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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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傅廿声完,捧起碗,搅拌开了杏仁茶中的桂花酱,趁无人注意,突然张大嘴,恨不得和碗口齐宽。

    还没吃到嘴里,碗就被夺了下来。

    楚朝颐面无表情的拿起勺子,将碗中冒着白烟的甜羹一勺勺舀出来,“阿廿,和你过,滚烫的食物不能直接往口中倒。”他的口吻带着点训斥,但吹凉汤羹的动作却是一刻没停下。

    “遵…知道了。”傅廿不情愿的声回应道,眼巴巴的看着吃不到嘴的甜羹。

    吹了一会儿,楚朝颐才将其中的半碗推给了傅廿。

    傅廿依旧没拿勺子,趁着没人注意他们,猛地张开嘴,大口吞了下去。

    杏仁茶的味道醇香,配着桂花蜜的甜腻和果仁的酥脆,傅廿咽下去张口之后又慌忙灌了一大口,腮帮子鼓的和仓鼠一样,才开始耐心的咀嚼。

    在摊上稍作歇息了一会儿,傅廿原以为难言于口的轻痛会有所缓解。

    可站起来后,锥心的痒混杂着针刺般的锐痛足足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傅廿不自在的撑了撑衣衫,试图缓解心口涨痛的情况。

    走到京城中心的街市,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贩的摊子一家挨着一家,街口,还有位奇人牵了几只猴子表演杂耍。

    “这位公子,看看这个!”

    “南海新产的珍珠,各个圆润光滑还饱满,您看这光泽,谁看了不喜欢?自己拿来玩或是送心上人,都是极好的!”

    傅廿一回头,才发现楚朝颐的脚步停在一个摊面前,双目紧紧的盯着摊子上挂着的各色珍珠工艺品。

    这些珍珠色泽光艳,可即便是傅廿这种不好奢侈的,在宫中这等物件也见的多,一眼就看得出这些珠子有造假的嫌疑。

    “怎么样公子,要不要拿一串儿?”

    只见楚朝颐转过头,眼巴巴的看向他。

    傅廿:……

    他们一道出来,楚朝颐自然是两袖清风,身上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头上的发冠。

    “这位兄弟,您们是——”

    “我家长兄,”楚朝颐自然的道,完,回头又看向傅廿,“长兄,我想要这个。”

    听到这声柔声细语的“长兄”,傅廿不禁顿了一下,轻微的咳嗽了一声,随即撇过头,“不买,赶紧走。”

    这种带着禁忌的亲昵称呼,楚朝颐从来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唤过他,一时间傅廿有些口干舌燥。

    “我想要!”楚朝颐仗着在外面,两个人身份不同于宫中,声音又软了几分,“长兄,你不疼我了。昨日上街幺妹要什么你都给她买,我就要一个珠串,长兄——”

    傅廿咬牙。

    他忍不住了,贴近楚朝颐轻声吼道,“您是真看不出来这些珠子被动过手脚?”

    “知道。可家里都是稀罕的贡品,没有这种来廉价的加工品,我稀罕。”楚朝颐声回复道。

    “兄弟,您作为长兄,也算半个父亲。这一碗水得端平,弟妹们才能和睦。您这弟弟长得俊俏,这珠子特别衬他,尤其是这幻色珠子中的这颗花雕红玛瑙,正是整个手串的点睛之笔,象征着永葆荣华富贵,一看就知道是你弟弟这种公子带的。”

    傅廿没接话。

    是玛瑙,大约也只是木头雕刻的。

    “哥。买。”

    傅廿听到这声“哥”,又是一顿。

    原本心口就疼的烦躁,这么一来更是心烦意乱。

    傅廿没接话,用手捋了捋侧面的鬓发,试图遮住发烫的耳垂。

    “多少?”

    “五两银子,童嫂无——”

    “多少?”一听价格,傅廿下意识凑近摊贩,凶神恶煞。

    刚有把摊子掀了人秘密绑走的心思,傅廿就感觉到衣袂被拽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楚朝颐无声命令他不准生事。

    “遵命。”傅廿声念叨了一句,取出袖中的荷包,慢慢数着银两。

    “长兄,你给我买珍珠手串,嫂嫂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傅廿正数着钱,听到这句话,碎银没拿稳,直接散落了一地。

    他感觉到摊主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长兄——”

    “不用找了。”傅廿匆匆付了钱,拿起东西,拽着楚朝颐就走。

    离开了摊子,傅廿才转头,狠狠地瞪着楚朝颐,语气是训斥,其实颇为无奈,“在外面瞎叫什么?什么……”长兄,贤弟,这种称呼傅廿实在叫不出口。太奇怪了,总有种还在师门,和同门相称的背德感。

    楚朝颐:“又不是没这么喊过。你不是还挺受用的吗?”

    傅廿:……

    他没接这荤话茬子,刚想把珠串递给楚朝颐,结果发现楚朝颐已经先一步伸手,乖乖的露出富有骨骼感的手腕,摆在傅廿面前。

    傅廿顺从的将珠串替他系好,再三确认绳结美观,才放了手。

    即便是赝品,在这个姓楚的衣架子身上,也有几分华贵的感觉。

    “芝麻汤圆——”

    “红烧凉粉儿——”

    走到街市最繁华的地方,傅廿实在是被心口前的疼痛折磨的难以前行。

    趁着走到一条岔路,傅廿看准了巷子内幽暗无人的环境,“稍等,净房。”傅廿简短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朝着茅厕的方向指了指,便甩开了楚朝颐的手。

    巷子内一片漆黑,与外面的喧哗截然是两个世界。

    听着贩的叫卖声和运河上花船的靡靡之音渐远,亮如白昼的烟火也渐渐看不见后,傅廿才心翼翼的解开了腰侧的系带,迅速拽开了领口。

    冬日虽冷,但他身上早就被冷汗混合着其它浸透,厚重的粗布里衣几乎没有干燥的地方。

    心口的皮肤接触到寒风,傅廿倒吸了口凉气。

    紧接着,他便伸出手,用纱布附上胸肌,忍着疼痛摸索着,试图将多余的食粮挤压出来。

    “——!”挤压的酥/痛,傅廿不禁咬唇,缓解着大脑发白的间隙。

    明明以前受更严重的伤,都不会如此难以忍耐。

    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充斥着淡淡的奶香,若有若无的钻进鼻腔。

    傅廿深吸了口气,加重心口上按压的双手。

    一大块纱布已经被完全浸透,傅廿颤抖着左手,在衣袖中摸索着新的纱布。

    还没找到,突然察觉到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以为有人来了,赶忙揽好衣衫,面部死死地抵着墙,尽量不引人注目。

    “阿廿。”

    背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傅廿怔了一下,随即,整个人被掰了过来,强行面对着这位不速之客。

    趁着微弱的光,楚朝颐抓在傅廿肩头的手不禁收紧。

    平日里凶的像头豹猫的阿廿,不知是因为寒冬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有些发颤。雪白的牙齿衬的充血的下唇格外殷红,锋利俊朗的面容难得多了几分柔软,衣衫乍一看还算整齐,可心口的布料却是湿透的彻底,勾勒出和瘦削身材不符合的丰腴胸肌,身上还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呼吸很重。

    “别,别看……”傅廿低着头,有些难堪的声道。

    “陛下……”

    傅廿还没完,突然感觉到被托了起来,背后抵在墙上,心口的高度和与楚朝颐的脑袋齐平。

    到底是在外面,最后一点点道德感促使傅廿抗议着。

    可不管怎么抗议,楚朝颐就是不放他落地。

    但行动却是遵守着傅廿的意思,只是这么抱着他,什么也不做。只有脑袋,时不时的扫过心口的位置。

    傅廿原本就难受,现在双手不得空,更做不出当着楚朝颐的面,自己动手。

    “放我下来,别玩了。”

    “长兄,需要我做什么,你得出来才是。”楚朝颐语气无辜,完,目光可怜的仰起头,仰视着傅廿现在的样子。

    充血的唇不似往日单薄干燥,多了几分水润。

    “……”

    “长兄。”

    傅廿咬牙,最终,还是声的道,“帮,帮帮我……”

    他原以为这就结束。

    没想到楚朝颐更加不依不饶。

    “用哪儿帮?”语气还是极为无辜,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傅廿不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低头,轻轻的在楚朝颐唇边点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有力的亲吻攀附上心口。

    傅廿的左手牢牢抓着楚朝颐的肩膀,咬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万一引来人……

    正警惕着,突然,傅廿感觉到别冷落的右侧胸肌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像是佛珠……

    瞬间,珠子夹击带来的疼痛,让他呼吸一滞。

    是刚才楚朝颐软磨硬泡求他买下的那串珍珠珠串……他总算明白,楚朝颐花重金购入这条赝品真正的目的。

    “楚朝颐!”

    “长兄何事?是愚弟医术不精,让长兄不舒服了吗?”楚朝颐含糊不清的道。

    听到这声“长兄”,傅廿无端闷哼了一声,攥紧的左手指尖发白。

    “珠串……给你买不是让你……”话还没完,后半句无济于事的话被迫吞了回去。

    黑暗中虽看不清,可弥漫的奶香与楚朝颐发出的吞咽声不会骗人。

    “长兄的皮肤真软,和这珠串的色泽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