不真切。

    三人都能感知, 这乌云并不是自然条件产生的, 而是以阴暗之力所铸成,为的是不让里头的人出来搬救兵,以及警告他人不要轻易靠近。

    “师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隐转头看向屋新。

    屋新表现地略为惊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老头子我刚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走了一个多月归墟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连屋新都不知晓, 云隐更要赶紧上山去一探究竟了。谁料,她刚一踏上前往归墟山上的台阶就被设下的结界给挡住了。

    这结界犹如一道透明的铁门,坚硬无比, 任由云隐如何拳脚踢也纹丝不动。最后,云隐无法只好唤出了流光剑,想以上古神器的威力划破结界。

    云玖从一开始就在暗自观察此结界,就在云隐卯足全力, 准备使出了流光剑法刺向结界之时,他忽然飞身,拦住了云隐。

    “隐不可!”

    “这结界具有反射效力,当他人使出多少功法,它便会反以与之等同的功力。”

    为了让云隐相信,云玖随意从路边拿起了一块不大的石头,运用了微弱的功法,向结界扔了过去。

    当石头触碰结界的那一刻,石头就像踩了弹簧一般,瞬间从两人中间远远地飞了出去。

    云隐使劲眨了眨眼,心头微微一松,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鲁莽行事。

    “这到底是谁设下的?!”

    云玖转眸看向正被阴云统治的归墟,眸色一暗,出了自己的猜想:“能悄无声息地占领了归墟,又设下此结界,定是修为高深之人。不过看这景象,恐怕来者不善。”

    屋新也赞同道:“的确如此,老头子我修道多年,也未曾遇到过这般景象,而且这气息不像是修道之人所为。”

    “所以现在没有能破这结界的办法吗?”见二人沉默不语,云隐是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上归墟吗?”

    结界无法短时间破除,但并不代表去往归墟的通道只有这么一条。

    云隐的话像是提醒了云玖,他眼眸一亮,转身看向屋新:“师叔,你在归墟多年,可否有道能上去?”

    “阿玖得对,我曾听别的师兄,师父以前总是撺掇着他们摸黑下山去偷农夫的鸡,又从来没有被看门的师兄弟发现,肯定是让他们走了道。”

    云隐将自己的光荣事迹没有一丝委婉地出,这让屋新不由脸色一黑,鼓着腮帮把云隐拉到一旁,轻声警告:“徒弟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就算师父以前做过这种事,你也不能如此当着别人的面出来啊!”

    云隐好似听到了乌鸦在嘎嘎乱叫,轻声回应:“师父,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别在乎这点面子了。再,阿玖他是自己人,不会跟别人起的。”

    屋新一听,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随我来吧。”屋新招呼着二人往山下的那片池塘走去。

    云玖低头注视着眼前清冽的池水,幽深的眸子立马有了一丝光彩:“师叔,你是想我们可以潜水进入归墟?”

    “唉……你这臭子果然聪明。”

    屋新弯下身子,将手缓缓地放入了水中,感受着那股清凉之意,“这水塘是有山上流下的泉水汇集而成,和山上深井相连。它看上,可这里头可深得很,我们跳下去就能通过里头的深洞游回归墟。”

    屋新转了转眼珠,又道:“老头我虽然只是教授弟子们轻功,可这轻功最讲究就是气息。若这气息平稳了,那轻功自然是能更上一层楼。恰好,我那时想到了山下的池塘,便让那些轻功不过关的弟子们从这里游回归墟。”

    “所以师父让那些弟子们偷鸡,其实是在训练他们的气息?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有这种方法?”

    云隐这么一岔,把屋新刚建立好的光辉形象又给弄没了。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这方法又不能经常用。再,徒弟你本就是归墟弟子里气息最为稳健的,自然是不用受这种苦。”

    “哦哦……”云隐意识到了屋新那股快要爆发的洪荒之力,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黑洞里有风,等下我们进去的时候不要分开,也无需慌张。只要使出自己平时的内力抵挡那股阻力,我在水下会将泉水逆流,只稍片刻便能回到归墟。”

    云隐闻言,不禁为那些曾受此迫害的弟子们暗自哀悼,但又佩服屋新这种独特却异常有效的训练方法。或许就是他这种出奇之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那些功法下乘的弟子提升功力。

    两人点了点头,屏息跟着屋新一起跳下了水。

    = =

    “屋立,我劝你还是尽快交出了轰天神雷,别为了这么个东西,牺牲你们整个归墟……”

    为首的人瞟了眼已然倒下的归墟弟子,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带着‘好意’提醒着面前正对他举剑相向的屋立。

    屋立着一身青衣长袍,正带领着众弟子在轩辕殿外阻挡这魔军的进犯。

    他紧锁眉头,面色肃然,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长剑。

    “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把它交出来,让你们魔族人去为祸天下苍生!”

    “屋立,别得这么大义凛然。就算你想死,就不为你手下的弟子们想想……他们或许未必和你这般愚昧无知。”

    云间闻言,古铜的肌肉顿时更加紧绷,怒喊:“魔头休要迷惑我等弟子,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让你们魔族得逞。”

    为首的魔人血舞轻笑一声,亮了下自己的绿眼,化作修罗鬼煞望向那些心智并未坚定的弟子们:“我们来此只想拿到轰天神雷,不要伤及尔等的性命,若你们执意要跟随屋立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那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果然,那些涉世未深的白衣弟子一见,只觉背脊一凉,握剑的手也不由开始颤抖起来。

    “大家莫慌,不要中了魔头的离间计。”

    一向胆的云观突然从人群里飞了出来,拿着自己制作的□□,往魔军里头一扔。

    只听“轰”的一声,□□触地爆炸,将周围一大圈的黑衣魔人直接炸成了黑烟,给了魔军一个下马威。

    云观的□□着实让那些心慌的弟子们重新树立了信心,云间也开始趁热铁:“这魔头绝非善类,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把魔族赶出归墟。”

    “魔族滚出归墟!魔族滚出归墟!”

    归墟弟子们开始此起彼伏地喊起了口号,声音越来越大,抗击魔军的意志力也越发的激情澎湃。

    听着围绕在耳畔的口号声,为首的魔头神情一凛,狠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随着血舞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军手拿长戟,如黑色蝼蚁般迅速奔向了轩辕殿。而白衣弟子们也毫不示弱使出了归墟功法与之抗衡。

    在乌云密布下,轩辕殿前的空地上,黑衣魔族大军和白袍归墟弟子厮在了一起,犹如在棋盘上飞驰的黑白双煞。有时黑子将白子吞没,而另一边的白子却异军突击,以一敌十,撂倒一片黑军。

    此时,大多的入室弟子正和几个功法强劲的魔族人一较高下,而屋立则手持长剑直接往血舞杀了过去,血舞也拿起长矛抵挡。

    血舞从一开始就并未将这些凡人放在眼里,可当他们真正较量的时候,血舞才意识到自己看了这些归墟弟子。

    当两个武器触碰到一起时,屋立一剑直接击破了血舞的魔力,强大的内力引得魔头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屋立身为归墟掌门,虽是凡人之身,但修道多年,他的修为早已突破了凡人之力,甚至能与天上的仙君匹敌,而血舞只不过是魔界中一个统领。

    在第一轮的较量下,血舞便处于了下风。两人又过了几招,屋立气息依然平稳,而血舞已然内力受损,口吐鲜血。

    “魔头,我们归墟可不是好惹的。”屋立用手捋了捋胡须,抬眼看了看周边的战况,用厚重的嗓音把血舞压在了脚底下:“趁着你的魔军还没完全落败,我奉劝你赶紧带着你这些个丢人现眼的兵将们麻利地滚出归墟。”

    “屋立,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备。”血舞擦了擦唇角的血迹,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屋立心下一惊,连忙抬脚往后退,却为时已晚。血舞已然抓住了屋立的腿,将带毒的爪子深深扎进了肉里。

    刺痛感一经传来,黑气也瞬间从脚脖漫了上去。屋立当即施法护住了心脉,又运了内力拼力压制那股黑气,使它不再继续蔓延。

    “原来魔人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屋立对此嗤之以鼻。

    “我们魔人做事是图成功,从来就不在乎过程。”血舞眯着眼看着那股在屋立腿部徘徊的黑气,“就算你暂时压住,可过了十二个时辰,屋立你就会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屋立陡然睁大双眼,瞬间青筋暴起持剑又向血舞砍去。方才压制黑气已经耗费了不少真气,如今的威力自然是大幅减弱。

    忽然屋立只觉血气上涌,身子一倾,连忙将剑插在了地上,借力支撑着差点倒下的身子,只听“噗”的一声,眼前的地面又开出了朵血花。

    血舞哈哈一笑,低眸瞧着屋立一副颓废不堪的神情,带着善意劝:“屋立,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用内力,不然……你会死得更快。”

    “你……”屋立捂着胸口,两眼充血正死死盯着对方,眼中的恨意像是把他挫骨扬灰。

    “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和你同归于尽,绝不让魔族人玷污我归墟!”

    “同归于尽?”血舞将眉毛一抬,白净的手瞬间又化作了利爪向屋立伸来,“那我现在就让你魂归阎罗。”

    就在他的左手伸向屋立的那一刻,一道亮光从血舞面上闪过,紧接着只觉左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血舞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被人一剑砍下,而那带血的利爪在自己眼前像是轮子般骨碌碌地在地上了个转,最后停在了蓝衣金丝袍下。

    云玖正手持流星剑,冷眼直视血舞,由于挥剑过快,剑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依旧如往常般透着丝丝寒光。

    三人刚从深井里出来,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便知归墟被魔族入侵,当即唤出了长剑飞快赶往声源地,而屋新则飞去了后山保护轰天神雷。

    跟随云玖的后脚,云隐也飞身来到了现场,见屋立俯着身子,急忙扶起了他:“掌门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这魔头在外头布了结界,可是连鸟都飞不进来。” 虽然屋立神态未改,但字里行间都透露自己的诧异。

    “是师父带我们进来的。”

    不待屋立反应,云隐又道:“掌门师伯,你先不要问这些,我这就带你去找云游师兄。”

    云玖转眸看向云隐:“隐,你先带掌门离开,这里由我来应付。”

    屋立已然深受重伤,必须立刻救治。即便云隐心里头有些不放心,但看云玖那副凛然不惧的神情,只好扶着屋立快步离开。

    云隐一边照顾着屋立,一边用剑斩杀向自己涌来的黑衣士兵。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云隐使出了轻功带着屋立飞到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从见到屋立的那一刻,云隐就注意到弥漫在他腿部的黑气,立刻从袖中拿出了云游的那瓶还魂丹给屋立服下:“掌门师叔,云游师兄在哪?”

    屋立面色稍稍好了些,轻声回道:“我让他带着伤重的弟子们撤到了后山。”

    “这些魔族人怎么会突然大举进犯归墟?难道归墟里有什么他们想要的神器?”

    “他们是冲着轰天神雷来的。”

    面对云隐的疑问,屋新缓了口气,抬眼看向后山,缓声道来:“这是我们归墟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只有长老和掌门才有权知道。”

    “当年归墟传至第十代,曾遭遇过一次灭顶之灾,天界的朗坤仙君及时赶到,用轰天神雷重伤了一众魔军。魔军撤走后,仙君却因耗尽修为离开了人世。当时的掌门感念仙君的恩德,便将此神器锁入了归墟禁地,命令弟子们世代守护。”

    听着屋立的诉,云隐不禁回想起当年偷偷在千林竹练功,差点误入禁地被云玖所救的景象。

    “难怪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只知道禁地,却并不知晓里头所藏何物……”云隐恍然大悟道。

    前头的杀声还在持续不断的传进两人的耳里,云隐回过了神,赶紧搀扶着屋立准备前往后山:“掌门师叔,我们赶紧先和云游师兄汇合吧。”

    为了不让屋立有所顾虑,云隐又补充了句:“师叔放心,阿玖功法高超,又斩了那首领的一只手,现在我方士气正盛,暂时不会有事的。”

    屋立微微宽了下心,点了点头。

    云隐架着屋立,还没跨进后山,屋新就拿着神器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见到两人,赶紧刹住了如风的步伐:“徒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待云隐开口,屋新又大惊道:“师弟,你怎么伤成这样?”

    屋立垂眸见轰天神雷正揣在了屋新手里,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禁地是不是出事了?”

    屋新闻言,这才想起方才要的话:“幸好老头我及时赶到啊,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师父,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对于屋新这种不到重点的话,云隐实在没有搞懂。

    听着后头斗声越来越大,屋新立马拉着两人就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边跑边!”

    在这一路上,云隐才从屋新那里得知了事件的始末。

    当时三人刚回到归墟,屋新就听到了“魔军”二字,便知晓了他们的意图,赶紧飞到了千林竹禁地。

    谁料,刚飞入千林竹,却见翠绿的竹林里尸横遍野,云游等人正在和突然出现的魔族人扭在了一起。

    屋新也赶忙过去帮忙,才终于将那一拨人成了黑烟。

    眼看禁地已被暴露,为了防止魔族人拿到轰天神雷,屋新便飞入禁地,在不破坏结界的情况下,用他物代替,才成功将轰天神雷转移出来。

    着着,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偏殿。

    “这殿怎么那么熟悉?”云隐搔了搔脑袋,随即两眼放光,红唇大开。

    “徒弟你怎么……”

    云隐断了屋新的话,异常兴奋: “师父,我想到了一个藏宝物的地方。”

    她先是施法将周围屏蔽,随后才领着二人走进了不远处荒废的殿阁里。随着一声厚重的“吱呀”声响起,沉寂的殿阁又一次迎来了归墟弟子。

    “这好像祖师爷以前练功的处所。” 屋新一眼便看出了这殿阁的真面目,不禁开始回忆自己的陈年旧事,“老头我还是弟子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跑来这里睡觉。”

    屋立转眸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喃喃出了荒废的缘由:“由于年代过于久远,里头不少东西已经成了高危物件,只是碍于是祖师爷的练功房,便以各种理由搁置了。”

    而一旁的云隐正凭借当时记忆,往自己当时睡觉靠着的玄黑色石柱走了过去。

    “我记得当时就是倚着这根石柱掉进了坑里的。”云隐边边伸手在石柱边摸索,直到触碰到柱子底下,桃花眼眨了下,通知还在回顾往事的两位道人,“我找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咯噔”一声,云隐面前的地板沉了下去,现出了一个深坑。

    “就是这里。”云隐指着这个坑洞,催促着二人下去躲避。

    虽然二人对于这个坑洞一无所知,可看云隐的神情还有方才的话语,屋立忽然想起当时在轩辕殿上她的一声声辩解。

    本以为那时她只是推托之词,可现在看来的确是错怪了她。

    屋立嘴唇紧珉,带着一丝歉意看了看云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隐一直把精神力集中在观察外边的动静,自然没有注意到屋立稍微变化的神态。

    待三人进到了深洞后,云隐便使出了似日千里,黑漆漆的洞穴瞬间如白昼般明亮。

    里头的景象大大出乎了屋立的预料,不仅没有像普通兽穴般杂草丛生,反而格外整洁,整个密室像是归墟的藏书阁,放置了不少的书籍。

    “这难道就是师祖所的地下藏书阁?”屋新望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书籍,不由地有些得意,“想不到我师弟没有找到的地方,居然被我徒弟发现了,看来老头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对于屋新的自夸,屋立不由将眼珠往上一抬。

    此时,云隐发觉外头的动静:“外头有人来了。”

    云隐用手示意噤声,抬着步子心翼翼地跳上了坑洞。

    她手握流光剑,将背紧靠在门边,收起了气息,斜眼注视着门外。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云隐眼前,她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云游师兄。”

    在云游伸手准备开门之际,云隐便先一步开殿门,招呼着其他弟子进入殿阁,最后再往外谨慎地看了看,这才放心地将门合上。

    “十四,你怎么在这里?”云游刚一出口,有意识到了什么,“方才那个记号是你留的?”

    云隐点点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云游的问题。

    “刚刚听从轩辕殿前撤离的弟子你回来了,我还有些不信呢……”看到许久不见的云隐出现在自己眼前,云游紧绷的心注入了一丝欢喜。

    还未详细询问云隐下山后的事迹,就被云隐扯住了衣袖:“云游师兄,你赶紧去看看掌门师伯吧,他中了那魔人的毒。”

    云游大惊失色,急忙尾随着云隐下了坑洞。

    此时,屋新正忍痛跪在地上,在祖师爷画像前,双手合十吐露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弟子屋立罪孽深重,将我归墟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弟子愿散去一身修为,死后不入轮回,求祖师爷看在归墟弟子誓死保卫归墟的情分上,佑我归墟能化险为夷。”

    归墟上下谁人不知屋立是归墟派修为最高之人,若真变为废人对于屋立而言,无疑比死还难受。再者人都有生死轮回,若不入轮回,便会坠入十八层地狱,成为真正的孤魂野鬼。

    “师父……”听着屋立发下的重誓,云游眼眶一红,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也做了和屋立一样的动作,“祖师爷,师父自成为归墟掌门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带领归墟成为了人界第一大派。即便如今魔军大举进犯,师父也未曾退缩一步,誓死与归墟同生共死。求师祖爷莫要责怪师父,如若真要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那就由我来吧。”

    紧接着云游身后的一众弟子,也纷纷跪在了地上,齐声附和:“求祖师爷庇佑我归墟,我们愿以命相抵。”

    屋立闻言,重声责备了为首的云游:“胡闹,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或许是方才突然发怒扯动了毒气,引得屋立掩袖咳了起来:“师父!”

    云游见之,赶忙跑上前把了下屋立的脉,又使出内力往屋立身体里查探一番,不由眉头紧皱:“蛛丝红……”

    “云游师兄,什么是蛛丝红?”

    云游将手放了下来,带着一丝颤抖之音:“蛛丝红是百种毒蛛的汁液配上二十四节气的露水调配而成,剧毒无比,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找到解药,恐怕师父……”

    “难道你也没有解毒之法吗?”

    面对云隐的问话,云游长长一叹:“这蛛丝红调配顺序就有千百种,与之相配解毒方也大不一样。一旦用错,师父当场便会毒发身亡,除非找出制作药方,不然我实在是无能无力。”

    “怎么会这样!”云隐紧咬着下唇,一脸的忧色。急得她不停在四周转悠,像是在刺激自己的脑子想出办法。

    当她再次瞟见屋立那泛着黑气的左腿时,短路的脑袋突然间修好了:“师兄,你先在这里守着师叔,我去去就回。”

    “徒弟,你要去哪里?”屋新有些不放心,也准备跟着去,却被云隐拒绝了。

    “师父,这神器在你手里,现在师叔又受了伤,需要你在这里主持大局,以免被魔族人发觉。”

    在安抚好众人后,云隐毅然踏上了寻找断手的血舞之路。

    而在另一边,云玖和屋零、云明他们汇合,带领着其他的归墟弟子抗击着不断涌上的魔族大军。

    云观一面躲避魔人的攻击,一面朝他们丢□□,把往日里平整的地面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威力猛烈,一个便能消灭十来个魔人。渐渐地那些魔人开始学会躲避□□,直到他们瞧见云观的□□见了底,这才大胆放心往云观那边杀了过去。

    云观本就沉迷于制造新鲜玩意儿,除了像样点的保命轻功外,其余的上乘武功还真是拿不出手。

    没有了□□的他,只好使出了轻功躲避一个又一个的袭击。只是就算他再如何躲避,奈何围剿他的魔人越来越多,他的轻功也开始越发不顶用了。

    就在魔人看准时机,挥戟像他砍去之时,谁料云观奇迹般地摸到了一个遗落的□□。

    “兄弟,下回投个好胎。”云观朝他挥挥手,抬脚飞了出去,一颗指节大的□□重重地砸到了那魔人的头颅上。

    脚下传来了一阵震耳的炸雷声,三十多个一拥而上的魔人顿时被炸成了青烟。

    “云观师兄你没事吧?”云隐刚一来到轩辕殿前,就看到云观被魔人团团围住,正想着如何营救,就听到了□□炸裂的声音。

    “十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观见是云隐,顿时咧开了嘴。

    “才回来。”云隐挥剑又斩下个不怕死的魔人,拉着云观往人少地方疾步走去。

    “云观师兄,现在着殿前的魔人太多,你还是先去偏殿和师父他们汇合吧。”

    “那十四你怎么办?”云观好不容易见到云隐,自然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放心,我剑法虽然不济,但杀几个喽喽还是不在话下。”

    云隐趁云观不注意,趁机在他布袋偷拿了两样东西,嘴上又继续劝着:“云观师兄,你那威力这么厉害的□□已经把魔人给镇住了,他们若是知道你现在弹药空了,一定会卯足全力将你除之而后快。要是你真的死在这些兵手里,你你该多冤啊……”

    “得也是。”云观刚一完,才发觉云隐居然将自己研究的如竹蜻蜓般的飞鹰定在了自己背上。

    随着飞鹰的启动,云观像是长了对翅膀,如风一般远离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