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摘星 意外的是,虽然她们做出……
意外的是, 虽然她们做出的孢子印惨不忍睹,但是在何絮的补救下,印记居然惊奇的有些好看, 随便修饰几笔, 就成了浑然天成的蒲公英。
温倾认真地写了篇稿子,在大赛上背诵出来, 身后大屏幕上是何絮的佳作,台下观众被完美孢子印惊艳之余, 又被温倾的稿子彻底震撼。
她们两个业余学生在一堆园艺专业的同学中杀出重围, 拿了个最佳演奖。
抱着奖杯, 何絮喜笑颜开地跟着温倾回宿舍。
何絮从话剧社退出以后, 被其它同学拉进了文娱部,没几天就开始排练公寓文化节的舞蹈。
温倾在好几位同学的强烈建议下, 被文学社招了进去。
上次上完课后,温倾想着韩忱的肩颈问题不能拖,上次上完课后, 所以何絮帮忙找封祈学了好几天按摩手法。
封祈教会何絮,何絮再回来转达给温倾。
刚好是周五, 温倾给韩忱发消息, 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每次给他发消息他都是秒回, 只有今天, 隔了好几分钟还没回信, 温倾还有些不太习惯, 多发了几条。
【哥哥, 在吗?】
【怎么不回消息?明天有空吗?】
【不回消息的话,我去约别人了啊!】
微信备注下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温倾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消息弹进来。
她嘟囔道:“怎么回事。”
随即又发了一条消息【多大的人了, 还装高冷!】
对面的韩忱无奈,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哥哥在开会,电脑坏了。】
“电脑坏了?”
什么意思?
温倾想到他之前开玩笑提的让她包养,猜测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换新电脑吧?软饭男!】
四周一片沉默,会议室两旁的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老大,尤其是寒,那颗八卦的心一副颤栗到了能自已。
韩忱瞥了他们一眼,纵容地在手机上字:【哥哥意思是,电脑坏了,手机在投屏。】
“……”
这种事情!他怎么不早!
韩忱不紧不慢地回:【明天有空,一会儿哥哥过来接你去吃饭。】
温倾面红耳赤地放下手机。
何絮看她这个表情,不用都知道是因为韩忱。
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俩进行得怎么样了?”
“正在追求中!”
“你追他啊?”
温倾:“怎么可能!”
着,何絮若有所思:“那就是他追你喽,给你个东西。”
温倾抬头,见她快速从抽屉里拿了个手心大看不清长相的东西,往她的鹅黄色包夹层里装。
“你放的什么东西啊?”
何絮:“口香糖,增进情侣感情用的。”
什么口香糖能增进情侣感情?
何絮一天到晚折腾有的没的,她看了一眼,懒得去拿出来,就随她去了。
—
会议室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再发消息后,寒才斟酌着问道:“老大,那个软饭男,的是您么?”
“嗯。”韩忱一脸自豪:“有意见?”
“没。”寒连忙摆手:“我哪敢有意见啊,就是好奇嫂子,什么时候带出来咱们见见啊!”
“再吧。”韩忱收拾着东西,从位置上站起来,道:“今天先这样,我要走了。”
着,没管他们的反应,直接推门离开。
韩忱一走,会议室立马叽叽哇哇个不停。
“老大居然也谈恋爱了,万年铁树都能开花!”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妹子,能让老大动凡心。”
“难怪老大最近都不爱加班了,周末也不见他来公司。”
韩忱一路从会议室下到停车场,然后驱车到温倾学校。
温倾接到他的电话,提前十分钟下了楼,乌溪最近天气回暖,温倾只穿了一身浅绿色毛衣,下半身穿着一条同款纱裙,长长的头发被她披着,风一吹起,便柔柔地向后飞舞。
韩忱下车的时候,梅初昔恰好从一旁经过,看见他,浑身一抖,再看到远处的温倾,什么都没,加快速度离开了。
“什么情况。”温倾一脸莫名,发现她脸上突然多了个指甲盖大的伤疤。
“怎么了?”
韩忱站在车前,半点没有收敛地量她的新裙子,然后评价:“我们家倾倾怎么这么好看?”
“谁是你家的?”温倾故作生气,完以后强行压了压脸上的笑意,疑惑地看着梅初昔离开的方向:“她怎么像中邪似的,之前还张牙舞爪地让我写退社申请,这两天见到我就躲。”
韩忱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问她:“那你写了没?”
“当然没有。”温倾理直气壮地道:“我是懒得计较,又不是软柿子随便给人捏。”
韩忱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一张一合都像是在放电。
他正面看着温倾,仔细地在她脸上研究,语气轻飘飘的:“不能随便捏吗?哥哥捏捏看呢。”
着就要上手。
温倾赶紧退开,她有些恼羞成怒:“还去不去看电影?不去的话我回宿舍了。”
温倾上车之后,韩忱凑过来帮她把安全带扣上。
想到白天的事情,她有些不自然:“你同事,应该没什么吧?”
“嗯?”韩忱漫不经心地问:“他们能什么?”
她松了口气:“没什么就好。”
韩忱慢悠悠地补充:“也就是问我,什么时候让他们见见嫂子?”
“……”
韩忱盯着她的眼睛看,笑而不语,话里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倾倾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们见见嫂子?”
“关我什么事?”温倾死不认账:“你要是真想,随便找个人给他们做嫂子也行。”
“可我就喜欢你啊。”
韩忱唇角弯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正经,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这辈子第一次追人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
“……”
一字一句都在暗示,温倾干脆闭嘴装死。
韩忱提前定好了电影票,贺临给他推荐的科幻片,是约会的时候看刚刚好。
电影院里气氛比其他地方要安静很多,韩忱买的座位是后排,三D效果,戴着眼镜的时候观感非常强烈。
温倾进到电影院的那一刻就嘴角一抽,她没想到第一次和他来看电影,居然是看丧尸。
前后左右都是人,动不动就有妹子吓得惊叫出声,一惊一乍地,让温倾也坐不安稳。
原本放在身后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挪到了腿上,两只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进电影院的时候韩忱买了两杯果汁,温倾紧张的时候就想喝水,一来二去,她自己那杯很快就喝到底了了,吸的时候吸管发出一点声音。
韩忱侧过头,将自己的那杯递给她。
温倾低头看了一眼,吸管已经插了,而且他刚才还喝了一口。
韩忱眉心动了动,玩味道:“嫌弃哥哥?”
“……”
亲都亲过了,还嫌弃,岂不是很矫情。
温倾犹豫着把他的果汁接过来,口地吸了一下。
刚松开吸管,韩忱又把果汁拿了回去。
“???”
“就给你喝一口。”韩忱勾起唇角,看着她:“难不成你还想给哥哥喝光?”
“……”温倾非常不爽,直接把果汁往他那边一推:“拿走,我不喝了。”
韩忱没强求,真的把果汁放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然的从旁边把果汁端起来吮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畔,低低地问:“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温倾耳根痒痒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韩忱不敢再,两人这才正儿八经地把电影看完。
韩忱带着温倾去经常去的那家淮序餐馆。
菜刚上齐,门口忽然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两人穿得都很单薄,孩子身上还勉强有件毛衣,老爷子仅仅只穿了件薄外套,都是洗得发白的颜色。
老板看见他们的时候还是和平时一样热情招呼,两人进到餐馆,孩子直呼暖和。
可惜老爷爷犹豫半天,才面色尴尬地他们带的钱不够,央求老板能不能只卖他们半份饭。
实在不行煮个面也可以,不要肉酱和菜,多加点汤就行。
老人冲老板求情的时候,他的孙子一直乖乖地立在他旁边,不乱走也不乱看。
老板犹豫了半天,给他们煮了半碗。
倒不是他不愿意接济,就怕开了这个口子,后面生意更不好做了。
温倾吃饭之余抬头看了他们爷孙一眼,孩子的眼睛特别漂亮纯粹,发现温倾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和他招呼。
半碗面孩子很快就吃完了,看样子没吃够,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
温倾问他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孩子还没话,他爷爷就立刻将他拉住,笑呵呵地道谢:“不用了,谢谢姑娘,今天是我们钱没带够,改天再让他解解馋。”
结账的时候老板面不卖半碗,他们吃的那份是今天余下的面条做的,不收钱。
老爷子一个劲地道谢,然后牵着孙子离开。
韩忱自始至终都没话。
店里这个点逐渐没了客人,老板从后厨出来,开始扫卫生。
见他们吃剩的碗筷,忍不住叹气:“应该给他们再多煮一点的。”
温倾纳闷:“为什么?”
老板望了眼门外,已经看不见爷孙两人的影子了,他摇摇头,继续擦桌。
“看他孙子吃面的速度,怕是真饿了,希望他们是真的没带钱,不是没有钱吧。”
温倾动作顿了一下,沉默着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然后再没了动筷的心思。
临走的时候温倾给了老板两百块钱,要是以后他们爷俩再来,就用这两百块钱给他们支付面钱。
出了餐馆,韩忱才话:“倾倾真是越来越有当富婆的潜质了。”
“……”温倾忍住想要掐他脸的冲动,咬牙道:“你没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两个人慢慢地沿着路边走。
韩忱:“你就不怕是骗子?”
“骗子又怎么样。”温倾淡淡道:“就算是骗子,他造他的孽,我行我的善,问心无愧就好。”
又是一阵无言。
温倾觉得韩忱今晚怪怪的,一路上看了他好几眼,眼看着快要到他家了,这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一阵阵冷风吹来,冻得温倾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进去,话问出口,韩忱半天没给回应。
最后还是温倾快要爆发的时候,他才忽然叹了口气,桃花眼垂下,嘴角淡淡地勾起,语气轻快:“哥哥有一段时间,好像也是这样度过的。”
韩忱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轻笑了下:“要是那个时候能遇到倾倾这样的人就好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些什么。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晚。”
温倾轻声道:“韩忱哥,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想对不起。
“胡什么?”韩忱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摩擦了下,语气慵懒:“你有什么错?”
他想了想:“倾倾还真有错!”
温倾呆呆地看着他:“???”
“哥哥追了这么久,还不答应,那不就是有错?”韩忱弯下腰,朝她凑近了几分,平视着她,气息缱绻:“要不,倾倾看在哥哥这么惨的份上,答应哥哥?”
温倾:“这个不行。”
韩忱五指挤进她的指缝里,语气浪荡:“这个不行?那什么可以?要不你亲一个?”
“……”温倾无语:“你就不能不耍流氓吗?”
韩忱笑了:“都快哥哥把倾倾保护得太好了,都不知道真正的耍流氓是什么样。”
韩忱挑眉,桃花眼落在她的眸子上,另一只手忽然捏住温倾的下巴,声线低沉:“要不要,哥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耍流氓?”
温倾颤了一下,嘴唇紧紧抿着,右脚朝后退了半步,还没落地,就被他一把拉了回来,直接撞进他怀里。
韩忱弯腰,单手抄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语气轻快:“哥哥带你回家。”
这还是在大街上,温倾震惊地盯着他,反应过来后连忙推了几下。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你放心。”韩忱低笑着:“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多想。”
“多丢脸啊。”
“那你把你的脸藏好,丢哥哥一个人的脸就行了!”
“……”
韩忱直接一路把温倾抱进区,直到出了电梯都没放下,他抬了抬温倾,冲她道:“钥匙在我兜里,你开一下门。”
温倾一张脸羞得通红,整个人窝在她怀里:“你先放我下来。”
“可以。”韩忱依旧揽着她,附身凑到她眼前:“亲一个,哥哥就放你下来。”
“……”
今晚他到底是抽了哪根筋,怎么这么放飞自我???
温倾正准备伸手去摸他的衣服兜,忽然瞥见门口蹲着的人影,动作顿住。
那人也听到了温倾和韩忱的动静,一张惨白的脸从膝盖出抬起,看见韩忱的那一刻,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韩忱,你跑哪里去了!”
韩忱皱着眉头,语气不悦:“赵柔,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赵柔苦巴巴地看着他:“我过来看你啊,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注意到他手里抱着的人影,赵柔原本还稍微有点柔和的语气突然阴沉起来:“她是谁?你为什么抱着她?”
温倾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紧皱眉头的韩忱,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你放我下来。”
韩忱没有动作,她又拍了两下,他这才把她放下来。
温倾没想别的,就怕赵柔突然冲过来误伤到她。
两人的互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到了赵柔,没等温倾立好身子,她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整层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她看着韩忱,面目狰狞:“你还要躲我多久?你还想躲我多久?”
“我不想和你话,你最好赶快回家。”韩忱侧过身,牵着温倾朝门口走。
“是不是因为她?”赵柔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扣住温倾肩膀,使劲摇晃:“是不是你勾引韩忱?是不是,是不是?”
温倾被她甩了几下,脑袋险些撞上墙壁,韩忱一把将她推开,将温倾护在怀里。
“你闹够了没有?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怕被我妈知道?你报警,还得我妈去局子里把我领出来,你要警察怎么通知她?”
“一个她接济长大的孩子,把她的亲女儿送进警察局?”
韩忱表情一窒,没有话。
赵柔猜到了他的反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认命吧韩忱,你躲不开我。”
温倾怔怔地看着赵柔,她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走到韩忱面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语气恢复了温倾记忆中的软糯:“韩忱哥,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韩忱一把将她推开,却没像之前那样疾言厉色,而是平静地陈诉事实:“赵柔,你醒醒吧,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赵柔再次崩溃,音量拔高,尖锐刺耳。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你的命都是我妈救的,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着,她似乎想到了一旁的温倾,涂满红色口红的嘴唇轻轻张开,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
“你喜欢她?可她未必喜欢真正的你呢。”
温倾一直沉默着,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赵柔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以为你喜欢的是什么成功人士?高富帅?你知不知道他干过多少肮脏事?”
韩忱脸上的慵懒散漫瞬间消失,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厌恶:“最后再一遍,马上离开。”
赵柔看了他一眼,虽然多少被他的表情吓到,但是恶向胆边生,她反而更加不罢休地看着温倾:“你知道他舅舅一家怎么死的吗?你知道他怎么对他表弟的?你知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温倾被她的话彻底吓到,她惊讶地看向韩忱。
他舅舅的死和他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赵柔满意地看着温倾的反应:“你知不知道,从某种程度来,他是个杀人犯啊。”
“就这样,你还会喜欢他吗?”
温倾手脚冰冷,韩忱顿时看向她,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
温倾被他眼底的退缩刺痛,忽然转过身,将挡在她面前的赵柔推开。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离开他?”
赵柔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倾捏了捏拳头,面无表情地护在韩忱身前:“你知不知道,从初二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了整整五年,整个初中高中从来没多看过别人一眼——”
“凭什么你认为你的几句话,可以让我放弃喜欢他?”
韩忱似乎没想过她会当着赵柔的面出这些话,他是有猜测过她或许对自己有点别的情愫,但万万没想到,从那么早……
他有些恍惚,看着温倾的背影,逐渐将她初二的模样串联起来。
“姐姐,不管你列出韩忱多少罪名,只要法律没逮捕他,他就是清白的,你如果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告你诽谤。韩忱不敢报警抓你,我敢。”
赵柔彻底爆炸,连抓带踢地扑了过来:“死贱人,我踏马死你,和我抢男人,□□不要脸,我□□全家——”
她动静太大,左邻右舍好几家的门都开了一条缝,还有人隔着门大妈:“踏马的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再吵老子报警了。”
温倾沉默着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当着她的面直接拨妖妖灵。
赵柔是想找她们麻烦,但不想真被送进局子里,看她要报警,动作顿了一下,想抢手机却被韩忱拦下。
“我□□全家,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着,她从一旁的角落里把自己的挎包提起,飞快地走进电梯间。
温倾停下报警的动作,两个人相顾无言。
进房间之后,听见身后防盗门合拢的声音,温倾浑身这才放松下来,肩膀耷拉着,鹅黄色的帆布包落在地上。
嘴里忍不住抱怨:“哪里来的疯婆子,以后她要是再缠着你,你就给我,我来报警。”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你越放纵,她越蹬鼻子上脸,实在不行一顿就乖了。”
“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哥哥你放心,我不信她的。”
她一连了好几句,发觉韩忱没有半点回应,着急着回过神。
他还站在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倾上前两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压低:“你怎么了?”
韩忱抬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温倾睁着眸子盯着他看,眼神有些奇怪,像懵懂稚嫩的兽。
今晚温倾得眼睛格外亮堂,一动不动看着人的时候,就像一面镜子,可以将人的兽性统统映照出来。
韩忱喉结上下滚动,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
温倾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放出的话,立即捂住韩忱的嘴,心虚地四处张望。
她就是被赵柔气到了,这才把暗恋的事情出来。
这些天她这么傲娇,要是被韩忱知道自己喜欢他那么多年,那不是脸吗。
韩忱吻了吻她的手心,炙热的触感烫得温倾跳脚:“刚才我都是瞎的,你别当真。”
“瞎的?”
客厅的灯没有开,他们只开了玄关处的一盏壁灯,暖黄色的灯光看上去有点暗。
温倾着急着往旁边躲了几步,除了亮堂的眸子什么也看不清楚。
韩忱伸手,将整间屋子的灯通通开,霎时间,屋内亮如白昼。
温倾避无可避,满脸通红,还有因为羞怯而带着水汽的鹿眸暴露无遗。
她猝不及防地对上韩忱的眼睛,他看着她,眸子里充满欲~望。
“瞎的,倾倾脸红什么?”
看样子他并不算让温倾蒙混过关。
“……”温倾深吸了好几口气,越吸耳朵越热,越吸心脏跳动的速度越快。
她是为了给他解围,到头来,却把自己推进坑里。
正在温倾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韩忱突然转移话题。
他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一双粉色的递到温倾脚边,另一双自己换上。
“倾倾累不累?先休息一下吧。”
见他松口,温倾松了口气。
“休息够了好好给哥哥,是怎么暗恋上我的。”
“……”
就不能不提这件事吗!
韩忱从她手里把包接过,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去自己屋里拿了一套睡衣出来,递给温倾。
“上次你穿过的,哥哥给你洗了,再将就一晚,明天哥哥给你买新的。”
温倾涨红了脸:“我给你推拿以后是要回学校的。”
韩忱面不改色:“路上堵车,十一点前赶不回去。”
“!!!”她怎么不知道乌溪这么堵车?
这又不是节假日,又不是暴雨天,怎么就回不去呢?
“去洗澡吧。”
温倾没反应过来,朝浴室走了几步,然后整个人愣住。
她给他推拿,她洗什么澡啊?
她回过头,正要和他话,见韩忱接了个电话,只能抱着衣服往浴室走。
算了,反正一会儿也得洗,还不如现在就进浴室躲着,省的韩忱问东问西。
温倾这次洗澡足足洗了一个时,洗到后面实在拖不下去了,她干脆把也头发一起洗了。
韩忱倒也不着急,一直坐在客厅等她。
只是后面,何絮给温倾了好几个电话,断断续续。
温倾在厕所听到,她正在吹头发,只能让韩忱帮忙递一下手机。
韩忱开温倾的鹅黄色挎包,在夹层里摸了好几遍,拿出手机后突然发现另一个夹层似乎放了一个盒子包装的东西,硬硬的,像一个火柴盒。
他随手拉开,诧异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温倾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洗澡加吹头发她用了一个半时。
她穿着他的睡衣,袖子和裤脚的地方一如既往地挽了起来。
韩忱起身,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发尾,有一点水汽,但是还好。
温倾不自在地退了半步,眼睛不敢看他。
“你先去洗澡,洗完了我帮你推拿。”
韩忱淡淡道:“不急。”
他从温倾的包里把之前看见的东西拿出来,摆到她眼前,他似乎是笑了一声,细碎的气息声从他的喉间发出,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凑在人耳边的悄悄话。
带了十足的撩拨意味。
“你先给哥哥解释解释,来哥哥家,带避~孕套做什么?”
温倾神色讷讷,没听懂他的意思,视线往他手里一看,眸子立马惊恐地睁开。
“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认识?”韩忱将那玩意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研究,语气平淡,一字一句地帮她念上面的字:“杜蕾斯避~孕套,经典持久,螺纹激爽,超薄透气——”
“别念了。”
温倾窘迫地抢过东西,她忽然想到何絮之前硬塞到她包里的东西,什么能增进情侣感情的口香糖,多半就是这个。
她这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丢脸过。
韩忱低笑着:“倾倾,有备而来啊?”
“不是。”她硬着头皮解释:“这是絮塞给我的。”
“嗯。”韩忱弯腰与她平视,一本正经道:“这东西我们自己买,下次不要问别人要了。”
“……”
她突然知道社会性死亡是什么滋味了,如果不是舍不得淮序的火锅,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从楼上跳下去。
韩忱还在看,他也没怎么碰过这东西:“一盒五只,温倾,你确定我够?”
“……”
别了,她死还不行吗?
温倾直接从沙发上拽起自己的包,飞一般冲进之前睡过的房间,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什么暗恋,什么肩颈病,通通见鬼去吧。
她就不该帮他拜托赵柔,就让他和赵柔相爱相杀。
温倾缩进被子里,浑身蜷缩成的一团,脸色红得滴血,心脏跳个不停。
何絮那边还在给她电话,温倾气愤地接起,兴师问罪:“絮,你今天给我的什么玩意儿!”
她的脸都快丢光了。
何絮先是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道:“BYT啊,怎么了。”
温倾气得眼泪转,闷闷地道:“韩忱看见了。”
“啊?这么快就发现了?”何絮也是随手一装,一想到温倾被韩忱发现带BYT的样子,何絮噗呲一声笑出来,然后问道:“他发现了什么反应?”
温倾彻底崩溃,连哭带吼:“他他不够!!!”
“噗哈哈哈哈——”
何絮毫不顾忌地笑出声,好不容易停住,算话:“不够,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怪你。”
“嗯嗯,怪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何絮正色道:“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多给你点。”
“……”
和她彻底聊不下去了,温倾狠狠地挂断电话,整个人缩进被子藏了好一会儿,直到热得受不了了才露出半个头。
只有眼睛和眉毛露在外面,鼻子以下的部位依旧被她藏着。
她的眼睛沽溜沽溜地转了好几下,看着头顶的吊灯,她发现所有屋子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灯的开关那里坠了一颗星月形状的链子,上面坠着的星星月亮都是荧光的。
她还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门一关上屋子里就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本来就有点夜盲,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会不会是因为她,所以他才做了这些布置?
这念头一出,温倾自己都觉得有点自作多情。
她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一下,客厅里没有动静,韩忱不知道有没有回房间。
她想出去看看,又怕撞个正着。
越是安静的环境越是容易勾起人的回忆,今天的事走马观花似的在温倾的脑子里回放。
她断他开会,他和她去看电影,餐馆里的爷孙,他抱她回家,他护着她,她脱口而出的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还有……杜蕾斯……
温倾苦着脸,再次把头伸进被窝里。
没脸见人了,真的没脸见人了。
只是这次,还没等她自己调节好情绪,手机就响起了一阵震动。
温倾拿起来一看,吓得一把将它丢了出去。
是韩忱来的电话。
都在一间屋子里,电话是个什么操作。
温倾等震动停下,这才有勇气把手机捡回来,韩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电话,还是我过来找你。】
“……”
她没回复,但是很快韩忱又来一个电话,温倾犹豫了几秒,然后接通。
电话那头,韩忱洗完澡一会儿了,现在站在阳台上,声音嘶哑:“孩,咱们聊聊。”
温倾不情不愿,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声音闷闷的:“聊什么。”
“聊,”韩忱停顿了下,唇瓣微弯,扬起浅浅的弧度:“你喜欢了我五年的事。”
这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梦境一般,出来的时候还透着一丝丝的不真实。
温倾:“……”
老男人,能不能别揪着点把柄就不放人了?
韩忱突然好奇:“孩,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温倾回想了下,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只要一想起他,胸口就会抑制不住地悸动。
还会忍不住靠近他,抓住一切可以和他见面的机会,偷偷关注他的所有消息。
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曾经和以为淮序大学的姐姐网聊过很久,她告诉那位姐姐,是因为她想报考淮序大学,所以才加她好友了解报考指南。
但其实不是,只是因为那位学姐和韩忱是一个专业,她觉得,这样或许能靠他更近一点,仅此而已。
“想不起来了?”韩忱极有耐心:“那就不想了。”
“虽然倾倾喜欢哥哥这么久,想想有点刺激,但就是……孩,你早恋啊?”
温倾:“……”
“不过暗恋对象是我,那就没问题了。”韩忱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毕竟哥哥那么优秀。”
“……”
这哪里是‘聊聊’,这分明就是他单方面的自夸。
韩忱默了几秒,突然问:“刚才赵柔的话你听见了,哥哥有点事情一直没告诉你,本来不想吓着倾倾,怕你不待见哥哥,但又觉得,既然想和你在一起,还是得坦诚一点。”
温倾屏住呼吸,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不敢吭声。
韩忱继续:“赵柔的话一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爸妈还有妹妹死得早,出车祸,保险钱存款全用在他们的医药费上了,只留下一栋没来得及出手的房子。”
“那房子只有我妈的名字,出事以后我舅舅很快就搬进去住,原本他是不算管我的,那段时间我全靠赵柔妈妈接济给了不少钱和吃的,这才能活下来,你今天看见的那对爷孙,就是我和老爷子当面的模样。”
“不对,”他吸了口气,嘲讽般地笑了声:“甚至更惨。”
温倾意识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但声音依然带笑,她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团悲伤的迷雾中。
“后来,我舅舅不知道听谁,只要寄养了我,就有权保管我能继承的所有遗产,其中包括我爸爸单位的捐款,还有他欠我妈的几十万债务。”
“那时候老爷子原本想把我带回淮序,但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儿子,儿媳,孙女相继离世,他落下了一身病,唯恐连累我,只好把我寄养在舅舅家。”
“那段时间,我吃剩饭,做家务,睡走廊,但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是恨,如果舅舅当时把欠我们家的钱还回来,不定韩星还能活。”
“所以,当我发现他贪污受贿的时候……”
温倾突然接过他的话:“你举报了他?”
气氛突然一片死寂,韩忱逆着光,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立在阳台上,身姿笔挺,只是右手指节的微微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嗯。”他承认:“我把他告了,判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赃款不多,之后判十年。”
“其实赵柔得对,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温倾纳闷,判决十年,那现在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为什么赵柔会他是杀死他舅舅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