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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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您若是饿了属下去传厨房……”傅廿反应过来之后,赶忙站起来,和楚朝颐拉开距离,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傅大人何事?”

    “李公公,陛下饿了……”

    “奴才这就去传御厨房……”

    “劳烦公公。”

    简短和李公公交代完之后,傅廿没进屋,裹紧身上的裘衣,走到的雕栏前,趴在栏杆上看向成员店外。

    乳娘和太医早就不见了。

    自从揣上这个生命到落地,傅廿就没清闲过一天,好不容易生下来,也没看几眼就被抱走。

    既然现在行动能力恢复,傅廿算入夜后再溜去太医院,偷偷看看她。

    吃过饭,楚朝颐回到书房处理政务。傅廿没跟着,自顾自的走到校场,拿出了落灰的短刀。

    太医交代过千万遍,生产时出血过多,往后一月内需好生休息,以至于这段时间,即便没了孕期时候的束缚,差事栏上始终没他的牌子。

    傅廿转着手腕上的短刀,很明显,刀法没有以前那般流畅。他也不着急,一点一点的复习着。

    “师兄!”

    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傅廿收了刀。

    “师兄,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啊?我去承元殿找你,他们也不准许我见你,还的特别高深莫测。”傅别完,量了一圈傅廿,“师兄,数日不见……”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傅别总觉得师兄比之前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即为影卫,有义务隐瞒行踪,即是职责,也是为了圣上的安全,”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

    “噢。”傅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印象中,教他们的楚教头从来没有隐瞒行踪的习惯,不禁奇怪,但也没再多问。

    傅廿让傅别剑谱给他看,纠正了几处不规范的动作。

    虽然傅桢这个师父傅廿不想再提,但遥月门中的剑法刀法,以及制毒制暗器的方法,的确值得流传。

    傅别基础不错,想必从没少挨。

    “别,看我,这里收剑的时候,手腕向下压。”傅廿指导了半天,见他也没改过来,便折了根枯枝作剑,示范与他,“收回来的时候左脚后撤,然后——”傅廿完,一个跃起,“咻”的一声剑指满树腊梅,“最后再出剑。”

    示范完,傅廿放下树枝,“你照着试一遍。”

    “好!这招以前见十九师兄耍过好多次,但十九师兄动作太快,我没看清过……”傅别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似乎意识到自己错话了。

    “嗯。他的长剑剑法一直了得。”傅廿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这么一提,死灵香中那些震慑魂魄的画面又一次浮现。

    傅别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师兄,你听了吗?他们都前几日陛下得了一位公主,据是皇后所生,但——”

    傅廿廿持刀的动作顿了一下。

    听到这儿脸色一变,急忙断,“不准妄论天子家事,平时的礼仪规矩怎么学的?”

    他总不能告诉傅别,自己这段时间消失,是去生了一个女儿。

    傅别撇了撇嘴,“师兄又不是外人,和师兄算什么妄论?还有师兄,最近我听见有风言风语,您是陛下身边的大影卫,好像是有人听见楚教头喝多时漏——”

    “师兄?”

    傅别还没完,发现身边的师兄已经先一步不见踪迹。

    长公主封号宁福,满月时正赶上正月上旬,与上元节相交,附百官三日休沐,同时大赦天下。

    满月宴也是前所未有的规模,喜钱宫中之人人人有份,喜酒亦然,宫中所有人都可来分一杯。在宫中的老人都,上次这等规模,是陛下大婚的时候。

    满月宴上,皇后又以“身体欠佳”未出现在满月宴上。

    傅廿站在帷幕后,借着缝隙,远远的看着乳娘抱着的楚昼书。的软软的,不管见了谁,都笑的特别开心。

    傅廿看着楚朝颐那些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远方皇叔,轮流看着乳娘抱着的昼书。身侧的女眷,甚至还用带着首饰的手逗弄,傅廿看着,不禁握紧手中的短刀。

    好在楚朝颐还算护短,及时制止了那些女眷试图触碰昼书的行为,不过一会儿就让乳娘抱了下去。

    傅廿这才松懈下来手中的短刀。

    酒过三巡,傅廿换了公公的服饰,遮掩住自己的义肢,趁着楚朝颐唤人倒酒的时候,替了原来太监的位置,悄然出现在楚朝颐身后,“陛下,您喝的够多了。”

    “倒酒。人呢?”宴席嘈杂,楚朝颐并没有听见身后幽幽的声音。

    傅廿自然没动。

    楚朝颐不耐烦的碰了碰酒樽,回头吼道,“了让你倒——”

    话还没完,楚朝颐看见背后那双熟悉的眼睛,面部虽画了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但深邃的眼神却不被易容所遮盖。

    “阿廿……”

    傅廿没动,也没回应,就这么站着。

    “颐儿,公公不懂规矩就换一个,下人嘛,再怎么教还是蛮性难改,何必为了这点事生气?”

    对视之间,下面有位远房皇叔善意的道。

    楚朝颐转回头,进退两难的干笑了一下,端起一边冰凉的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酒宴结束后,傅廿就这么穿着太监的服饰,单手把楚朝颐架离了酒席。

    穿过御花园时,傅廿感觉到身侧的楚朝颐整个压在了他背后。

    “卿卿,你句话啊,是不是生气了?”

    傅廿:……

    如若不是对方是楚朝颐,他保证上手捂嘴。

    “卿卿,我再也不喝那么多了。卿卿,我不该吼你……”

    “卿卿,话呀,呜呜呜呜呜呜我是蛮人,我没被驯化,我没……”

    “您能不能别吵了?”傅廿实在没忍住,声呵斥了一声。

    他不会因为那些个八竿子不到的皇戚的几句话是生气,面露嫌色不过是因为他们喝过酒,又去逗弄昼书。

    “卿卿啊呜呜呜呜呜呜……”

    傅廿环顾了一圈,一直照顾楚朝颐的李公公不在,只有一个高公公还算相熟,“高公公,陛下喝的有些多。”

    “让奴才来吧。”高公公赶忙接过。

    “卿卿卿卿,阿廿……”

    高公公:“陛下这是?”

    傅廿:“陛下的家乡话,是想用冷水淋淋脸,好醒酒。”

    高公公:“奴才知道了!”

    去太医院看昼书的时候,正好撞见乳娘在哄她睡觉,看来是今日宴席开心,难免激动。

    傅廿虽未饮酒,但身上的酒气却是不轻。他并未近身,只是隔着半透的薄纱屏风,勾着头看了一会儿。

    直到睡着后,傅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到寝宫,楚朝颐正揉着太阳穴,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书籍。

    “陛下酒醒了?”傅廿走近,关怀道。

    楚朝颐没抬头,“拜阿廿所赐。”

    傅廿:“陛下不必言谢。”

    “今天……主要是好不容易得女,想和那些个皇戚们炫耀一番,”沉默半晌,楚朝颐先一步开口,“他们要碰书儿,我也第一时间阻止了。而且,也就多饮了,那么十来杯,也不多。以后不会了,阿廿,别生气嘛。”

    傅廿:“也没生气。”

    “那明日一同上街?京城的上元节灯会可热闹了——”

    “明日出宫?”傅廿原本就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生气,一听到楚朝颐灯会,困劲儿也没了,“当真?”

    “当真。借着书儿的满月,好不容易得闲。以前在北方的时候,不管形势多紧张,上元节的庙会我们总会一同去逛一圈儿,买份甜羹,再去寺里求个签,好像什么烦恼事儿都能化解了一样。”

    听到这儿,傅廿倏地笑了。完全没了方才酒席上的满脸阴霾。

    楚朝颐也笑了一下。

    正月的京中热闹,尤其是上元节,夕阳刚下,街上就热闹起来,叫卖的吆喝的起此彼伏。

    楚朝颐和傅廿出宫后坐了一段马车,到闹市区后,便改为步行。

    二人今日穿的都是一身布衣,还了几个补丁。

    只是两个人这幅身姿,即便穿的单薄,也像是落魄贵族的后裔,钱短志不短的那种。

    天色渐暗,傅廿走路的动作有些拘谨。

    为了伪装的天/衣/无/缝,不仅里衣也穿了麻布的,主要是过于贴身,上半身衣服勒着心口,稍微走动,和皮肤的摩擦就令人不适。

    加深心口前的涨痛。

    原本出来看灯会应当是件开心事,只是现在,傅廿完全无法忽略心口前的异样。

    “阿颐,稍微歇一会儿。”傅廿着,目光慌忙扫了一圈,最终,求救似的放在不远处卖杏仁茶的摊位。

    买了一份后,两个人一同坐下。他们的身高和矮脚桌椅格格不入,傅廿还好,身长虽高但人单薄,义肢可以随便摆放。楚朝颐则是非常拘谨。

    ——深灰色的麻布衣在他身上本来就够奇怪了,现在还被迫蜷缩在矮脚凳上,活像误入了人国的巨人。

    傅廿看了一眼双手无处安放,满脸写着不自在的楚朝颐,忍着没笑。

    刚一想笑,心口摩擦的触感就又一次传来,他不禁咬牙,吸了口凉气。

    明明出门前,他独自在屋内处理过了,挤出过于丰盛的食粮,往水槽内倒了足足两碗。

    “怎么了?”楚朝颐察觉到傅廿脸色不对,“是不舒服吗?还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