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脏博物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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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博物馆12】

    这就是几年前震惊c市的案子,珠宝走私,用人的胃当工具,藏珠宝。

    此案被许夜一力破获,他也因此记了一个大功勋,但功不抵过,短短几字,很快就淹没在他后来的叛变里,无人知晓。

    好在结案后,许夜将闫鹏转移到安全地点,保留了当初的知情人。

    闫鹏就是闫叔。

    许昼看着面前的曹萌,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再提身份的事儿。只把脖子上腕上兜里的珠宝搜罗出来:“这货……还要么?”

    曹萌回过神,问她:“你是许昼?”

    短短几年,他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当年许夜被定罪时,有一项罪名是“以公谋私”。

    珠宝走私案里缴获的珠宝不翼而飞,局里怀疑是许夜干的,并找到了所谓的证据,但这事没被公开,只漏出了边角风声,具体细节还是只有局里高层领导知晓。

    许昼把东西递过来。

    曹萌轻轻抚摸这些“珠宝”,:“这些东西,他看不上,我们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以后,市局的人突然他贪污,还给他定了罪。我见了他最后一面,他如果我以后再看见这些东西,就明他出事了……”

    “是彻底出了事,这辈子都见不到。”

    她抬眼看许昼:“他,这个时候,我应该赶紧躲起来,离这些事儿远一些。”

    许昼拧眉:“你什么意思?”

    “我想置身事外。这事儿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还没东窗事发,过去的事红夫人还不知道,如今珠宝生意正好做,我没理由冒险。”

    许昼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曹萌张口,顿了一下才:“你回去吧。我就当今天的事儿没有发生,你要想继续去查,你就去,我不会阻拦你……但我也不会帮你。”

    都是答应容易拒绝难,曹萌今天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她声音干涩,最后一句讲出来时,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许昼被曹萌请出来,东西她一样都没收,她还找了个布包,把东西装好交还到许昼手上。

    临了她:“抱歉。”

    许昼一个人出来。

    如果要替许夜翻案,除了他留下来的证据,还需要找到六位证人,不需要全找到,只要有三个人就可以,闫鹏算一个,曹萌算一个。

    但现在,曹萌不行了,那她…许昼看了眼身后的咖啡店,大步离开。

    她得去找下一个人。

    曹萌这个选择,不上来是不是意料之内的。

    在此之前,许昼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们不肯帮忙怎么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那样,觉得许夜恩重如山。

    正常,理解,应该的。

    只是……她轻轻叹了口气。

    再走了几步后,一阵风吹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碎发下的眼里,逐渐升起一片寒意。

    ***

    许昼要找的下一个人叫“泥鳅”。

    不是真名,是个外号。

    泥鳅的信息是闫叔给的,闫叔,这人当年帮许夜指过路,珠宝走私得用人走,那就得有个窝点藏人,藏又不能藏的太明显,而泥鳅误误撞,曾经在藏人的旅馆当过服务员。

    许夜定罪的卷宗里,提到一个细节,许夜缴获窝点的珠宝后,黑了一颗夜蚌的珠,那珠子价值不菲,还有一段迷信传傍身,以至于它刚私运到国内后,不少富商都在暗中争抢。

    许夜黑了那颗珍珠,就给了那个服务员泥鳅当封口费。

    这事儿本来是个秘密,直到泥鳅的老相好“泥爷”出了事。

    市局的人去泥爷家,意外搜出这只珠子,审问的时候才牵连到许夜。

    漏出的边角风声就是这个。

    闫叔费了好大劲听来的。

    如今时光流转,转的太快,“泥鳅”都成了“老泥鳅”,才三十多岁,看着却跟五十来岁似的——倒不是人老,而是穿衣扮,还有仪态气质。

    泥鳅在琥珀巷里开了蹄花店,大家都叫她红姐,因为她现在叫李红梅,每次别人夸她手艺好,做事豪爽大气,她听了都得乐开花。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的褶皱里都夹着幸福,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儿。

    她本名叫李秋,因为跟了泥巴巷里的泥爷,所以别人笑称她是“泥鳅”。

    三天前,许昼和杨循光去她店里吃蹄花,许昼特意量了她,本想选个日子“好好”拜访,结果第二天,她就死了。

    许昼站在老旧的铁门前头,扣了扣门,这是栋老旧居民楼的三楼,一梯三户,那两户没人住,破铁门上挂蛛网,而这一户却格外干净。

    扣了几下,铁门里面的木头门才开。

    开门的男人脸色阴沉,一双疲惫的眼里夹杂着血丝。

    他看到许昼,先是楞了下,然后才开口,嗓音很沙哑:“你有什么事吗?

    ”

    “来替我朋友拿东西。”许昼笑笑,“几年前,你非我朋友给了你一颗夜蚌老珠,这不昨夜他托梦给我,他记起来了,他确实给过你,所以今天派我来拿走。”

    泥爷的脸色一下子白起来:“你、你是……”

    许昼额头抵在门上,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他:“别人的东西,你也碰啊。”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意料之中,许昼盯着门看了几秒,然后收起笑,慢悠悠的下了楼。

    估计杨循光得醒了,她在楼下包了一份馄饨。

    老旧的区,门口有个老婆婆推车卖馄饨,品相不佳,但闻着挺香,许昼把赔礼道歉寄托在这碗馄饨上。

    卖馄饨的老婆婆收了钱,把钱塞进腰包里,然后找出一张油腻腻的票子递给许昼:“丫头,怎么没见过你啊,刚搬来的?”

    她在区里卖混沌,一般做的都是区里住户的生意,很少看见生人。

    “不是,来找人。”许昼收了零钱,看老婆婆从帘板上捡了十个馄饨扔进锅里,白烟往上冒,模糊了她的脸。

    “哦,找人啊,哪家啊。”

    许昼抬眼,随口:“泥爷。”

    “哦,他家啊。”老婆婆不话了,用筷子在锅里一圈一圈地搅,过了会,把混沌捞出来盛到纸碗里,“你是他闺女的朋友吧,我看你们年纪挺像的。”

    “闺女?”许昼问,“他有孩子?”

    “有啊,那么大岁数怎么能没孩子呢?”老婆婆给纸碗套上塑料袋,“挺好看的姑娘,以前老来我这儿买馄饨,这次他们家出事儿,我好久没见过她了,怎么?你不是她朋友?”

    许昼没话,接过馄饨,匆忙离开。

    闫叔听来的信息里,泥鳅和泥爷根本就没孩子。

    守在这种区做生意的摊贩,应该是做了很多年的,而且做的都是邻里生意。

    如果泥爷真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儿,那三年前许夜被冤枉的事儿就的过去了。

    那孩子很可能是鑫海基金会的人。

    刚才老婆婆,这女孩儿好几天没出现了,这应该和泥鳅突然死亡有关系。

    天已经逐渐黑下来,许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暮色里——必须要找到这个女孩,当年的真相她肯定知道一部分。

    C市她人生地不熟,闫叔也没再认识的人。

    要想听消息,还是得腆着脸去问曹萌。

    好在咖啡店营业时间长,这么晚还没烊。

    许昼进来,盯着那张通往裁缝店的门看。

    门上了锁。

    大堂里依旧没客人,倒是收银台前候个年轻的姑娘,带棒球帽,半张脸落在阴影里。

    听到动静,她略微仰起头,对着突兀进来的许昼问:“有事?”

    “没。”许昼收回目光,“来杯咖啡。”

    姑娘问:“什么口味?”

    许昼:“随便,最便宜的就行。”

    “……”

    她从柜子里拿了原料,到一边的柜台后头制作咖啡。

    等咖啡端上桌,许昼抿了一口,饶是她怎么不懂欣赏,也是跟着常万丽练喝过不少。

    许昼怀疑这是速溶咖啡冲泡的,显然姑娘也懒得装,冲她笑了一下,点点桌面:“便宜。”

    就着咖啡,许昼把给杨循光带的馄饨给吃了。

    抽了张纸巾抹嘴,正好赶上曹萌回来。

    曹萌一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昼把纸巾往桌面上一扔:“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来消费?”

    “消费?”曹萌扭头看前台的姑娘,见她翻了个白眼,用下巴指指桌面:“一杯咖啡,馄饨是她自己带进来的。”

    曹萌:“……”

    许昼:“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不勉强你,但是……”叹口气,“人情不能不还吧,我记得,当初我哥帮了您不少,不然您也站不到这儿。”

    话都到这个份上,曹萌知道自己逃不开。

    她:“你跟我进来。”

    裁缝铺的门关上。

    曹萌:“当初他帮我,我也帮了他,我们两个是互利互惠,不存在谁欠谁,我放你进来,是不忍心你一个姑娘去犯险,不是为了别的。那种话,以后你别和我了。”

    曹萌问:“你想知道什么?”

    许昼:“当年上头怀疑许夜贪污,他认了,但你清楚他不是这种为人。”

    “他之所以没反驳,知道是为什么吗?”

    曹萌觉得后脊冒寒,她不敢看许昼,垂下眼去。

    许昼:“因为他心虚,他贪了6件首饰,三件贿赂了领导,为了给你点关系,保你。”

    曹萌嘴硬:“呵……为我?凭什么?他看上我了?”

    许昼:“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你是证人。你要是进去了,无声无息就能没了。他在保你的命。”

    曹萌:“……那可是市局。”完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

    许昼笑了:“市局怎么了?珠宝走私,走了那么多年,没有市局的内应,他们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怎么那么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