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虫潮(入v章感谢订阅) 蛊虫潮和两只……
然而事实比她预料的还要糟。
许意棠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要驱策踏风赶往来时方向,却听身侧的柳云薇一阵轻呼。
“端静公主——”等许意棠蹙眉望过去,她却咬唇泪眼婆娑,一手捂着胸口状似强忍着不让痛苦流露。
许意棠:“……”
这附近空无一人,敢情柳云薇是定主意不让她走了?
“……柳二姐这是怎么了?”不过犹豫再三,许意棠终究无法任其不管,“若是身子不适,本宫这便带你回营帐请太医前来查探。”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滥,对柳云薇这等没少作妖的炮灰手下留情,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柳云薇真在自己身旁出了意外,岂不又是一口莫名其妙的大锅扣到她头上了。
谁让这柳云薇是谁不好,偏偏是柳皇后的侄女,假设在只有她们两人的情况下柳云薇伤了身子骨,给她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臣女、臣女无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多年病症了。”在捻帕捂嘴轻咳装娇弱这一方面,柳云薇与柳皇后是亲母女许意棠都不会怀疑。
“那眼下该怎么办?”许意棠只当没听出她磨磨蹭蹭的言下意,指了指枯木丛生的周际,“此处看来也不适宜休养,二姐莫不如忍忍,本宫带你去别处歇息。”
话间,她特意纵马避开了记忆中的路向,明眸皓齿满含为柳云薇着想的善解人意。
“那、那就多谢公主了,”柳云薇娇喘吁吁,看得出紧蹙的柳眉被隐忍充斥,手拽缰绳想要靠近踏风,“都怪臣女不好,给公主添麻烦了。”
知道自己不好还出来冬狩。许意棠默默在心里撇嘴吐槽。
“吁——”即便所骑的那匹马儿性子温顺,最适宜女儿家驱策,但她实在身娇体弱,有心无力控制住马儿前行方向。
以至于马儿失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踏风,右前蹄竟直接踩住了踏风的尾巴!
没等许意棠做出反应,失了控的马儿本性之野完全爆发,拖着未来得及惊呼的柳云薇,头也不回奔向来时的道路!
而被它踩中尾巴的踏风,瞬间长啸一声,完全不顾许意棠手中进拽的缰绳,拼了命朝西南方奔去!
正是许意棠识海里关于前世傅云泽埋伏之地。
这一切来复杂,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欲哭无泪的许意棠强制镇定下来,已经被踏风拽拖入了密林深处。
该死!千防万防,终究没防住柳云薇竟以自身性命做赌注,也要激踏风发了狂。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迷了双眼;散在身后的青丝与裙摆交相缠绕,随失控狂奔的踏风在半空肆意纷飞。
眼见距离原主坠马摔伤的位置越来越近,她当机立断从袖间抽出短剑,尽量不去意会疯狂乱跳的心脏,眯眼对准踏风的脖颈狠狠一刺!
她可谓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确保在要不了踏风命的前提下,一击必然深入它的骨髓,由此被迫中直奔傅云泽设定陷阱的步伐。
好在她运气不错,孤注一掷这一剑下去,踏风痛到极致仰天又是一声长啸,声音惨烈之势,直刺得许意棠耳膜一阵发颤。
幸运的是它终于不再发狂,前蹄猛得瘫倒,早前做好准备的许意棠顺势使了巧力跳下马背,正好在地上翻滚一圈缓冲了垂直摔地的痛性。
恰好不远处有一颗茂盛的枫树将她挡住,不至于惯性太大让她不死也能在地上拖出内伤。
“吁——”
短剑还在踏风的脖颈未出,许意棠忍住腿骨难免所受擦伤传来的疼感,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搀扶古树起身,亦步亦趋走到踏风身侧。
这时汀兰强硬往她怀里塞入的活血散就该派上用场了。
踏风是楚朝宁千挑万选送给原主的马儿,无论是品种还是天性,都是世间难寻与她相配的,许意棠绝对不会眼睁睁看踏风折在自己手里。
这样想的同时,她解开活血散的瓶盖,摸了摸踏风毛茸茸的脑袋道,“很抱歉,此举实属无奈,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的。”
万物皆有灵,她相信踏风一定能通晓她内心真正所想,配合她拔出短剑让自己顺利活下来。
“吁——”仿佛在回应她着什么。
她的直觉没有错。
踏风虽然肉眼可见浑身颤抖,但又一次出声时,不仅将硕大的脑袋在许意棠没收回的掌心里蹭了蹭,连鼻子里喷洒的粗气都带了几分温顺。
不愧出自楚朝宁之手。
许意棠暗赞楚朝宁有眼光之际,也没耽误正事,凑近踏风右手搭在短剑剑柄处,左手紧握活血散瓶身。
一左一右蓄势待发,而踏风似是知晓主人全心全意为了救它,出奇克制住痛到痉挛的身体,声呜咽着静候许意棠出手。
瞅准角度,未保准确无虞,她还往手腕里注入内力,在拔出剑柄的时候不会偏离颤抖。
她暗暗深呼吸好几次,等心跳趋于稳定时,上前稳住身形将剑柄拔出。
而铁器出肉的那一瞬,许意棠明显感知到踏风宽健的身形抑制不住晃了晃。
绕是如此,它也没有回首向许意棠发出抗议,而是默默等候撒药粉包扎布绺等一系列复杂程序。
正是踏风这份全心全意交付的信任,让许意棠更坚定要把它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心思。
马儿尚且知与人为善,偏偏人却不知。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柳云薇所做的那等动作再隐晦,她稍作思索也能想明白。
原著里踏风是九州五大良种马之一,以乖巧温顺的性子最为出名,原主从学习骑马到冬狩射艺,除了陷入傅云泽陷阱时踏风被柳皇后下了药失控,何时真正与原主作对过?
如此温良聪明的一匹马儿,却在另一匹马靠近的时候毫无所知被踩了尾巴,许意棠不信其中没有柳云薇的骚操作。
……果然是姑侄女,手段都一样的恶劣阴损。
收了活血散的许意棠,许意棠害得失了神智,本该顾盼生辉的圆润杏眸,此刻在看向柳云薇被马儿“带离”的方向时,骤然有寒芒一闪而过。
真当她如原主一般脾性好傻白甜吗?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先以为穿了书剧情走向有变,那些害了原主如柳皇后一流或许有所改变。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优柔寡断了。
她一边擦拭短剑的剑尖血,一边意有所指眯了眯眼。
这把短剑叫九尘,也是楚朝宁送予原主做防身用,落入她这穿书人手中,第一次见血竟被柳云薇所迫入了踏风之身。
此账不算,别她出不了被柳云薇膈应的窝火,单就睡觉一事她恐怕都很难有脸。
虽原主为保她这滋养在二十一世纪的三缕魄灰飞烟灭,但十有四五她都能在梦里遇见原主弥留的气息。
就算她潜意识里再不承认自己与楚端静有关联,但识海里那堆楚端静记忆所带来的熟悉感,总让她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同身受。
只要想到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想想她初次保了顾寒苏、却把自己陷入险境的憋屈,想想就觉得若是梦见原主实在没脸理直气壮向她交代。
“吁!!——”
暗暗闭目调养气息顺道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时,耳畔忽然传来踏风急切躁动的嘶鸣声,引得许意棠下意识一震。
迅速睁眼的第一瞬,眼前毫无征兆撞见的景象,直接让她浑身都汗毛都倒竖起来!
她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情急起身的同时,没忍住直接暗骂了傅云泽一句:好他妈狗的死男人!
……原本还算空旷的地面,不过一个呼吸之瞬,便被一群密密麻麻涌来的黑潮堵得水泄不通!
粗略看去,那片黑潮还在毫无规律地向前蠕动,其速度宛如茅厕里的白蛆,只一眼便看得她喉间一阵翻涌。
画面不仅引起强烈不适,那群黑潮从四面八方慢慢将她包围的同时,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腥气!
而且那股恶臭之味,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还在不断加强着。
细看之下,这群黑潮显而易见是由某种不知名的、体态约有婴儿拳头大的黑色虫子组成,因为群体太多密集,缓慢蠕动间有一部分不可避免踩中同伴向前。
被踩中的同伴则流出浓郁黑黄的液体,其气味远比蠕动间的那股腥臭更胜一筹。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群黑潮大概率是某种被人为豢养的蛊虫,而要控制数量如此庞大的群体攻击她,那么这些蛊虫的主人定当躲在不远处窥探。
也就是,她必须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掉以轻心让自己死在这里。
……再者,她也实在不想做第一位被蛊虫吞噬死的穿书人。
想想死后就算修罗地狱面见群鬼讨论自己何种死法,许意棠觉得自己应该并无底气觉丢脸。
话是这么,不过见那群黑潮愈发逼近,仍是激起许意棠五感的强烈不适。
……卧槽……
有一瞬间,无论前世今生,都没见过此等世面的许意棠人都傻了。
这便罢了,生死危难之际也容不得她发愣,而踏风再次随慌乱不已引她越过黑潮往右侧方望去,正是两只体态与成年男子一般无二的山君。
许意棠:“……”
好家伙,原著里非但没有这群形如诡异且腥臭的虫潮,连山君都只有一只。
傅云泽和柳皇后那等狼狈为奸的幕后黑手,到底有多看得起她!
“吼!!!——”
右侧的山君见有食物不动,登时急红了眼长啸一声,引得一阵山崩地颤之际便要扑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