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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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俗话,鬼怕大鬼,大鬼怕厉鬼。

    先前他们在戏台上唱戏时全是活生生的人,台下坐着的观众纵然目光阴鸷神情狠厉,却也同样是活人,因此鬼才敢上台捣乱。

    如今台上已经有只大鬼徐琛了,台下又全是身穿红嫁衣含恨死去的厉鬼新娘,晁清河下鬼一早就缩在戏台角落的阴影处怕得不愿出来,所以现在不管晁清河如何给它使眼色,鬼也仍旧畏葸不前、望而却步。

    真是没用的东西。

    晁清河在心中暗骂一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硬生生接住徐琛落下的棍子。

    然而这一棍落在身上的瞬间,却叫晁清河疼得差点咬碎了自己牙根——徐琛每次落棍打的都是同一个地方,数次捶打累积下来,晁清河只感觉自己肩上的肉都快被打烂了。

    其他人和他也是同样的感觉,但大家都忍着没吱声,颤着身体将所有打戏做完,依次走下阶梯进入后台,留谢印雪、柳不花还有步九照三人在台上继续唱演最后一折戏的尾声。

    晁清河一回到后台便耷下肩膀,粗喘着气查看伤处。

    而将衣领掀开后,晁清河就发现他猜的果然没错:他右肩的肉已经被打烂了,满是黑青淤痕的伤处正缓缓往外渗血,和戏服黏在一块难以拨开。

    闵元丹却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反正还得再唱两天戏,干脆这戏服你们就别脱了,直接穿着吧。”

    一般来引导者np的话大家都是要听从的,可闵元丹这样,众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这些戏服他们真得穿着不能脱下。

    但大伙最终都听了闵元丹的话,因为他们进入副本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天没换过衣物了,这些戏服严格上来讲比他们原先穿的衣服都干净,更何况和没命相比,连续穿两天戏服这都不叫事,问题是戏服下的伤口没法处理。

    不过除了晁清河以外,其他人的肩上至多只有淤青,肉却没被真的打烂,毕竟徐琛打他们的次数只有打晁清河的一半不到。

    “晁老师。”

    路陵虽然不是晁清河的学生,但他看上去年纪比黎弘他们还,学黎弘等人叫晁清河一声“老师”也不突兀,随后抱着胳膊一针见血道:“徐琛怎么会这么针对你啊?”

    “我也不知道。”

    晁清河按压着自己的伤口,脸色苍白,虚弱而迷茫的道:“是因为我曾经和他住在一间屋子里吗?”

    “段颖和徐琛之前也是住一起的啊。”廖鑫阳光凭这点就判定徐琛针对晁清河不通,“他怎么没多打段颖呢?”

    于是路陵干脆把话问得更直白些:“晁老师,徐琛死的时候和你是在同一间屋子里的,不会是你杀了他吧?”

    晁清河闻言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皱着眉痛心疾首道:“我是他们的选修课老师啊,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学生?况且在游戏里杀参与者,是会被死亡的参与者反杀的。如果真是我杀了徐琛,那我早就死了,刚刚在台上徐琛也可以直接打死我。”

    这些话不无道理。

    再当初徐琛会和晁清河住一屋都是徐琛自己提议的,和晁清河无关。

    路陵却仍对晁清河半信半疑,因为一路过来,晁清河都太沉默了。

    其他新人,譬如廖鑫阳、应伊水、许璐他们,连一开始最胆的李露茗三个女生,到了后面或多或少都会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或是主动向老参与者求助维生。

    唯独晁清河寡言少语。

    他很听话,大家什么他就照做什么,从不忤逆,也从不向其他老参与者询问关于游戏更多消息或是寻求帮助,如果每个副本中碰到的新人都能像他这样听话,路陵也不会不带新人。

    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懒得带新人。

    纵然是他最初进入游戏时都是惊慌过一段时间,总是想方设法从老参与者嘴里套消息;李露茗、虞沁雯还有段颖第一次见到水鬼高婉时被吓到尖叫想要乱跑,他听着会觉得聒噪心烦,却不会觉得那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些才是大部分新人们的正常反应。

    而晁清河呢?

    他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比一般青年冷静些正常,可绝不该如此听话,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更何况他看上去就不是这种人。

    晁清河冷静沉着到就好像他也是个老参与者一样。

    所以他不会对游戏的其他规则好奇,因为他早就全部知晓了;徐琛不直接杀了他也证明不了徐琛的死和他没关系,毕竟游戏中所谓的“不能杀参与者”,只是不能直接杀。

    晁清河只要能利用副本里的鬼怪之间接杀人,就不会受到规则反噬。

    路陵起初对新人们那么冷漠,是因为他在第三个副本时碰到个装新人的老参与者,他好心带了她许久,结果临近通关时却差点被她坑死,知晓了她的老参与者身份,所以这个副本他才决心不管新人们的死活。

    后来发现这个副本合作性太强,而且新人们实在过于傻白憨,他才不得也开始引导新人。

    如果晁清河真是个老参与者,那么他伪装成新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路陵越想越觉得,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和谢印雪他们谈谈这件事,刚做好这个打算,路陵就听到徐琛:“我就在这,怎么不问我呢?”

    后台众人闻言就朝徐琛望去——

    徐琛下了舞台后就坐去了梳妆镜前,盯着镜子中死状凄惨的自己发呆,不和任何人话,大家也不会想不通去找他聊天,便都没理他,现下却是他与众人主动搭话了。

    并且众人看过去才发现,开口话的不是镜子外的徐琛,而是镜子里徐琛的尸体。

    “我是怎么死的?”

    尸体徐琛待众人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后便勾起僵硬的唇角,露出个渗人至极的笑容:“晚上睡觉的时候,千万别看床底。”

    众人怔住:床底有什么吗?

    可尸体徐琛似乎并没有出答案的答案,他在留下这句话后神情又开始扭曲,张大嘴巴无声的尖叫着,镜外的徐琛依旧端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由于他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没有人看得到这一刻的他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

    “戏唱完了。”

    此时将戏曲尾声唱罢谢幕的谢印雪几人也走下了阶梯回到后台,步九照刚把这句话完,庆丰村长就掀开后台的帘子走了进来,面容狰狞道:“唱完了?”

    “你们最后一折戏唱的叫什么?”庆丰村长抬指着镜前的徐琛道,“他没一个打戏做对,所以她们都没哭,这么感人的故事她们都没哭,这样的戏没用没用!”

    “他做错打戏关我屁事?”步九照冷笑一声,漠然道,“你去打死他啊。”

    庆丰村长被步九照怼得噎住,徐琛已经死了,他根本拿徐琛没有办法。

    “他不行,你们得换个人来重新唱他的戏。”无能狂怒的庆丰村长转身去揪闵元丹的衣领,下令道,“一定要唱得感人肺腑,让她们哭!”

    “要换人啊”闵元丹摸着自己的下巴思忖几秒后,摊叹气,“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呀,请鬼吃粮后要把鬼送走,得请他吃真正的‘粮’才行。”

    在“粮”这个字时,闵元丹的视线在众参与者扫过,好像他们就是那个“粮”似的。

    李露茗见状瞳孔却猛地颤了下,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民间流传玩“请鬼吃粮”后一定会死人了——因为最后要把鬼送走,得请它吃真正的“粮”,而真正的粮是活人。

    假若他们要把徐琛送走,那就得死一个人,如此一来缺少的人数就是两位,他们又得请两个鬼来代替缺少的人,可谁又能保证新请的鬼就一定听话呢?

    闵元丹也继续:“况且如果把徐琛送走,明天要换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庆丰村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保证新来的‘人’唱的能比徐琛好啊。”

    “那是你们的事!”但庆丰村长根本不听闵元丹的话,只撂下威胁,“要是不能让她们哭,我们就一块死!”

    从庆丰村长话里众人不难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丰年寨请他们来为薛、杨两家的婚事唱戏助兴只是个幌子,因为他们真正的观众,是台下的冥婚新娘鬼们。

    如果他们不能唱出感动的戏曲让血衣新娘落泪,村民们就会杀了他们。

    谢印雪也开口道:“副本进入死胡同了。”

    黎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谢印雪反问众人道:“都到这了,你们还看不出这个游戏真正的通关方式吗?”

    他重新踏上阶梯,走到戏台望着台下观众席处沉默坐着的鬼新娘们:“要杀我们的从来都不是鬼新娘,而是村民。”

    这些鬼新娘只是看上去吓人,可实际上却从未真正对他们下过死,反倒是活生生的村民们有两幅面孔,白日里看上去和善热情,一到夜晚就时刻把要杀了他们的威胁挂在嘴边。

    谢印雪轻轻扯了下唇角,缓缓道:“副本真正的杀戮,在这一刻才正式开始。”

    这个副本真正的通关方式,是所有参与者在前几日的彩排中别出错,在村民里全活下来,这样第五日在正式演出时,他们才能保证配合完好不出错,不会被村民杀掉。

    否则一旦戏词和打戏有错,村民就有理由杀掉他们。

    他们的彩排一开始也很顺利。

    可徐琛却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有人死了,他们就必须得玩“请鬼吃粮”把人数补齐继续唱戏,可是招来的鬼并不会配合他们演出,甚至会故意捣乱希望他们出错,然后被村民弄死。

    如此恶性循环,他们永远不可能把这出救姻缘唱好,所以他们必定会在第七日戏曲结束时被村民全部杀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璐颤声问,“已经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

    “有。让徐琛想办法配合我们唱好戏,或者”

    道这里,路陵深吸一口气,才能艰难的继续把话完:“再死一个人,然后我们再招两个听话的鬼来配合我们唱好戏。”

    廖鑫阳自嘲苦笑道:“都是鬼了,谁会听我们的话?”

    大家都沉默着,没人接廖鑫阳的话,因为他的就是事实。

    副本进行到这已经和谢印雪所一样,走到了死胡同,他们无论怎样做都不可能通关了。

    “先回去吧。”路陵按着头疼的额角道,“我们回去后都再想想办法,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出路。”

    没有人反驳路陵的提议,因为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戏曲已然谢幕,台下的观众却未散去,那些鬼新娘依然坐在长凳上不动不言,像是一座座静穆墓碑。

    谢印雪望着她们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迈步走下阶梯,可是在他身后的柳不花却还没动,谢印雪便催他:“不花,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柳不花在看台下的鬼新娘们。

    谢印雪催他他倒是动了,可下了阶梯没几步,他又抻长脖颈朝观众席望去:“好恐怖,但是还想再看一眼。”

    谢印雪:“”

    “许仙”如此痴迷的望着其他女人,于是步九照走到谢印雪身边,嘲笑他道:“我看你才是适合穿绿的那个人。”

    “不,你曾我穿黄色最好看,我也是这般觉得的。”谢印雪弯唇轻笑,抬替步九照整理了下乱掉的衣襟,“而这绿色,还是更衬你些。”

    步九照:“”

    一行人回到村屋后,谢印雪便对昨晚和他同住一屋的几个人:“今晚我想独住,所以便不和大家同住了吧。”

    柳不花毫无疑问是听谢印雪话的,而黎弘见状同样不好意思再去叨扰谢印雪,便仍和柳不花住,段颖则问了闵元丹:“班主,我们可以一个人住一屋吗?”

    “可以啊。”闵元丹很无所谓道,“你们不害怕就行。”

    明明谢印雪才是要独住的那个人,结果这话却是段颖问的,众人听着虽觉着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想,又或者是无暇去想——所有人都在忙着思考他们接下来两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通关。

    可随后,段颖的举动就告诉了众人答案:她也要独住。

    虞沁雯和李露茗抓着她的不放,担忧道:“阿颖,你不和我们住了吗?”

    “今晚肯定会出事的,而我是徐琛的女朋友。”段颖神色平静,如实道,“这样做或许你们会安全一些。”

    虞沁雯和李露茗一听就明白了,段颖这是不想拖累她们。

    李露茗望着段颖的眼睛顿了几秒,而后深吸一口气,也轻声:“那我们都分开独住吧。”

    廖鑫阳微微怔住:“什么?”

    “我不是你们,而是指我们三个。”这一刻的她似乎陡然变了个人,冷漠无比,指着虞沁雯,“你胆子最了,那天在桥下见鬼你也是第一个叫起来的,我不想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你以为我不是吗?”虞沁雯也朝她回吼道,“去文馨楼顶楼就是你的主意,结果我们都撞鬼了,现在被困在这个破游戏里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段颖望着两个忽然吵起来的闺蜜,嘴唇张了张像是想话,可她最终却什么都没,沉默着随便打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虞沁雯和李露茗虽然撕破了脸皮,可两人都没继续吵架,很快转身背对彼此,随意选了一间屋子进入。

    众人看着她们吵起来都愣住了,和她们一起进来的黎弘想开导下三人,可在门外敲了半天,三个女生都没给他开门。

    晁清河则叹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吵架啊?”

    其他参与者们更是满头雾水,不过三人不听劝,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剩下的人中,许璐仍和应伊水共住,路陵与廖鑫阳一起,步九照同样要独住,没人愿意和晁清河一起,他自然也只能独睡一屋。

    大家重新分好房后就各自回屋了。

    谢印雪嘴上着要独住,可是他偏偏选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

    因为他进屋后没多久,步九照就开门进来了——他甚至都没敲一下门。

    进屋后还对谢印雪:“你门没锁好。”

    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讲他会推门进来,全怪谢印雪没反锁门似的。

    谢印雪坐在桌旁,垂眸喝茶,看也不看他一眼。

    于是步九照又继续道:“你还选了有两张床的房间,故意的吧?”

    这下谢印雪终于掀起眼皮看他了,不答反问,启唇轻声道:“我可以脱衣服吗?”

    步九照:“?”

    青年的话叫步九照愣住了。

    步九照其实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摸进谢印雪的房间来,当他把按在门上时,他想的是他必须看着谢印雪,防止青年夜晚出什么事意外死掉,那么就没人能够通关十重“锁长生”的副本了。

    可进来后步九照一看屋中有两张床,他心头就涌上了一种莫名情绪,这种情绪对他来很陌生,他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步九照只知道自己心情很好。

    因为这代表着,谢印雪肯定就是在等他过来。

    如今他进来,不过是心善顺了谢印雪的意思而已。

    但步九照怎么也没想到,谢印雪看见他进屋后不怒也不笑,只想脱衣服?

    怕自己听错了,步九照又重新问了边:“你要脱衣服?”

    “是,闵元丹这些戏服不能脱下,但我习惯一日换一件衣裳。”谢印雪放下茶杯,双目盯着步九照认真问,“我可以把这套戏服脱了,明日画一件新的穿上吗?”

    就因为这个原因吗?

    步九照面无表情道:“可以。”

    而青年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二话不便开始拔头上的珠钗首饰,把长发梳理顺后又当着他的面,用素白的指尖开始宽衣解带,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步九照忍不住问他:“你不担心我是在骗你?”

    “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你很想看我脱衣服。”谁知谢印雪听了这话便抬眸乜了他一眼,随之又垂下眼睫勾唇嗤道,“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你不会让我死的。”

    步九照:“”

    事关清白与声誉,步九照便冷冷否认:“我不想看你脱衣服。”

    谢印雪闻言唇畔的笑容反而更深了,挑眉道:“那你倒是转过身去啊。”

    口口声声不想看,实际上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叫不想看,谁信?

    这些话谢印雪虽然都没直,但全写在他脸上了,于是步九照还真转过了身,貌似就是要证明他不是谢印雪口中的那种人。

    转身没一会,谢印雪又开口了:“步九照。”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霎,步九照又倏地转正身体,面向谢印雪。

    此时谢印雪身上只剩一件蚕丝织成的雪白中衣,如纱似的裹住青年单薄的身躯,仿佛什么都遮不住,连他肩上暗紫色的淤痕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却又像是什么都挡住了,叫人恨不得想剥开这层白衣再看得看得更仔细些。

    步九照定定地望着他,须臾后辩解道:“你叫我我才转身的。”

    谢印雪根本没理会步九照,他用脚踢开垂落在地上的戏服,赤足走到圆桌旁,用指尖沾着茶水开始绘制新戏服,同时问步九照:“每个副本中,游戏通关的方式是否只有一种?”

    青年背对着自己,步九照也没在意,打量着谢印雪的目光反而更肆意了,先是滑过他玉白的脖颈,再是纤细的腰线,最后落在他踩着深色地砖的裸足上。

    如此他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只是多了几分低哑:“不一定。”

    谢印雪头也不回,又继续问:“那这个副本呢?”

    步九照告诉他:“这个副本曾经有,可现在只剩下一种了。”

    谢印雪在桌面将戏服画了一半忽地顿住动作,抬头望着门,目光却像是穿过这扇门看向了别处,轻声低语道:“真的只剩下一种了吗?”

    步九照反问他:“那不然呢?”

    谢印雪道:“身为参与者时,没人和你做交易,你就不知道关于游戏更多的通关线索对吧?”

    步九照颔首:“对。”

    谢印雪又嗤笑一声:“真是菜。”

    步九照:“?”

    “那你如果真是参与者,你肯定也是得找我做交易才能活下去的那些人。”谢印雪重新低头,用寥寥几笔便画出一件崭新的戏服,不过他却没有急着穿上身,垂眸温声继续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确定,通关方式只剩下一种了呢?”

    “别的通关方式有是有,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步九照伸捏住谢印雪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最主要的是,你会去做吗?”

    步九照扬唇笑着,仿佛知晓谢印雪究竟有多冷心无情一般道:“有人自愿去死,帮助我们通关,你又怎会多费心神?”

    “自愿?”

    谢印雪听到这两个字现是低低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连眼角都渗出了泪花,这是步九照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如此外露的情绪,但即便谢印雪笑得如此畅快,步九照也不觉得他是在笑,反像是哭。

    “步九照。”

    末了,青年再一次唤他的名字:“你要知道,这世上自愿去死的人很少很少,他们更多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在乎、爱着的那些人,才自愿去死的。”

    “但这是自愿吗?不是。”

    “他们是被自己在乎的、爱着的人杀死的。”

    “故而如此感人肺腑的情景,却偏偏是我生平最厌恶之事。”

    步九照望着谢印雪,听青年寒声轻喃道:“所以你又怎知,我不会多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