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心假意
折腾一天的王妈妈准备回屋休息会儿,没想到在转角处遇到李妈妈,愣了下挑眉道:“妹妹可是还有事?”
李妈妈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姐姐,妹妹可是特意在此等你。”
王妈妈十分诧异:“等我?”依着两人往日的情分,她尚不至于如此热络。
“姐姐,往日种种都是妹妹的错,妹妹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李妈妈没料到王妈妈会在太太面前真心实意为兴哥婚事算,遂特意在此等她只为道声谢。
王妈妈着官腔,熟络道:“妹妹怎如此生分,咱们可是伺候在太太身边的老人,感情自是没话,况且兴哥要从府里聘媳妇,这可是件大事,老话的好,娶妻要娶贤,能帮忙的我定尽心尽力。”
“有姐姐这话,妹妹今儿算是没白来……”
“看妹妹的,即便我不帮忙,你也会心想事成。”王妈妈意味深长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李妈妈嘴角上翘:“到底还是姐姐了解我,不过今儿还是要谢谢姐姐,若不是姐姐从中周旋,我家兴哥的婚事怎能如此顺利。”着真真对她福了福身。
王妈妈忙扶着她,嗔怒道:“还这般外道,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谈何上谢字,不过妹妹看人的眼光确实毒辣,如今这后宅……不定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到时妹妹可别忘了姐姐……”
到底在大宅里生活过,这里的水有多浑她们怎能不知,如果能多个靠山便是多条活命的路,王妈妈这隐含深意的话,李妈妈心里了然,紧紧握她的手保证道:“这个情妹妹记在心间,他日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姐姐尽管开口,妹妹万死不辞。”
王妈妈脸作无奈状:“你这人……唉……”
想到兴哥,李妈妈又一脸愁容,叹气道:“姐姐,凡事不折腾二人,既然姐姐已伸手帮忙,黄姨娘那还得麻烦你从中帮忙斡旋,毕竟我已多年不在内院走动,姨娘那里也不上话……”
“这成人之美的好事,姐姐当仁不让。”王妈妈信誓旦旦道。
“唉……虽然太太点头,但毕竟是黄姨娘贴身丫鬟,也不知姨娘会不会放人。”不知黄姨娘会不会因她是太太的人,从中阻拦这门婚事,若是的话,可是苦了她家兴哥。
王妈妈安慰道:“府中属黄姨娘性子最好,再这门亲事于青衣来可谓是天大的喜事,姨娘若真心为青衣算,定会允了这门亲。”
“希望如姐姐所……”
“定如妹妹意。”
两人对视一眼,笑容不言而喻。
李妈妈临走时,不忘叮嘱:“待兴哥成亲时,姐姐定要拨空去喝杯水酒。”
“一定,一定。”
得了王妈妈的保证,李妈妈神采飞扬的离开,待不见其身影,王妈妈猛地‘呸’声,心里暗骂:你这老叟货心里着什么算盘以为她不知吗?左右不过见黄姨娘生了哥儿必重新得老爷重视,六姑娘人虽但行事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她们母子羽翼丰满,这府里的风向定会有所变,到时她一边是太太得力干将,一边是黄姨娘贴心丫鬟的婆家,这渔翁之利尽得她家。
李妈妈到得外院客房,推开门就见脸色焦急眼巴巴盯着房门的儿子,脸如三月菊一样,笑的眉不见眼。
兴哥见他娘回来,快跑一步抓着她娘的袖子,迫不及待问:“娘,太太可同意?”
“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老娘为你的婚事舍了老脸去求太太,你不问娘累不累,反倒一心关心你未过门的媳妇,真真是个白眼狼。”
得了准信,兴哥笑的嘴丫子咧到耳根处,整张脸涨的通红,鼓着腮帮子喘粗气:“娘,还是娘最疼我……”无奈他嘴笨,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感激之情,出来也只是这干巴巴一句话。
“兴哥,你是我儿子,娘做所有算都是为了你的将来,有些话娘也不怕告诉你,今早你看上的媳妇对我们家来可谓是锦上添花,若换了府中其他人,老娘还不定怎样挑拣……”李妈妈翻了个白眼,心里的算盘确实如王妈妈想的那般,不过想要左右逢源也不知黄姨娘肯不肯,愿不愿。
这事还要从二月前起,兴哥他爹偶感风寒,偏庄子每半月要送新鲜瓜果蔬菜及家禽去往府中,那日天气即热又闷,他虽不饿但还是想去厨房讨碗解暑的绿豆汤喝,周旋之下厨房里的嬷嬷得知他娘是李妈妈,特意给他端了碗冰镇绿豆汤。
他心下十分感激,正准备端碗一口喝光,就见一身穿绿色绵纱,双手不停扇着风的丫鬟匆匆进来,离的越近越能看清她白皙的脸颊因天热晒得泛红不止,眉毛如庄子里的柳叶一般细长婉转,眼睛更似泉水般清澈透明,话的声音更轻柔似娘拿回家的丝绸,这般想,他整个人都在发热,本来只是脸色泛红,现在就连脖子都能感觉出发烫。
青衣福了福身,柔声道:“周嬷嬷,今儿天气闷热,姨娘有些食欲不振,遂遣奴婢过来烦您做碗冰镇莲藕粥。”完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悄悄递给她。
周嬷嬷推拒不要:“做吃食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哪里需要姨娘的赏。”
青衣将手里的银子塞进周嬷嬷的腰带,掰扯道:“嬷嬷可别这样,天气这般热,一动便是一身汗,本没到膳食的时辰,这般折腾您本就是我们的不是,这银子您要是不收,回去姨娘定会狠狠训斥我。”
青衣得这般条理清晰又满口歉意,周嬷嬷怎能拨了她的好意,遂摸了摸腰间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既然青衣姑娘这般,那老奴就手下,日后姨娘还有何想吃的直接唤老奴做便是。”
“麻烦嬷嬷了,过一会儿我在过来取。”青衣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兴哥从跟着他爹娘在庄子里长大,庄子里的女人因常年干活皮肤黝黑不,话更是尖锐刻薄,他哪里见过这般白皙细嫩的女子,本就干渴的喉咙不自觉吞咽口水,旁边的嬷嬷见他直勾勾盯着青衣的背影,脸色一敛,毫不客气消他的念想:“虽你娘是李妈妈,可你自是在庄子里长大的泥腿娃子,妄想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兴哥并不在意嬷嬷话里的嘲讽之意,拽着她的胳膊,讨好道:“嬷嬷,您就让我留个念想被,子真的很想知道刚才那位姐姐是哪位姨娘身边的丫鬟。”
周嬷嬷冷哼一声:“告诉你也无妨,那是黄姨娘的丫鬟青衣……”
“青衣……”兴哥低头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越念脸色越加绯红,心脏更是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止不住想,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就这么一眼,兴哥害了相思病,回到庄子后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越发消瘦,而日渐好转的兴哥他爹以为自家儿子也生了病,忙请大夫来家看诊,告知并无什么大事,这才舒了口气,毕竟他只有这一根独苗,万不敢让他出事。
如此半月,李妈妈也愁眉不展了,兴哥胃口仍不见好转,整日浑浑噩噩,与他话总是想了好半天才回复一两句,不由想到儿子这病是去府中送菜后得来的,于是拽着儿子的胳膊问:“你去府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遇见什么人了?”
“兴哥,赶紧跟你娘,别让我们担心。”兴哥他爹也附和。
兴哥脑海里想到青衣白皙的容貌及温婉的语调,脸刷的红了,眼神闪躲道:“啥也没!”
李妈妈毕竟是过来人,见儿子这番害羞的神色,舒了口气似笑非笑的对兴哥他爹道:“唉……咱儿子这是害了相思病!”她还以为兴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兴哥他爹一激动,猛地站起来,直直盯着儿子:“兴哥,你娘的可是真的?”
兴哥脸色涨红,想辩解又觉得徒劳无益,唯有低头鞋尖碰地。
见此,李妈妈恼羞成怒狠狠拍他后背:“吓死老娘了,老娘就你一根独苗,你若三番两次这般吓娘,娘迟早得吓死,不就是看上府中的闺女直便是,娘去太太面前帮你和和。”
兴哥眼睛一亮,脸不争气的又犯起潮红,喘着粗气却始终不开口。
李妈妈心里骂了声: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洞,这混子果真跟他爹一样,闷的像个葫芦,你有心上人告诉娘便是,娘帮你相看和,怎奈她像个跳梁丑在旁着急上火,儿子愣是八棍子不出一个屁来,真真是气死人!
“你不,老娘可不管了,不过别怪娘没提醒你,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到时候你看好的闺女被别人娶走,你就傻坐着干瞪眼吧……”
闻言,兴哥脸色焦急的拽住她娘的衣袖,涨红着脸吭哧半天,断断续续道:“娘,你怎……怎这般。”
“想让老娘帮你,你倒是话啊,真真是急死人!”李妈妈忍不住伸手恨恨戳他额头。
“黄……黄姨娘……身边……身边的青衣……”一句话磕巴成这样,又觉不好意思飞快跑回自己房间‘啪’的关上门。
不是太太身边而是姨娘身边的丫鬟,还是生了五少爷的黄姨娘!
“这……这……兴哥竟看上黄姨娘身边的丫鬟?”李妈妈脑袋像被石头砸了一般,扯扯嘴皮转头看向闷头抽烟的当家。
太太跟姨娘们始终不对付,这要是娶了黄姨娘身边的丫鬟,太太势必会猜疑他们一家,不得在没现在这般好日子过。
兴哥他爹抽了两口旱烟,吧嗒一声:“早知这般,当时我撑病也要亲自去送,唉……不该让兴哥替我去府里送东西……”到底是理庄子的人,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稍稍合计便能想出一二。
庄子里好多人家的闺女,兴哥愣是没有瞧上眼的,只过府送了一趟菜竟害了相思病,若是不应了他,不得日后怎么折腾,李妈妈愁了,叹气道:“现在这些有什么用,容我想想……”不得她得去府里探探消息,看看儿子相中的姑娘如何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