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019年6月19日, 封印之地
对敌第三只那迦的时候,叶霈已经和大部队走散了。
尽管对方来势汹汹地想把她刺个透心凉,可惜经历过四臂那迦之后, 普通敌人并没那么可怕,她敏捷地低头避开, 一脚踢中那迦后背, 随即提着长刀砍它脖颈。
必须速战速决!叶霈提醒自己, 趁着身后李俊杰挥舞着兵器吸引了敌人部分注意力, 冒险跳到侧面,狠狠刺进它脖颈。
我没杀人, 它不是人。安慰自己的时候, 李俊杰弯腰拾起那迦握着的两柄短刀, 刀鞘都来不及拿就拔腿逃命--后面又跟上来两只。
倒霉!距离正南庭院已经数百米,还这么执着。两人慌不择路地顺着道路狂奔, 路过几处庭院却不太敢进去--皇宫区域墙壁足有七、八米高, 没人帮忙扔绳索可翻不上去;不能迅速消灭敌人的话, 其他那迦听见声音围过来,可真是瓮中捉鳖了。
忽然前方岔路跳出个人影拼命招手, 自己人!是桃子。叶霈激动地想夸他几句, 立刻改变方向朝他靠拢。桃子也不耽搁,转身带着两人跑回几十米,拐进某处庭院。
角落阴影还藏着个人,是他保护的客户老孟,上次没穿裤子那个, 见到三人激动地站起来。
来路脚步霍霍,那迦如影随形一般跟来,叶霈持着长刀守在门口,桃子在对面,身后李俊杰两人开始抛绳索准备后路。
这次战斗也不轻松。
攻击她的那迦武器非常古怪,是条好几米长的、带倒刺的软鞭,挥舞起来像一道凌厉圆环,叶霈从没见过。
一寸长,一寸强,她被限制在墙壁附近,压根无法靠近对方,更别提攻击得到了。还好在李俊杰协助下迅速解决那迦的桃子来帮忙了,三人前后夹击,在桃子冒险挨了一鞭子之后,总算将敌人杀死了。
没事吧?她看看桃子被中的左胳膊,发现他贴着皮肉缠了两根剑鞘,算是个简易盾牌,并没受伤。
谢天谢地,这时候被那迦满城追击可实在太惨了,叶霈庆幸地想,紧接着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李俊杰朝两人比划,低着头背转身体,怎么了?就着头顶血月细看,叶霈手指发凉:他背脊衣裳破开口子,里面血淋淋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割了一刀。
糟糕,刚才一直逃命,可来不及这些,李俊杰比划几下,意思是两人遭遇的第二只那迦时受的伤。
好在今天是“闯宫”正日子,准备绝对充分,老孟替他擦拭伤口,又绑上绷带,割掉沾血的衣裳。刀伤虽然很长,却并不深,并没生命危险,四人都松了口气。
尽管被淤泥涂黑面孔,依然能看清桃子严峻的神色,吸吸鼻子比划两下,意思是:那迦嗅到血腥,肯定紧追不舍,得找帮手才行。
得回落脚的“丁”字庭院才行。队里的人都会朝那里靠拢,给李俊杰附近找个地方待着,多几个人坚持坚持就亮了,叶霈想;可是,骆驼大鹏他们不知道北边的人杀死于德华,更不知道“闯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摆脱掉追击的那迦之后肯定还想回皇宫接应,那可就是送死了--怎么通知他们?
回去送信?那片区域遍布被惊动的那迦,过去就是自投罗网,想逃命都难。何况,天知道骆驼他们走哪条路线。
桃子也是这么想的,匆匆写字商量两句,守在庭院门口的老孟忽然手舞足蹈冲回来,显然敌人来了。
又是两只那迦,显然嗅到血腥味过来的,这可不是好势头。受伤的李俊杰守在绳索下面,老孟远不如他,靠近不了战团,叶霈一边砍不进敌人盔甲,又得及时收力避免发出声音,汗都出来了。
背靠背的桃子也默不作声移动脚步,同样陷入苦战。
无声无息地战斗几分钟之后,叶霈不得不继续冒险,拔出腰间短刀一个箭步冲到敌人身边狠狠一戳;那迦来不及躲避就被刺中脖颈,呆了呆依然挥刀乱砍,半天才颓然不动了。拔掉刀子血喷出来就麻烦了,叶霈不敢耽搁,帮着桃子用最快速度解决掉第二个敌人,总算松口气。
必须尽快转移。
躲在院门阴影朝外张望,视野里没发现移动的东西,叶霈看看桃子,互相做个撤退的手势:上次跟骆镔过来,满街都是规规矩矩巡视的敌人,大家不得不翻墙走壁;今晚那迦满城追捕活人,显然都不在岗位,还是跑路更快。
回身招招手,眼瞧老孟捡起那迦所持的刀剑,李俊杰也跟在后面,叶霈匆匆冲入夜幕。
“封印之地”有多大?
叶霈也问过自己,四月初拿到资料的时候立刻寻找答案,结果出乎意料:城池长宽都是12公里左右,面积大约144平方公里。回家叶霈查了查地图,发现“封印之地”这座城池和北京三环面积差不多。
当时她问过骆镔,为什么是“十二”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真的有人一公里一公里量过么?
骆镔双手一摊,全年为什么十二个月?每月为什么三十天?每周为什么七天每天为什么二十四时?抛出一堆问题之后,他又是老话:先过了一线天,有的你慢慢琢磨的。
事情总有意外,比如现在,“闯宫”都半途而废,“一线天”么?等明年吧。
以她的走路速度,从皇宫边缘到达落脚“丁”字庭院用不了一个时,只可惜刚走出几分钟就被那迦截住了。
它手里的兵器很古怪,中间是手柄,两边都是锋利剑刃,攻击叶霈的时候横扫两下便改成直刺,令人防不胜防。好在桃子也在,把它引到两座庭院之间的岔路前后夹击,总算艰难地胜利,可惜那迦倒下的时候撞击到墙壁,当啷啷一声,声响着实不。
糟糕!后方又传来脚步声,能看到盔甲映着火光,叶霈不敢耽搁,跟着桃子就近躲进一间庭院。
车轮战,这样下去可吃不消,她急的连连挥手,瞥见两根绳索被抛上墙壁,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
几分钟后,划破那迦脖颈的叶霈拼命跳远,避免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与此同时,桃子肩膀被敌人长刀划破,哼了一声,拎着刀再战。
血月当头映照,倒在地板的那迦慢慢僵硬,双目和真蛇没什么分别,叶霈几人七手八脚替桃子裹伤口。后者一把推开,指了指庭院里墙并排垂着的绳索。
在相邻庭院屋顶躺两分钟,叶霈就起身查看队友们:李俊杰背后伤口已逐渐凝固,又换了绷带;少了一大块肉的桃子就比较麻烦了,鲜血不停往外涌,止也止不住,叶霈和老孟不得不用衣裳狠狠勒紧。
看情形老孟有点后怕:上月十五,他腿上伤口不大,被重重包裹着很快止血,换纱布又勤,没惹出什么麻烦,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得尽快回到“丁”字庭院。
踩在老孟和李俊杰背脊站稳,叶霈掂起脚尖,首先找到中央皇宫。相距并不远,黑沉沉的看不清有什么异样,有没有那迦可看不清;再找到从宫殿西方直通城门的长长大路(类似横穿北京的长安街),借以推测自己的位置。
脑海回忆地图和附近地形对照,叶霈余光发现盔甲映着月光发亮,连忙跳下来伏低:又是顺着味道过来的那迦,还不止一只,被它们发现就该叠罗汉似的往屋顶跳了--叶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腿。
可真疼啊。
等桃子三人也观察好地形,聚在一起写字商量回归路线。这方面老孟很有把握,指着“丁”字庭院的方向连连拍着胸脯,示意跟着他走。
叶霈倒觉得ok,这人既精明又胆大,可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她早就发现,毕竟不像自己骆驼这些“干活儿的”有自保之力,为了生存下去,大多数客户都有一技之长:有人会做背包,有人擅长绷带衣裳,有人专门用藤蔓制成绳索和袋子,波浪卷则成了一队某位老队员的女朋友,瑶瑶嘛好像在追骆镔。
四人商量几句,各自整理背包武器和绳索,准备出发。伏在屋顶边缘放哨的李俊杰忽然不敢动了,慢慢爬回来,有情况!叶霈心翼翼朝下张望,又是一只那迦,也不见它用鼻子闻嗅,就朝着这座庭院越走越近。
得快点走,被围攻可就完了。
采取上次骆镔的方案,分头行动?还是跳回庭院,真刀实枪拼一场再逃?哪种更安全?叶霈和桃子三人比划着,都不时抬头看看月亮:时间不早了。
总算运气不算太背,血月朝着东方坠下去的时候,“丁”字庭院终于映入叶霈视野。
师傅,我这辈子扬名立万是没戏了,只能健身延年,好在除暴安良行侠仗义还有琬嘛;她老人家肯定想不到,琬天天蹲在家里翻古书,我夜夜和蛇人交道--今晚杀了几只?十一只?十二只?
老天在上,我讨厌它们,能不能别追着我不放?
身畔桃子兴奋地挥舞手臂,李俊杰两人也加快脚步,大功告成了!又往前走几步,黑影里冒出一个人来,右臂举到唇边,做个喝酒的手势,自然是队里放哨的。
这人是一队的,他兴奋地迎上来,涂黑面孔的缘故,叶霈叫不出名字。几人比划着示意有两个伤员,那迦不时跟上来,要不要分开待着?那人连连摇手,拉着桃子就朝庭院里走。
看来大部队都在,叶霈放了心。
两位队员提着刀剑在院门守着,其中一人是丁原野,屋顶还有人放哨。这间庭院外面狭窄,里面颇为宽敞,四个角落都垂挂着绳索,靠墙扔着不少兵器,被月光映得亮堂堂。十几个人或坐或卧歇着,不少人挂了彩,当中一人正是老曹--他上身绷带血迹斑斑,看起来伤得不轻。
一个大块头四仰八叉躺着,听到声音朝这边看看,自然是猴子,“哈”了一声翻身坐起;墙角一人原本闭目养神,也兴奋地迎上来,正是樊继昌。再看看,他俩负责保护的老石两人也都在。
他们都没事!叶霈高兴地大大松口气,等等,骆驼呢?仔细再看看,不仅他一人,大鹏、彪子等出去引开那迦的十来人大多不见踪影。
匆匆比划着问,猴子樊继昌都,分散之后不敢耽搁,带着客户朝回逃,好在运气不错,总算顺利回到这里。
提起骆镔,老曹也不清楚,同样担心的很:他们计划甩开那迦回皇宫接应,目前没有消息,只有掉队的个别队员找回来。至于老曹一行,撤退的时候被那迦围了,好不容易冲杀出来甩掉追兵,死了几个兄弟,自己也伤得不轻。
虽然不能话,老曹依然愤怒地双眼冒火,不时挥拳击空气:谁也想不到北边的人会下毒手,不但没能“闯宫”,八成还成了人家的诱饵:那迦被己方四队吸引走,皇宫没有守卫,北边的人自然长驱直入。
这些留给队长们操心吧。骆驼他们经验足,人又多,应该没事吧?疲倦不堪的叶霈有些担心,躺在地板上摊开手脚。桃子几人也累得不轻。
这里并不太平,隔几分钟便有一、两只那迦循着血腥靠拢,好在外面放哨的都是好手,有屋顶的人指挥,隔着很远就消灭了,挑拣有用的兵器盔甲之类扔回来。
果然人多占优势,还能轮换休息,受伤的也能替换,叶霈心想。
被插在庭院中央记时的铁棍影子逐渐移动,抬头看看,一轮血月落在夜幕东方,大概还有半时?天就快亮了。
这个月又熬过去了,可惜没能
庭院门外忽然传来响动,远处放哨那人扶着一位浑身是伤的男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是骆镔带走的人!
叶霈蹭地坐起身。
只见这人头顶汩汩冒血,头发像一顶血帽子,腰腹两处割伤,左手也没了,不知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回到这里。
“南边,一里地,路西”伤者嘶声喊着,用仅剩的一只右手指着南方,“四脚蛇,缠着我们不放,死了一半,快去!”
骆镔明白自己活不长了。
数个时之前,他还带着同伴喊着“瓜怂”“二锤子”之类话语,从皇宫广场引走数十只那迦穿越大街巷,随后化整为零,奔向来时埋伏好的几处庭院:那里早早挂好绳索,得过那迦更好,不过就跑路。
这种事情他做过不止一次,早早摸出经验,今天也还算顺手:成功杀死两只、甩掉一只那迦之后,他和大鹏几人在庭院歇息片刻,缓过劲儿来,原路朝皇宫走。
沿途彪子比比划划,意思是叶霈这女生有意思,功夫也好,于是他决定追一追,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你还少年?都被人家防狼喷雾喷一脸了。骆镔踢过去一脚,几个兄弟捂着嘴巴笑,都知道他对叶霈和别人不同,只有大鹏不理不睬,仿佛谁欠他八百块钱--这家伙想起璐璐了吧?
骆镔心底替他难过。
途中遇到刚才分散的几个手下,合成一队加快脚步。靠近广场边缘正南庭院的时候,大家都停下脚步,惊诧地东张西望:老曹、张得心于德华他们几十个人呢?按惯例应该埋伏在附近,等待接应“闯宫”回来的人啊?难道被那迦发现,不得不暂时避开,一会儿再回来?
那也得留两个人放哨啊?
再朝广场望去,盔明甲亮的那迦穿行不息,戒备森严一如平日。等等!广场边缘散落着尸首碎块,还不止一具,不少尸首伤口光滑,创面巨大,像是一击毙命,这可不是普通那迦能做到的。
四脚蛇!
几人不敢出声,悄悄退了回去,更不敢在此处停留,朝西南方向撤退一里路才停下商议。
一百多位人在里面,总不能就这么走了,骆镔决定留下接应,老曹不会走远,其他三队的人也在,四脚蛇也能应付。
外面两只那迦朝某处大步奔跑,显然嗅到活人血腥。这种情况只要己方人多,肯定要搭把手的,骆镔几人跟在后头。
果然救下一名留下接应的张得心队员,可惜受了重伤,活不成了。这人先:“北边的人诈我们,于德华死了,没闯进去就散了”又拼命推他:“四脚蛇!”
很快断了气。
没闯进去?骆镔也惊呆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胆大的年底尝试,胆的第二年再战;北边的人
背后传来响动,对面大鹏脸色变了,慢慢拔出刀;骆镔放开兀自温暖的尸首,回头看时,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上身从院墙外面越升越高,浑圆粗壮的蟒蛇尾巴也显露出来,还带着几道血淋淋伤口
实话,挺像日本鬼片的。
回忆到此处,某间庭院角落里的骆镔居然笑了出来。
东面天空逐渐发白,顶多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了,可惜我等不到了,骆镔想。
他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肚腹的伤口,鲜血从婴儿嘴似的伤口不停往外冒。另一处刀伤略轻,血都黏住了。
这两年杀了不少泥鳅,也合力弄死过两只四脚蛇,够本了吧?宫殿闯了,一线天也过了,可惜没能突破第三关,没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模样。
今天阴历五月十五,等到年关,那条长虫又该爬出来折腾了吧?吃人,碾压,还能叫唤几声,可惜蛇就是蛇,没翅膀,飞不上天,只能泥地里爬。
只要有“降龙杵”,怎么也能弄死它问题“降龙杵”呢?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年只出现过一次?
迦楼罗呢?你不是摩睺罗伽的天敌么?佛经你每天吃五百条毒龙,倒是显显灵啊?
庭院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紧不慢却目标明确,一步步近了。
我不能躺着死。骆镔用胳膊支撑起身体,刚动了动伤口就又冒出血来--他的血快流干了。
两把黑刃弯刀一左一右握在手中,骆镔有点遗憾:最后和叶霈提起四脚蛇持着的兵器很珍贵时,他还想过,有机会给她弄两把好剑。
没错,叶霈用不惯刀,这里大多数武器带着护手,又是弯的,更是发挥不出威力。
闲聊时叶霈过,家中长辈擅长暗器剑法,轻功身法更是一绝,可惜她缘分不够,只学到皮毛,师妹得授衣钵
我为什么不对叶霈,我喜欢她呢?
骆镔有些后悔。
没办法,年纪大了就怂了,动不动瞻前顾后,万一人家对我没意思,发张好人卡,那多尴尬,朋友都做不成了;不像十几岁的时候,光明正大给女同学写情书、送玫瑰送礼物,动不动登高一呼,xx过生日,今天我请客~
现在女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我一个光棍莫名其妙跑到“封印之地”来,眼看活不成了,骆镔沮丧。
庭院门口伸进一个蛇头,吐吐信子,随后是穿着盔甲的上半身,比今晚露面的时候矮了不少;原因无他,蟒蛇尾巴被人剁掉,只剩两米来长,看着颇为滑稽。此外四臂那迦伤痕累累,肩膀上方的胳膊也少了一只,以至于长刀只能用一只手臂竖着拿。
三月底自己还和叶霈,四脚蛇最大的威胁是蛇尾可以随意攀登墙壁,以便从四面八方进攻;现在只能学人走路了--骆镔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彪子临死抱住那迦蛇尾不放,大鹏才得以雷霆一击,剁掉它的尾巴;至于它少的那只胳膊,则是骆镔自己的功劳--他举起弯刀朝四脚蛇示意。
瓜怂,过来,让我再砍根胳膊,给兄弟们报仇。彪子,齐,老张,李明,赵方赵方朝着“丁”字庭院跑了,可惜独身一人,又受了伤,凶多吉少吧?
至于大鹏骆镔摇摇头,执着地不肯承认大鹏死了,仿佛他没有眼瞧着好友被四臂那迦砍掉半边身体似的。
那家伙身板结实,我又把四脚蛇引开了,不定能活。
敌人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果真越走越近,三只胳膊握着的三把黑刀映着火光发亮。
下月阴历十五,叶霈能通过一线天么?不对不对,如果张得心队员的不假,她今天连闯宫都没过去,运气也太差了。
一会儿醒来发现我死了,她会不会难过?为我哭一场?葬礼也得来拜拜吧?骆镔胡思乱想,第一次见到叶霈的情形不知怎么出现在脑海:
远方传来争斗声音,他和彪子贴墙过去查看。是位刚进来的新人,年纪不大,功夫居然很不错,手无寸铁周旋在两只那迦之间。
他来了兴趣,仔细量:女生高挑婀娜,容貌美丽,黑发在风中飞扬,纤细结实的双腿从撕开的长袍下摆露出来,白白的,看着可真带劲。
骆镔微微笑,随即叹口气: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
一秒钟之后,这个愿望实现了:叶霈腾地从庭院墙头高高跃起,挥动长刀横砍四臂那迦脖颈;樊继昌则从另一个方向疾冲而至,力砍那迦左胳膊,丁原野的目标则是另一侧独臂;动静最大的是猴子,他最后从庭院大门闯进来,长刀直扎那迦短短蛇尾,势头要把它钉在地面。
四臂那迦反击了。
它以蛇尾为圆心,身躯急速旋转,三把刀在空中形成三道黑色闪电。如果不是收脚的快,四人非得受伤不可,纷纷被甩飞开去。
骆镔心中一急,想嚷又不出话,剧烈咳嗽起来。好在四臂那迦只剩一节尾巴,旋转几下不得不停,追着距离最近的樊继昌猛砍。
骆镔反而放下了心:它最可怕的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的本事被废了,四人又是生力军,这场仗有的。
眼瞧叶霈几步跑过来,想扶起他,却被他狰狞的伤口吓得不敢碰。骆镔摆摆手,扭头去看天色--忽然伤处一凉,一枚碧绿荷叶被贴上伤口,顿时清凉一片,伤口肉眼可见的慢慢止血、收口,也有了点感觉。
“还挺管用的。”叶霈嘟囔一句,拎着长刀奔回战团:猴子冒险扑上去抱着那迦不放,樊丁两人各自使出全身本事,围着它猛攻。
我也得砍它两刀。骆镔这么想着,却没力气起身,扭头看看天色:东方已然发灰,血月沉下去了,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