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强行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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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朝不怎么会撒谎,跟裴湛他找到了一个研究信息素的专家,已经断定裴湛是信息素出了问题,那个专家颇有经验,治好他不成问题。

    听到“不成问题”四个字,顾长亭就知道这非得玩命不可了。

    “我这辞怎么样?”谢少满含希望地看向顾长亭。

    “完美。”顾长亭咽了咽口水。

    有些人天生存在信息素缺陷,而这种缺陷,多数爆发于信息素等级极高的Alpha中,双S,在享受普通Alpha所没有的特权时,也得承受相应的痛苦,从某种程度来,很公平。

    同时,这种缺陷也不是完全治不好,与之对应的,便会出现一批本身就具备治愈效果的人,或Alpha或Omega,不过这种救治案例在医学界十分罕见,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冒昧问一下。”谢朝开口,“你要怎么救?会伤到裴湛吗?”

    “应该不会。”顾长亭认真考虑了一下,这取决于他能从身体里抽出多少信息素。

    不错,顾长亭便是拥有治愈效果的人之一。

    听起来很荒唐,但正因如此,十五年前他才能救下裴宁。

    而这种人,可能比双S级的Alpha还要罕见。

    “放心吧。”顾长亭习惯性摸了摸谢朝的脑袋,“我会尽全力。”不然裴宁那边没法交代。

    谢朝自以为所有安排天衣无缝,殊不知隔着一扇门,该听的不该听的,裴湛都听清楚了。

    他该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谢朝,裴湛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扯骨气,未免矫情。

    担心裴湛看出来,顾长亭裹的相当严实,就露出了一双眼睛,还特意改变了瞳孔颜色,彼时裴湛躺在病床上,看到这样的顾长亭,都给气笑了。

    “不热吗?”裴湛问。

    “还好。”顾长亭的声音闷闷响起。

    “你是跟裴宁呆久了吗?掩耳盗铃的事也干。”裴湛望着天花板。

    顾长亭动作一顿,沉默了半晌,他将面罩一脱,“早啊,害得我准备好久。”他调好点滴速度,熟练地启动各项监控仪器,“一开始的信息素不会很强,如果你适应不了,可以跟我。”

    裴湛心里装着事,也没把顾长亭的话放在心上,直到连接他心脏的微型导管另一段刺入顾长亭的脖颈,他才有了反应,“你做什么?”

    顾长亭露出衣领下的腺体,“我的信息素能够有效治愈你信息素中的缺陷。”

    裴湛瞳孔一缩,“你在抽信息素?”

    “不然呢?”顾长亭面色发白,神色却很轻松,“浓度得达到百分之八十才有效,我自己释放的没这么精纯。”

    “可是……”裴湛忽然不下去,强行抽离信息素,对Omega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这完全就是犯法的勾当!

    裴湛坐起身,“拔掉。”

    顾长亭感到一阵地转天旋,他闭目靠在椅子上,闻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这些仪器很精密,我劝你最好不要强制性拔除,对你可能没什么,我怕是要提前见阎王了。”

    “知道严重你还敢!”裴湛厉声。

    “不然呢?”顾长亭接道,“又或者你对我进行完全标记,享受我的信息素。”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谢朝不扒了我的皮?”

    裴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你跟裴宁……”

    “那是你父亲!别直呼其名,没大没的。”顾长亭生气了一瞬,又恢复了从容冷静的调调,“他没碰过我。”

    “你救他,也是这样强行抽离信息素?”裴湛着,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的确减弱了很多。

    顾长亭没吭声,因为裴湛这句话,他倒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个时候裴宁满身是伤,他的Omega也还活着,根本不可能进行完全标记,可看到裴宁的第一眼,尤其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睁开,静静望着他的时候,顾长亭安稳了二十余年的心,忽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是个医者,还是个不信人心的医者,他对自我情绪的把控一向十分精准,那天却失控到一塌糊涂。

    来可笑,但顾长亭就是第一眼,便爱上了裴宁。

    当时裴宁的信息素缺陷跟伤痛齐齐爆发,顾长亭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从死亡线上一遍遍拽回来,他强行抽离信息素,那两天身体虚到连动一下都困难,他满心扑在裴宁身上,朝夕相处,裴宁何等敏锐的心性,很快就看出来了,顾长亭钟情于他。

    可裴宁不,他的妻子就在隔壁,他只爱那个女人。

    裴宁妻子的手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又是顾长亭亲执刀,按理来万无一失才对,但过程中女人忽然大出血,人很快就没了。

    顾长亭到现在都记得裴宁在得知消息时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他杀了那个女人,猩红的仇恨,一度成为他的噩梦。

    时间一久,顾长亭觉得帐算在他头上也没错,毕竟那是随便一个医生都能做成功的手术,是他的失误,所以他一直留在裴宁身边,跟狗一样听候差遣。

    往事像云雾般将顾长亭包裹起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却像隔了好几座山,朦胧的很。

    “顾长亭!”一声暴呵炸响耳畔,顾长亭猛地睁开眼睛,他剧烈喘息了两下,下一秒一股咸腥涌上喉咙,他控制不及,直接吐在了裴湛身上。

    裴湛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他眼睁睁看着顾长亭吐了血,脑袋无力地抵上他的肩膀,好半天才缓过来。

    “顾长亭,停下来。”裴湛脸色极冷。

    顾长亭摆摆手,手法精准地拔掉了针管,浅声问裴湛:“感觉如何?有没有胸闷气喘的症状?咳咳,应该会稍微好点儿,下次我把信息素浓度调制百分之九十,看能不能修复成功。”

    “你疯了吗?还想着下次?”裴湛怒极反笑。

    “裴湛,我没治好你母亲,但我得治好你。”顾长亭答非所问。

    裴湛闻言猛地用力,将顾长亭推回到椅子上,起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不管你跟裴宁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别想着拿我当媒介,我父亲十五年前就死了。我允许你救治,可没让你搭上命。”

    他转身就走,但刚迈出两步,肩膀上忽然一痛,紧接着便瘫倒下去。

    顾长亭将裴湛扶回床上,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上的数据,“让你走了我还能治吗?臭子你运气不错,吻合程度比你父亲当年还多出一倍。”

    裴湛的意识正在溃散,“你想做什么?”

    “一鼓作气。”顾长亭拿起针头,消毒完后掀起衣领,仍旧是那种平静温和的笑,“治好你,我的心愿便了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将针头刺进腺体,然后调节了仪器上的数据。

    门外,已经等候许久的裴宁忽然皱眉,他不自觉按住胸口,感觉到一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