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傅廿赶忙把药丸塞进口中,试图吞咽。
苦涩的药味还是让单薄的腰身不停的反弓,耸动,“咳咳咳……”
哪怕竭力压制着声音,咳嗽还是能听见沉闷的泣音。
“是谁?”
傅廿见楚朝颐要点灯,赶忙一边压制着干呕的冲动,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灯芯点燃的那一刻,傅廿丢下药壶,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跑去。
“站住!”
傅廿完全不理背后凌厉的吼声。
即便身体不适,多年来的职业素养也让他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跑到屋外,傅廿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松懈下来,傅廿才继续吞咽喉咙里卡着的药丸。
没有水,药丸个头也不,吞咽起来实数费劲儿,尤其方才吞的急。
一时间药丸卡着喉咙里,窒息的感觉渐渐袭来。
“呼——”傅廿大口换着气。
忽然,傅廿看见眼下多了一杯水。
虽然不知道是谁递来的,他还是下意识接过,猛地灌了两口。
有了水的助力,卡在喉咙里的药丸总算下去。
傅廿放下水杯,刚想抬头道谢,可一抬头,看见的面孔让他更加握紧手中的杯子。
楚朝颐倚着凭栏,双手抱臂,也不话,就这么看着他。
“……扰了。”傅廿完,放下瓷杯。
还没迈出步子,腰间突然被一股大力揽住,紧接着,背后传来熟悉的体温,在冬夜里格外炽热温暖。
“松手……”
每一次幅度的挣扎,都会被抱的更紧。背后的男人完全不话,只是用行动紧紧的禁锢着他。
傅廿感觉到自己在被往回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回到西阁,屋内的灯已然全亮。
傅廿跪坐在地上,身上盖着的是楚朝颐的貂裘,手里还被迫抱着一个暖汤婆。
“刚才,掐疼你了吧。”沉默良久,楚朝颐最终还是先开口道。
傅廿摇头。
刚摇完头,他感觉到对方的手从他的领口钻了进来,拨开领口的布料,用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喉结下的皮肤。
借着幽暗的灯光,颈上那圈殷红的勒痕清晰可见,点点淤血昭示着不久前施暴者的罪行。
傅廿被这么摸得不太舒服,但奈何对方的身份,又不能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只能向后轻微躲了躲。
“别动。上药。”楚朝颐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这颗乱动的脑袋,“是我眼瞎,以为是别人,才下手这么狠……”
原来能尽心服侍陛下的人这么多吗?
这句话傅廿只敢在心里嘀咕一句,不敢当面问出口。
“陛下有防备之心是好事,抱歉惊扰您休息。”
“本来就没睡。”楚朝颐淡淡的回答道,“这段时间,每天夜里,都是你来的对吗?”
傅廿:“……”
“明明心里还记挂我,为什么要隐瞒?”楚朝颐没顾傅廿的沉默,直白的问道。
当然记挂。
不记挂,当初也不会听闻楚朝颐大婚的消息直接毒发身亡。
“您把官印再次交于属下,不就是提醒属下勿忘职责吗?属下的任务就是记挂您,照顾您,保护您,且不路行踪,不领功名。”傅廿完,自顾自的揉了揉脖颈上酸痛的皮肉。
“仅仅是出于职责?”楚朝颐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如此冷淡,低沉的嗓音有几分不悦。
不仅仅是出于职责……
可是一想到楚朝颐下了死劲儿掐他,甚至还把他当做别人赏了别的宫女,傅廿就像是丧失了好好话的能力一样。
“自然。”
楚朝颐没话,突然站起来,单手绕过傅廿的后膝,一声不吭直接将他从地上端了起来。
傅廿没料到楚朝颐会突然抱他,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也不敢扑腾。
“放……”
还没完,膝间的手臂抱得更紧,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一步步朝着屏风后的床褥走去。
即便义肢是石质的,还是比常人的躯体要轻很多,单手就能抱住。
傅廿不敢乱动,心翼翼的靠着肩头,期盼着能快点被放下来。
到了榻前,楚朝颐神色阴鸷,依旧没松开抱着傅廿的手,闷声开口道,“既然是只是职责,没记错的话,夜间同眠也在你本职之内?”
傅廿:……
的确,但是这份职责,真的,他不太想担当。
“朕在问你话,共枕而眠是不是也在你的职责范围?”声音又凌厉了几分。
“……是。”沉默片刻,傅廿咬牙回答道。
回答完,才被缓缓的放在了床榻上。
傅廿多少有些紧张。
能看得出,这个男人生气了。
他刚想问楚朝颐还需要他做什么,只见楚朝颐已经先一步把他按进了被窝,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抱住。
“乖乖被抱着,这是命令。”
听到这句话,傅廿指得尽可能放松神经,适应被楚朝颐抱着的感觉。
能感觉的出,楚朝颐抱他力气很重,生怕他跑了一样。
傅廿一动不动,等待着对方继续下令。
以往,楚朝颐生气的时候,要求都会更为匪夷所思……
“陛下,还需替您做什么吗?”等了很久,都没听见楚朝颐下令,傅廿条件反射的问道。
“……”
见楚朝颐没回话,傅廿回忆着以前要做的事情。
好像是要主动拦着楚朝颐,而且不能用义肢,义肢冷,尤其是冬天。
想到这儿,傅廿从双臂的禁锢中缓缓转过身,揽上了宽阔的后背。
倏地,他感觉到耳垂被啄了一下。
湿热的温度和双唇柔软的触感,让他怔了一下。
傅廿回神,刚想话。
耳边先一步传来均匀的呼吸,能听得出,楚朝颐应当是睡着了。
傅廿没再开口,也老老实实的躺着。
“的确,陪寝也是职责,以前书上过的……”傅廿声念叨了一句,下意识往胸膛里贴了贴,回想着最开始接过这身影卫的衣服时,书上写的训诫。
当初的那本书他早就弄丢了,只能依稀记得里面的大致意思。不然也不会至今不知道,最初他接过的那本书是楚朝颐自己杜撰的。
京城第二场雪落下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这次的雪没有初雪那般温柔,一夜之间就压得御花园中所有的花枝无法抬头甚至是折断。
不到四更,傅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自从那夜被揭穿,往后傅廿一直十分自觉的秉承着责任。
只不过一等楚朝颐睡着,傅廿便会躺到地上自己睡去。
地板上硬,腰间会舒服一些,而且没人抱着他,呼吸会顺畅许多。
这种毛病傅廿记得以前的自己没有,好像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厌恶楚朝颐引起的。
起来后,傅廿赤着脚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素色的宫殿,了个寒颤。
这段时间楚朝颐抱恙,起会稍微晚些。
傅廿轻手轻脚的走到架子边,穿着轻甲内的里衣。
虽是常服,但也是量身裁的。
深灰色的中衣是宽大一些的版型,有束腰固定。
可今日,这件应当宽大的衣服穿上时,傅廿却觉得有些过分贴身。
袖长都合适,也不怎么影响活动,但腰腹却不再那么宽松。
傅廿蹑手蹑脚的走到铜镜前。
侧面看去,傅廿看见原本流畅的腹肌线条,似乎从腹上部开始,有那么一丝不平坦。
这段日子虽没什么差事,但从未疏于训练,傅廿不禁觉得奇怪。
对着镜子愣了一会儿,傅廿还是系好了衣服。
穿好最后一层轻甲,他便直奔校场。
可能只是他自以为没有疏于训练,体型是不会骗人的,基础的体能训练再往上加半个时辰起吧,傅廿如是想道。
过了午时,大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傅廿今日的命信还是空的。
商议处理傅桢的事情,楚朝颐明确找他过一次,希望他不要旁听。傅廿没反驳,把军枢西阁的差事重新交还给楚幺。
当时楚朝颐劝他不要旁听的语气再真诚,再语重心长,甚至是在床榻上的,傅廿也明白楚朝颐在担心什么。
无非怕他念及私情坏了大事。
走到内侍局,傅廿还是如往常一般跃上墙头,藏匿在雪白的树影里,给忍冬丢了个信号。
外面下雪,年纪些的宫女公公都有些玩忽职守,尤其是南方来的,更是稀罕。
年纪大些的嬷嬷也在偷闲。
“了别砸我了!”忍冬一看就是被雪球砸的没脾气,有些暴躁的抖了抖头顶的雪。
傅廿坐在墙头不动声色。
过了半天,忍冬才反应过来不是同僚和他开玩笑,这才想起来抬头。
傅廿一跃而下,脱掉身上用于伪装的白裘衣。
“你家在南海,常年温暖,见了雪不稀罕吗?”
“稀罕什么啊。入宫头一年下雪,我差点摔断腿,再也不稀罕了。”忍冬见是傅廿,这才放松警惕,笑嘻嘻的回答道,“对了,之前你问先皇时期住在恒昌宫的柔太妃,就是陛下的生母为人如何,听到了一些。”
“为人如何?”
“虽然关于先皇的书籍记录大多付之一炬。但老一些的嬷嬷对她都有印象,都夸她人美心善,对下人特别好,人见人爱,当真是神女怜世的那种善良。”
听到这儿,傅廿垂眸,没接话。
看来是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还陛下年幼的时候体弱多病,柔太妃为了陛下甚至割肉为血引入药,还因失血过多一度昏厥过。后来先皇知道了心疼,日日去看陛下,可幼年的陛下好像很怕见人,只粘着柔太妃一个人。”忍冬回忆着之前听到的消息,“别的就没什么了,反正是个挺善良的人,只可惜走的早,据是心疾复发,只可怜陛下……当时一定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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