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解了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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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时, 老太爷诚如他所并未出来一同用膳, 刘家众人心中如何猜想, 二姐不得而知, 可与她而言,今儿乃家宴,是她带夫婿入京后第一次的家宴,祖父怎可不出来,遂脸色十分难看,再看齐耀文垂着头, 心思早不知飘向何处,根本未曾在意这些。

    二太太眯了眯眼, 二丫头脸色不虞, 她自然眉开眼笑,身旁的刘仲修瞥了她一眼, 焉能瞧不出她心中所想, 心下不由冷哼,这时候还有心思争一时之气,真真是朽木。

    想到适才他爹叮咛之言, 嘴角的笑容一敛, 给他们夫妇三日的光景,如果三日内,耀文依旧执迷不悟,也只能将其撵出府中,至于二丫头, 且看她的决定。

    饭桌上,除了大姐专心用膳,二姐始终绷着脸,未动几筷子,其余姐妹对视一眼,心下茫然,不知又发生何事。

    午膳后,众人在一处话,二太太不住的过问大姐、三姐孩子们的事,没话找话时,也随口过问刘湘婉婆家之事,五姐安胎之事及七姐嫁衣之事,却不肯过问二姐一丝一毫,怠慢之意,异常明显。

    好在大姐在其中周旋,一直与二姐嘀嘀咕咕着话,不曾让场面尴尬,见此,二太太心下止不住气愤,她生的孩儿果然胳膊肘都是向外拐。

    半个时辰后,五姐夫妇起身告辞,五姐身子越来越沉,自是在哪儿也不如在自家府邸安胎最为好,遂第一个提出告辞,刘仲修欣然应允,随后魏廷茂夫妇起身告辞,三姐本不想这么快回府,奈何銮哥惦记家中两儿子,拉着她飞快离开。

    众人离开后,刘仲修看向大姐,淡淡道:“珍儿,你且等等,为夫有话跟你。”

    大姐含笑点头。

    闻言,二太太扶着王妈妈的胳膊离开,轻声道:“你们父女话,我先回去。”

    “爹,可是有事要交代?”

    “珍儿,一会儿你去劝劝你娘,二丫头在府中待不了几日,莫要如此针对她。”

    大姐低叹:“爹,此事恕女儿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仲修皱眉,轻声道:“凡你之言,你娘几乎言听计从。”

    “爹,二妹的亲事,女儿有所耳闻,当年她所行之事触了娘的底线,焉能不气愤,遂她们之间的事,您莫要多管,”大姐声音一顿,又道:“再女儿不是在中间周旋吗?这样做反而让咱们姐妹间越发亲近。”

    刘仲修感慨道:“你娘的脾气,越发让人难以捉摸。”

    “爹,我娘虽有不是之处,却也从未害过人命,还请您莫要同她计较。”

    “既你这般,为父知晓如何做。”

    大姐拿起丝帕捂住嘴角的笑意,轻声道:“爹,若无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为父派人送你回去。”

    大姐对其摇了摇头:“女儿来时已唤了随从跟过来,遂不会有何危险。”

    “如此甚好!”

    出去后,王妈妈低声道:“太太,适才您如此怠慢二姑娘,不怕惹得她心中生恨。”

    “这里不是苏州,任由老爷一人话算,此乃京城,老爷上面还有老太爷,”二太太漫不经心的翻弄丝帕,淡笑道:“再此举是故意做给齐耀文看,让他知道,他所宝贝的人并不受娘家重视。”

    “可老爷……”

    二太太冷声道:“老爷心有不满又如何?还能为了二丫头跟我争执一番不成?”惹急了她直接去公爹的院子哭诉。

    “太太,老奴觉得您还是别太针对二姑娘,毕竟她待不长,早晚会回苏州,何必为了她惹老爷不高兴。”

    二太太恨声道:“让他们高高兴兴,我却恼怒不已,凭甚?”如今她儿女皆不需她担忧,又何必在乎老爷的感受,真把她逼急了,也学她娘直接挥气大棍子收拾老爷,看他如何颐指气使。

    王妈妈低叹一声,太太犟脾气又犯了!

    马车上,刘湘婉心有不解,不由问道:“午膳时祖父为何没出来,可是身子抱恙?”若不是相公提出告辞,她定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魏廷茂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随后又缓缓闭上,急的刘湘婉扯了扯他的衣袖,焦急道:“到底发生何事?”

    “夫人不跟为夫置气了?”

    “你……我在问你正事,你还有心思调侃。”

    魏廷茂张开眼睛,一把将其扯进怀中,低笑道:“这是个讨价还价的好时机!”

    刘湘婉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恨声道:“不?”

    “好了!好了!为夫不逗你!”魏廷茂搂着她,轻声道:“大皇子在暗中联系齐家。”

    “什么?”

    魏廷茂轻抚她的后背,安抚道:“夫人莫急!无论岳父还是祖父,知晓此事后皆极为震惊,岳父更是隐晦的告诉二姐夫朝中局势,只是他看起来并未死心。”

    “这……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如何不是?”魏廷茂低笑道:“齐家能成为苏州首富,想必这位二姐夫并非愚笨之人,只是被眼前的欲望遮住了心神。”不知他能否想通其中利弊。

    “若二姐夫去了大皇子的阵营,可会影响当下的局势。”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夫人觉得呢?”

    刘湘婉想到二姐的脸色,在联想大姐所的话,不由替她担忧,这……若二姐夫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刘家更甚者与之有牵连的人,怕是都会跟他们夫妇断了联系。

    “所以祖父气急之下未出来用膳。”

    魏廷茂淡笑道:“事关所有人的安危,他老人家谨慎些也是对的。”

    “唉!事情怎闹到这个地步……”

    二姐夫妇回到屋子,二姐坐在梳妆台旁,冷冷道:“祖父为何未来?可是你了何话惹怒他老人家。”

    齐耀文身子僵硬,脸色微白,低声道:“夫人,咱们还是莫要跟大皇子有所牵连。”

    二姐转过身,皱眉道:“相公,此话何意?”

    “咱们在京中再呆几日,随后便启程回苏州。”

    此言一出,二姐惊的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为何?”

    “若齐家成为大凉国的皇商,自是家门幸事,可若不心站错队,便是满门抄斩的大事。”

    二姐移步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胳膊,焦急道:“可是爹爹过什么?”

    齐耀文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岳父已与我的很明白,若齐家趟大皇子这趟浑水,刘家便与齐家一刀两断。”三位妹夫也会如此。

    二姐大惊失色,惊恐道:“什么?”

    齐耀文继续道:“咱们必须赶快回去,将此事禀告我爹,看他老人家的决定。”

    “不!不!我不要回苏州!”

    齐耀文神色一愣,皱眉道:“夫人,可知你在甚?”

    二姐猛地推开他,不住摇头:“我不要回苏州。”

    “为何?”

    二姐指着他,反问道:“为何?你呢?”想到他的话,身子一软,面色悲戚道:“当年我腹中的胎儿如何没的,相公以为我不知?”

    “你……”

    “自我嫁与相公,相公对我却是真情实意,不仅对我呵护备至,更给我正妻的脸面,”二姐泪水顺着眼角滑下,低泣道:“可你还是不知足,这些年你纳妾室置通房,诺大的府邸,唯有你一个男人,惹得她们起了嫉妒之心,害得我没了腹中胎儿,更是将我逼至如此境地。”

    “夫人,那不过是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二姐狠狠捶胸口,状若疯狂:“没有!没有!这个结一直留在我心中,从未解开过。”

    闻言,齐耀文低叹道:“夫人,为夫知你为何执意留在京中,若我们回到苏州,你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可若在京城,便是岳母厌恶你,也会看在岳父的颜面给你些许体面,更甚至受了委屈,她还会替你出头,只因你是刘家的女儿。”

    “没错!”二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喃喃道:“我嫁入齐家四载有余,至今无所出,可知背人处,婆婆如何污蔑我、诽谤我及咒骂我。”

    “夫人……”

    二姐冷笑道:“如论你心中作何算,我绝不会跟你回苏州。”

    齐耀文心中本就一团乱,如今还要应付夫人的无理取闹,不由脸色越发阴沉,冷冷道:“夫人,你是出嫁的女子,岳父岂能容你一直待在娘家,还是你心底生了和离的念头。”

    未料,二姐出其不意道:“知道我大姐吗?”

    怎好端端提起大姨姐!

    齐耀文皱眉:“为何提她?”

    “我大姐虽是安国公府长子嫡孙的媳妇,如今却带着孩子们住在庄子上,为何这般,相公如此聪慧,想必一猜就透吧!”

    “你……”

    “相公,我不求其他,你可在京中为我买下一个院子,日后你来京中我们可住在一处,若你回苏州,无论你纳多少妾室通房,我皆不会过问,可好?”

    “不可能!”

    二姐苦笑道:“那你想让我如何,非要被你后院的女人害得终生不孕,还是没了性命,你方欣喜?”

    齐耀文脸色白了白,怒声道:“你疯了吗?”怎能如此胡八道!

    “我不求其他,只想似大姐那般安静平和的过日子。”

    “夫人,你不是嫡出,岳父岳母不会为你出头,而我也不似大姐夫那般的纨绔子弟,被人捉奸在场,百口莫辩。”

    “相公,此次我跟随你来京,是抱着终生不再回去的念想,”二姐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淡淡道:“此事唯有两个解决的法子,其一,相公在京城置办产业,从此以后咱们在此安家,其二,咱们和离。”齐家是苏州首富,她没别的能耐,手上的银钱倒是攒了不少,若他二人和离,没了他,她的日子会过得更舒心自在。

    “你竟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就不怕我告诉岳父。”

    大姐垂着头,遮住眸光里的思绪,轻声道:“相公,午膳时祖父未曾出来,你还未看清眼前的形势吗?”如他所,一旦齐家跟大皇子暗中勾结,那么刘家势必跟齐家断了联系,更无须其他人。

    “你在威胁我?”

    二姐低叹:“相公,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留在京中,如果你在乎我,便会为了我留在京中置办产业,我们之间再无旁人,很快便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儿。”

    “你……”成婚至今,除了死去妻子留下一个嫡女,至今他毫无所出,其中缘由,焉能不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嫁人后方知,女人无子才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遂我不想……”二姐淡淡道:“相公,如何抉择且看你。”话音一落,抬脚离开。

    见此,齐耀文飞快拽住她的胳膊,慌张道:“你要去哪?”

    二姐脚步一顿,缓缓道:“我去园中散散步!”其实是想去见见爹爹,求他指条明路。

    齐耀文上前一步堵在门口,沉声道:“不许去!”

    “相公,你挡我一时,还能挡我一世,”二姐低叹一声,淡淡道:“即便你拦着我,爹爹也会唤我过去话。”

    齐耀文脸色一僵方侧开身子,轻声道:“夫人,莫要一时冲动出追悔莫及之事。”

    二姐神色一怔,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知道。”

    魏廷茂夫妇回府,府中奴仆看到他们神色慌里慌张,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脸色不由发沉,回到院子,只见赵妈妈一脸凝重之色,见他们回来,眸光一亮,躬身福了福身,低声道:“姑爷,姑娘,老爷解了公主的禁足。”

    此话一出,魏廷茂脸色骤变,阴翳道:“何时的事?”

    “您离府不久后。”

    很好!很好!

    他爹定主意,站在三公主那边!

    刘湘婉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想想日后该如何做?”

    魏廷茂嗤笑:“如今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对付我?”

    “相公可是畏惧了?”

    “你再一遍?”

    刘湘婉眸光微转,轻声道:“既相公无甚可怕,咱们是不是该走一趟。”

    “夫人的意思……”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还是去一探究竟,方知他们的算,不是吗?”

    魏廷茂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走吧!”

    夫妇二人起身去往正房,只见他们一家五口其热融融的着话,见他们进来,哲哥想起这两日内心的煎熬,讽刺道:“哎呦,这不是二哥吗?如今我娘解了禁足,想必你心中定然不是滋味……”

    魏松冷着脸,低斥道:“闭嘴!”

    “爹,难道儿子的不对!”

    魏廷茂冷笑道:“四弟,为兄此番过来却是为了恭贺母亲重获自由,”眸光看向他爹,暗讽道:“父亲,果然不出孩儿所料,您对母亲情深意切的很。”

    哲哥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

    三公主断他的话,淡笑道:“青墨,本宫与你爹不过是置两日闲气,难不成他还能禁足本宫一辈子不成?”

    “您所言极是!”他爹既做了这般决定,也将他心底那丝不忍彻底抹掉。

    魏松轻声道:“青墨,以往是为父魔怔了,”长叹一声,苦笑道:“斯人已逝,为父又何必自寻苦恼。”

    闻言,魏廷茂心中怒意翻腾,却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气,神色自若道:“父亲此言甚是有理。”

    刘湘婉含笑道:“母亲,您与父亲和好如初,儿媳心口提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三公主扯了扯的丝帕,淡笑道:“老二媳妇有心了。”

    “为人媳妇,自是希望爹娘身子康健,事事顺心顺意。”

    只见三公主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听你昨儿唤府中的管事妈妈过去听训。”

    “母亲,这些年您一直理府中中馈,未料前两日被公爹……”刘湘婉话音一顿,轻声道:“儿媳也是怕她们趁此机会作乱,这才唤她们过去敲两句。”

    “老二媳妇很是心细。”

    刘湘婉福了福身,含笑道:“母亲,您跟父亲刚和好如初,不如将府中事宜交给儿媳理,也好减轻您肩上的重担。”

    “还是老二媳妇知道心疼本宫,”三公主颔了颔首,轻声道:“你有此心,本宫心中甚是熨烫,不过此事还是待尧哥娶亲之后再,可好?”

    刘湘婉站在一旁,淡笑不语。

    尧哥脸色发白,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不懂爹爹的算,怎能将娘放出来,不怕她与大皇子暗中勾结吗?不怕因此祸及魏家、牵连他们吗?

    自她解了禁足,尧哥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三公主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遂淡淡道:“尧哥,你在想甚?”

    尧哥僵硬着脸,呆愣道“娘……”

    “可是听要娶媳妇,欢喜的傻了?”

    “我……”

    三公主嘴角的笑意一敛,淡淡道:“若你身子抱恙,可先回去歇息!”

    尧哥垂着头,低声应道,随后起身对上首二人行礼,方缓缓退了出去。

    魏瑾兮怪异道:“娘,三哥怎么了?”

    “兮儿不必担心,你三哥这是害羞的不知所措。”

    魏瑾兮欣喜的点头,脆声道:“爹,日后您再不许禁足我娘,否则女儿不依。”

    魏松一脸的宠溺之色,含笑道:“好!好!为父知道了。”

    三公主眸光一闪,冷不丁道:“听你今儿又回了娘家?”

    刘湘婉轻声道:“还妄母亲莫要怪罪!儿媳的二姐嫁到苏州,这些年来未曾回京,昨儿她夫妇二人方回到娘家,遂爹爹让我等姐妹过去,只为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你二姐?”三公主神色一震,迫不及待问:“可是苏州首富齐家?”

    如果大皇子借齐家的银子壮大兵力,势必会跟三公主秘密谋划,刘湘婉见她神色如此激动,定然知晓二姐夫此次来京的目的,淡淡道:“确实。”

    三公主脸色上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齐家派人来京,可见态度上有所松动,如此看来,此事定会事半功倍,届时……看了眼旁边的老爷,轻声道:“老爷,您所做的决定,本宫不会让你后悔!”

    魏松淡淡道:“有公主在,为夫很是放心。”

    魏廷茂心中不住冷笑,如今他们话不在避讳他,莫不是觉得胜券在握,还是认为以他的能耐搬不倒他们,倘若他们这般想,当真不知所谓,遂出声断:“父亲,若无事,我们便先告退!”

    “你们下去吧!”

    魏廷茂夫妇对其行礼,方起身告辞。

    他们夫妇一离开,三公主脸上的笑容一敛,淡淡道:“老爷,既您选择站在本宫这边,算如何处置老二?”

    魏松垂着头,低声道:“倘若事成,只求公主饶他一命。”

    “老爷,您明知不可能之事。”当年她一时心软,方惹下今日之祸端,遂再不会心慈手软,事成那日,便是老二人头落地之时。

    魏松猛地站起来,怒声道:“你……你……你怎如此心狠!”

    “当年本宫顾及老爷的感受,饶他们兄弟一命,没想到竟亲手将狼崽子养大,如今竟反咬我一口,这般错事,本宫此生只会做一次,”三公主扯着手中的丝帕,冰冷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本宫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

    “这世上有他便没本宫,有本宫,他便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哲哥与兮儿心神一震,惊慌失措道:“娘……”便是对二哥心下恼怒,却从未想过害了他的命,让他身首异处。

    三公主淡笑道:“你们何须大惊怪,此生本宫与你们二哥,只能活一个,倘若让你们选,你们会选谁?”

    “娘……”

    “还是你们想看本宫被你们二哥害死,让你们从此没了亲娘。”

    只见哲哥与兮儿脸色惨白,身子瑟瑟发抖,颤声道:“娘,不如让二哥搬出去……”搬出去不得就没有这么多糟心事。

    哲哥附和道:“娘,让二哥搬出去吧!”

    三公主盯着他们的眼睛,玩味道:“哲哥、兮儿你们不了,有些事早已心知肚明,何必装作不知呢?”

    “娘……”兄妹二人膝盖一软,脚步踉跄下。

    三公主眯了眯眼,冷冷道:“记住,你们是本宫的孩儿,从出生那刻起,便注定与你们二哥势不两立,遂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神色一顿,又道:“日后不要再这般无用之言,知道吗?”

    兄妹二人僵硬着身子,低声道:“知道了,娘……”

    “你们下去吧,本宫有话跟你们爹。”

    兄弟二人神色呆滞的对其揖礼,失魂落魄的离开。

    “公主,还有何话要交代?”

    三公主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淡淡道:“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为何解了本宫的禁足,是当真跟本宫一条心,还是另有所谋。”

    “为夫跟你解释过多少回,信与不信,皆看你心中所想。”

    三公主眼神疑惑的看着他:“为何你前后态度转变如何大?”老爷变的太快,竟让她心中不住合计,总感觉他跟青墨暗中联系,想要谋害她,可适才青墨看老爷的眼神,确实冰冷又厌恶,并未一丝作假。

    “如今青墨恨不得为夫死,恨不得宁远将军府门楣衰败,恨不得魏家家破人亡,”魏松低叹:“公主,你在强硬、霸道、无理取闹,却也是真心实意为为夫算,且这些年你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为夫、 为了孩儿们,为了这个家。”

    “你……”三公主脸色微缓,眸中的冷意渐渐消散些许。

    “你不要在疑神疑鬼,若我与你不是一条心,将你继续禁足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三公主没忍住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道:“或许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定。”

    此话一出,魏松脸色铁青的起身,气急败坏道:“你……不可理喻!”

    三公主眸光一直紧紧盯着他,淡淡道:“老爷是真的恼羞成怒,还是故作玄虚的哄骗我。”

    “你……你……”魏松气的胸口不住起伏,指着她,怒声道:“你愿意如何想便如何想!”言罢,甩袖而走。

    向嬷嬷轻声道:“公主,您怎能如此?”

    三公主冷笑:“唯有这样方能知晓老爷到底是真心归顺本宫,还是假意与本宫周旋,只为从本宫身上套取情报。”

    向嬷嬷脸色微白,低声道:“公主,老爷……”

    “无论他作何算,本宫再不会任他随意欺辱,”不过两日功夫,三公主已受不住被禁足的恼怒,冷笑道:“日后不可轻举妄动,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

    向嬷嬷躬身点头:“老奴明白。”

    三公主坐到凳子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桌面,淡笑道:“未料今儿听到一个好消息?”

    向嬷嬷神色诧异,心翼翼的窥觑公主的脸色。

    齐家!齐家派人来京!

    宫中那人不愧是刘家远亲,果真了解刘家的一举一动!

    苏州首富齐家,这个鱼饵真不错!

    三公主淡笑不语,半响后方道:“无论老爷真心还是假意,老二定不会太高兴!”

    “老奴瞧着二少爷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往日老爷中立,如今倒戈相向,他焉能不气,”三公主心下微舒,轻笑道:“想到老二那张臭脸,本宫这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公主,无论老爷作何算,您还是要留个心眼。”性命攸关,她们需心谨慎。

    “嬷嬷放心,本宫再不会如往日般好糊弄,”三公主挑了挑眉,淡笑道:“一会儿你下帖子与老二媳妇的二姐,就明日本宫宴请他们夫妇来府做客。”

    向嬷嬷脸色微白,轻声道:“公主,此举是不是太过明显。”

    “那就给镇国将军府女眷下帖子,”三公主声音一顿,冷笑道:“所有出嫁女子也下帖子。”

    “此事用不用禀告二奶奶。”

    “不急!明早她请安时在告诉她不迟,”三公主淡笑道:“届时老二媳妇的脸色定然好看的很。”

    “公主,二少爷已知您的算,您解了禁足后大张旗鼓的宴请刘家女眷,以二少爷的睿智,怕是很容易猜到咱们的算,这不是草惊蛇吗?”

    “一山更比一山高,姜始终还是老的辣,”三公主冷笑道:“他便是知晓又如何?狡兔还有三窟,大凉国又不是只有齐家一个富商。”

    “您是?”

    三公主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淡笑道:“就是让他们知晓,让他们盯着齐家不放,这样才能趁他们不备谋其事。”

    闻言,向嬷嬷眉眼弯了弯,含笑道:“还是公主棋高一着。”

    “听刘家二房子女甚是和睦,除了这个二姑娘,若是可以,到时可以利用她压老二媳妇嚣张的气焰。”

    “公主,这商贾之人的言行举止,怕是很容易挑出弊处,倘若她不顺您的意,届时您……”

    三公主含笑道:“还是嬷嬷想事周全。”

    魏廷茂身上散发生人勿进的冷意,见此,刘湘婉轻声道:“相公,事已至此,不是你恼怒便能解决。”

    此时屋中唯有他们夫妇,魏廷茂冷笑道:“适才祖父劝我,无论做人还是做事,要留一线余地,这样于人于己皆是结下一场善缘,可是……”眸光阴冷,脸色深沉,阴冷道:“没想到他真的有所抉择,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被放弃的那人。”

    “相公,这世上即便所有人都背弃你,你还有我?”刘湘婉斟了一杯茶与他,轻声道:“无需为了不将你放在心上的人而耿耿于怀,不值得!”

    魏廷茂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可心中怒气委实消散不去,愤恨之下将其狠狠摔在地上,怒声道:“欺人太甚!”

    门外,赵妈妈三人立在门口,听到屋中的动静,身子颤了颤,彼此对视一眼,畏惧的垂下头。

    刘湘婉低叹一声:“你如此生气,岂不是遂了他们的心。”

    魏廷茂起身,看着满地碎片,扶额低叹:“是为夫不好!吓到你了!”

    “相公,其实婆婆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刘湘婉轻声道:“只要她有所行动,我们便会立即知晓。”

    “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告诉她。

    “她知道又能如何?”刘湘婉神色一顿,淡笑道:“我就不信她能那般坐得住,坐得稳。”

    “你是?”

    刘湘婉重新为他斟了一茶杯,轻声道:“倘若大皇子那边进行的不顺?”

    魏廷茂眼睛一亮:“不错!夫人的甚对,”嘴角微微上翘,淡笑道:“如今他二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倘若一只跳起来,另一只焉能坐的住。”

    “此事相公莫要插手。”

    “夫人放心,为夫知晓你的担忧。”

    “至于父亲那里,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总觉得公爹此举让人捉摸不透,变化太快其中定有隐情。

    魏廷茂冷哼:“他如此做,倒让我静心不少。”

    翌日,刘湘婉去正房请安,只听三公主含笑道:“老二媳妇,今儿本宫宴客,届时还需你从旁招呼。”

    刘湘婉躬身道:“不知母亲宴请哪家的官宦女眷。”

    “昨儿下午本宫派向嬷嬷去镇国将军府送了请帖。”

    刘湘婉脸色一僵,皱眉道:“儿媳娘家?”

    “如今你是魏家的儿媳妇,本宫还未见过刘家隔房女眷,遂想趁此机会见见她们,”三公主淡笑道:“兼之去年你们来府,彼此间闹得不甚愉快,本宫此举也是为了向她们表明,本宫有多重视你这个儿媳妇。”

    刘湘婉能甚,淡笑道:“多谢母亲。”

    三公主淡笑道:“老二媳妇,今儿你娘家人来府赴宴,你这身穿着扮,未免有些寒酸,且回去重新换套衣裳在过来。”

    刘湘婉福了福身,低声道:“儿媳这就回去换。”

    三公主咳了咳,淡淡道:“你是魏家的媳妇,穿着扮代表你的身份及宁远将军府的门楣。”

    刘湘婉离开后,三公主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好!真好!本宫心头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公主,二奶奶脸色十分难看。”

    三公主眉眼带笑:“她敢跟老爷出言无状,却不敢对本宫有一丝懈怠。”

    “毕竟中间牵扯二少爷。”

    “不错!可本宫不一样,本宫无所顾忌,若她言语顶撞,本宫便给她扣上忤逆不孝的帽子,”三公主眯了眯眼,冷哼道:“届时老二如何在袒护她。”

    “公主,若刘家人一条心,人数上……您到底寡不敌众。”

    “在外人面前,老二媳妇定会对本宫事事遵从,若她行事不周,本宫便会反问刘家大房二房的主母,刘家的家规为何?刘家姑娘的教养为何?刘家可有把本宫看在眼里?”

    出去后,刘湘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吩咐道:“你去门房听下,昨儿向嬷嬷都给谁送了请帖。”

    招娣点了点头,飞快离开。

    刘湘婉慢慢往回走,心中不住思量婆婆的用意,待回到内室,赵妈妈为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姑娘,您怎回来如何快?”

    “妈妈,去寻套颜色鲜亮的衣裳与我。”

    赵妈妈诧异道:“您要出门?”

    “一会儿大伯母及母亲她们会来府。”

    赵妈妈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脸色僵硬道:“姑娘,出了何事?”

    “无事!不过是婆婆宴请她们来府。”

    赵妈妈飞快放下茶杯,慌手慌脚走到衣柜前,慌张道:“老奴这就为您寻一身华丽庄严的衣裳,再为您重新梳妆扮。”

    刘湘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对其一笑,轻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焉何惧之。”

    招银卸了姑娘的发饰,声道:“姑娘,公主怕是来者不善,”顿了顿,又道:“要不要唤姑爷回府?”

    刘湘婉淡笑道:“他在与不在有何关系。”女人的战场何须男人插上一脚,再婆婆此举怕是醉梦之意不在酒,意在她人!

    招银瑟瑟道:“姑娘,您不害怕吗?”

    刘湘婉冷笑道:“我与婆婆擂台,若你是娘家人会帮谁,答案显而易见。” 遂除了二姐,其他人她根本不担心,同为刘家子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她名誉受损,对刘家姑娘有何好处,遂婆婆此举注定要失望!

    婆婆得知二姐夫妇来京,便邀请刘家女眷过府赴宴,定是将主意到二姐身上,不过这样也好,趁着此事看清二姐的态度,若二姐一意恭维、附和婆婆,那么她们姐妹之情怕是从今儿起便要断了,毕竟大皇子那边的人,与他们而言,乃是死敌。

    只是不知二姐夫妇到底作何选择!

    未出嫁前她们姐妹虽有些龌龊事,可到底是至亲之人,她不希望二姐落得凄惨的下场。

    不过二姐夫的为人,她却是不知,商人重利轻别离,很是容易被其迷惑心智,届时齐家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