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终曲「下」
此时, 难得穿着素净的云明在消灭了一个又一个的魔人之后,也意识到了魔军人数过多的问题:“老七,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的确如此, 我们必须想个法子从长计议。”
两人背靠着背, 正聚精会神盯着这一排排涌上的魔人,砍杀了一阵后, 云玖才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把首领解决了, 到时候这么魔军群龙无首, 定会方寸大乱。”
云明表示赞同:“这个方法好, 可魔军这么多,我们怎么找那个首领啊?”
本以为云玖会想出更加行之有效的法子,谁料云玖长叹一声:“没有法子, 只能硬着头皮找了。”
“啊!”
另一边,目送云观安全离开,云隐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自己从云观布袋里拿的第二样的东西——隐形衣。
云隐话虽得漂亮, 可方才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魔人又多,如若真的这样的下去,就算自己道法再如何高强, 最后不被魔人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再者,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从那个首领身上偷取解药,而且是越快越好。
于是, 云隐在处理了面前几个碍眼的魔人后,便披上了隐形衣开始自己的计划。
云隐在密密麻麻的空隙中穿梭了许久,也没从里头找到那个断手首领,这把她给急坏了。
眼看着屋立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消逝,云隐越发不能镇定了。以至于她看见魔人就把怨气发泄到了他的身上,云隐朝魔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魔人一号:“混蛋,你居然敢我!”
魔人二号:“我才没有,是自己没长眼睛摔倒的!”
魔人一号:“你才不长眼睛呢!”
魔人三号:“别吵了,你俩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哼哼唧唧的!”
魔人一二号:“你才娘们呢!”
三个人就这样莫明吵了起来,见吵不过了又开始动起了手。
于是,一十,十百。随着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那些本来还和白衣弟子斗得难舍难分的其他魔人也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此次大乱斗中。
在角落里正疗伤的血舞见到这样的景象立马跑了回去,恰巧被眼尖的云隐逮了个正着,趁机从他身上偷了不少的东西。
“老七,那魔头在那儿呢!”
此时,云明和云玖也赶到了现场,挥剑朝血舞刺去。
“妈呀!”云隐正偷得兴致勃勃,当看到两人挥剑向自己乘风而来,吓得她当即蹲了下去。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云隐拿着裤腰带拍拍自己的心脏,示做安抚。
等两眼瞟到手里的裤腰带,又转头看了看面前两根黑嫩的双腿,云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她方才这么突然一蹲,慌张之时手不经意触碰到了魔头的裤腰带。就这样,云隐顺手牵羊把魔头的裤子给剐了下来。
虽然血舞避开了两剑,却也意外发觉了自己裤子掉了,当场糗红了脸。
而那些见证了这一幕的魔人们各个早已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实在难受,随后错过了重要时刻其他黑衣魔人也开始凑起了热闹,当了回吃瓜群众。
“哇,首领的腿居然这么细!”
“首领怎么能当众脱裤子呢?!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吗?”
“你们都错了,首领肯定是想以此振奋我们的魔人的信心!”
这精彩的瞬间自然也是被挥剑的二人瞧了个正着,云明当即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
而此刻的云隐听到了笑声后,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心里一直默念着“非礼勿视”四个大字。
紧接着只觉背上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她睁眼一瞧,那个光着腿的魔头死在了自己的背上。
“啊!!!”云隐吓得大叫一声,连忙从那个魔头身上滚了出去。又怕被云明认作是魔人,赶紧脱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隐形衣。
云玖趁着众人还在继续吃着瓜的时候,便一剑刺穿了血舞的心脏。
血舞中剑后,直接往前一倒,便不偏不倚压到了云隐身上。
不过,在外人看来,血舞好像没有死绝,正拼了最后一分力,让自己不在敌人面前倒下。
云明索性又给他来了一剑,这才把云隐给吓了出来。
“十四?!你怎么会在魔头的下面?”
云隐白了一眼,赶紧纠正云明的用词:“六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在魔头下面,你才在魔头下面呢!”
云明不与她争论,又另辟蹊径:“所以,刚才是你扒了这魔头的裤子?”
云隐一愣,收起了之前的张牙舞爪,弱弱地了句:“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明白。”云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眸戏谑地瞟了下云玖,“我相信老七也明白。”
云隐心里“咯噔”一声,缓缓起身冲云玖干笑道:“阿玖,掌门师叔还在等我的解药呢,我就先走了。”
不待云玖回话,云隐像兔子般一溜烟没了踪影。
云隐虽然伶牙俐齿,能会道,却在归墟有两个克星:一个是云玖,另一个就是云明了。
云玖是能开口将云隐的话直接怼回去,至于云明,他虽然做不到云玖那般狠绝,但也会另辟蹊径,找其他地方下手。
想想当年云隐在千林竹练剑时偶遇这两人,便是一败涂地。如今这俩克星又抱在一起,云隐是哑巴吃黄连,想解释都难。
所以,即便云隐知道云玖不会有所误会,但她更清楚就算云玖没有误会,也会使出了那杀死人的可怕眼神。
为了今后生存地更为长久,现在她最好的生存方法就是溜之大吉。
于是,云隐果断地、毅然决然地逃离了杀人现场。
“云游师兄,你赶紧看看这些瓶子里哪个是解药?”云隐刚回到地下藏书阁,就从袖子拿出了一大把的瓷瓶。
云游那双眯眯眼不禁瞪大不少了,但考虑到救人要紧,便掩下心里的好奇,开始一个个闻了起来。
屋新俯身注视着这些五色缤纷的药瓶,问出了众弟子们的疑惑:“徒弟,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自然是从害掌门师叔的断手首领那儿偷的。”云隐不假思索回答。
对于教给云隐的顺手牵羊,屋新还是觉得欣慰的,只是欣慰地有些过了头:“你这偷的也太多了点吧……”
“额……”云隐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干笑一声,“当时情况紧急,我又不认得解药,自然是尽可能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难道那魔头一点也没有发觉?”
有个师弟提出,其他的师兄弟们也开始纷纷呼应,而中毒的屋立正封闭了五识静心坐,自然是没有听到他们聒噪的声音。
云隐见那些师兄弟们都摆着一副狐疑的表情,只好拿出了那件助自己拿到解药的隐形衣。
她还未开口回答,云观的突然出现,解答了众人的疑惑:“原来我的隐形衣在你这里。”
云观的姗姗来迟,才让云隐意识到了某个问题:“云观师兄,你怎么才过来啊?”
“十四,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的疑问,云隐就简单复述了当时的情景:“我赶到的时候,云观师兄恰巧被魔族人围困,后面虽化险为夷,但我生怕师兄受伤,就让他先过来找你们了。”
“可这跟云观师兄来晚有什么关系?”
云隐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我没和我有关系啊……”
“其实,的确和十四有那么一点关系。”云观暗自将受了伤的手放在身后,缓缓解释,“十四偷偷拿了我才刚试验完的飞鹰给我穿上,飞鹰飞到一半就突然失灵,然后我从天上掉了下来。”
虽然云观得云淡风轻,可听得人却是心惊胆战:从天上掉下来,若云观不会轻功,恐怕早就被砸成肉饼了。
“啊!”云隐当场吓得面色发白,急忙检查云观的伤势,“云观师兄,你有没有伤着哪儿?要不要让云游师兄看看?”
云观摆摆手,让云隐放宽心:“无事,你五师兄命大得很,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再,就算受了伤,那也不过是些伤,对于我们习武之人而言,这不是行以为常的事吗?”
听云观这么一,云隐心里大石这才落了地,伸手拍了拍云观的肩膀:“云观师兄,你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那股来自手臂的疼痛不由地让云观眉头一皱。
这时,一旁正嗅着药瓶的云游突然停了下来,飞快走到了云观身边,二话不就将云观的右手衣袖撩了起来。只见原本如雪一般白嫩的肌肤像被人扒下了皮,整个手臂被血红之色占领的大半。
“又玩些这种花样。”云游面带忧色,却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云观师兄,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如若不是云游嗅觉灵敏,又对血腥味异常反应极大,恐怕等大战结束,众人还被云观蒙在鼓里。
“云游,救师父要紧,你还是别花时间在我身上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云游不理会他,低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用功法清理着伤口,又从袖中拿出了止血和活血化瘀的特效药涂在了手臂上。
不一会儿功夫,云游就把云观的伤口处理好了。
“找师父的解药的确重要,可师父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云游了句,又坐回原地继续着方才的工作。
于是,众人又继续着云观还未出现的话题。
“对了十四,就算你穿了隐形衣,那魔头就没有丝毫察觉自己腰间变轻了吗?”
“其实,当时魔军里出现了自己人自己人的突然状况,那个首领把精神力放到那儿去了,就没有注意。”
“后来呢?”
云隐想了想,隐藏了某些细节,继续道来:“然后,阿玖和六师兄就出来了,一剑就把那首领可刺死了。”
“那魔头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对于云隐的法,众人还是难以相信,就算云玖和云明功法如何厉害,那也比不上屋立,毕竟血舞狠狠地重创了屋立。
“那是因为当时发生一件事,让魔头有些猝不及防,所以他们才……”云隐知道大家的疑惑点,只是到让血舞猝不及防的事,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看着云隐面色通红,又支支吾吾的样子,这让在场的弟子们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会让魔头丢了性命?”
云隐顿了下,要是她真出来是自己不心脱了血舞的裤子,使得血舞当众羞愧难当,才有了云玖一剑穿心的好机会,那她又再一次在归墟扬名立万了。当年那些绯闻满天飞的情景,云隐现在想想都后怕。现在的她恨不得捂脸就跑,可面对众人锲而不舍的追问。云隐只好咬了咬牙:“额……其实……”
“找到了。”云游的突然出声,解救了被围困的云隐。
见云游找到了解药,众人的注意力自然是成功转移了。
待屋新将坐的屋立叫醒,服用了解药后,腿上的黑气渐渐消失,祖师脸的气色也逐渐恢复。
为了让屋立大致了解战况,云游便挑了重点向他复述了云隐在轩辕殿前的所见所闻。
当屋立听闻是云隐冒险去魔头那里偷的药后,看云隐的目光也越发地温和,可之后又惊闻魔头被杀,屋立面上的肌肉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掌门师弟,你怎么了?”魔头已被云玖解决,这对于归墟来是天大的好事,可在屋立眼里,此事却异常的蹊跷。
“这太奇怪了......”屋立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忆起了当时的情景“我曾那魔头交过手,他十分一般。若不是后来这魔头暗算于我,我当时便能杀了他。”
听屋立这么,云游也开始谈起了在千林竹里发生的事。
那时,云游正带着一部分弟子撤到了后山,还未到达禁地就突然遭到了魔人的袭击。领头的人带着面具,看不到面容,带的人数也不多,可在斗过程中,却意外地以少胜多,若不是屋新及时赶到,恐怕云游一等人便会全军覆没。
“居然有这事!”屋立皱了下眉头陷入深思。
归墟禁地位于后山的千林竹里,这竹林早已布了阵法,除了归墟弟子外,谁也不知这破阵之法。再者,能在云游他们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发动袭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面对众人的疑惑,云游又出了关键一点:“弟子曾和那面具人交手,虽然他穿着魔人的衣服,又隐藏了自己功法,但弟子无意中还是探寻到了此人的内力,发觉此人居然修的是归墟的功法。”
“云游师兄,你意思是那面具人是我们归墟弟子?”
云游点点头,又伸出了左手喃喃道:“而且此人似乎是用左手握剑。”
对于面具人的真实身份,屋立心里已有了怀疑之人,再加上云游的补充,更加笃定了。
“不好!”在众人还沉浸在思考之中,屋立忽然起身,招呼着弟子急忙出了地下藏书阁。
= =
在云隐溜掉后,那些个魔人见首领已死,当场陷入一片混乱。
屋零和云玖等人也趁此时机,带领着众人反击魔军,歼灭了不少的魔人。
魔人节节败退,归墟弟子们乘胜追击。就在白棋快要吞没黑棋之际,徘徊在天上的乌云,突然惊现闪电,紧接着一大片雷电降下,最前方那一连串的白袍弟子瞬间被电成了焦骨,死状极其恐怖。
一个头戴面具,身穿黑袍之人从魔族大军里飞了出来,落在了魔人的最前方。
就在两边的人还未搞清情况,面具人里亮出魔界统帅腰牌,大声道:“大家不必慌张,方才死的只是前锋首领,我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帅!”
面具人的出现振奋了所有的魔人,原本还混乱不堪的局面,随着那张腰牌的亮出,黑衣大军开始重振旗鼓,渐渐回复以往的模样。
面具人不但安抚魔军,还带了后援魔军,将之前砍杀的上千人马全数补充了上去,稍稍疏散的黑子又变得拥挤起来。
“完了......”云明咽了咽口水,扯着云玖往后退到了安全区域,喃喃道,“我就方才的首领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原来那只是个替死鬼!”
云玖目视着黑压压的魔族军队,用手拍拍云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惊慌。
“可是这个人干嘛要带着面具?莫非是怕他人认出来?”
对于云明的疑惑,一旁的屋极凝视着面具人的身形,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会这么眼熟?”
屋零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仅仅是长老和云明,就连其余的归墟弟子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屋立突然带领着其余人走了出来,亲口道明了此人的身份:“孽徒,你居然投靠了魔族!”
众人闻言,纷纷目瞪口呆:“这面具人竟是归墟弟子,难怪我们觉得此人的气息如此熟悉......”
见被拆穿,面具人哈哈一笑,把面具摘了下来。
当面容显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大多数弟子一片惊愕:“云炎师兄!”
云隐一听,不禁了句:“他就是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八师兄云炎?!”
云炎乃归墟排行第八的弟子,天分极高,是归墟里难得的剑法和轻功双全的入室弟子。只是在云隐还未拜师之前,就早已消失了踪影。
“等等......”云隐擦了擦眼眸,使劲瞧了瞧云炎的身形,立马大呼:“原来是你!”
“隐,你见过云炎?”
云隐连忙点点头:“还记得我跟你起那晚我追着一位黑衣人跑到了雨花的院子里吗?”
“就是他!难怪他溜得比我快,原来是我们归墟的八师兄……”
屋立闻言,又想到了雨花的话,一股怒气瞬间冲上了头顶:“孽徒,是不是你挑唆的雨花!”
云炎轻笑一声,不禁佩服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竟然还记得?”
记得?云隐呵呵一笑,她当然记得啊!
要不是他,云隐又如何会跑到雨花那里被人设计?
要不是他,云隐又怎么会吐露自己是女儿身,害得云玖差点丢了性命?
屋立将眼眸微微眯起,吐露了一件更为震惊的真相:“云炼偷学禁术,还有我向云隐出第三掌时,被一股神秘之力驱动失了控制重伤了云玖。这些也是你这个孽徒干得吧?”
“师父,你向来都是大公无私,按规矩办事。徒儿也是怕您心慈手软,才出手替您解忧......”
云炎在话的时候动用了内力,所以话中的一字一句皆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里。
屋立面色发青,指着底下的云炎怒道:“孽徒!你当年私入禁地,试图偷取轰天神雷被我发现。
我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才留下你一命,废去了你一身功法逐出师门。如今,你居然如此不思悔改,不但加入了魔族,还帮着魔人来对付我归墟,怎么还有脸叫我师父!”
轰天神雷本就是屋立和其他长老之间的秘密,当年恰巧被云炎听到,他便起了歹心。后来,为了保护轰天神雷,屋立秘密处置了云炎,将他放逐到了无名之境。
原本屋立想永世守着这个秘密,可面对现在严峻的局势,他只能向不明真相的众人吐露。
果然,他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归墟人都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当年被寄予厚望的云炎,竟然心胸如此歹毒,干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
“悔改?”云炎哈哈大笑,露出了极其恐怖的眼神,“屋立你太古板了,居然到现在还墨守成规。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管他是牛鬼蛇神还是魔族人族。帮了我的就是朋友,不帮的便是敌人。”
“敌人,那就该杀!”
“你!”好几个白衣弟子被云炎激怒,情急之下,当即挥剑向他刺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人刚一飞到乌云底下,就被云层里降下的雷击成了灰烬。
“忘了告诉你们,这云可是魔尊赐予我的法宝,只要你们敢与我魔军一战,我可不保证能不能留下你们的全尸。”在开战之前,云炎好意向归墟众人提醒了句。
云隐紧握流光剑,屏息盯着云炎,转着眸子思考着云炎话中漏洞。
既然人不能离开,但兵器却有可能......
带着试一试的心态,云隐趁云炎将注意力集中在屋立身上,使出了无影所形,又将隐形衣披上,紧握流光剑从左面偷袭。
经云炎这么一,归墟弟子们更加心了,为了不被乌云伤及,他们已然退到了殿阁的屋檐下。
方才的雷击已然挫伤了白方的士气,甚至有些胆的弟子们开始心慌起来。
云炎弯着唇角直视对方,忽然神情一凛,身子往后一偏,脖子上惊现一道血红的印子。
“谁!”
云炎虽然察觉方才的剑气,但无法精算出她的所在。就算他避开了要害,但浑身还是被云隐划开了不少的口子。
由于云隐的隐身,在所有人眼里,云炎一个人一边躲避又一边挥着剑,像是在跳着剑舞,再配上他面上逐渐被激怒的神情,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隐去哪了?”
在云炎‘舞剑’的过程中,云玖眸色一暗,像是察觉出了什么问题。他提剑转身往两边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云隐的身影,这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徒弟......难道......”与此同时,屋新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心慌起来。
只听“轰隆”一声,经过次次调戏之后,云炎终于怒不可遏地挥动着乌云,用雷击向剑气的方向劈去。
“徒弟!”
“隐!”
二人大惊失色,就要提剑飞去。
屋立瞟了下空地,随即一挥袖子,用浑厚的内力将他们逼了回去:“她无事,我们切勿轻举妄动。”
云炎见没有劈着,又发动了第二三道雷。云隐又灵活地避开了,提剑向云炎刺去,正中云炎心口。
云炎只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左胸惊现带着丝丝寒光的长剑,大量的鲜血从剑口流了出来。
见此,魔军一阵惊呼,而白袍弟子们一片欢呼。
就在他们一位云炎会就此毙命之际,云炎咧嘴一笑,露出了狡黠之色。
“不好!云炎他是故意为之。”
云隐闻言,赶紧拔剑准备撤离,却被云炎先一步用手紧紧地握住了流光剑:“想杀我?”
云炎弯起了唇角,眼露诡异:“忘了告诉你,我心长在右边。”
话音刚落,白亮的雷光正中二人,激起了一片烟尘。
“云隐!”
在之前云玖和屋新的惊呼下,所有师兄弟才知道身先士卒的人正是云隐。雷击的威力巨大,只要正中便会尸骨无存。
想不到,云炎居然是如此疯狂之人,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和云隐同归于尽。
“徒弟......”晶莹的眼泪水从屋新的眼眶里簌簌流下。
待烟尘散去后,地上惊现的黑色粉末更让屋新泣不成声。
云玖虽然没有像屋新这般痛哭流涕,可现在的他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眼神空洞,犹如行尸走肉。
“哈哈哈!”被众人以为已化作了灰尘的云炎,突然惊现在半空中,只是如今的他发色变红,额间有了魔族印记,完完全全地成了魔人。
“云炎,你居然没死?!”
云炎睁着泛红的瞳色,幽幽道:“我早就被魔尊赋予了新的生命,又怎么会蠢到和她同归于尽?”
屋新闻言,心像灌了铅似的更加沉重了,而云玖幽蓝的眼眸也瞬间被怒血染成了妖艳之红。
云隐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而云炎却好好地活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为厉害。
魔军的气势也随着云炎的出现再次提高了,狠狠将棋盘上的白棋压得死死的。
就在他们正洋洋得意之时,一句用内力出了话语震慑了全场。
“谁我死了?”云隐将隐形衣脱下,出现在了屋新跟前,正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云炎。
云炎一脸不敢置信,带着狰狞之色道:“不可能!如影随影只能抵挡枪林弹雨,而且你明明中了雷击,怎么会......”
“怎么会没死是不是?”云隐抬了抬眉毛,弯起了嘴角,“八师兄,你能想到苦肉计,难道我就不可以未雨绸缪,金蝉脱壳了吗?”
为了让云炎更加体会到挫败感,云隐又重新解释了一遍:“你得不错,如影随形的确挡不住你这十万伏特的雷击,所以我在如影随行上加了点东西。”
着伸手指了指轩辕殿,众人随着所指的方向,将目光放到了轩辕殿的屋檐上,这才明白了云隐的意思:乌云虽然笼罩着整个归墟,但只有离开殿阁,才会发挥它的威力。云隐曾在从云觅那儿了解到这些殿阁上的瓦片由千年玄石所致,能规避雷击。
“我偷偷在屋檐下取了一个瓦片,用流光剑将瓦片变为了粉末,然后使出了如影随行,把石粉全数洒在了上面。”
“八师兄,你的确天资虽然高,却低估了我的实力。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云隐的突然现身,使得陷入萎靡的白棋又重新提起了斗志。
云隐在吹嘘了自己一把后,提剑回到了队伍之中
“徒弟!”云隐刚一回来,屋新就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吓死师父了!你为什么这时候才出来?!你知道师父我刚才哭得有多伤心吗?”
“其实我方才被震晕了,才刚刚醒来。”云隐声回应。接着看向云玖,用放松的神情让他放心。
云隐没有谎,虽然她有石粉护体,但还是被惊雷的威力给震懵了。刚刚回神,就立马出现在了云炎面前,只是为了不影响归墟弟子的士气,才选择将此事隐瞒。
“就算你没死,稍后也会和整个归墟消失。”
在云隐还未反应,云炎浑身散发出了黑暗之气,将手一挥,飞到了乌云里,像是要与它合为一体。
“完了,云炎这次是真要与归墟同归于尽了。”云觅想起了书里曾记载过的秘术,“以魂生祭法器,会让法器的威力提高十倍。”
“什么?!”云隐惊得瞪大了眼睛。
云炎真是疯了魔了,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葬送千百条性命,甚至连自己那些魔军也不放过。
云隐提剑准备飞身阻止,被面前的铜墙铁壁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云炎扯着乌黑的唇角,轻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第二次乱我的计划。”
眼看着云炎就要没入乌云之时,原本浓黑的云朵边突然惊现金色光边,犹如初生的太阳,用自己光辉包裹着整个乌云。
这光从云边迅速向里蔓延,把整朵云撕裂成了无数团云,将其逐渐瓦解。
归墟又迎来了蔚蓝的天,洁白的云还有那刺目的春日。
云炎发出了一声惨叫,从乌云里重重跌到了地上,当即口吐鲜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就在屋立他们还没弄清情况的时候,一位身着玄白金丝祥云仙袍的仙君金光里缓缓走了出来。
“太子!”
云隐惊呼一声,立马提剑跑了过去,而屋零和云玖也尾随走来。
“参见太子!”
大部分归墟弟子闻言,立马也跟着屋零他们,恭敬向玹亦俯首。
“不必拘礼。”玹亦摆手,示意大伙起身,又将目光放到了屋新手里的轰天神雷上。
即便玹亦提及,屋新也明白他默然之意。
轰天神雷是朗坤仙君的遗物,归墟守护了它这么多年,也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玹亦接过了神雷后,转身看向已经瑟瑟发抖的魔人,“告诉你们的魔尊,想要轰天神雷,就来天界找我。”
话毕,他将手一挥,浑厚的仙力把整个魔军笼罩,紧接着几乎所有的魔人都化作了黑烟,只留下一个弱的黑衣人,用他来向魔尊通风报信。
只是一招,便解决了浩大的魔军,这让云隐不由想起了当时他对自己处处避让。
幸好玹亦是慕容绫的情人,若真动起手来,云隐只怕会被灭得连渣子都不剩。
“太子,你怎么来了?”
玹亦将手往后一背,回道:“我从天石镜里看到了魔军围困归墟,便赶来营救。”
的归墟居然能劳烦到天界太子,即便被魔军围困,玹亦大不了可以派人前来解救,为何会亲自出手?按理来,玹亦应该和慕容绫在一起,为什么他是独自一人?难道......
“太子,是不是我姐姐出事了?”
玹亦转了下眼眸,掩下了不明之色:“不必担心,你姐姐很好,几日前已经回到天界继续担任茉莉花神。只是她有些不太放心你,所以在知道归墟遇劫后,便让我亲自过来了。”
虽然玹亦解除了云隐的疑惑,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等她想追问其中细节,玹亦挥了挥衣袖,示做告别:“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玹亦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 =
归墟弟子大难不死,自然是想用好事来去去晦气。于是,经过掌门和长老商议之后,将雨花和云澈的婚事提前到了四月十五举行。
在筹备的婚礼的前几日,云隐终于将这两年归墟的情况给弄清了,重要的事件有三:
一是众人周知的云澈和雨花情投意合,即将举办婚礼。
二是去年夏天岐山派掌门病故,云济回到了岐山派接任掌门。
三是屋弦长老年前带领云笙等人下山为穷苦百姓传教授业,直到战事结束的第二日才回了山。
四月十五日,当夕阳沉入西山夜幕落下,平静的归墟一片热闹,到处够挂上大红的灯笼,装饰地比春节还要漂亮。
不仅弟子们纷纷穿上了压箱底的衣袍,就连山下的农夫们也被邀请参加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阿隐,你看我这衣服穿好了吗?”云澈身着红艳的新郎服,正扯着衣袖,紧张地问着一身嫩黄广袖流仙裙的云隐。
“澈,这是你问的第十遍。”云隐不禁白了他一眼,又双手举起了大拇指夸赞,“澈,你别担心,现在的你可是全天下最俊的美男子。”
“真的吗?”得到云隐的鼓励,云澈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真的,如果不是有了阿玖,或许我也会对你心猿意马的。”
“好了没有啊?”听到外边云觅的催促声,云隐赶紧将大红花给云澈系上,然后推着他走了出去。
往日里严肃的轩辕殿在今晚成了欢乐的海洋,在欢快的唢呐声中,云澈牵着被红盖头挡住视线的雨花,缓缓地走进了大殿。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向天地、屋立和归墟长老们重重拜了拜。在夫妻交拜后,一向胆的云澈却出乎意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告:“我云澈爱雨花一生一世,无论生死,永不相弃。愿和雨花执此之手,与子偕老!”
雨花闻言,连忙用手捂嘴,喜极而泣。
一旁的云隐也激动地落下了眼泪,在星辰和月儿的见证下,这对新人被众人拥簇着进了新房。
随着夜色的深入,不少的弟子也先后回了卧室,进入了梦乡。
而在漫长的黑夜里,有两人悄悄走上了归墟的凌云峰,正坐在草地上欣赏着夜空里的圆月和星子。
“这是北斗星,它是七星里面最亮的那一颗。”云隐用手指着排列成勺子形的星星,向云玖一一道来。
“隐,你知道的还真多。”云玖转眸,宠溺地凝视着云隐。
“那当然,我本来就聪慧,不然某人怎么会把我当做一生的挚爱呢?”
云玖轻笑一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看来你的厚脸皮又提升一个境界。”
云隐撅起了红唇,哼哼一声:“难道阿玖不是因为我的聪慧喜欢上我的?”
云玖挑眉,半开玩笑道:“你哪里聪慧了?只不过是常常做一些让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着云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云隐涉险和云炎交锋的那一幕,虽然云隐没有受伤,但也成了云玖最近常做的噩梦。每每想起,只觉背脊一凉,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念此,云玖不禁抱紧了云隐,云隐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也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阿玖,对不起。”
“以后不要再这样独自行动了。”云玖厚唇轻启,带着不容反驳口气。
“好。”云隐依言点了点头。
云玖拉着云隐的玉手,将脑袋一歪,轻轻地靠在了云隐的头上,用磁性的嗓音道:“无论今后遇到再大艰险,我们都不要分开,哪怕是死我也不准许你先我一步。”
听着云玖的诺言,云隐眸中泛起了亮光,“我答应你。”
云玖轻吻了下云隐的红唇,深情道:“隐,我爱你。”
“阿玖,我也爱你。”云隐笑了笑,也主动轻吻了云玖。
不知何时,夜色开始变浅泛白。
“阿玖,我当时真的把你吃干抹净了吗?”云隐不由地想起了当年自己深陷黑屋,被云玖相救的情景,那时她还为自己该不该负责而左右徘徊,而现在两人已经携手走过了不少的坎坷。
“当时的你还真是可爱。”云玖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选择了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我现在还是挺期待你的表现。”
云隐面色一红,嗔道:“讨厌!”
黑夜即将过去,属于云玖和云隐的故事落下了帷幕。而新一轮的朝阳紧随着黑夜现世,这个架空时代的另一个故事在悄无生息中缓缓开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