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送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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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画舫一事,连暮明白各方势力都盯上了自己。虽然他对驸马之位并没有兴趣,但他可不敢因为这件事给皇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夜三皇子出现,恐怕其他人还有动作。因此连暮除了上朝就是回家,两点一线。

    再徐虔与孙晋泽,自从上次被冰冷冷的河水胡乱拍醒后,再也不敢在连暮婚前找他了。

    好不容易熬完前几日,皇帝给连暮放了三日婚假。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连暮这个准大驸马实在碍了不少人的手。

    二驸马派人送来了请柬。

    要不怎么长公主大龄未嫁!

    寻常女子在二八年华就可以定人家,二公主两年前便嫁给了永宣侯家的嫡长子林茂勋。至于三公主,尚且年幼,还待在宫中。

    待送信的人走后,连暮开请柬,二驸马邀请他曲水流觞,宴饮赋诗。

    无非就是一群文人雅士、王公贵族的集会,但连暮却不能拒绝。一来是为了维持皇室关系和谐,二来,这次宴会算是给了连暮一个入各世家大族的机会。

    只是地点比较远,在城郊的珩山。

    考虑到出城后路线崎岖,连暮吩咐门童雇上一个驾车技术纯熟的马车夫,第二日一早便出门。

    ……

    长公主府。

    连暮收到请柬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路长嗟耳朵里。二驸马……珩山……

    路长嗟拧着眉,问道:“珩山地形如何?”

    四毛答道:“珩山山路崎岖,不过京中文人墨客历来有游玩集会的习惯,而且集会都在山脚,不会太高,因此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弯曲道。如果是驾车熟练的车夫,也只会让人感觉有些许颠簸。”

    “你是,路线中有一些弯道?”

    “没错”,四毛冷静分析道,“纵使马车夫对于山路不熟练,只要慢慢来也没问题。”

    “那如果既不熟练,也不减速,翻车的几率就会很大?”

    路长嗟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沉默半刻,他朝四毛吩咐了一阵,四毛转身融入黑夜。

    安排好一切,路长嗟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

    第二日的清,一辆马车早早地停在了连暮宅子门口。

    门童看着下车的马夫,奇怪问道:“大哥你带着斗笠,能看得到路吗?这出城后的路可不好走。”

    “无事。”

    门童心奇怪,昨天还殷勤的车夫怎么像换了人一样,话又少,人又冷。

    正腹诽着,“连暮”从里面走了出来。门童一看,今天是怎么了,我家大人怎么也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

    门童一拍脑袋,山间风大,大人一个读书人,体弱着呢,披着氅子也情有可原。

    看着“连暮”上了马车,门童挥挥手。他这心里又觉着奇怪,今日大人怎么一句话也没,往日他出门少不了嘱咐两句。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一刻钟过后,又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宅子门口。

    这人奇怪得很,一身黑色劲装,左侧腰间居然还悬着一枚令牌。门童朝他腰间撇了几眼,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

    兴许是他的动作太过频繁,那人便朝他回看了一眼。

    门童却被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冷。但是职责在身,眼看着别人把马车横在家门口,门童就算害怕也不能不管不顾啊。

    他壮着胆子朝那人喊了一句:“喂!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家没人雇你的马车,赶紧把车弄走!”

    “等等!”

    听到这两个字的门童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扭头一看,发现连暮“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披着氅子。

    “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暮笑着看向一脸震惊的门童,挥挥手:“无事,你回家中守着便是。若有人来拜访,记得我平日里的叮嘱。”

    完,连暮就跨上了马车,门童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自家大人拉走,然后百思不得其解。

    车中,连暮面色沉着,他到想看看待会儿集会上谁会漏出吃惊的神色。

    此时,路长嗟在府中悠闲地置办婚礼事宜。

    虽皇帝老爹将他的婚礼置办交给了代掌后宫的贵妃,但贵妃远在深宫,长公主府中的诸多事宜还是路长嗟了算。

    其实这些琐事本不用路长嗟亲自操心,不过经历到第三个世界,两个人还是第一次举行婚礼。

    尤其是婚房的布置,他分外上心。

    路长嗟激动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再过三天,他就要娶、不是,嫁给媳妇儿了。

    正指挥着布置婚房,宫里的人将制好的婚服送了过来。

    那人过几句吉利话,领过赏要把另一件送到连暮那里去。路长嗟制止了他,将连暮的婚服留了下来。

    宫里人走后,路长嗟放好自己的婚服,将连暮的仔细收好,晚间等连暮回家再送过去。

    随后没过多久,四毛就回来了。

    没错,今日早乘坐马车出去的第一个“连暮”,正是四毛假扮的。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向路长嗟禀报。

    “昨日我按公主的吩咐去盯着驸马雇的马车夫,今日他一出自家门口便被杀害,杀他的人扮作他的样子赶车去了驸马府。

    “还有一波人将尸体运走,手下的兄弟跟过去,看到尸体被丢到了珩山一处乱石中。”

    “随后我便去了驸马住处告诉了他这些情况以及您的安排,然后就按您的扮作驸马上了马车。”

    路长嗟点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七毛也将驸马安全地送到了珩山。”

    四毛接着道:“马车行到珩山山道中时,那个假车夫果然出手将马刺痛,马在弯道时狂奔,导致翻车。地点正是他们将原本的车夫尸体抛下的地方。”

    “假车夫在翻车时跳下,等在路边,想等驸马摔到乱石中后查看伤势,估计是不算让驸马活着回去。”

    “我破车而出后与他斗一番,将他擒住带回来了。”

    路长嗟点点头,道:“你们好好‘招待招待’他,让他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对了,注意他别让他自杀。”

    四毛自信道:“殿下放心。我一抓住他就将卸了他的下巴和四肢,现在锁在暗室中。”

    路长嗟点点头,“嗯”了一声让他退下了。

    不愧是专业的!

    一转眼到了晚间,路长嗟带上四毛和婚服出了门。

    七毛下午就回来禀报了连暮珩山一行的经过。

    连暮不仅安全地抵达了集会,还与宴会上一些人物好了关系,路长嗟越听越骄傲。

    不愧是未来的第一权臣,不愧是他的人!

    路长嗟坐在马车上看着大红的婚服,美滋滋地想。

    将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路长嗟让四毛带着他翻过围墙,溜进了连暮家中。

    因为白天已经进来过,四毛对这间的宅子了如指掌。他引着路长嗟找到连暮的卧房,随后藏身在院子里。

    卧房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估计连暮现在还在书房,路长嗟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点好灯,他在卧房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陈设简单,连一张塌子都没有。

    实在找不到地方,路长嗟只好将手里的婚服放到床上,他自己靠在床边上等人。

    左等右等连暮就是不来,路长嗟无聊到找系统聊天,最后还是困得不行。

    他不想去书房扰连暮,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心一横,衣服一脱,躺到了床上。

    路长嗟枕着连暮夜夜枕的枕头,盖着他夜夜盖的被子,深吸一口气,满足地闭上眼睛。

    许久过后,当连暮来到卧房门前,他发现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房中竟然亮着烛光。

    他心中惊诧,随后立刻冷静下来。

    家中的下人在这个时间点一般都已经入睡,因此房中一定是进了贼!

    想想又觉得好笑,竟然有贼会这么笨,放着那些个富庶人家不去,偏偏看上了自己这么个一穷二白的人家。

    思虑再三,他去门童房中将人喊醒,明情况。然后两人悄悄走到柴房里,各自拿了一根趁手的柴火棒。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卧房,连暮让门童堵在门口,自己将木棒背在身后,轻轻推门进去了。

    进房后,连暮心翼翼环顾房间,生怕贼人从哪里冒出来。

    等他把能藏身的地方看个遍,也没能找到贼人。正当疑惑之际,他看到了床边挂着的衣服。

    这、这衣服……分明是女装!

    家里不但进了贼,还是个女贼人!

    连暮不得不感叹艺高人胆大,这女贼人来偷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跑到他床上睡觉。

    连暮轻轻掀开纱帐,算给睡梦中的贼人当头一棒!

    他屏住呼吸,手里的木棒已经举好,准备下一刻就挥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长公主?!

    连暮心中一惊,举着的木棒没拿稳,掉了下来。

    “嗷!”

    床上的人一声惨叫。房门外的门童听见明显不同于连暮的声音,以为抓住了贼,又担心自家大人的安危,大喊一声就要冲进去。

    “咚咚”!

    连暮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正要出去,却被床上的人拉住。

    “他没事,我的侍卫会背他回房睡的。”

    路长嗟瘪瘪嘴,指着掉在自己大腿位置木棒,满脸委屈。

    “驸马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要不是有一层被子盖着,你下半辈子的□□就没了,没、了!”

    没听懂话里意思的连暮尴尬地捡起木棒,放到角落里,:“不知道长公主深夜拜访,是臣的错。”

    看到路长嗟要掀开被子起来,连暮急忙背过身,紧张道:“长公主所来何事?”

    路长嗟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当然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你转身看看床上就知道了。”

    “……长公主真是一如既往……精神可嘉。”

    连暮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长公主何必如此心急,三日之后……我们自然会……”

    “噗嗤!”

    路长嗟才明白他这是误会了,笑盈盈道:“驸马你误会了,床上放的是婚服,不是我。”

    “驸马你看”,路长嗟捧着鲜艳的婚服转到连暮面前,“哈哈,我衣服穿好了,你快把眼睁开。”

    连暮这才睁开眼,看到穿戴整齐的路长嗟捧着大红衣服。

    “多谢长公主。只是,长公主怎么知道臣的尺寸?”他记得并没有人来量过。

    “这个”,路长嗟心你哪个地方尺寸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几日前在画舫上,我抱着你的时候。”

    连暮放婚服的背影一僵,这是抱男宠抱出手感了?

    路长嗟看他迟迟没放好,心里弯弯绕绕好几圈,又把声音放低:“驸马,刚刚的木棒得我身上好痛,到现在还痛……怎么办呢?”

    “唉……”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听乳母,我母妃还在世的时候,一旦我难受,她就亲亲我、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驸马,现在的我,就特别难受!”

    “……”连暮整理好婚服,走到五官皱巴到一起的某个人面前,伸出胳膊——

    做了个“请”的动作。

    “长公主,请自重!婚前真的、真的、很不宜见面。”

    伸出双臂,撅起嘴巴的路长嗟愣住,却听到连暮:“夜色已深,还请长公主高抬贵‘足’,早些回到府中歇息。”

    恭恭敬敬的客套话。

    路长嗟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不能实现了,只好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驸马,我会在梦里想你的!”

    四毛听见长公主扒在门上喊得肉麻话,浑身一抖。

    驸马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