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除传言
一连三日,更夫都在城主府外听到了啊哦声,忍不住跟同僚八卦了一句:“每晚在城主府外都能听到那什么的声音,啧!”
“什么声音?”
另外一名更夫是个大老粗,一下子没听明白他讲的是什么。
“就是——办那事的声音。”
另外那名更夫瞪圆眼睛,把耳朵凑过来:“女的叫的?”
“男的女的都有。”
“搞这么激烈?”
“那可不?也不知收敛点!”
……
桃色新闻最让人感兴趣,另外那名更夫按捺不住八卦心理,又跟别的同僚稍微聊了两句。
于是乎,不出两日,木城开始有流言:城主府每晚都有人不知廉耻地偷情。
甚至有人专门晚上去城主府听了,真的听到了那什么的声音。
流言便传得愈发广,愈发变样。
有人,城主府家风不正,导致厮丫鬟淫乱成风。
有人,城主每到夜里便会叫上三五个丫鬟,荒淫无度。
也有人,可能城主府是有女鬼每晚来寻欢作乐,所以那样大的声音,城主府里的人才一个都没听到。
……
这日上午,寒月楼的二来取鲜花饼,忍不住盯着春树多看了几眼。
面白如雪,唇红齿白,是生得极好,难怪城主府会有那样的流言。
春树是个心思细腻的,见二脸色古怪,不由问道:“二哥这是有什么事吗?”
二收回视线,猛摇头:“没事没事。”
春树温柔一笑:“你这副模样,指定是有事,还是大事,要是有关姐的事情,还望二哥不要隐瞒,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们姐才好应对啊。”
二想了想,还是摇头:“没事,与温姐无关。”
春树也不勉强,把鲜花饼放好,又从簸箕上拿了一个递给他。
“你每日来回跑,辛苦了,这个给你尝尝。”
二受宠若惊,连忙推却。
二十文一个的鲜花饼,他可吃不起。
春树塞到他手里:“不碍事,姐每日都会留几个出来,预备着家里有客人来时待客,少一个不紧,平时她也经常赏给我们吃的。”
二天天来拿鲜花饼,本就馋得紧,听得春树这么,笑着把饼收进了怀里。
“那谢谢春树姐姐了。”
二拿起食盒欲走,怀里热乎乎的鲜花饼又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踌躇片刻,还是将有关城主府的流言讲了出来。
春树听得面色绯红,又羞又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二看春树的表情,显然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想到了那个女鬼的传闻,拎起食盒:“春树姐姐,掌柜还在等着,我先走了。”
完急急地走了,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一样。
春树愣怔了好一会,才想起去找温温。
温温做完饼便回房了,看到春树一脸羞愤冲进来,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姐——”
春树欲言又止,这种话叫她怎么出口!
温温放下手里的笔,面带微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女人,你来癸水了?”
“不是。”
温温又猜:“那是有人向你表白了?”
“不是。”
春树被她得脸上的红云更红,不过那羞耻感却被她满脸好奇、丝毫不觉是什么大事的态度弄得减轻了不少,稳了稳心神,才支支吾吾地将方才二的话转述了一遍。
“哈哈——”
温温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春树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姐,你还笑得出来?城主府的名誉都被这些嘴碎的毁了!”
“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
温温笑得趴伏在书桌上,直不起腰来。
寒赢议事结束,路过,听到温温爽朗欢乐的笑声,不由得转了个身,拐了进来。
“何事如此欢乐?”
春树看到寒赢,连忙退了出去。
这种事她可不敢再在男人面前讲了,听也不行!
太羞人了!
温温边笑边把事情跟他讲了。
看着俨然把此事当笑话听的温温,寒赢表情不变,淡然道:“我这就让人去查,看是谁在造谣诋毁城主府。”
他语气平静,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微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与一个尚未婚嫁、才貌双全的女子讨论此等闺房传闻,真是太为难人了!
温温想了想,摆手道:“这倒不必,明日不是要给夫子们上课吗?干脆把课堂安排在城主府门前,上个公开课吧。”
闻言,寒赢眼睛一亮。
堵不如疏,让民众知道是怎么回事,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这就让何郁去安排。”
何郁忽然接到命令要安排公开课,好奇地问为什么。
重颜红着脸将流言的事情了一遍,又这是温姐的提议。
“噢,温姑娘也知道这事了,她有没有害臊脸红?”
重颜回忆了一下:“温姐听了哈哈大笑,然后边笑边和公子的,好似并不觉得害臊。”
何郁嘴角微扬,轻叹:“真是个奇女子。”
“可不是吗?连我家公子听了耳尖都发红,她却是觉得很平常。”
重颜的本意是让何司徒瞧清温姐的真面目。
不料,何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为什么遇见她的不是我呢?”
实在太有趣了!
重颜:“……”
为何何司徒的反应与原本预料中的不一样?
……
第二日清,城主府门前敲起了大锣:“今日申时夫子们在此上公开课,欢迎父老乡亲们旁听。”
公开课?
木城从来没有过公开课的法,加上又听是夫子们也在,再加上那不可描述的传闻,还未到申时,城主府门前已经聚起了一大群人。
此时,城主府门前的空地上,支着一块木板,上头用木炭写了三个字:公开课。
前面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每张桌椅前都坐了一个人。
眼尖的群众发现,这不正是学塾里的夫子吗?
荷花村、随杏村、正阳街……
几乎所有的私塾夫子都来了,还都坐在学生坐席上!
“不是夫子来上课吗?怎地是夫子在听课?”
“是啊,我还以为是夫子讲课呢,没曾想是夫子要当学生!”
……
一时间,群众们议论纷纷。
坐席上的夫子也有些人面色不快,教了几十年的书,突然一道命令下来,要学拼音学简体字,难道他们以前教的都是狗屁吗?
如今听到群众议论,夫子们心里更不是滋味,不少人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城主府的客厅里,何郁对温温道:“夫子们都到齐了,该你上场了。”
“好。”
温温点点头,拿起教案便往外走。
何郁边走边提醒道:“夫子们可能态度不是很好,你要有心里准备。”
“没事,我心里有数。”
快走到门口时,一直安静的寒赢突然道:“有我在呢,不用害怕。”
温温闻言,对他嫣然一笑:“我不怕。”
不就是会被抨击嘛?
这种事还能难倒她吗?
那些个宫斗剧宅斗剧都白看了吗?
城主府外闹哄哄的人群,在温温他们走出来的一瞬,变得鸦雀无声。
有人知道走在右侧的是司徒,有人知道走在左侧的是城主,也有人什么人都不认识,只是从走出来的当中那三人身上穿着的非富即贵的衣裳判断出来,那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跨出门槛,寒赢对温温点点头,便走向了学生坐席。
他一坐下,夫子们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淡定从容、唯吾独尊,这气势,只有上位者才有。
何郁与温温走到木板前,何郁先开口:“我是主管司署的司徒何郁。
今日我们在此上公开课,旨在推行拼音及简体字,拼音能够让大家快速地学会那个字如何读,简体字可以让大家快速地学会如何写字。
这是温温,温老师,以后便是由她来教我们学习拼音及简体字。
大家欢迎!”
何郁完,拍手鼓掌。
寒赢在底下率先鼓掌表示欢迎,夫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应付地拍了几下手。
温温将手里的教案放在前面的讲台上,扫视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夫子,朗声道:“我知道,夫子们教了几十年的书,突然被叫来重新学习,心里肯定有不满,有抱怨,带着怨气是学不好的。
这样吧,我们先来做个试验,看看拼音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快速地学会读书识字。
哪位父老乡亲不识字,又愿意出来试一试呢?
我可以保证,一定会让你在今日便学会如何读写自己的名字。”
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敢出声。
温温不急不躁,继续道:“怎么?大家不想识字读书吗?在城主府,我一提出来要教大家识字,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笑了好几天呢,脸都笑僵了。”
“哈哈——”
群众哄然大笑,气氛开始活络。
笑声中,有人举起了手:“我想试试,时候家里没有钱让我读书,可是我一直想读书。”
温温定睛一瞧,是个身着短大褂的中年汉子。
“这位大哥,那你到前面来。”
温温用糯米饭粒将事先做好的拼音字母表一一粘到木板的一侧,问中年汉子:“大哥贵姓?”
中年汉子这一辈子,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贵姓,受宠若惊地颤抖着嘴唇道:“免、免贵,我姓柳,叫柳三树。”
温温在木板上用木炭写上“柳三树”三个字,又用拼音标注好。
“你先跟我念一遍拼音字母,啊哦呃……”
温温将拼音字母表念完,围观的群众里有人突然道:“这不就是城主府每晚都响起的声音吗?”
围观的群众几乎都知道那个桃色传闻,听到有人提及,又想起方才温温的她在城主府教大家学拼音,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什么厮丫鬟淫乱成风?
什么城主荒淫无度?
什么女鬼寻欢作乐?
都是胡扯!
人家明明是在学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