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接吻
当夜空缀满点点繁星时,李家后院的巷子里出现两个身影。
已是月末,月亮弯成月牙,好在是个晴天,即使月光不亮,借着天边的星光也能模模糊糊看清地上的影子。
温温一身黑衣,瞧了瞧高高的院墙,如孩童般展开双臂:“哥,请带我飞。”
寒赢挑挑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温温依旧张着双臂:“不是要进去吗?我不会爬墙,你带我上去。”
怎么这么可爱!
寒赢忍俊不禁,伸手揽住她的腰,跃上屋顶。
若不是他们是来偷鸡摸狗的,温温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比坐跳楼机还刺激!
“好好玩啊。”
即使要避着人,温温还是不由得用气声感叹了一句。
寒赢眉眼带笑:“以后你想玩,随时都可以。”
“谢谢。”
短暂交谈两句后,两人悄悄往后院摸去。
温温第一次走屋顶,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心就滚下去,被人当贼揪住。
寒赢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回头揽住她往前,轻松得如履平地。
走了一段,寒赢停了下来,示意温温不要出声。
温温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下边有人在讲话。
一个妇人声音道:“听今天有人来听绝味酱?”
“是个贪吃鬼从门外路过时闻到了味道,进来问的。”回答的是为中年男子。
“要是被查出来的话,该怎么办?”
“那有什么?谁敢这酱只有她一个人会做?”
妇人的声音里充满担忧:“我还是担心,老觉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就是喜欢操心,再不济,偷方子的是柳丫头,又不是我们,怎么都赖不到我们头上!”
“那要是柳丫头把事情都赖给我们,她只是随口,没想到我们会动手做呢?”
男子的声音也开始有些迟疑:“柳丫头没这么坏吧?”
“那寒老夫人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是一样坑?我们又算什么?更何况她本就懒得正眼看咱们。”
“偷个配方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名誉有点损伤,大不了我们卖完这一批,就不做了,反正也赚了那么多钱。”
“我们好了,这钱你得给我一半。”
“给你,都给你,我也给你。”
男子到后面,声音变得轻佻起来。
妇人嗔道:“死相。”
接着,屋子里立即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屋顶上的两人猝不及防,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温温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寒赢,示意他快走。
寒赢揽住温温腰的手紧了紧,飞身离开了李家。
他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直接从各家的屋顶上掠过。
夏末的晚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清爽宜人,甚至有些凉,温温却感觉身旁的人像个火炉,热得她脸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寒赢终于停了下来。
温温环顾四周,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屋顶。
“这是哪——”
话到一半,嘴便被堵住了,温温双目圆瞪,直愣愣看着近在迟尺的男子。
寒赢被她看到有些羞赧,忙里偷闲道:“闭眼。”
温温反应过来,闭上眼睛,伸手去搂他脖子。
寒赢轻笑一声,大手托住她后脑勺,重新覆了上来。
许久,两人才分开。
温温有些喘,深呼吸几次,才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屋顶?”
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在屋顶做这种事,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寒赢拉着她坐下来:“这是我家别院的屋顶,没有住人。”
“哦。”温温眨眨眼,倾身过去,像还没吃饱的猫儿,“那再来。”
寒赢一怔,将她抱到腿上,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互相望进对方亮晶晶的眼睛里,轻轻笑了。
平复心情后,温温从寒赢腿上下来,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到屋顶上,望着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
“其实刚刚那人得对,即使我们证明柳依眉偷了我的配方,也只是名誉有些受损而已,并没有什么。”
寒赢学她的样子,躺下来,轻描淡写道:“名誉受损对她来已经很严重。”
温温醒悟过来。
对一个将人生幸福托付在结婚对象身上的人来,名誉就是她的嫁衣,没了好名声,她便没法找到好夫婿。
“那就行。”温温露出两行贝齿,“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谈及柳依眉,温温突然想起:“那日你让伯母去柳家清楚,她去了吗?”
“嗯,母亲隔日便去了,问柳家什么时候为她议亲,她好为她准备嫁妆。”
温温又是一笑:“这么好的理由,肯定是伯父替伯母想出来的。”
寒赢也扬了扬唇:“他们的感情最近好像很好。”
“都是我的功劳。”
温温洋洋自得,如同卖瓜的王婆。
寒赢侧身,半撑起来,看着她黑夜中闪着星光的眼眸:“确实是你的功劳,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和蔼慈祥。”
温温伸手摸了摸他浓密的眉毛:“你以后会比他更和蔼慈祥的。”
虽然他一直面无表情,但是她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既心怀天下,也怀有善,不然怎肯帮助一个陌生女子?
寒赢心头一动,正想俯过去,温温突然“哎呀”了一声。
寒赢提起心:“怎么了?”
“我们快点回去吧,牛牛该睡觉了。”
寒赢泄了气,怏怏地站起来。
“走吧。”
转天,温温刚到司徒署,寒母便找过来了,问她怎样。
温温望了望正抬头看过来的寒赢,挑挑眉:“他没和你?”
即使早上没时间讲,中午一起吃饭时上两句话的时间总还有吧。
“赢儿让我来问你。”
寒母对他这个态度也很有意见,她见温温就半日时间,还得干活,哪里有与他讨论方便?
“哦。”
温温想起昨晚,感觉脸有些发烫,抬头看了一眼寒赢,发现他正对着她笑,忙把寒母拉到屋子外,轻声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果真是她!”寒母咬牙切齿,“我真真养了头白眼狼。”
“没事,我们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你算怎么办?”
温温把自己最近的布局稍微透露了一些。
寒母听完,皱了皱眉:“会不会太严重了些?”
没了清誉的女子,这一辈子都毁了。
“她既没损失钱财,又没有受到伤害,就是名声不太好听而已,不严重吧?”
寒母想了想,也是,便不再言语。
……
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从何地起,木城民众突然对绝味酱的制作者好奇起来,随便路过一家铺面,都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议论,甚至街头巷尾都有人在猜测。
“我现在没有点绝味酱,吃饭都不香了,也不知是谁那么聪明,居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酱来?”
“我猜是温姐,鲜花饼就是她发明的,还有糖醋排骨、荷叶叫花鸡、蒜拍黄瓜,哪一样好吃的不是她第一个做的?”
“要是温姐,怎么不先在寒月楼卖呢?鲜花饼这些都是先在寒月楼卖,其他地方才跟上的。你去看,到现在,寒月楼都没有绝味酱卖!”
那人被怼得有些语塞,沉默了半响,才道:“那肯定是别人偷了温姐的方子做的,只有温姐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人家温姐都没有是她做的,你又怎么知道?”
“温姐那是不在乎,你看这些菜谱,温姐可有藏私过?”
这是事实,这人没法反驳,只道:“真希望发明绝味酱的人能出来一声。”
如此讨论,陈素言听了一耳又一耳,有人来问他是什么看法时,他只是笑笑,不做争论。
绝味酱是温姐做的传言是他放出来的,有人偷温姐的方子做绝味酱的事情也是他出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关心这件事。
背地里,还有一种传言,绝味酱是栀子巷的某户人家做的,只要从他家经过,就能闻到很浓郁的绝味酱的味道。
听到传言后,何笑悄悄问温温,是不是她的方子真的被人偷了?
温温笑笑:“等肉酱做好后就知道了。”
这天凌,更夫着呵欠转到栀子巷时,看到有人偷偷地从李家院墙上翻出来,连忙敲响锣:“抓偷啊,有偷。”
更夫一边喊,一边追过去。
偷跑得很快,窜上一户人家的屋顶,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更夫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没追上,只得望着漆黑的夜空失望地喘气。
更夫摇摇头,正想转身继续更时,夜晚巡逻的城防军过来了,当头的那个长得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大官。
“偷在哪里?”
更夫指着偷逃跑的方向道:“已经跑了。”
“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更夫指了指巷子:“前边的那户人家。”
“带我们去看看。”
更夫把城防军带到李家后院外:“就是这里。”
城防军领头吩咐一个兵:“你去敲门,我们进去看看。”
更夫站在一旁,满脸疑惑。
不明白跑了偷为什么却要先进失主家看,难道不应该是去抓偷吗?
领头很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偷窃案,所以要想找找看,有没有共同点。”
原来是这样。
更夫点点头:“最近我经常在这条巷子里见到鬼鬼祟祟的人,他们肯定是盯上了这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