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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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饭厅。

    管家带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上了饭菜后,便安静地退下了。

    寒父率先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其他人才陆续拿起筷子。

    温温刚刚听春树了那件事,一时不想话,低头认真地吃着饭。

    才吃了几口,听到寒母问道:“听你们响午在何府用的午膳,何家夫人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寒赢淡淡地道。

    寒父却是问了人贩子的事情:“在宅子里可有找到新的线索?”

    “有,不过不知能不能用得上。”

    寒父微微颔首:“有就好,我就你应当能找到些司刑署那些人找不到的线索。”

    寒母见温温异乎寻常地安静,点了名:“温姐,怎么不话呢?是不是累了啊?”

    “是有点累,昨天累着了,还没缓过来。”温温捏着筷子,点点头。

    寒母笑吟吟地道:“那你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再忙别的事情了。”

    “谢谢伯母关心。”

    温温得很真情实意,好似完全没听出她话外之音。

    寒母皱眉想了想,话得更明白一些:“听你晚上还要编纂字典,赢儿也参与了,你们还是把事情放在白日做吧,晚上就应该好好休息。”

    “嗯,今日何司徒和他家两姐妹都要帮忙,以后我们就轻松了,晚上不用还熬夜干活了。”

    温温用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道,好像是终于把包袱丢出去了。

    寒母两次敲,都到了棉花上,感觉胸口有些堵。

    这丫头,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柳依眉一看,老家伙不中用,还是自己来吧。

    只见她轻轻地放下筷子,黛眉紧蹙,犹豫着道:“我听一同编纂的还有两个夫子,这男男女女混在一处,怕是不好吧?”

    温温双唇微弯,轻笑道:“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不好呀?男的呼出来的空气,你还吸进去了呢?也没见你觉得不好?还是你呼吸的只是女人呼出来的空气?”

    她话粗鲁直白。

    柳依眉又气又恼,粉面绯红,却不知如何辩驳。

    她连空气是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自己吸进去的空气,男人呼出来的还是女人呼出来的?

    “噗嗤——”

    寒赢禁不住失笑出声。

    寒父一向板板正正的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寒母瞥了丈夫和儿子一眼,干笑着圆场道:“阿眉的意思是,男女有别,还未婚嫁的女子与陌生男子混在一处,总有点不太好。”

    “编纂字典是件大事,是可以影响木城未来兴衰的大事,是可以影响到千秋万代的大事。”

    何老夫人都不觉得她家两个未婚嫁的女儿来帮忙有什么不妥,反而很高兴,她何家能有三个人参与编纂,此后何家铁定会流芳百世了。”

    温温肃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认真地道,“我们怎么能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这么龌龊的眼光去看待她们呢?”

    寒父一脸赞赏地点点头:“这话得极是。”

    柳依眉闻言,气恼的同时,又增了几分羞愧和愤恨,耳尖瞬间憋得通红。

    她的意思是,她和何家姐妹是君子,她是人了?

    寒母一听,立时觉得自己太鄙陋了。

    她们想的是如何造福木城人民,而她想的却是如何诋毁她们?

    语噎片刻,寒母讪讪地道:“是我见识太浅薄了。”

    温温缓了表情,笑道:“伯母您没什么呀,不关您的事。”

    言下之意,什么的是她帮着话的柳依眉。

    温温给了寒母台阶,寒母也就过去了。

    柳依眉死死地攥紧了裙摆,满面通红地坐在那里,再也不敢什么。

    什么?

    她不过是了一句[男女混在一处不好吧],温温却连君子人都搬出来了,还扯到了木城的兴衰及千秋万代。

    她再怎么搬弄,也不如温温巧如舌簧?

    寒赢也开口了,睨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柳依眉,淡淡地道:“母亲,您长年呆在后宅,不知外面的事,凡事多问问我和父亲,再做定论。”

    不要随便听别人挑拨离间!

    “嗯嗯,晓得了。”

    寒母连连点头,把要诘问温温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温温却是转了转如星子般璀璨的眼眸,提议道:“我看伯母也是识字的,而且是操持家务的好手,家务事如此繁杂都能处理好,做事必定十分有条理,不如也与我们一同编纂字典如何?”

    寒母受宠若惊,喜道:“我也可以吗?”

    她可是听了,大儒顾含章也一起编纂的,她能与顾含章一同做事吗?

    温温认真地道:“一部字典,所包含的知识一定要客观、全面。有些关于后宅的字,我想伯母一定比我们年轻人更熟悉它的含义。”

    寒赢一下子就明白了温温的意思。

    于公,确实需要更懂得后宅的人来解释那些字。

    于私,不仅让他母亲有事情做,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又远离了柳依眉这个爱挑事的。

    真是一举两得。

    是以,寒赢诚恳地道:“母亲,您不是还担心何家姐妹在编纂时受人诟病吗?您也去的话,世人就没话了!”

    寒母一想,也对,看了看寒父,见他也点头赞同,便笑着答应了。

    柳依眉见寒母被温温拉过去了,再加上寒赢也去,立即羞愧地道:“方才是我太没见识,我也想与大家一同编纂字典,以弥补方才错的话,不知道行不行?”

    寒母刚想开口帮柳依眉话,被寒赢抢了先。

    “一个方面有一个熟识的人也够了,内宅老一辈有母亲,年轻一辈有何家姐妹,就不再需要了。”

    柳依眉脸色微变,殷切地看向温温。

    温温憋着笑,点点头。

    这人好奸滑啊,居然用她服寒母的理由来搪塞柳依眉!

    寒母想想,儿子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话。

    “好了,吃饭,不谈公事了。”

    寒父适时地来了一句。

    大家便重新认真吃起饭来。

    饭后,柳依眉要与温温他们一同散步,温温便以饭后散步有益身体健康为由,把寒父寒母也拉了去。

    后花园的路不宽,只能并排走两人,寒父寒母走在最前头,柳依眉走在中间,温温要等一路走一路闻一路尿的牛牛,落在后面,寒赢也慢悠悠地与她并排。

    慢慢地,两人与前面的人距离越拉越远。

    看着前面那婀娜如扶风弱柳的背影,温温撇撇嘴,声咕哝道:“那么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在你们家,你也不嫌累?”

    这一顿饭下来,她可是累得很,比昨天茶摊老板还累。

    寒赢微微叹口气,轻轻地道:“她时候还挺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

    “你真的不知道?”温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不是挺聪明的吗?

    寒赢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我怎知道?”

    温温凑近他一点,轻声道:“她这是因爱生妒,所以……罪魁祸首其实是你!”

    一股香甜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寒赢耳尖微红,压低声音道:“与我何干?”

    “因、爱、生、妒!”

    温温再次重复,同时伸出手指,一字点一下,到爱字时,点向他,到妒字时,点向自己。

    “明白了吗?”

    寒赢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嫣红的嘴,哑着声道:“明白了。”

    坦荡荡地别人嫉妒她!

    怎么这么可爱?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爱的人儿!

    “哎哟!”

    就在寒赢心思浮动、蠢蠢欲动之时,前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娇柔的轻呼。

    温温循声望去,只见柳依眉柳姐跌坐在地,摸着右脚踝,好似是扭到脚了。

    温温悄悄叹了口气。

    哎呀,真是……

    好老的套路啊!

    温温稍稍靠近寒赢,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道:“我和你个赌,一会她一定会疼得走不了了,想让你抱她回房。”

    寒赢细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也同样以极低的声音道:“我肯定不会抱的。”

    寒母看到柳依眉摔倒了,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依眉不心踩到石头,扭到脚了。”

    柳依眉丹凤眼含着泪花,好似疼得不轻。

    如意伸手去扶她,扶了几次,都没能把她扶起来。

    寒母心疼地道:“是不是疼得站不起来了?”

    柳依眉咬着唇点了点头。

    这时,温温和寒赢也走到他们面前了。

    寒母立即指挥儿子:“赢儿,你赶紧带阿眉回房去看大夫,她疼得站不起来了。”

    温温垂下头,视线悄悄往寒赢脸上遛了一圈:怎样?

    寒赢忍着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母亲!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寒赢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义正言辞地道,“晚膳时柳姐都了,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尚未婚配,她尚未议亲,怎能带她回房呢?”

    寒母:“……”

    脸突然感觉有些疼,晚膳时她好像也赞同她的话了!

    “那怎么办?”寒母着急地伸手要去扶柳依眉。

    扭到脚了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变成瘸子的,就算不变成瘸子,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的。

    寒赢拉住寒母:“母亲,心您的腰。”

    寒父也道:“腰不好就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