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看?
寒母知道柳依眉是个讲究人,用不惯旁的下人,但是丈夫儿子都不让她动手,她只好对柳依眉道:“不急哈,忍着点,我让秋叶和如意扶你回房。”
温温也不好再冷眼旁观,上前与如意她们一同搀起柳依眉。
“伯母,您放心,我和如意送柳姐回房。”
春树跑过来,从温温手里接过柳依眉,三个丫鬟一同扶着柳依眉往回走。
柳依眉垂着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心里暗恼。
早知道寒哥哥连她脚扭到了都要避讳,她就不受这份罪了。
真是疼死她了!
柳依眉皱着一张脸,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受了罪还没达到想要的效果,差点要哭了。
早在看到柳依眉脚扭到后,寒父便让重生去请大夫了。
等柳依眉慢吞吞地挪回她的院,大夫也刚好到。
仔细检查过后,留着花白胡子的大夫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瓶药酒,道:“不碍事,没伤到筋骨,擦点药酒,卧床休息几日就行。”
寒母这才放心,坐到床边,慈爱地安抚柳依眉:“那你就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伯母关心。”
柳依眉眼眶红红,泫然欲滴,我见犹怜。
寒母又劝慰了几句,方才起身离开。
温温跟这位柳姐没什么共同语言,了两句客套话,也跟着寒母离开。
院外,寒父已经回去,只余寒赢一人。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寒母感觉有些累,让他也回去休息,自己便先行走了。
望着寒母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后,温温瘪着嘴,朝寒赢竖起两只大拇指。
寒赢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温温轻笑着解释:“在夸你厉害。”
天边晚霞绯红,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莹白的脸镀成了橘红色。
然而霞光再灿烂,也不及她如今盈盈的笑脸光彩耀人。
寒赢不由得嘴角微扬,抬了抬手,想揉她脑袋,伸至一半,突然觉得这么做好似有些僭越,又讪讪地收回手。
温温轻轻了个呵欠,没留意到他的动作。
“我也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寒赢转身,欲抬脚跟上去。
“啪啦!”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清晰的瓷器破碎声。
温温止住脚步,扭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调侃道:“哎呀,你家的茶杯又少了一个!柳姐好像不太开心哦。”
“呵呵!”
寒赢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没关系,我家茶杯多。”
温温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院,温温突然想起了正事:“明天你陪我去找牙侩吧,我要开始找房子了。”
“明日要与顾含章他们碰头,你怕是没时间去见牙侩。”
“哦,又忘记了。”温温拍拍脑袋,“那你让人去通知一下何家姐弟,让他们明天下午集合,一起开个会,我回去整理一下稿子。”
“嗯。”
温温跨过门槛,没见寒赢转身,还像雕像一般杵在那里,疑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你真要搬出去?不再考虑考虑?”
温温摇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要是天天像今晚这样,我还不如一个人去外面住!家本来就是休息的地方,我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在休息的地方还得玩心眼。”
寒赢沉吟片刻:“假如我让柳依眉搬走呢?”
“不是她的原因!”温温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地盘,我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所以我想去找个能让我觉得安全、随心所欲的地方。”
见寒赢还是一脸懵懂,温温想了想,了个比喻:“那让你去何府住,一直在何府住,你愿意吗?”
寒赢犹豫着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温温有种终于教会孩子走路的感觉,“所以此事不必再讨论,ok?”
“嗯。”
寒赢终于转身离去。
温温合上门,疲惫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寒赢对她要搬出去这事意见那么大?
她又不是寒家人,难道要永远住在城主府吗?
春树走过来,替她脱下鞋子,敬佩地道:“姐,你好厉害啊,我还一直担心你会被夫人责骂,夫人最忌讳女子不守规矩了,尤其是对老爷和公子。”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清楚就行了。”温温不以为然。
只要寒母不认为她有心要争做寒家女主人,她就不会与她有什么矛盾,所以服她,是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柳姐着实过分了些,怎能随便毁人清誉呢?”
春树起柳依眉,脸上都是不平之色。
温温弯腰把准备好的无盐饭菜倒给牛牛,毫不在意地道:“她的世界只有一个寒赢,不用理她,等我搬出去就好了。”
起搬出去这事,春树垂着脑袋,犹豫了一下,道:“姐,你搬出去了,我怎么办?”
“你继续在城主府做鲜花饼和上课啊。”
春树着急,连忙道:“您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怎么成?”
“我有手有脚,不用别人伺候。”温温大大咧咧地道。
“姐——”春树欲言又止。
她想,要不您跟公子把我要去吧?
但是转念一想,姐连公子的宅子都不买,肯定更不会要她了!
温温放下碗,转头看过来:“什么事?”
春树弯眉微蹙,摇了摇头。
“没事的话,我想洗个澡,然后开始整理字典的稿子。”温温在书桌前坐下,翻了翻最近几天拟出来的草稿。
春树连忙道:“奴婢去准备热水。”
……
转天依旧是个大晴天。
用过午饭,稍事休息后,温温便与寒赢、寒母坐马车出了城主府。
马车在阴凉的树荫下行驶,温温撩开车帘,吹着徐徐清风,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感觉非常惬意。
哎呀,外面的空气,呼吸起来都觉比城主府舒畅。
“当心尘土。”寒母关切地道。
没有了柳依眉的挑唆,她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好长辈。
连续半个多月没下雨,空气中尘土有些多,不过温温一点都不在乎,笑道:“我算置个宅子,好搬出来,所以想看看哪里有宅子售卖?”
“你要搬出来?”寒母惊讶地重复道。
她还不知道温温有这算,多少人想住进城主府都进不去,哪里还有人想搬出来的?
温温回头,露出一笑:“嗯,这段时间多有叨扰,我也攒了些银子,是时候置办自己的宅子了。”
寒母看她神情认真,不像是笑,突然为自己那些心思感到羞愧。
人家从来都没惦记过她寒家主母的位置,自己却……
“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多有不妥,还是别搬了。”
寒母得知温温无意做寒家主母,心里一松,善意也来了。
“谢谢伯母,不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温温嘴角含笑,笑得很温婉,“我这人行事颇为随便,你们忍让了这么些日子,不好还继续让你们忍下去!”
顿了顿,温温继续道:“伯母,您认识的人多,假如知道有哪户人家想卖宅子,还劳烦您替我留意留意。”
“誒,好。”
司徒署离城主府不算远,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
寒赢先下车,依次将寒母、温温扶了下来。
何郁带着三两下属等候在司徒署大门前,见到寒赢连忙上前行礼。
寒赢微微颔首,淡淡地道:“不必多礼。”
何郁又对寒母问候行礼。
一番寒暄后,何郁疑惑地问寒母:“伯母今日来司徒署是有什么事?”
他自幼出入城主府,知道寒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一向只理内宅的事,从不插手外面的事。
温温笑着解释:“伯母常年呆在后宅,我寻思着,有些关于后宅的字义,她应当比我们更了解,所以请她来与我们一同编纂。”
“原来如此。”何郁恍然,对寒母道,“伯母里面请。”
何郁早早就为字典的编纂准备了间屋子,温温他们一进去,何笑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温姐姐,你来了。”
“嗯。”
温温应了声,对顾含章及另外一人拱拱手:“顾夫子,李夫子。”
那日温温公开课后,本想招揽十来个夫子一同编纂字典,没想到,许以厚资,也只招到了这两位。
一位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来的顾含章。
另外一位是被寒赢那句[每年可推荐一学生入城主府]蛊惑的李向志。
顾含章环视一周,不解地问:“温老师,这几位是——”
他们今日是来商讨编纂字典事宜的,这些个夫人姐来做什么?
温温认真地向他们介绍:“这是精通后宅各项事务的——”
话到一半,温温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寒母的名字,于是稍稍靠过去,问寒母:“伯母,您叫什么名字?”
寒母愣怔。
她自嫁入寒家,就没人再问过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关心过她叫什么名字。
她是寒夫人,是城主母亲,恐怕连她儿子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姓冷,名凝霜。”愣了片刻,寒母才回过神来,呆呆地回答道。
“好美的名字。”
温温赞了一句,然后郑重地重新介绍道:“这位是精通后宅各项事务的冷凝霜冷女士,这两位是熟悉贵族年轻一辈思想的何巧姐与何笑姐。”
顾含章对她们点点头,一向严肃的脸上还满是疑惑:“今儿个不是来商讨字典如何编纂的吗?”
夫人姐都来了,难道不是来商讨字典事宜,而是是来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