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摘星 温苑看着在沙发上来来回回……
温苑看着在沙发上来来回回巡视的大喵, 忍不住扒拉了它一下:“去找红太狼玩,别在这里碍眼。”
大喵敏捷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猫身一扭, 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继续回头,从温倾双腿上踩过。
“……”
韩忱摸了摸鼻子, 眉毛微微挑起,淡笑了声:“你们家的猫……还挺有个性的。”
大喵当他是在夸自己, 冲他柔和地喵叫了几声, 然后在韩忱的身边选了个合适的角度, 窝了下去。
尾巴闲适地在他大腿上扫来扫去。
韩忱抬手挠了挠它下巴, 大喵受用地闭上猫眼。
温苑无语道:“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猫。”
面对他们的时候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看着韩忱, 立马变了副猫脸。
大喵懒得理他,继续调整了个姿势在韩忱身上乱蹭。
电视里不断地重播跨年晚会,几个人看着实在无聊, 温苑提主意,干脆几个人游戏算了。
韩忱没有异议, 温倾不太会, 但也被温苑撺掇来下了一个。
对这种手游温倾毫无经验可言, 好几次其它路都杀得面红耳赤了, 她还慢悠悠地在下路清兵。
温苑:“啊啊啊啊啊啊啊上来帮帮忙啊!”
温倾:“我来了我来了!”
【aced(团灭)】
众人沉默, 温苑关了手机屏幕闭目养神。
似乎是觉得气不过, 他开始数落:“你刚才出那么多宝石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出的吗?”
“我让你出一个, 谁让你出一排?你出那么多,是想骗峡谷低保吗?”
“……”
温倾也关上手机:“不玩了。”
温苑:“谁稀罕和你玩,得比今晚炖的排骨汤还烂。”
“……”
韩忱见兄妹俩僵持不下, 扫了眼温倾战绩,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温倾顺势转过头来看着他,韩忱稍稍凑近了些,桃花眼微眯,真心实意地安慰:“其实你得挺不错的。”
怕她不信,韩忱又道:“哥哥第一次的时候,连清兵都不会,倾倾已经很厉害了。”
“呵~”温苑不高不低地呵笑了声。
温倾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看时间不早了,韩忱起身,道:“你们玩着,我先回去了。”
温苑也看了眼时间,十点过,确实不算早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送你。”
“不用。”韩忱和温倾对视两秒,在她还一脸懵逼地时候缓缓道:“孩,你送一下哥哥,行吗?”
“啊?”温倾突然被点到名:“我不会开车啊。”
“你送我出区,哥哥自己车。”
温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随你。”
然后进房间洗澡。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他老早就想回家泡个热水澡。
韩忱站直身子,朝玄关处走,温倾起身跟在他身后,大喵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韩忱,笔直的猫步慵懒优雅。
“灰太狼,你不许出去。”温倾恶狠狠地盯着大喵。
“喵~”大喵懒懒地睁开猫眼瞟了她一眼,然后踩着猫步又靠近韩忱几分,眸子里毫不掩饰对温倾的鄙夷。
“……”
温倾想着只送他到区门口,距离不算远,要是戴围巾倒显得很矫情怕冷似的,干脆穿上外套换上鞋子就想走。
韩忱一把将她拉回来,拿起挂在一旁的红色围巾往她脖子上缠,一圈接着一圈,然后将围巾扣好。
温倾垂着眸子,嘴角忍不住抿起,肩膀以上都崩得很紧。
戴好围巾以后,韩忱道:“走吧。”
温倾强装镇定,出门以后强行将大喵撵了回去,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出来。”
然后才抬脚跟上去。
想必是过年的原因,区里各处张灯结彩,各家各户都热热闹闹,还时不时有麻将的声音。
两个人沿着区里蜿蜒的路一路慢走。
似乎谁也不着急,但就是这种气氛,换做平时还好,偏偏是在发生那种事过后,两人都不确定对方的想法,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夜色下两道朦胧的影子忽远忽近,忽而交叉,忽而平行。
温倾低着头看影子。
韩忱觉得,这种事情女孩子一般都会很介意,就算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自己怎么也该给个解释。
走到接近区门口的人工水池,那里刚好有一座假山,灯光下假山倒映的影子刚好将她们两人挡住。
韩忱停下脚步:“孩,我记得你时候有一次去KTV喝醉过。”
温倾抬头,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话,然后警惕地看着他。
韩忱一贯喜欢给她讲大道理,甚至于温苑在这方面都远不及他。
平时就算了,他现在是几个意思?又要端着长辈的身份管教她吗?
温倾心里郁闷,面上不动神色,想着他要是再拿冠冕堂皇的话来教育人,她干脆直接把他做的混账事儿揭出来,到时候看谁更尴尬。
下一刻,韩忱唇角微微弯起,倒转一步变成了面对她的角度,俯下身,与她平视,话语里少有地带了点严谨,不似平时的浪荡语气。
“你应该知道喝醉酒的人,有时候言行会失去意识,这个——你懂的吧?”韩忱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距离有意识和她拉近,不放过她脸上的一点情绪变化。
温倾没有话,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这是……想起来了?
韩忱接着道:“可能他会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但他本身没有那个想法的,能给个改正的机会不?”
温倾沉默几秒:“你到底想什么?”
“……”韩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散漫,还带了点委屈:“昨晚的事……”
此话一出,两个人的脸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幸好是藏在假山后面,不至于太过尴尬。
韩忱清咳了声,将话完:“昨晚,哥哥不是故意的。”
“……”
“吓到倾倾了吧?”
温倾退后一步,不敢再和他对视,红云直接从脖颈爬到耳根,不自在地回道:“没有。”
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够真诚,她也顺杆下爬:“你喝醉了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听她这么,似乎真的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韩忱松开她的肩膀,直起身子,语气迟疑:“没吓到就好。”
他个子高,弯腰的时候能被假山的倒影笼罩,等直起身的时候,区门口高高悬挂的两盏路灯便毫无阻挡地照在了他的脸上,灯光在他精致立体的侧脸上渡了一层明黄色的光芒。
温倾抬头,心里咯噔一声。
刚好有人给韩忱电话,温倾松了口气。
韩忱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眉头紧蹙,犹豫了许久才接起。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在夜里显得尤其突出。
“韩忱哥,你最近去了哪里?我去你家几次都没人。”
是赵柔。
温倾垂眸,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自觉离开。
韩忱还有东西没来得及给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先别走。
他没有回答,但赵柔还是继续道:“是不是公司加班?需不需要我给你带点吃的,你知道的,我妈妈做的酸汤鱼最好吃了。”
“谢谢!”韩忱眉目收敛,语气带了点疏离:“我现在在淮序。”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原本羞答答的声音在韩忱回答之后变得尖锐:“你又去淮序,那么远的地方你为什么就是念念不忘?”
“乌溪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一声就走那么远,你在淮序一个亲人都没有,你回去做什么!”
温倾眉头下意识蹙起。
韩忱语气平淡,不见起伏:“我在乌溪也没有亲人。”
赵柔的语气更加刺耳了:“我难道不是吗?还有我妈,我妈妈对你多好啊,当初那么照顾你,还给你钱!”
“而且,我过我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嫁给你!”
“我不介意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介意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只有我不介意,只有我不嫌弃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到后面,她的语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发飙发得莫名其妙。
韩忱眼中情绪复杂,有些难以言喻的痛苦,捏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用力,极力控制住情绪:“还有事吗?”
“你就不怕我把当初的事情告诉别人?”
韩忱:“请便。”
电话那头依旧是疯狂叫嚣的声音,直到韩忱挂断电话,赵柔还是在不停吼叫——“我错了,我不应该威胁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快回来。”
温倾怀疑她是不是精神状况有问题。
电话挂断,她的声音没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韩忱把手机静音,顺便从兜里把早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他像是半点没受到影响,语气不太正经,略显轻松:“新年到了,祝咱们家倾倾新的一年,学业有成,身体健康,越来越漂亮。”
温倾不是第一次收他红包了,再,上次连几万块的项链都拿了,一个新年红包再婉拒,感觉有些矫情。
她干脆直接接了过来。
“!!!”
本以为轻飘飘地红包居然被塞得满满的,她随手一拿,险些没拿住!
“韩忱哥,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塞得这么鼓,没有一万也有大几千吧。
他是做慈善的吗?到处发钱。
“多吗?”韩忱掂了掂红包:“还没有一斤呢。”
“……”
你家钱是按斤算的吗?
简单的一个红包没什么,但是韩忱包得过于隆重,温倾反而不敢要了。
她开红包,把多余的钱拿出来,再从韩忱兜里把钱包摸出来放进去,自己只留了两百块在红包里面。
她这才心安理得地将红包收起来揣好。
韩忱看着被塞得鼓鼓的钱包哭笑不得。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红包。”温倾从另外一个包里拿出另一个红包,相比韩忱包的那个,她的显得有些单薄,她解释道:“钱不多,心意嘛。”
原本她还纠结要不要给他,但是听到赵柔的这个电话后,温倾觉得非常有必要。
韩忱有些惊讶,怔愣着没有去接。
温倾直接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抬头,半张脸都藏进了红色的围巾里,只留下一双流光潋滟的鹿眼,温倾和他对视着,韩忱一脸茫然。
她快速道:“韩忱,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韩忱微笑的脸逐渐僵硬,手掌向她摊开,手心里一个红包。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心下波涛汹涌。
她看着他,瓮声瓮气地补充:“你还有我。”
——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你还有我。
韩忱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原本麻木的心一下一下被这两句话敲击着,平息的血液有种慢慢奔腾膨胀的感觉。
他半响才艰难地张开嘴:“倾倾,你……”
两个人对视良久,韩忱终究无法平静下来,最后附下身子,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像是拥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心且虔诚。
温倾也抬手将他抱住,听他贴近她的耳畔喃喃自语。
“倾倾,谢谢你……”
韩忱不是第一次抱她,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比一般的朋友要多得多,只是一个假装不懂,一个问心无愧。
一直维持着表面的虚假兄妹情。
直到此刻,一直被韩忱牢牢扣在心底的情感突然冲破枷锁宣泄而出,温倾的一句“你还有我”,短时间击溃了他的所有防备。
他可以一直一个人,但如果有拥有温暖的机会,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感觉到温倾的手缓缓爬上他的肩膀,韩忱的唇角微微勾起,心下却在道歉:给哥哥一次放纵的机会,以后哥哥……什么都听你的。
-
送走韩忱以后,温倾围巾重新拢好,将脸遮住,淮序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出来一趟她感觉浑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何絮之前过要去同学聚会,日期就定在十五那天,除了初中同学聚会,还有高中同学聚会,这么折腾,她都有点想退堂鼓了。
前段时间刚把黎铭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每天给她电话,同学聚会估计他也得去。
想到这里,温倾莫名地有些烦躁。
回到家,温苑已经洗好了澡,身上穿着杨雯新给他们俩买的睡衣,手里拿着一张干净毛巾擦头发。
“怎么这么久?”他朝沙发走了几步,坐下来把电视开:“你不是把他送到家门口了吧。”
温倾没话,自顾自换鞋。
大喵从一边的房间里朝她走过来停在她脚旁边,胖脸对着门外,喵喵喵个不停。
“你不会是想跟着韩忱回家吧?”
“喵~”
“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喵眯着眼看她,喵眼里目中无人:“喵~”
“……”
-
韩忱从区出来的时候嘴上是带笑的,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纠结的事情豁然开朗,原本沉重的负担现在想起来,居然有些隐秘的喜悦。
他就像是个刚恋爱的毛头子,甚至恨不得在马路边狂奔一算。
年初不好车,他在区门口停顿了一会,干脆沿着路慢悠悠地朝家里走。
刚好白天的时候贺临了个电话过来,韩忱给他回过去,铃声响了几声就被他接起。
“韩先生,您老人家的腰不疼了?不需要回来我给你诊治诊治?”
韩忱语气轻快,直截了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贺临一口水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他还从来没听到过韩忱用这么春心荡漾的语气和他话:“谁啊?我认识吗?”
韩忱轻笑出声,笑声直接穿过电话,带了点浅浅的喜悦。
贺临:“额,您能一口气把话完吗?还有,收起你那风骚的笑声,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
韩忱本来不想太多,但考虑到他认识的其它几个兄弟几乎都是母胎solo,后期很可能会有很多追人方面的问题必须得请教贺临,他犹豫了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算……认识吧。”
贺临再次咳了几声:“你还真答应赵柔了啊?”
“怎么可能。”韩忱皱起眉头,原本还有些不悦,想到温倾,眉间的褶皱立马舒展:“是……之前去过你诊室的那个。”
贺临想了一会儿,每天去他诊室的人没有几百,好歹也有几十。
过了许久,他才赫然明白。
“哦!”他拍了拍大腿,肯定道:“你的是,那个以为自己怀孕的妹妹?”
“你不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吗?”
“……”
“禽兽啊。”
对于这点,韩忱自认是有些不地道,轻咳了两声,试图给自己辩解:“又不是亲兄妹……”
“是不是亲兄妹都无所谓!”贺临放低声音,语气神秘地道:“骨科(文),你看过没?”
韩忱不知道他什么,骨科他知道,文章他也知道,连在一起,他试探地问:“你不是学妇科的吗?怎么开始研究骨科了?”
“……”贺临扶额:“兄弟,你知道得太少了,建议你百度百科一下。”
恰好路边来了辆出租,韩忱抬手拦下。
上车的时候嗯了一声,将安全带系好,然后道:“先这样吧。”
贺临笑个不停:“行,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挂断电话,韩忱朝司机道:“老城区,谢谢师傅。”
车辆启程,他想起贺临的话,破天荒地点开手机百度,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个软件,在搜索词条里搜索——骨科(文)。
内容很快就搜索出来,结果显示,骨科文一般是描述兄妹恋情的网文,来源于微博传闻,男女主角是一对亲兄妹,因为互相暗恋被父亲当场抓住,哥哥不幸被断腿。
依赖于强大的网络,哥哥最终选择了值得信赖的德国骨科,腿伤得以痊愈。
德国骨科使用对象主要是有妹控倾向,或推妹事实的‘绅士’。(以上信息均来源百度百科)
韩忱:“……”
他这才知道贺临刚才的笑声是什么意思。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忱将百度退出去,想了一会儿,还是点开,将词条内的信息删掉,重新编辑——“喜欢上自己很多岁的妹妹,是不是有病?”
正要按下搜索键,韩忱手指停住,将词条内的内容修改成——“追求自己很多岁的女孩子,怎么下手,希望更大?”
答案千篇一律,几乎都是心诚则灵,只要不停地对她好,也不是不可能追到。
韩忱想了想,心里稍微有点了底气。
他对温倾挺好的吧,没意识到喜欢她的时候都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她,现在明白心意了,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努力。
而且……他也没那么差吧,不至于太委屈她。
就算真有点不配,他也一定会想办法给她弥补回来,毕竟他家孩,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
韩忱初四到淮序,原计划初七回去,临走前意外接到了温苑电话。
电话那头一阵吵闹,摔桌子摔碗的声音振聋发聩,他皱起眉头:“怎么了?”
温苑一阵气恼,问道:“你还没走吧?”
“没。”韩忱回复,听见电话那头的争吵声变得更加激烈,但或许是隔着门的缘故,他听不太清楚到底在些什么。
“你们家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温苑有些烦躁,起身开衣柜,翻了件冬衣出来:“你今天先别走了,我过来找你。”
“……”
“你公司那边应该还能请假吧?哪有公司过年只放三天?”
韩忱沉默了几秒,他们公司自然不可能只放三天,只是他习惯了加班,每年过年几乎都是在公司过的。
“我给领导一声,再留几天。”
温苑嗯了一声,穿好衣服道:“我马上过来。”
着,将房间门拉开。
争吵声没了房门的阻隔变得无比清晰,杨雯撕心裂肺地吼叫:“公司挣不了钱就挣不了,你是不是想把整个家都赔进去?”
温严也不认输,坐在沙发上赌气道:“你懂什么?这家里什么东西不是公司挣回来的?吃的穿的用的,要是没有我经营公司,咱们家能过得这么富裕吗?”
“是是是,什么都是你挣的,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那么多新型企业,你争得过人家吗?前些年有人谈收购,你不愿意,现在呢?连续赔了好几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会让公司起死回生的。”
“行,你不愿意让公司死,那我死!”
着,杨雯朝客厅一旁的储物柜走去,电话里立马响起一阵翻柜子扔瓶子的声音。
韩忱眉头皱起,有种不好的预感:“杨阿姨这是要做什么?”
温苑站在门口,右手还牢牢地抓着门把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太过荒唐,扯出一丝冷笑道:“我不知道,随便他们。”
“温严,是不是非要把咱们家赔进去你才甘心?”
温严起身,将手里的报纸狠狠摔在地上,踩着报纸走到杨雯面前,同样从另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瓶不知名的东西:“想死是吗?我陪你。”
“……”
温苑站在房间门口,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场闹剧。
很快,对面的房间也开了,温倾和他穿着同款的衣服,对视一眼,温倾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面前:“需要我一起吗?”
这两年,只要一过年,家里就会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
温严是想给温苑留点东西,但杨雯总觉得他是把烂摊子甩给温苑。
孩子有自己的事业要去完成,为什么一定要躲在长辈的阴影里出不来。
两个人,一人手里捏了一瓶药,不肯出声。
杨雯在孩子面前还是极力维持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像之前一样泼妇骂街。
温严则是被温倾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住了,手里拿着一罐子的药不敢动作。
温苑抬脚,目不斜视地走到玄关处,穿鞋出门。
韩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家里待不下去,想去他那里躲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别过来了,看着叔叔阿姨,别真出什么事情。”
温苑不听,离家的步子没有半点停顿:“我还不知道他们俩?还喝药?鬼才信。”
对这种事韩忱向来不敢马虎:“万一呢,你快回去看看,别留温倾一个人在那。”
温苑的步子这才停住,回过头看了一眼紧紧闭着的门,温倾怕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定会被吓着。
没等韩忱再次开口,温苑已经抬脚往回走了。
“你看看情况,要是叔叔阿姨被安抚下来了你再过来。”韩忱补充道:“记得带上温倾。”
他见过几次杨雯和温严,知道他们的性格,成年人的心理素质哪里会这么脆弱,什么喝药不过就是逼对方就范的一个法子。
不过道理是这样,留温倾一个人在家里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温苑进门,地面上依旧是七零八碎的各种碎片。
桌子上摆了两瓶药,一瓶阿莫西林,一瓶枇杷糖浆。
杨雯和温严一左一右坐在沙发最边上,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对方一眼。
温倾手里拿着张帕子,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一块一块地包好,扔进垃圾袋里,然后在上面标注内有碎片几个字。
温苑进门的时候她刚好做完这些。
杨雯抬头看了温苑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垂眸。
温严也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原本的意气风发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可奈何。
温倾收拾完地面上的碎片,又去阳台把扫帚拿来,慢慢地开始扫。
温苑将她手里的扫帚取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苑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她话,更多的时候兄妹都是互怼,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底。
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哥哥把你忘了。”
温倾原本木讷的脸瞬间崩溃,眼眶立刻红了一圈,鹿眸里起了一层水雾。
刚才温苑走的时候她怕极了,想跟着他走,又怕爸妈真的出什么事情,只能一个人留下来,收拾一屋子的残积。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杨雯和温严从早饭吵到现在,早上的残羹剩饭现在还摆在桌子上,厨房里锅碗瓢盆能砸的都砸了。
温严拉着温倾的手腕:“走吧,哥哥带你出去吃饭。”
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冷战的两人。
温倾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也对他们极其失望,换好鞋子直接跟着就走温苑。
她没想到,温苑的去吃饭,原来是来韩忱家。
温倾知道他今天要走,昨天晚上他找她聊了一个时的天,原本她还算今天来送他的,结果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她连消息都忘了给他发。
韩忱开门的时候,温苑和温倾并排站在门外。
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男的帅气,女的稚嫩中依稀可见未来绝色的长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
韩忱把门彻底开,侧身让她们进来。
想来应该是被吓到了,温倾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难过。
韩忱等他们进门以后,合上防盗门,看了眼时间,问:“吃饭没?”
温倾摇头。
“那倾倾想吃点什么?哥哥给你点。”过了年初那几天,很多店铺已经重新开张,倒是能点到许多外卖。
温倾还是摇头,她现在没有胃口,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不吃东西可不行,”韩忱勾起嘴角,把手机伸到她面前:“自己挑,不用给哥哥省钱。”
温倾没有动作,韩忱把手机收回来:“那哥哥继续点一本了?”
温倾撇头看他:“点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谁我要吃完了?”韩忱笑道:“只要倾倾喜欢就行。”
“……”
谁她喜欢了,那么浪费。
温倾不情不愿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她是不饿,但是想着温苑也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抬头看着温苑问道:“哥哥,你想吃什么?”
“随便。”温苑靠在沙发上,脑袋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买点酒就行。”
温倾点头,就今天这种情况,别温苑,就连她都想喝酒了。
韩忱顺势做到温倾身旁,两个人一起看着手机。
温倾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到一家评分还不错的店铺时停了下来,撇头问韩忱:“点这家?”
“随你。”
百度词条第一项,女朋友话要听从。
“好吧。”温倾看两人根本提不出什么意见,索性也不问了,直接自己点了几道几个人都喜欢吃的菜,然后把手机递回给韩忱。
“付款。”
韩忱接过手机,把钱付了,然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拿起温倾的手指。
“???”
温倾看着韩忱将自己的指纹录进手机,眨了眨眼睛:“韩忱哥,你做什么?”
“以后有想买的东西,拿哥哥手机。”
“?”
“随便买!”
“!!!”
就连温苑都对她没这么大方过。
之前的阴霾因着韩忱这么一弄,很快温倾就没那么郁闷了,只是温苑,作为父母吵架的导火索,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过年期间订单少,外卖很快就送到了楼下,韩忱下楼去拿,上来的时候温倾已经收拾好了客厅的茶几。
他把东西放下,温苑挪了个位置,坐过来。
外卖点的东西其实也不少,除了几道家常的汤菜之外,温倾还点了几盘下酒菜。
温苑看着满桌子的东西苦笑:“没想到,大过年的,居然沦落到吃外卖。”
韩忱面不改色,帮几个人把碗筷放好。
他每年过年都吃的外卖。
也就今年的过年,最像过年。
着,温苑给自己把酒满上,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冷清,韩忱问:“要看电视吗?”
“不看。”温苑一人给他们递了一杯,温倾的是果汁,韩忱的是啤酒:“喝,今晚什么理由都不许找,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韩忱点头,先喝了一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间老房子里安的是普通的白炽灯,黄色的灯光在韩忱的脸上,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
“哥哥,我也想喝酒。”
温倾看着温苑,试探着提出请求。
温苑扫了她一眼,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就给你喝一口。”
“……”
当她是孩吗?
温倾直接拿过一旁刚开的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满满一整杯。
除了高中毕业那次聚会,她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了。
温倾有点害怕,先是浅浅地抿了一口,感觉到没什么异样之后才开始大口喝。
韩忱看她的举动,思量半响,还是由她去了。
估计今晚她和温苑都不好受。
温苑举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后面觉得不过瘾,干脆拿着瓶子直接喝。
温倾上次见他们喝酒喜欢喝白酒,这次也点了两瓶一起。
温苑喝了啤酒觉得不过瘾,举起一杯白酒灌了进去。
韩忱来不及阻止,只能嘱咐道:“少喝点,混合酒容易醉。”
别混合酒,就算不混合,那一瓶白酒下去,估计温苑也爬不起来了。
温倾吃几口菜,喝一口酒,喝着喝着,心里发酸,眼泪直接顺着低落下来,砸在饭桌上。
韩忱无奈:“你们两兄妹,诚心来吓我的?”
看看那边,温苑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而温倾,已然已是喝多了的模样,酒气在眉眼间晕染开,脸颊上带着好看的绯红。
温苑趴在桌子上,嘴里不停地嘟囔:“韩忱,怎么办?我要怎么做他们才会开心?那破公司我真的不想要。”
温倾听着,眼泪更加止不住。
这个时间点,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子。
她忽然放下筷子,将双手抵在额头上,撑着头埋着头哭,语气委屈:“哥哥,你别了。”
温苑忽然坐直身子,又喝了一口酒,眼睛直直地看着温倾,眼神越发涣散:“倾倾,你也难受是不是?喝醉了,就不难受了。”
韩忱正拿他们俩无可奈何,谁知道温苑哪里抽筋,居然撺掇着温倾一起喝醉,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温倾真的听了温苑的话,从一边拿起另外一瓶没有开封的江白。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劲,居然直接拧开瓶口,满满地喝了一口。
“咳咳咳——”
温倾被酒呛到,韩忱赶紧端起刚才给她倒的果汁:“倾倾,来,喝点这个。”
温倾不听,还是自顾自地端酒来喝。
“……”
他们不是来散心的,他们是来降灾的。
韩忱干脆也不管了,任由她们喝下去,他拿着手机去阳台给杨雯了个电话。
这号码在他手机里存了好几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拨通。
对方很快接起,杨雯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也不算太好。
夜色寂静,韩忱沉下心,礼貌道:“杨阿姨,我是韩忱。”
杨雯接到这个电话也有点意外,本来没心情接陌生号码的,但想到两个孩子还在外面,不定是他们过来的,这样想着,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但没想到,电话居然是韩忱的。
她有些疑惑,问道:“是沉啊,有什么事情吗?”
韩忱语气舒缓,并没有直接告诉杨雯自己知道今天他们家吵架的事,而是委婉道:“杨阿姨,温苑和温倾今晚到我家做客,刚才喝了点酒,可能回不去了。”
杨雯楞了一下,没想到温苑要带温倾出去吃饭,是去韩忱家。
她久久没有回答,韩忱又问了遍:“可以吗,阿姨?”
杨雯这才反应过来:“可以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了。”
挂断电话。
刚才这个电话一是想告诉杨阿姨两个孩子在她这里,不然那边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二,也是想看看两位长辈什么情况了。
万一真的严重,他还得过去一趟。
不过刚才听杨阿姨的语气,似乎已经停止了争吵。
韩忱放心地回到客厅,两兄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韩忱扶起温苑,将他往客房里带,温苑脚步踉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他给温苑脱了衣服,将和温倾同款的外套扔得远远地,然后简单给他洗了把脸,往床上一丢,懒得再管。
安置好温苑,他这才回到客厅,轻轻拍了拍温倾的肩膀:“孩——”
温倾有些迟钝地坐起身,努力将眼睛睁开,看向韩忱。
“要睡觉了吗?”他坐到她旁边,看了眼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还是要再吃点?”
温倾的视线跟着韩忱挪动,似乎是在辨认他到底是谁。
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来。
韩忱扫到一旁空荡荡的江白,语气有些惊疑:“你喝了一整瓶?”
成年男人都不敢直接灌一整瓶白酒,更别她,而且在此之前,她还喝了几杯啤酒。
温倾听不清他什么,刚想朝他坐近一点,头一晕脚一软,直接栽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