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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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底, 午盛凡再次出国了。

    他被刺激的不清,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再回来。

    午优返校后一直忙碌。

    两周都没腾出时间离校。

    直到某天,接了个电。

    陌生的号码, 似曾相识的声音。

    午优没走多远。

    跟对方约在了校外的咖啡厅。

    傍晚六点。

    大部分学生都吃过了饭。

    要么在教室自习,要么窝在寝室。

    学校附近显得很安逸。

    同样的,人也不算多。

    Amiko在包厢里坐定。

    没多犹豫,就摘了头上的帽子。

    她取下口罩放在一边。

    双手合十落放在桌上。

    只化了淡妆的脸。

    看起来不如舞台上那么耀眼。

    甚至有些憔悴。

    不过联想到一些事。

    午优并不意外。

    “找我有事吗?”

    她开门见山道。

    Amiko见状,微微一怔。

    旋即露出个苦笑。

    她缓缓把一样东西推到对方面前:

    “你的东西,虽然迟了些时候, 但总得物归原主。”

    午优闻声扫了一眼。

    是部手机。

    荣德古城, 牵音塔上。

    跟厉凛争执时掉落的手机。

    她本该意外。

    但不知为何,又不觉意外。

    那时候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

    就差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东西。

    果然。

    是在厉凛手里。

    她脸上淡淡的。

    既没伸手拿。

    也没。

    Amiko, 或者是厉瑶。

    见状摇头, 自失一笑。

    “也对, 时间过了这么久,卡早就补过了,手机自然也可以换部新的,这种东西也只有某些人当作宝贝,人都快没命了, 也揪着不放……”

    她中有。

    午优只捧着咖啡杯。

    细密的睫毛垂落下来。

    遮住眼底的情绪。

    她并不知道, 此刻她的表情。

    和周恪是多么的如出一辙。

    厉瑶紧紧攥着手指。

    想起周恪一究到底的态度, 心乱如麻。

    深深吸了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要开口,便听午优道:

    “他怎么样了?”

    厉瑶再度怔住。

    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脸上。

    仔细寻索, 却找不出半点关切的痕迹。

    这令她失望。

    同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厉凛这个傻子。

    为了她要死要活。

    可人家呢?

    人家心里半点都没他。

    值吗?

    厉瑶满心酸楚,忍不住道:

    “你真的关心他死活吗?”

    “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活下来, 从我们两个的母亲手里,从周恪的手里……”

    午优眉心一拧。

    脸色倏地一冷。

    “你好像弄错了。”

    “让他陷入困境的,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偏执。”

    “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厉瑶声音嘶哑,难掩愤怒,“他的确是固执,这几年心里都藏着一个人,却不敢不敢轻易靠近,甚至拿我做幌子,遮遮掩掩跟你试探,降低你的戒备心……”

    “他还想着慢一点,细水长流。”

    “他真的以为自己不如姜宪那样的莽撞,就能走到你身边……”

    厉瑶红着眼:“午优,谁都能他的错,可你不行!”

    午优抬眼看她:“所以,这所有一切,就能掩盖他意图谋杀的罪行吗?”

    厉瑶的瞳孔骤然一缩。

    僵在当场。

    午优看着她,脸色淡漠:

    “你是他的姐姐,你爱他,所以百般回护,私心偏袒,觉得他做什么都情非得已,事出有因……”

    “可你别忘了,他是要杀人。”

    厉瑶闻言浑身一颤。

    失声道:“他没有!他不是——”

    她抱住自己的手臂,表情痛苦的喃喃着:

    “他不是的,他是自己想死,他查过周恪,他很清楚他的车技根本比不过玩了好几年赛车、还拿过奖的周恪……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可他又不想伤害你……”

    厉瑶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捂着脸,哭的很压抑。

    “你不知道,午优,他从没这么在意过谁。”

    “我是他姐姐没错,可我也……我也抛弃过他!”

    “他恨我们所有人,除了你。”

    “时候他养的狗活不长了,他就把它做成标本陪着他,我以为他会伤害你,所以我屡次阻拦他靠近你,可他没有……”

    她红着眼,看向午优:

    “你信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伤害你。”

    午优心里堵的厉害。

    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

    低头,看向深琥珀色液体映出的她的倒影。

    脸上木木的,不出的苍白。

    大约厉凛如此沉重的情感。

    于她而言也是另外一种负担。

    让她再不能单纯的淡出。

    去剖析他的对与错。

    可是——

    “你究竟想什么?”

    她抬起眼,看过去。

    厉瑶的哭声停了下来。

    良久,重新看向她。

    眼睛里燃起一点火光。

    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着:

    “能不能让周先生……放他一马?”

    午优闭上眼。

    脸上掠过几分疲惫。

    她其实并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只是这一刻还是会觉得有些悲哀。

    “是他让你来的吗?”

    午优轻声问。

    厉瑶摇了摇头,脸色黯淡,苦笑着:

    “他虽然抢救过来了,可整天整天的不,像个活死人一样,怎么可能让我来求情?”

    午优眉眼低垂: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厉瑶一怔,看她果然站了起来。

    她一慌,不由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你答应我了吗?”

    午优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如此干脆的拒绝。

    让厉瑶僵在当场。

    午优的视线没有避开。

    与她直直对上。

    “我无法干涉周恪的决定。”

    “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侵犯的是他的生命安全。”

    “他不会再动你们了!我爸爸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厉瑶凄声道。

    午优平静的反问:

    “所以呢?”

    “你又如何知道,他这次真的会就此罢手呢。”

    厉瑶张了张口。

    不出来。

    午优推开门。

    头也不回的走了。

    厉瑶呆呆的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她整个人一激灵。

    忙不迭掏出来接通。

    里面传出男人阴沉的声音:

    “谈好了吗?”

    厉瑶艰难的开口:

    “她不答应……”

    筒里陷入沉默。

    片刻,响起“嘟嘟”的提示音。

    被挂断了。

    厉瑶滑坐在椅子上。

    将双手覆在脸上。

    久久未动。

    -

    午优回寝室就给周恪拨了个电。

    他那边隐隐传来交谈声和一点舒缓的音乐,似乎是在应酬。

    午优以为扰到他,了声招呼就要挂断。

    不想那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很快,本就不大的杂音就消失了,应该是避到了外面。

    周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一如既往地舒缓,带着一点温柔。

    “怎么了?”

    午优摩挲着手机,咬了一下嘴唇。

    不知该从何起。

    周恪却仿佛长了一对千里眼。

    片刻,道:“厉文鑫派人找你了?”

    午优眼睛蓦地睁大。

    嘴巴微启,更不出来。

    周恪轻笑,不辩情绪:

    “是厉瑶吧。”

    午优干巴巴的:

    “你都知道了……”

    周恪“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着:

    “意料之中的事。”

    凭厉凛在厉文鑫心中的地位。

    绝对不可能只凭周恪一个态度就撒手不管。

    既然不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

    总要想方设法去钻营。

    厉瑶好歹跟午优有过点滴之交。

    又是厉凛一母同胞的姐姐。

    由她出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午优如果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女生,难保不会心软。

    可惜厉文鑫只猜对了一半。

    事涉周恪,午优舍不得让他为难。

    她之所以郁闷,想同他一。

    只是因为心里积压了太多负面情绪,一时消化不了罢了。

    “我让Chelsea联系厉文鑫。”

    “她不会再找你了。”

    周恪温声道。

    午优“嗯”了一声。

    片刻,飞快的了句:

    “我想你了,周恪。”

    就挂断了电。

    周恪握着手机。

    略微一怔。

    嘴角很快漫上一片笑意。

    等回到包厢,笑容便淡了几分。

    他回到位置上坐定。

    对面坐着的人亲自把他面前的酒杯倒满。

    朝他努了努下巴:

    “离席自罚啊,这可是你定的规矩。”

    着晒然一笑。

    英俊的五官显得有些浪荡不羁。

    周恪扫了一眼高徵。

    漫不经心举起杯,一饮而尽。

    耳边听到一声轻笑。

    循声看去——

    聂银河正托腮看着他。

    眼里噙了笑,妩媚多姿。

    她穿了件极细肩带修身连衣裙。

    半边肩上搭着雾紫色的皮草披肩。

    因为喝了点酒。

    神态显得慵懒靡丽。

    高徵嘴里叼着烟,没做声。

    反手拎起身后的西服外套,扣在了她身上。

    如此穿搭。

    难免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高徵却爽了。

    他就见不得那大片牛奶肌肤露在外面。

    尽管对面坐着的人是周恪。

    而不是周准。

    不过起来——

    “你大嫂是不是要生了?”

    周恪掀唇一笑:

    “你倒是对我家的事了如指掌。”

    高徵轻嗤:

    “我妈连百日宴的贺礼都挑好了,这几天一闲下来就拿这个事,隐形逼婚啊这是……”

    他着,一只手慢吞吞晃着杯里残酒。

    眼神不由自主瞥了眼身边人。

    见聂银河托腮笑吟吟听着。

    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高徵嘴角绷的有些紧。

    脸上仍然在笑,但眼神看起来有些索然无味。

    周恪一脸了然。

    却不算顺水推舟,把题转给聂银河。

    她有没有结婚的算周恪不清楚。

    但高徵肯定是动了心思,才这样明里暗里的试探。

    可惜,聂银河从来就不是普通女人。

    不然也不能跟周准周旋那么久。

    他把玩着火机,转移了题:

    “听厉文鑫约了你们律所的钱par。”

    聂银河轻笑一声:

    “周少的耳朵可真灵。”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去。”

    她随手拨了肩膀上高徵的西服。

    懒懒拨了下鬓发,漫不经心道:

    “放心好了,这种得罪人的事……”

    “我们钱par再长袖善舞,也不敢轻易接下来。”

    周家摆明了要搞厉文鑫的儿子。

    证据确凿,钱明舟再见钱眼开也要掂量一二。

    周恪淡淡一笑。

    不置可否。

    他不过随口一提。

    但看起来,厉文鑫真是下了血本。

    钱明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擅长刑事纠纷案。

    如果他真的接手,必定挖空心思也要把厉凛从牢里薅出来。

    他不是有遗传性精神类疾病吗?

    正好拿来大做文章 。

    可这种事他周恪都能想得到。

    钱明舟自然也心里有数。

    他那样爱惜羽毛。

    轻易不会出手。

    周恪倒也无所谓他出手与否。

    因为即便把人摘了出来,他也照样有办法让他在国内待不下去。

    等人到了外面。

    下手动作自然更便宜。

    这题多少有些敏感。

    几个人略沾了沾就撂开不提。

    聂银河起身去洗手间补妆:

    “失陪一下。”

    席间两人抽烟不语。

    等她离开。

    高徵才掀了掀眼皮看过来:

    “你什么意思。”

    “是兄弟不帮忙,站岸边看戏?”

    他指的还是之前试探聂银河有无结婚意愿的事。

    周恪不肯顺水推舟的把题接过去,多少令他堵心。

    周恪屈指轻一弹烟灰。

    微微一笑:“当你是兄弟,才闭口不提。”

    高徵抿紧了唇不语。

    脸色不怎么认同。

    周恪靠向椅背:

    “你真觉得她看不懂暗示?”

    高徵撇开脸。

    依旧没。

    她当然不是看不懂。

    她那么聪明,聪明到连拒绝都靠别人开口。

    周恪失笑:

    “看来是真栽了……竟然这么想结婚。”

    高徵不耐:

    “你他妈是站着不腰疼。”

    聂银河哪里是午优那种毫无阅历的女生可比?

    她手段阴柔,为人精明内里强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人。

    当年周准拿不下她。

    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同样是个“不婚族”。

    聂银河人如其名,流水难控。

    高徵是栽了,栽的心甘情愿覆水难收。

    可在周恪看来。

    聂银河却完全没到那一步。

    高徵心里烦的很。

    扯松了领口,把烟摁灭站起身:

    “我出去看看。”

    周恪漫垂眼。

    仙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