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急(感谢订阅) 躲在暗处的傅云泽。……
人往往在生死之际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四舍五入有原女主光环的许意棠也不例外。
指尖入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受那一片黑压压的蛊虫潮影响,当机立断拔下刻有海棠花印记的发簪。
高度紧张之际,她习惯性眯了眯眼,对准那只张牙舞爪的山君,入内力狠狠掷了过去!
危机之际,这出由柳皇后与傅云泽一同安排的死局,她蓦地想到哪怕此处是千秋林,那两人也会控制闲杂人等前来相救。
再看这黑压压翻涌鼓动的蛊虫潮,以及与原主前世记忆完全不尽相同的两只山君,她的整颗心又是一沉。
而且那柳云薇惊马离了此地,不仅不会立即引皇城军前来查探,还会想方设法予以阻挠。
看来剧情走了岔路,傅云泽应当与柳皇后改变策略,整这出陷阱必是要让她交代在这儿了。
让她丧命,哪有这么容易?
许意棠紧紧握住长鞭鞭柄,集中注意力飞速思索接下来的应对法子。
若是她一人,借助长鞭之力飞身往身旁的古树暂躲一时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旁还有刚止住血的踏风,无论如何许意棠都不会任由踏风成了蛊虫潮和山君的腹中物。
索性她运气不错,那只铆足劲扑过来的山君一时不察,发簪直接入了它的额头,伴随着一声撕裂状的惨嚎,蒙了血的山君是彻底被激怒了。
其嘶吼之声让周围的草木猛颤,不仅激得许意棠浑身不由一阵翻江倒海,连那群密密麻麻的虫潮都重心不稳瘫倒一团。
逼近踏风的那部分更是直接堆积在一起,致使大片大片的蛊虫被积压踩死,而那片尸身更是顷刻流淌出又黄又腻的浓稠黏液,带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朝天四散漫开。
哪怕踏风脖颈处重伤未愈,但反应能力仍是出奇得快,在那滩黏液摊开时,身肢迅速起躲向一边。
但让许意棠鼻尖霎时一酸的是,踏风躲避的方位与她所站的方位截然相反。
且靠近另一只体态稍微削瘦的山君,它的浑身却明显紧绷着一股因同伴被发簪刺伤而彻底激怒的狂躁,鼻孔喘着粗气摩擦前爪,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一人一马生吞活剥。
踏风的体力与身形虽不若那只山君,可它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坚定,尤其是低声鸣叫时,仿佛在告知许意棠不必忧心。
也就是,踏风抱着哪怕拼尽一身力气与山君同归于尽,也不让它伤了许意棠半分的心态,从始至终都谨记前任主人告知它守护楚端静的使命。
很快,那只略微瘦削的山君长了张血盆大口,低吼一声便猛得朝踏风扑来!
不、不行!
她绝不会眼睁睁让踏风死在她面前!
许意棠红着眼眶咬牙甩出长鞭缠绕树身,借力跃上一股枝丫,堪堪避开那只因中发簪被迫削减了几分攻击的山君爪牙,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短剑朝另一只山君刺去!
“嗷呜!——”
还好孤注一掷的准确率不负期待,短剑分毫不误正中山君差点扒住踏风脑袋的前爪,刺得它顿时一阵仰天长嚎。
不过许意棠仍旧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凭她的本事,根本无法一击毙命保住她和踏风,一赞一剑造成这两只山君的皮肉伤,十有八.九离不开运气。
等等……运气?
敏锐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许意棠,脑中忽然划过一抹灵光。
原主前世的魂魄入梦告知她,只要她或傅晚韫与傅云泽有照面,那么傅云泽的运气有十分之一会迁移到她的身上。
再者她穿书这些时日,算来与傅云泽过两次照面,且傅云泽都无可例外破常理摔趴在她面前,其余时刻她基本感受不到穿成女主有何光环。
眼下能两次准确无误刺中山君,想来这幕后黑手必定躲在近处对她窥视。
倒是稀奇。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著里傅云泽的心思既狠辣又多疑,像接近原主这等重要棋子的要务,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哪怕她这个穿书人改变了不少剧情走向,让傅云泽算拿她性命讨好柳皇后母女,眼下他所精心安排的这出好戏,必然会在某处不放过她被蛊虫和山君拆吃入腹的任何一个细节。
许意棠冷笑着眼眸微闪,看向很快振作往踏风身上扑去的瘦削型山君,足尖轻点使鞭甩了出去。
傅云泽来都来了,要是不把这运气交换贯彻到底,岂不是害这片蛊虫潮和两只山君白白出动了?
趁两只山君吃痛停滞动作之际,许意棠的视线飞速顺那片蛊虫潮蠕动的规律四散环绕一圈。
能被人为操纵,那么总有一处方位是它们要避开的。
她又发现一开始这场蛊虫潮确实来势汹汹,但观察至今除了膈应她的视觉和嗅觉,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显而易见,蛊虫的背后操持者没有成功把这场蛊虫潮控制得炉火纯青。
想到原著里的傅云泽,其实并不静于用蛊此道,相反九州最出名的蛊术盛产之地,恰好是三大正派势力之一的白虎道裴氏。
这白虎道裴氏依附于北祁,地处北祁都城燕京边缘,嫡系长公子正与傅云泽狼狈为奸,没少拿蛊术除去那些傅云泽自以为的眼中钉。
比如用来控制楚端静对傅晚韫下死手的蛊毒,以及让楚端静日复一日强加在傅晚韫体内的吞心蛊,都出自裴氏满门精心练就的镇宅之蛊。
原著里傅云泽搭上裴氏的时间线在楚端静和亲长安以后,眼下看来裴氏怕是早有不轨之心。
不过正好,见这些七歪八倒除了腥臭气息不断再无其他动作的蛊虫潮,许意棠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傅云泽太自信,还是裴氏暂且不信任所以没把门中精英派来,总之对许意棠而言都是优势所在。
思及此,她一边又拔出马尾根部的那只发钗,任由三千发丝挣开发带的束缚顺她脊背纷扬飘散,趁那只偏瘦削的山君再次对踏风发起攻击前,复又注入内功一掷而出!
这一切来复杂,实则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伴随那只山君更为惨烈的嘶吼声,许意棠紧抿唇角对准那体态壮硕的一只竭尽全力一抽而下!
往最坏算,只要操纵者躲在背后,她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傅云泽拉上陪葬。
“嗷——吼!”
那只山君惨嚎着用爪子将第一根发簪拔下,等千辛万苦将最痛的那股劲缓过来,谁曾想这心狠手辣的人类又一次准确无误把发簪刺进他止不住冒血的伤口。
山君怒了!
它曾在山林横行霸道数载,所有飞禽走兽见了它要么匍匐求饶,要么绕着躲着生怕成了它的腹中物,而这个人类胆敢一次又一次挑战它的底线!
动物的怨恨都是最直接表现,与踏风这等美味食物比起来,伤它两次的许意棠明显更应该死在它的爪下。
“吼!”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嘶叫。
它与同伴一道摩拳擦掌,连蛊虫潮都视若无物,尽管四肢黏满了蛊虫尸身的浓稠黄液,仍是熟视无睹朝许意棠迎面扑来。
倒是踏风勉强躲了一时成山君口中食的惨烈命运走向。
见踏风暂且脱离虎口,许意棠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动声色注入内力挥使长鞭,引两只瞳孔都发了赤红的山君往古树右侧路径而去。
傅云泽不是喜欢躲在背后享受坐收渔翁之利的快感吗?偏不如了他的意。
哪怕运气交换的主要发挥者傅晚韫不在这,凭此勉强算的金手指,来一招祸水东引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双拳终究难敌四蹄,后方还有源源不断蠕动追她的蛊虫潮,许意棠只能忍着胸腔堵塞,将这具身子骨并不充沛的内功发挥到极致。
饶是如此,许意棠还是被身后穷追不舍的山君吼叫震得耳膜几欲碎裂。
雪上加霜的是,明明她直觉傅云泽龟缩之处并不远,不晓得为何奔走如此长的距离,竟没有傅云泽坠落的熟悉场景重演。
这不合理。
可惜原主自十二岁从冷宫搬进霓裳殿便鲜少锤炼身体素质,以至于她想长时间与山君周旋以待察觉不对劲的巡逻皇卫也有心无力。
看来须得速战速决了。
当然这个速战速决可不是头铁冲上去与山君硬碰硬。
许意棠暗暗紧了紧秀眉,右手不由把长鞭鞭柄紧了又紧。
正要借助长鞭之力爬上左侧的一株参天古树枝干,岂料刚用鞭尾缠绕一根颇为粗壮的树杈,那只瘦削的山君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想,先一步狠狠将古树连根拔起。
百兽之王的力道何其恐怖?何况还不仅仅只有一只。
壮硕山君见状,默认这该死的人类终于走投无路,于是铆足劲相助同伴出力撞树,妄图用蛮力让许意棠避无可避。
两只身有簪伤汩汩冒血的山君,四双杀红了眼要报复许意棠这个罪魁祸首的瞪圆眼珠,一副与许意棠不死不休的架势。
“砰——砰——”一下比一下用力。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那片来势汹汹的蛊虫潮,有的完全爬上树杈无限接近她,有的则深入土壤根部想将故事毁得一点残渣都不留。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虽然这片交织腥臭与黑雾的蛊虫潮不是豺狼,但胜在树木多,加上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矣,磨也能让许意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视古树为保护.伞的许意棠,别借力远离这棵古树,甚至连收回长鞭的时间都不给她,纤瘦的身形毫无反手之力与古树一道落下。
透过卷而翘如蝶翼的睫羽,许意棠目测摔下去呈直线入那只瘦削山君的血盆大口。
然而她从树杈坠落时没忍住出声闷哼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听两只山君昂首颇为欢愉的吼叫,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一而再再而三与山君和蛊虫潮对抗,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在每次危难之际都能顺利逢凶化吉?
她所面临的危机,不单单出自傅云泽一人之手,就算有运气交换也聊胜于无。
……怎么办?难道真要命丧于此吗?
她心底是不出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