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2019年7月, 旧金山
第一次见到谢岚的时候,张得心以为她是个乖乖女,白兔, 日子长了才发现,原来是株带刺玫瑰, 既泼辣又彪悍。
2016年莫名其妙进入“封印之地”的时候, 张得心已经离婚四年了。他不好色, 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自成一派之后从没骚扰过本队客户或者干活儿的姑娘们,比起见到漂亮女人就用强的韦庆丰、收了队里施的已婚老曹, 可以算正人君子了。
颇有不少年轻漂亮的散客、客户投怀送抱, 现实世界也找上门来, 目标相当明确,只求托庇一时;毕竟是男人, 又不是柳下惠, 张得心也就收了, 女人们相处融洽,一三五二四六围着他团团转。
女人嘛, 不过如此, 张得心没放在心上。
谢岚是去年七、八月份来的,命不错,正好遇到躲避红褐藤蔓而朝城中转移的张得心分队。回到现实世界后,她试过当保镖,练习多年的古典舞赢得不少掌声--挺好看的, 随后被张得心直接拒绝了:花架子,没力道,没作战价值。
大半个月之后,谢岚卖房子凑齐六百万,算是入队费。聪明、听指挥、胆子大,这是大家对她一致评价,随后发现这女生还很能吃苦:其他女客户勾心斗角、争取留在身手更好的保镖羽翼下的时侯,谢岚苦练力量、学习格斗,虽然比不上队里好手,已经能自保了。
张得心很欣赏她。
去年十二月,传中的摩睺罗伽蠢蠢欲动,火光四起,男人们毕竟镇定些,女人们惊慌失措。经历最多的张得心机械背诵着鼓劲的话:拼一把,不拼也活不下去,目光移过谢岚的时候,发现她嘴唇被咬出血,死死攥着两把刀,指尖都白了。
那晚张得心受了重伤,侥幸没死,大部分队员活了下来,谢岚也在其中。后事、葬礼、泪水与悲伤之后,春节愿意聚的聚了聚,张得心喝多了酒,借着醉意搂住谢岚不放。
朦胧的时候,谢岚欲走,他挽留。谢岚问:“你要我,还是要别人?”。
于是长期围绕在张得心身旁的女人被谢岚赶苍蝇似的赶走了,个别嚷着“我前年就跟张队了”的女人面对二话不,摆出架势“过来试两下”的她,也只好走了。从此以后,别莺莺燕燕,张得心身边连只母苍蝇都绕路飞。
生活也起了变化。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鞋袜重新买过,请了阿姨做饭煲汤,少喝酒少抽烟勤洗澡勤刷牙,早餐不许不吃,晚餐多吃青菜,晚上十一点必须睡觉
木头评价:老大,你有受虐倾向,简称s。
张得心觉得挺好。女人嘛,还是得厉害点,否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比如现在,谢岚大力拍着桌子,手指对准面前那个金发碧眼的白人鼻子,口气恶狠狠:“怎么着,以为几句sorry就完了?以为事儿过去了?告诉你,想得美!少t做白日梦!”
张得心算是解了点气。
“詹姆阿德恩,你t有良心没有?去年合没合作过?闯宫之前当面怎么的?转身你就捅我们一刀?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你懂不懂?你耽误了多少人?背信弃义的狗东西,你把老娘惹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
她越越怒,突然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旁边两位保镖立刻上前制止,木头连忙上前护住谢岚,“哎,怎么着?”
詹姆喊声“s!”低头看向旁边抱胸而立的张得心,“张,very sorry”
“废话就甭了,没用。”张得心冷笑一声,指指庭院四角的摄像头,又拍拍自己身上,示意空手来的:“别来这套,这是你的地盘,我们又不傻,又不想体验美国警察局。真要找你算账,也得等下月阴历十五,对不对?”
詹姆脸色更难看了,挥手让保镖退到庭院墙边,“张,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朋友不会背后捅刀子,哪怕你给我个信儿呢?”张得心朝他伸出六根手指,“我手下吴刚,撤退时候被四脚蛇缠上了,六个人,一个都没活下来,你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他又指指谢岚,“谢岚,你熟。熬了十个月,就等上月闯宫,也让你耽误了--你怎么?”
“你不能把事情都怪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发言权,我也得听丹尼尔指挥。”詹姆挥舞着胳膊,歇斯底里叫着:“四脚蛇杀了你的人,关我什么事?”
“那我呢?”谢岚大叫,眼圈不知不觉红了,“你敢和你没关系?你自己闯宫时候怎么没遇到这种事?我活的到明年六月吗?凭什么我倒霉?”
张得心阴恻恻地,“詹姆阿德恩,你躲不过去。你不给我个交代,这事儿没完。你队伍在哪儿落脚,我虽然没去过,猜也能猜出来,哼哼”
事已至此,詹姆反而豁出去了,扯扯t恤坐在桌边开一听啤酒。“吧,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七宝莲叶不能给,其他都好商量。”
傻瓜都明白,还能为了吵架?
与此同时,远在新德里的骆镔也谈论着这个话题。
“7月17号那天,你带着你的人,和6月17号一样该干嘛干嘛:月上中天的时候,点火,把泥鳅引得远远的。”骆镔拎着啤酒,朝着笔记本屏幕里的朱利安晃晃,“剩下的,你就别管了。要是~”
他转念一想,“要是最后能接应一把,那更好。”
朱利安的脸色很难看,想什么又停住了,“骆驼,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死了多少人?”
骆驼不感兴趣:“每年都得两百多人往里闯,你们才多少人?还好意思问我?”
“这次一百四十人,不少已经通过的也去帮忙,才回来八十多个。”朱利安有点难过,下意识看看左腿--他显然受了伤,“正常的话能活一百多个,人太少,应付不了宫殿里的那迦。”
骆镔没什么好脸色:“废话,你这有什么用?我们这边的事不用你操心。就一句话,这忙,你帮不帮?”
“为什么非得今年?明年六月份多好,好功夫的人比平时多一倍,四百多人一起行动,活下来的几率很大。”朱利安试图用数据服他。
这话把骆镔惹恼了,手指头点着屏幕,仿佛朱利安就在面前似的:“你们t怎么不多等一年?啊?你们怎么t宁愿摆我们一道,也得卡在今年?你们t该算命算命,该找石洞找石洞,就不许我们按计划行事?”
朱利安像被晒蔫的草,用不流利的中文念叨:“还来得及吗?就算这关过了,一线天怎么办?我们的人这月就过桥,下月水漫上来,桥淹掉。”
“管好你们自己就得了,少琢磨别人。”骆镔冷哼。按照计划,本队丁原野将和张得心、韦庆丰手下联手前往西门,查看一线天情形。“e on。”
朱利安的眼神忽然变得狡黠。“骆驼,她漂亮吗?你喜欢的女人?”
骆镔忽然想起三月底碣石酒吧,六位新人寻过来。老曹讲完走人,他在酒吧楼下等,准备把叶霈这位高手吸纳进来。半根烟燃尽,一个人都没下楼,他有点不耐烦,刚想上去,就看到凭窗而立的叶霈。她面容清秀美丽,被黑发和夜幕映衬得格外白皙,眉宇英气勃勃,带着练武之人的自信从容。
骆镔心底柔软,忽然骂不出了。
“六月份的事情,没完。于德华不能白死,我队里的人也不能白死,崔阳也正找丹尼尔麻烦。该怎么着老曹张得心商量,我自己这边--要是你帮了忙,就过了。”骆镔敲着屏幕,不耐烦地:“赶紧的,别墨迹,行不行一句话。”
“oh y god!”视频里的朱利安消失了,能看到他抱着脑袋走来走去的身影,半天才又露面。“okok,我就再,帮你一次,我们是,好朋友。”
“骆驼,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七宝莲还有一棵。”他把脸凑过来,把屏幕都占据了。“上月时间太紧,只找到两棵就撤退了,你们还有机会”
与此同时,几公里之外的韦庆丰也满意地挂断电话,起身伸个懒腰。
副手大池见谈妥了,招呼着同伴把消息传下去,该准备准备,该练功练功,得保持最佳状态嘛。
原本依偎着他的齐刘海也乖乖出门吩咐阿姨。大多数人都吃不惯印度口味,团队从酒店搬出来租了一座高级公寓,专门请了两位中国厨师,煎炒烹炸都很拿手。
水煮鱼、辣子鸡、葱爆羊肉、青椒鸡丝、八宝烧鸡、铁板牛肉、还有芥蓝西蓝花四、五道素菜,主食是米饭和黄油馕饼--不少女人喜欢。
特意上楼一趟的齐刘海独自回来,什么也没就捧起碗;不少人看向韦庆丰,他自顾自吃饭,又单独拿个空盘,每道菜盛了不少放在旁边。
吃饱喝足,大家闲聊牌,不少人刷微博玩抖音游戏,韦庆丰端着饭菜上楼。齐刘海同情地望着他。
左首第一间门关着,推了推锁了,他没生气,喊“苒苒,苒苒!”
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庆丰二话不把托盘放在一旁,上脚就踹,一脚,两脚公寓是整体出租的,楼上房间门锁并不牢靠,他力气又大,踢了十七八脚总算开了。
一个绿衣裳女孩子正站在窗边眺望,头都没回一下。韦庆丰把饭菜端到桌上,声音如常:“吃饭吃饭,你不是不爱吃咖喱吗?”
人家毫无反应,他也习惯了,过去拉着苒苒到桌旁坐下,刚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就被丢到地面。
柔美的瓜子脸,黑露露的大眼睛,肌肤又白又亮,光从外表可看不出苒苒的坏脾气--韦庆丰也没算惯着她,狠狠一巴掌拍过去,苒苒顿时摔在地板,椅子也翻了。
“就t你拧,拧得过老子?”韦庆丰大力踢开压着她的木椅,又踢了苒苒腰间一脚,力道却轻得多了;又踢了几脚,弯腰把女孩拎起来,走几步扔到床铺上,心急火燎剥衣裳。
拉链在腰间,一时扯不开,索性撕成两半;苒苒白生生光溜溜,腰间有个红印,韦庆丰伸手过去揉揉,揉着揉着就往下伸。“我都陪你闯宫了,你随便问问,谁t愿意走第二回?还要我对你怎样?你t还给我甩脸子”
他越越生气,扬手又是一巴掌,苒苒动也不动,左脸肿得老高。韦庆丰把她翻过身按牢,胳膊伸到臀部往上抬起,脑袋按进床垫,摆成个他最喜欢的姿势。
“我t哪里亏待你了?你给我。”他脱裤子,“我到底哪里亏待你了?”
莫苒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