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软白沙。
丛孺到了两天了,两天里他和明子安带来的人一起加入了志愿者组织与解放军一起参与救援,这已经不是单单搜寻贺松彧一个人的事了,是寻找所有没逃出来或许还有生还可能的幸存者的事。
越往里走丛孺就越知道贺松彧为什么失联,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就是贺松彧带十个手机也联系不上。深山峡谷、残垣破壁,路途险峻的明子安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的情况。
从早上到现在丛孺抱怨过一声,他的体能素质比不上专业训练人员,明子安问他要不要休息会,丛孺摇头,其实他体力已经算好的了,在持续三四个不停的徒步中,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其他人一样满头大汗。
丛孺闷头走了会,忽然了句,“年前贺松彧要带我跑山。”
明子安在他旁边喝口水,脚步不停,一边悉心听讲的点头。
丛孺扯下路边一棵树的叶子,漫不经心道:“但我怀了渺渺,他就没再提跑山的事了。”
明子安继续点头,下一秒呆住,“怀了谁?谁怀?你怀?”
丛孺一时口误,索性了也就了,他很有勇气的扫了眼明子安,一副少大惊怪的样子,直视前方,“你不是跟贺松彧差不多大,听不清吗,耳朵现在就不行了?渺渺,我女儿亲生的。”
明子安:“???”
丛孺把停在原地怀疑整个世界的明子安抛在身后,后面就算他跑过来继续追问也肯开口了。
他们继续深入发生山洪泥石流的大山中不知过了多久,丛孺的脚泡了,前面传来营救的骚动,有先行部队发现了受伤人员。明子安回来一脸沉重的跟丛孺道:“是李辉他们。”
丛孺眼中绽放出惊喜,明子安接下来:“阿彧不在里面,他跟一个叫陆沉的男孩一起,和李辉他们分散了。”
那抹惊喜渐渐烟消云散,明子安安慰他,“阿彧他有野外生存经验,应变能力很强,听李辉他们在发现遇上山洪泥石流前就做好了几条撤离路线,他们是撤离途中分散的,撤离及时才没被埋在下面。只要我们放大搜寻面积,找到他的几率很大。”
丛孺动了动嘴唇,微微轻嘲的向内勾动,表情谈不上多好看,“听天由命。”
他不等明子安再什么,主动大步往前面赶去,就为了找到李辉一行人再仔细询问他们当时一行人的情况。这回他不仅见到了李辉,还有戚露薇,她裹着一条薄毛巾缩在树下,劫后余生让她惊魂未定,就连丛孺过来也是呆呆的抬起头,有一瞬间似乎连他都不认识了。
“戚露薇。”
丛孺还是叫了她一声,在她迷茫的眼神终于在他身上聚焦后,把背包里的饮用水递了过去。戚露薇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后,心里像是崩溃了般摇晃着从地上起来,丛孺见她要倒刚伸出手,戚露薇便痛哭着抱住他,“你来了……你来了……”
丛孺两手僵硬的立在半空,他本是去找李辉的,但树下蹲着一个戚露薇,大家都在忙,顾不上安抚她不知道谁给她了一条毛巾给她披着就走了,亲眼见到她的狼狈和可怜的样子,在经历过生死后她表现出来的无助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都是死里逃生一脸恍惚,像被摄魂了般。
丛孺脚步不觉得就停了下来,戚露薇这一抱他也没有多想,遭遇这样的灾-害,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这时候丛孺做不到对她奚落冷眼旁观。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丛孺话语中自带担忧和一丝焦灼的问她,“贺松彧呢,你们是怎么失散的,出事前他怎么,你们拟定的撤离路线还记得么。”
戚露薇从丛孺怀中退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眼神复杂,他俩对视半晌,戚露薇终于认输的开口把失散的过程了一遍,由于在逃命过程中地形复杂,路线大概记得,但经过山洪泥石流原来走过的路都发生了变化。
丛孺挪动步子,“谢了。”
戚露薇追问:“你去哪儿。”
丛孺没有回她,挥了挥手,往李辉那去了。
李辉看上去比戚露薇好的多,他受过专业特训,又是作战型人才,是他把戚露薇带了出来,经过休息后已经在给其他人帮忙了。
丛孺走过去跟他话,李辉见到他恍如隔世,“你、你怎么来了。”
他和丛孺到底是老熟人了,也不像周扬那么对他比较客气,丛孺一样给了他一支水。
李辉投一次面露愧疚,他不是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倒与平常不同,多了许多稳重和悲戚。“是我没跟好老板,这次出来……”
丛孺断他,“谁要怪你了,少他妈叽叽歪歪,别招我骂你。”
李辉苦笑:“你要是真骂我心里还好受些,老板娘……”
丛孺:“你他妈叫谁?”
李辉恢复了点以前的嘴贱模式,“你和老板孩子都生了,我们大家私底下都叫你老板娘、二老板,老板也听到过,他没不许叫啊。”
丛孺一脸荒唐,李辉怕他不信,:“真的,国内现在是没有男人男人结婚的法律条例,不过在我们心里,你跟老板的关系,已经不差那一个证了。结不结婚也不重要,最主要是老板喜欢你,想跟你过日子,老板娘……”
李辉被丛孺勾住脖子,一个横扫放倒在地,他俩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李辉在地上抱着丛孺的腿,和别人示意,“没事没事,我们在事,没有架。”就他挨而已。
丛孺揍他,李辉肯定是不反抗的,他刚刚是一时疏忽,丛孺虽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真要架李辉都怕把他碰到伤到,到时候老板回来他把老板娘揍了一顿,问他想要什么死法怎么办。
丛孺气笑了,“你再那么叫我扇死你信不信。”
老板娘,哈,丛孺感觉很操了。
李辉:“信信信。”
丛孺踢了踢脚,“把手给我撒开。”
李辉松手,从地上爬起来,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旁边是一个已经弄脏了的背包。丛孺想到他们好几天都提心吊胆的面临险境,到今天才算脱险,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你来了,大姐怎么办。”
丛孺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姐”是谁,“我把渺渺送到我嫂子那儿了,有人照顾她。”
李辉对丛孺出现在这里很意外,意外过后就觉得,他老板要是知道丛孺来了,应该是很高兴的。这证明在他俩的关系中,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这就验证了丛孺对他老板上了心。
他们没多久,又启程往山里走了一段路,接近傍晚,山中天黑的很快,大部队要送人回去了,丛孺留在原地跟明子安:“我就在这歇了,晚上在附近再找找,不定会碰到他。”
他的话把明子安给听笑了,很快就:“不行,你是以为这里跟我们市附近的山一样是吧。这里本身就很危险,又是深山一路过来你也看到驱走了多少条毒蛇,不好还有猛兽,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不然等阿彧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丛孺挑眉,“不是还有部分人留下来扎营吗。”
明子安:“那不一样……”
丛孺:“我知道他们受过专业训练,但是离贺松彧失联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五天他携带的食物水能撑多久,有没有还不好,你叫我怎么回去安心睡觉等消息。你觉得可能吗。”
“今天就是他生日。离结束还有五个时。”
明子安意外的看着他,想不到丛孺会记得那么清楚。
戚露薇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之前,找丛孺有话要对他。“我很抱歉。”她这时脸上的骄矜天真都消失了,带着大梦初醒的忏悔,心里藏了一堆话,再对上丛孺清明频频望向山里的目光后,剩余的话最终变成了安慰,“他会回来的。”
丛孺态度很平静平淡的点头。
戚露薇想微笑,嘴角却抬不起来,她只有惆怅和悲伤的望着丛孺离开的背影,然后看向山林的深处,她也应该向丛孺一样,去找其他人,尤其是陆沉。
她犹豫了下,走向明子安。
“不行,你别去添乱。”
戚露薇再出事,戚家肯定要为了她急死,到时候责任又要推到他或是贺松彧身上。她是个麻烦,明子安不愿意让她跟着去。
“你能帮什么,有李辉在就行了,你又不是专业的,回去待着,你那男朋友跟阿彧在一起,只要他听话,阿彧肯定能把他带出来。”
戚露薇提了几次,被明子安安排了人把她看紧了带走。
天色很快一片漆黑,深山中万籁俱寂,如果不是这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大晚上的这样的环境阴森幽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丛孺烟瘾犯了,但他身上没戴烟,只好拔根草叼在嘴里。帐篷外面绕了一圈蚊子,野外的蚊子有毒,丛孺夏天外面也套着冲锋衣和长裤,上衣里面是件背心,为了方便热起来解开衣服散热,他里面本是要做真空的。
随身携带的充电宝只剩下一格的电量,他拔了充电线,只冲到百分之五十就出去了,在营地的不远处找了个角落解手。
树丛间几只萤火虫泄露了马脚,丛孺解完手看了会它们,实在受不了蚊子往脸上飞扑,便回了营地拿了毛巾出来,去附近的暴雨过后逐渐恢复清明的清潭洗手洗脸,擦一擦一整天都胀着溢女乃的胸口。
野外艰苦的环境丛孺不觉得有多难忍受,唯一让他不方便的就是溢女乃的问题,他夏天的背心白透轻薄,丛孺解开衣服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的汗腺不发达,味道不重,就算有淡淡的汗味,很快就被更重的女乃味所覆盖了。
整整一天下来,味道比较马蚤了,丛孺流了不少背心都被湿了,还好有防水的冲锋衣挡着,他捏了捏其中一个,已经没有一开始痛的那么厉害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涨女乃。这些本是渺渺的口粮,丛孺来就没戴奶瓶,就算他戴了也没用。
这个环境没有冰箱,女乃水很容易会馊掉,丛孺用清潭里的水湿了毛巾,一股凉气让他瞬间感到轻松,他索性把冲锋衣脱了,背心也脱了,着赤膊把脏了一天的胸膛擦干净。他过来有人见到了,这时候好多人因为白天太累,已经歇下了,养好精神准备明天继续搜救,这边暂时不会再有人过来。
丛孺把裤腿卷起来,把鞋脱掉把脚放进去,他叹了口气,略有些放松。森林里传来枯枝落叶被踩在脚下的响动,丛孺起身准备回营地时被附近的动静唤住脚步,警惕的望着黑漆漆的,里面如有深渊巨兽的森林深处,随时准备往回提醒众人。
营地烧的有火,有人守夜,照明灯挂在了树上,丛孺虽然离的有些远,昏暗的光线还是有的,他算是站在光的边缘处。
丛孺刚一动,里面的枯枝被踩响了,这回丛孺确定他没听错,他辨别着黑暗中动静的方向,在他视线偏移的三十度方向,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丛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是山里的野熊,直到那边响起话声,那道黑影居然会话。
丛孺惊出一身冷汗,他飞快往那边走了几步,地上还有湿意的泥土与落叶被他踩的滋滋作响,“谁?”
离那边越来越近了,那道声音:“是我。”
丛孺大惊失色,又问了一遍,“谁、谁?”
那道黑影来到光影的边缘,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是我,贺松彧。”
丛孺这才看清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多天不见,贺松彧此时的状况没有好到哪儿去,他身上脏的不行,除了脸还勉强保持着干净,背上的人像是昏死了过去。
丛孺差不多是飞奔过去,不再犹豫停顿,很快就到了贺松彧面前,他想替他把人接下来,贺松彧拒绝了,“不用,他昏过去了,我直接送他去你们营地。”
他扫了眼丛孺,闻到他身上久违的气味,天热出了汗的体口未,不重透着一身女乃水的气味,那么马蚤。他怕把他弄脏了,更怕把他身上的味道弄没了。
他很不动声色的捕捉着空气涌动的气味,丛孺跟他都有很多话想,贺松彧的出现简直是意外之喜,丛孺悬着的一颗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放下了。
“这是那个孩,陆沉?”
跟他们一比陆沉年纪太,用孩来称呼再适合不过。他脸上一脸被蚊子叮咬的包,加上糊的有泥,丛孺只见过他一面,要不是记性好,还认不出他是谁。
贺松彧:“嗯。”他甚是贪婪的量丛孺,两人脚步不停的往营地走。
丛孺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不再问他多余的问题,沉默的加快了速度,在明子安等人发现动静赶来,把贺松彧背上的人接过去后,丛孺才带贺松彧去他的帐篷里休息。
贺松彧刚坐下,随行的医生很快赶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丛孺在旁边把水开,让他润润喉咙。借着灯光,他才看清贺松彧清俊的脸上清瘦不少,两边的肉一清减,侧脸的线条更加明显,五官紧绷着,双目更显精锐,细长的睫毛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医生走后明子安他们给他俩让出空间都散了,得知贺松彧两天两夜没睡觉,丛孺眉头皱的就没松散下来过,他对一直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贺松彧道:“我去给你熬点吃的,吃完你再休息。”
贺松彧:“我要去水潭收拾收拾。”
他起身,丛孺弯身进去,抛下句,“等会,我去拿衣服。”
贺松彧复杂的看着丛孺用袋子给他装好的衣物,眼中多了抹玩味,“特意给我带的?”
丛孺没反驳,眼神明了一切。
贺松彧见好就收,丛孺对他道:“洗快点。”
48个时没睡觉,他难道是钢铁做的,丛孺不大相信的盯着贺松彧的背影,眉宇间的担忧在他转身过去时便流露出来,长途跋涉,还要忍受途中饥渴,连陆沉都发烧晕了过去,贺松彧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背着一个人找到他们。丛孺不得不佩服他这方面强悍的毅力与能力。
贺松彧在水潭边,就在刚刚丛孺待过的地方,差不多同样的位置简单的清洗一番,他过来时就发现了这里地面还有湿漉漉的水迹,他洗着洗着,就扭头看向营地的方向。丛孺坐在帐篷边,在给他弄自热的粥,他沉默的侧影成了贺松彧眼中唯一看的见的景致。
他没想到他会来。
可他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就在之前,贺松彧看见有光就知道地方找对了,等见到丛孺时,他甚至屏着呼吸背着陆沉站在那片林子里半晌,也不觉得重。
这时丛孺若有所觉的转过头,视线不偏不倚的找到贺松彧缩在的地方,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久到旁边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自热粥也好了,丛孺才心跳加速的收回目光。而那边贺松彧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过来了,手上提着更换下来的脏衣服,步伐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能分辨出其中含蓄的迫切。
丛孺甚至有些不敢看他,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不敢看,明明是贺松彧先看他的,他有什么好做贼心虚的。
但就是抬不起头,他垂着眼眸盯着自热粥的盒子,旁边人把脏衣服放下,带着水汽在他身旁坐下,位置刚好挨着丛孺,贺松彧身形高大,他坐下后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就连呼吸都像呼在脸上般。丛孺眨了眨眼,怀疑睫毛快被贺松彧的气息吹的黏在一起,然而那都不过是他的错觉。
贺松彧坐下来后什么也没做,丛孺沉默,他也沉默,过了一会,“好了吗。”
丛孺才跟清醒过来似的,肩膀僵硬,声音不大自然的应道:“嗯。”
贺松彧:“那我吃了。”
丛孺看着他,从贺松彧失联起,到今天见到他,直到刚才,丛孺发现他有些变了,话里话外都有些征询他的意思,仿佛他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有一种兽类中,一方对一方关系上的服从低头的感觉。
贺松彧不经意的问:“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
丛孺动了下眉,有些不大愿意回忆,“两天前,周扬他们联系不上你。”他着实不喜欢当时听到他失联的消息时的冲击,那太糟糕了,糟糕到仿佛有人拿着把锤子穿透了他的胸膛,在他的心脏上面敲敲,不上不下。
他烦躁不安,猝然理解贺松彧曾过的患得患失。
他这几晚甚至都没好好睡过觉,睡的浅了质量不好,睡的深了容易魇着,不清楚是更担忧多一些,还是更想把贺松彧抓过来揍一顿多一些。
心浮气躁的,很不好。
贺松彧问他,“渺渺呢。”
丛孺现在可以懒散下来,整个人放松不少,他勾着身子,手抱着双腿,下巴抵着膝盖磨蹭,回道:“兰嫂那,帮我看着。”
贺松彧:“为什么来。”
丛孺觉得他今晚话太他妈多了,但他不知道怎么的耐心居然出奇的好,心情也很好,于是肯跟他:“怕啊。”
他这回敢跟贺松彧对视,“怕你出事,不想渺渺少一个爸爸。”
贺松彧端着粥的手很稳,他沉默的喝了一口,“我想听点别的,肯吗。”
丛孺下巴摩擦着膝盖,交叠的双手懒散的朝他立了两根中指,不耐烦的抱怨,“你要求好多,怎么还点菜。”
贺松彧率先道:“行不行。”
丛孺叹了口气,没什么动静,直到贺松彧喝完一碗粥了,他拿出一根从别人那儿讨的一根烟,用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把猩红的烟头倒举着,掏出手机,盯着时间。丛孺念道:“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59分59秒。”
“生日快乐。我来祝你生日快乐,这个理由够不够。”
贺松彧黑瞋瞋的眼珠泛着清冷又温柔的笑意:“够了。”
丛孺脸红的想把他握过来的手开,没用什么力气,贺松彧五指便插过指缝与他十指紧扣,“谢谢你的生日蜡烛。”
丛孺看向那根飘散着呛人的烟雾,显得格外寒酸的香烟,很敷衍的:“软白沙,胜在便宜。”
贺松彧又:“够了。”
明子安的帐篷就在丛孺的附近,夜深除了守夜的基本都睡了,他也准备合上眼,发现隔壁丛孺的帐篷里还亮着灯,他不经意的想着,这俩是有着不完的话吗,怎么还不睡。
林中深处,丛孺趴在树干上,隐忍的咬着手臂,贺松彧倾身过来亲吻他的脸颊下巴,额头上汗珠遍布,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晚来的风细细的,像一双手托起了丛孺的脸颊,从他倾泻出一声哭腔开始,贺松彧就化成了那道无处不在的风,丛孺哪里都挣不开他。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听见贺松彧:“你来我很高兴。”
“丛孺。”
“丛孺。”
他一遍遍叫他。
“丛孺,你怎么这么会偷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