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氏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那位贵人看中你的实力，向我们听了一些有关你的事，宇，娘跟你，你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我有什么好听的。”宋宇觉得莫名其妙，他皱着眉提醒自己的父母，“京城不比清河村，这里水深，你们要多涨点心眼。”

    宋大丝毫没放在心上，摆手道：“我跟你娘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对方看着很和善，不会有事的，再她能图我们啥？宇，你也别太担心。”

    陈氏听着也是这个理，附和道：“就是。”

    每次什么都不听，这让宋宇心里很烦躁，他拧着眉，不再什么，转身跨进家门。

    双马并驱，拖着马车行驶在青石板上，马蹄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与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相互交织，以此掩盖了车内的交谈声。

    沈清秋优雅的端坐着，保养得体的双手交叠，规矩的置于膝上。

    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宫规礼仪早就刻入她的骨子，沈清秋平静地问自己的贴身宫婢：“舒巧，你觉得方才那对夫妇的话，是否存在刻意抹黑的情况？”

    “回太妃娘娘的话，依奴婢所见，八分真，两分假。”舒巧如实答复。

    为了不让那两人起疑，她们问了有关宋宇的一些事，借此来掩盖此番前来的真实目的。

    “那你觉得真在哪，假又在哪？”

    “这……”舒巧认真斟酌片刻，“奴婢觉得，九姑娘的身世与遭遇是真，但有关她母亲的传闻是假。”

    沈清秋的脸上保持着得体又温柔的笑，“为什么？”

    “过于荒谬。”

    如果真按照宋大和陈氏的话，那九她母亲岂不是妖怪？

    这朗朗乾坤，世风日下，哪有什么就灵验的人？

    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清秋下意识摩挲手腕，那里空荡荡的，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把手镯送给九。

    她：“本宫倒觉得那对夫妇没有假话。”

    “太妃娘娘……”

    “舒巧，难不成你忘了，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话落，她眼底划过一抹凛冽的寒光，速度很快，稍纵即逝。

    “娘娘的是。”舒巧问：“那接下来您有何算？”

    沈清秋：“派人盯着朴陵坊那边的动静，事无巨细，通通都要向本宫禀报。”

    *

    九回到朴陵坊，也没去谢钰的松苑，而是去客房照料肖世安，他最近暂住在这，在药材和针灸的双向治疗下，情绪得到极大的稳定。

    疯症的症状也没有加深。

    九照例一边针灸，一边跟他话，尽管肖世安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回应她，但九却从他身上寻到一点对阿爷的眷念。

    如果她当年再努力点，早点把阿爷教给她的针灸术学精，她是不是就可以……

    正午时分，九留在客房陪肖世安吃饭，王管家亲自来了趟，笑道：“姑娘，公子在正厅等您过去用膳。”

    “公子还，如果您不去，他就一直等下去。”

    这话听着很幼稚，九不知怎的，脸颊火辣辣的烫，谢钰这样，弄得他两好像有什么。

    檀云稳重，也只是抿着唇浅笑，但秋纹就不同了，她趣道：“姑娘，公子身上有伤，您还是别让他久等。”

    丫鬟将托盘里的菜肴一一布置妥善，然后鱼贯而出，谢钰坐在圆凳上，目光时而透过帘子落向外面。

    自从昨晚发生过不好的经历，九今早像是故意避着他，等他醒来，朴陵坊里连她的人影都没了。

    檀云和秋纹为九卷起帘子，而后放下，识趣的候在外面。

    屋内只有谢钰一人，九走过去，距离三米处站定。

    谢钰像往常一样冲她招手，嗓音温柔：“九，过来。”

    九站在那迟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义无反顾走向他。

    谢钰看出她的生分和警惕，指尖微微发麻，他放下手，眼睫微垂，整个人都可怜得很。

    “你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不可否认，九的心出现动摇。

    谢钰就有这样的本事，温润时让人想亲近，装可怜时又让人动恻隐之心。

    九明知道谢钰在伪装，但还是不受控制的走到他身边。

    这是阿爷去世后，她遇到的第一个亲人，谢钰为她谋公正，教她读书识字，习武练功，他待她已经很好了。

    看到面前出现半截鞋面，谢钰抬头望着她，两人一坐一站，视线交汇。

    九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跳如鼓，她微微错开，落到谢钰的泪痣上，听见他：“昨晚我不是故意想轻薄你……”

    旧事重提，九的呼吸重了些，昨晚发生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里，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嘴唇。

    谢钰认真的向九解释，“我受伤的那晚，闻到一股不知来源的香气，然后出现了幻觉，而昨晚，那股香气更加浓郁，幻觉再现，我才……”

    后面的话两人都心照不宣。

    当时谢钰并不知道那是幻觉，场面过于真实，感受过于真切，让他失去思考能力，以为九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九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避开不谈谢钰在幻觉里看到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直觉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更加心慌意乱。

    她将话题引到正途上，问道：“不知来源的香气？”

    “嗯。”谢钰看着她，“怎么了？”

    九：“可我从未涂过任何香料。”

    “我的句句属实，没有骗你，也没有想过逃脱责任。”谢钰极其认真的解释。

    “……”九被他的行径逗笑，眉眼弯弯，露出可爱清甜的梨涡，她似乎忘了昨晚的不愉快，两人的关系得到飞跃性的缓和，“哥哥，我又没不相信你。”

    下一瞬，她皱着脸回忆道：“我记得先前有一次，秋纹也过她闻到我身上有股香气。”

    谢钰量着她，九身上，除了戴着温如渠送的手镯，其他地方并未有什么变化。

    他把秋纹叫进来问了下当日的情况，秋纹：“奴婢从对气味特别敏感，姑娘那次身上确实有一缕香味，但很快就没了。”

    谢钰沉吟道：“九，你那天有没有碰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