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盐案20】

    市局。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叫崔明浩，据他回忆，长安巷子里有个酒吧，他喝了一杯就神志不清，之后怎么变成那副鬼样子的，他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警察同志，您就别为难我了。”崔明浩挠挠头，“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张看他身上披的外套，问：“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儿？”把照片推到他面前。

    “恩……”崔明浩想了想，“见得多了，那酒吧里全是女孩儿，这个……是挺漂亮的，但我真的没印象。”

    张翻了个白眼，出了门，刚好遇上路过的杨循光：“杨队，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怎么成这样的，也没见过许姐。”顿了顿，气道：“浑身的酒气，真是白瞎了那外套。”

    “监控有问题。”杨循光手里拿着一沓照片，：“那个区域的监控都有问题。”

    张不明所以：“哪个？”

    “整个长安巷。”

    杨循光想——许昼猜到他在那个境况下会给闫叔电话，所以通过闫叔，给他留下 “长安巷子”这个地方。

    许昼为什么不直接在手机里一并写下这个地方，而是要让闫叔来？

    因为时间差。

    她不能让杨循光那么快找到这个地方，但是又得让他来。

    根据目击证人所，她在巷口看到许昼劫持了一个姑娘。

    所以，许昼得带着她“劫持”的那个姑娘离开以后，才能让杨循光赶到。

    许昼让杨循光找到的人，是巷子里被五花大绑的崔明浩。

    许昼为什么要让自己找这个人？她又带走了谁？

    杨循光去调了附近区域的监控，发现一个大问题，有个时间段的监控被录像覆盖了。

    他和张凌三点发现崔明浩，并把他带回市局。

    但那会儿的监控里，却没有拍到杨循光，倒是有崔明浩全须全尾离开的画面。

    杨循光把手里的照片给张看，张也发现问题：“这压根不是监控，是录像，有人要制造崔明浩安全离开的表象。”

    “恩。”杨循光，“如果当晚我们没赶到，崔明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张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没有报案人，他根本不会在那个时间点赶过去，那……张一惊，杨循光已经开口问了：“能查到报案人是谁吗？”

    “查过，报案人用的是张没记名的电话卡，就那种卖部卖的，五块钱一张。”张观察着杨循光的脸色，声：“不过那是很多年前才有卖的，现在已经买不到了，都是要实名登记的。”

    所以就是找不到报案人了。

    “那目击证人呢？”杨循光问，“那么晚了，怎么还在那儿溜达？”

    张：“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所以咱们走之前，我要了她地址。我现在就去登门问问。”

    许昼引杨循光去救人，但还有个人也在引警方去救人，顺带卖了许昼。

    杨循光嘱咐了句：“一定要心，保持联络。”

    张走后，检验室的同事来了电话，果然，在崔明浩的体内查到了“雪盐”的痕迹——崔明浩摄入的不多，还达不到“康翰发疯”的那个程度。

    整个长安巷的监控有问题，在那喝酒的人体内有雪盐。

    杨循光面色铁青，“哐当”一声推开门，盯着被吓了一跳的崔明浩：“走吧，审讯室见。”

    ****

    散着潮腐味的屋里，老太太蜷着身子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个老人机。

    ——怎么还没人来电话？

    就在昨晚，大概八点，她刚洗漱完准备睡下，就听到有人敲门，都这个点了……她拿过床头的老花镜，哦，才八点，老年人的作息都早。

    她蹒跚着步子开了门，其实也只是把门拉开一道缝，拴在门上的锁链立马被拉直了。

    透过这缝，她瓮声瓮气地问外头的人：“你有什么事吗？”

    外头的人一跺脚，楼道灯立马亮起来。

    她看清了，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素衣素裤，手臂上带着红袖章，脸上笑的很和蔼。

    她自己是社区的负责人，今天收到保险公司一通电话，是关于自己的保险问题。

    老太太心里一咯噔，抬手就要关门：“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什么保险。我没买过保险。”

    社区负责人赶紧：“一共是五十六万，保险公司不通你的电话，才到我们这儿的。”

    老太太愣住，结巴着问：“什么？你这些钱，是给我的？”

    “是。”负责人，“您外孙女意外死亡，这是保险公司赔付的意外险，您是她的承保人。”

    老太太想开门让她进来，她却拒绝了：“我只是来传话的，明天保险公司会给您再个电话确认，您记得接听就可以。”完，略微鞠躬，转身离开。

    她的鞋跟踩在台阶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听得那么不真切。老太太仍旧愣愣地站在门外，五十六万啊，都是给她的。

    回忆被新的敲门声断。

    老太太放下手机，心里突突直跳——是社区的人又来确认了吗？

    她蹒跚着步子去开门。

    在看清门外的人后，她有些失望。

    敲门的人是张。

    就是昨天长安巷口的那个警察。

    张很有礼貌地：“奶奶您好，我是昨晚的张，您还有印象吗？”

    “哦，警察。”

    张：“对对，是我。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我能进来吗？”

    老太太卸下锁链，把门敞开，张跟着她进来。

    老年人，不舍得开灯，屋子里很暗，只有墙角一盏亮起的夜灯。张局促地坐进沙发里——是沙发，已经塌的没什么柔软感。

    张舔了下嘴唇，开口：“是这样的奶奶，为什么昨晚那么晚了，你要去长安巷呢？”

    “哦，昨晚啊，我睡不着，我就出去找我儿子。”老太太，“我儿子平常就在那个地方鬼混，那里面都是莺莺燕燕不三不四的人，我不敢进去，就在巷口等。”顿了顿，扬声，“我给我儿子过电话的，你们可以查我的电话。”

    张微笑了一下，示意：您继续。

    “然后我就看到两个女孩儿在那吵架，那个稍高些的，用刀比在另一个脖子上。”老太太，“我知道那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敢管，就走远了些。”。

    “但我又害怕她们真出事，哎，年纪还那么轻，就想别走远，万一还能个120什么的。”到这儿，她看向张：“然后她们突然就走了，很突然。之后我就看到了你。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张皱起眉：“所以您是完整地看到了她们的吵架过程。”

    “是啊。”老太太点点头，“刚开始没人的，我也没注意她俩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问：“那她们吵了多久？”

    老太太：“大概一刻钟吧，不会太久。”

    张：“那从她们突然离开，到您看到我，这之间大概多久？”

    “就几分钟，你动作很快的，现在警察办事效率都这么高了吗？”老太太叹息，“我们当年，可不是这样的，报个警要好久的。”

    不对，时间不对。

    张从接到报案，到赶到长安巷巷口，花了将近一个时。

    十五分钟的吵架，加上五分钟赶到的时间差，一共是二十分钟。

    那就明，报案人是提前报案。

    报案人并没有亲眼见到劫持，报案的时候只是“预测”。

    张又确认了一遍：“奶奶，您确定您没有记错或是看错时间？”

    这么一，老太太又有点不确定，垂下眼，支支吾吾不话，最后：“我还有事呢。”

    张会意，起身离开，临走前，再次表示了感谢。

    这个消息要赶紧告诉杨队。

    ***

    审讯室内。

    崔明浩哆哆嗦嗦地咽了口唾沫，轻声开口：“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循光差点把检测报告甩到他脸上。

    “你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吗？”

    “什么处境？”崔明浩不敢多，觊着杨循光脸色，又咽了口唾沫。

    杨循光问：“你去的哪个酒吧？”

    崔明浩赶紧回答：“……长安故里酒吧。”

    杨循光：“长安故里酒吧涉嫌贩卖违法致幻剂，你涉嫌购买违法致幻剂。不审了，没意思，就这样定罪吧。”

    崔明浩慌了：“，我都。”

    怎么现在办案都这么随意？

    根据崔明浩的交代，不止长安巷，临近的几个街巷都贩卖，只不过卖的是颗粒的雪盐，不会造成大方面的杀伤。

    新闻他看过，知道康总那个行为，他们这个圈里都在，康总这是“用的”太多了。

    “我们这边，绝对不会这样。剂量都是严格把控的，和那边不同，那边大手大脚的，迟早得出事。”

    杨循光眯了眯眼，算是长见识了：“你们还分这边和那边？”

    “分啊。南北派，我们是南派，含蓄，都是颗粒的用，自己爽就行。北派不一样，一次服用很多，净干不省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