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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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难以启齿的两点完了, 其他就轻松地多了。包括顾左右而言他结果被误会有病,而她将计就计这件事。尽管完之后,江御仍然神色不明, 仿佛有更深一重的误会似的。

    “你……”

    “怎么了?”焦然看他。

    “算了,没事。”江御缓缓摇头。

    两人在平台上休息了会儿,开始动身继续往上走。

    沿着树木林人行道,一路枝叶蓊郁交错,洒落地面的金影斑驳陆离。

    这一路两人相对无声,走得江御心情复杂。

    起来也许有些离谱, 但确确实实的, 很多时候他都没怎么意识到焦然是个女生。

    也许别的女生在靠近他的时候,身上莫名自带的娇羞感, 明晃晃的身体拘束, 让他也跟着产生距离界限感, 但焦然不会,她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乃至于他们从一开始的安全距离就无限降低。

    这几个月下来频繁的接触,他们干的事情焦然也会干, 大家一起吃香喝辣, 冬天一起挨冷, 赌吃老北京冰棍,夏天还没开始就约好了要去海边玩, 偶尔开什么年级大会椅子照搬,试卷练习册照扛, 水果照掰,经常会在班上吃个西瓜菠萝, 薛靖西都比她更像个女的……

    种种事情,多少会令他模糊了性别这回事。

    加上,他的确有点脸盲。

    ——这件事江御一般不认。

    在他看来,交朋友这件事没那么复杂,朋友就是朋友,朋友还分什么男女?只要合得来,是个人,活的,就足够了吧。‘交什么性别的朋友’这件事对他来,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到性别。

    还是挺……

    忧愁的。

    他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每一次恋爱来敲门,基本都止步于‘不想→拒绝’这一步。也确实是以前遇到过的女生都没让他多余的心思。

    现在不忍心拒绝这回事就已经相当的令他迷惑了。

    还要再想想……

    江御心想。

    人无论做什么都终将难逃后悔的命运,或明天,或将来。

    他要做的是要么是抗争命运。

    倘若抗争失败,那就Pn B——后悔最化。

    他知道这个想法是有点悲观和现实的,但架不住就会这么想。

    “来都来了,不如看个日落吧?”焦然提议。将耳机还给他。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在山上看过日落和日出,现在心血来潮真真应了这句‘来都来了’。

    没等他接话,焦然又:“或者我去看,你先下去?如果觉得一个人不想走,那边有索道可以直接下去。”

    她抬手指了个方向。

    来之前,焦然做过大致的功课,查过水库的地图结构一览,导航和近景的卫星。

    “不用,走吧。”

    江御下巴颏抬了抬,示意她带路。

    焦然抬手看了眼腕表,原来他们已经连坐带走了将近四个时,走是没走多久,但聊了挺久,沉默了许久……

    这条蜿蜒的山道是混凝土铺面的柏油路,踱步在茂盛的树木林下,头顶是婉转啁啾的鸟鸣与飞机穿梭云层的轰隆声。微风吹过,枝叶婆娑。

    尽管绿意盎然,但并不宁静,被许多趁着周末来放松的家庭和情侣后来居上,时有一家老累了就在平台的石级旁的护栏歇脚,大抵目标跟他们相同,这个时间来爬山的,基本都是想看日落的。

    后半程,他们基本是落后在两个家庭后面几米的距离,听着前面欢声笑语,步履阑珊迈上最后一个坡道,爬上了山顶的平台。

    “累吗?”江御问她。

    焦然摇摇头,感受着清凉的山风扑面而来,心情和视野都跟着豁然开朗,逐渐地平静下来。

    这是一个被护栏框起来的平台。

    不是真正的山顶,在焦然的意料之中。

    毕竟放眼整个中关,那些真正的户外都是不对所有人开放的,会被围起来由专人看守。

    焦然靠近半人高的护栏,从上往下看下去,下面还有一个被围起来的保护的平台,再接下便是林海茫茫的一片。

    围绕着护栏走一圈,方圆几十里的地势风景映入眼帘。

    “早知道带点吃的来了。”焦然不无遗憾道,“带点喝的也行啊。”

    ……江御一开始没话,过了会儿问她:“面包吃吗?”

    “哪儿来的面包?”焦然郁闷。

    “稍等。”江御看着一个方向,回头对她了这两个字。

    着,他朝着方才看的方向走去。

    是一个四口之家,年轻的父母带了一对三四岁大的男双胞胎。

    “你们好。”江御靠近时了句,头右侧了下表示友好。

    “你好。”年轻的女人对他友好的笑,“怎么了?是想要帮忙拍照吗?”大概是经常在景点遇到年轻的情侣拜托他们拍照,女人下意识地问。

    “不。”江御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焦然,笑:“这是我妹妹。”

    “你们好。”焦然走到他身后,扶着他的袖子侧出半边身子,装作害羞的样子看他们,顺带跟双胞胎了个友好的招呼。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初见面和弱的形象总会引起一些善良的反馈。

    果不其然的,她也得到了一声女人地夸赞:“你妹妹好漂亮,你们家的基因真好。我们这里有面包和水果,要吃吗?拿一点吧。”

    “不不,这不能拿……”焦然慌忙地看向江御,声道,“哥……”

    “拿着吧,这是甜甜圈,这位哥哥,代你妹妹收下吧,”女人温婉笑道,“我刚才看到你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见了面上话就是有缘分。”

    江御垂着眼睑看她俩推脱一阵,低声道:“那谢谢你了,然然,你收下吧。”

    “谢谢……”焦然低着头,双手接过来。

    “刚才。”江御摸了摸鼻子,“刚才走在你们后面,也不是故意的,但听到了你的先生跟家里人电话,是家里丢了东西。”

    女人回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电话的丈夫,点了点他头:“是老人家找不着东西了,跟他问。老人家耳朵不太好,他话声音就大了一些。”

    “嗯。”江御点点头,做了个手势,表示没关系,“你可以让老人家找找家里西南或者西北的方向,应该就在这两个方位。”

    这句话一出,不但女人诧异地看他,焦然也有点愣然。

    之前倒是听闻过,江御会找东西。

    这个‘会’在传闻中挺玄乎的。

    “就这么就可以了。”江御道。

    女人虽然诧异着,但也没不相信,原话给丈夫复述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丈夫也吓了一大跳,举着手机:“找到了?就在电视机底下?我就嘛,你们经常把东西放那里,怎么可能找不到,刚才没专心找吧……”

    “找到了吧。”

    “天啊。”女人不可思议地惊呼,再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震惊和敬畏。

    “秘密。”江御笑了笑,回身攥着焦然的手臂,再次跟女人道谢,牵着焦然离开。

    走远了一段时间,两人贴着护栏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焦然仍处于震惊的余惊当中,这个后摇挺长的。

    “太神奇了吧。”焦然边开塑料袋,边道。

    “刚走在路上他们一直在,吵得要命,就算了算。”江御一手往后撑,看着天。

    “怎么算的?”焦然撕下一半甜甜圈。

    “跟家里人学的,我奶奶,”江御被明晃的天光刺的眯起眼,“他们走在前面得七七八八,加上一点科学的推测和直觉。”

    “好神奇。”焦然。

    他不欲多,焦然也不再问,将撕开的一半甜甜圈给他。

    那是南瓜馅甜甜圈,撕开便见到里面的南瓜泥。

    “谢谢。”江御接过,咬了一口,牙齿立即深陷于松软当中。

    “是我谢谢你才对。”焦然冁然一笑,对他。

    焦然脸颊的,笑起来轻易便扩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特别真诚和开朗。

    江御看着她,嘴角微勾了勾,没话。

    两人坐在平台上,吹着午后的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收敛刺眼的光芒,飞鸟在天际盘旋。

    夏日煦风一阵阵吹过,温度的烘托下仍是炎热,却不闷热。

    两人都没再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太阳隐在西山后,直至剩下一抹余晖,晕染了游弋在天边的白云。

    夏日的天黑的很慢,乘坐缆车下山时,火烧一般的绚丽晚霞还挂在天边。

    回到棚子下,一群人玩得起劲儿,彷佛从来没察觉到消失了一下午的俩人。

    殊不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眼观鼻鼻观心。

    这个年纪的男女私下独处,想不让人浮想联翩都难。

    好在他们也没发散八卦之魂多久,有两桌在玩狼人杀和真心话大冒险,唱歌的依然在唱歌。

    摆在桌上的甜品几乎都被一扫而空,焦然饿的不行,饥肠辘辘地去蹭了点儿剩下的提拉米苏,又嫌不够,回到那条长木桌,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过了一会儿,江御也走了过来,在她这桌坐下。

    他们这群人吃了一整个下午,她跟江御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