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至死不渝的爱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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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验馆做的是传统宣纸,原料已经备好,他们只需将其用竹帘抄成纸,再刷到炕上烘干就行。

    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相?当困难,对力道和平稳度的把控要求颇高,加上大家心里都藏着事情,做起事来多?少畏畏脚,从他们来到体验馆已经三个时,竟没有一人抄出?完好的宣纸。

    红色连衣裙气愤地将竹帘砸到地上,“他们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我们!”

    妇女走过来,蹲下身捡起竹帘,颤抖着指去擦拭上面的灰。

    她抬头,憎恶地盯着红色连衣裙,“你的不满和愤怒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她起身,眼睛里像是蒙了层雾气,没有焦距,情绪却很浓烈,“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每个人都会死。”

    “你什么意思?”宋袭道。

    妇女猛地睁大眼睛,抬指向?青年,“你会死。”她脚下幅度的移动,指又指向?了第?二个人,“你也会死,还有你!”

    “总有一天这里的人会全部死光,一个不剩,一个不剩”

    完,她疯癫的笑起来,却又迅速恢复冷静,将乱蓬蓬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个竹帘脏了,我去拿个新的过来。”

    看着她脚步轻盈的离开,现?场弥漫出?一种?窒息的沉重。

    “你们听到她刚刚的了吗?”蓝康抓着竹帘的不断收紧,“她我们都会死。”

    “她那是吓唬我们。”红色连衣裙故作镇定,没人看到她转身后死死绞在身前的双。

    新的竹帘被妇女送了过来,这一次,大家的心情要比之前更加沉重,没有一个人在话。

    蒋夙实在看不过宋袭的笨笨脚,把伸过去,“我来。”

    宋袭擦了把汗,让到一边,抱着胳膊看男孩表演。

    蒋夙抄纸的姿势有模有样,游刃有余,只见?他有条不紊控制着双的力道将竹帘幅度的快速晃动,原本堆在上面的纸浆竟慢慢成形,柔顺的平铺在竹帘上。

    “草,忙活这么久,还没一个孩儿玩得转。”络腮胡恼怒地将里的竹帘一丢,叉着腰围观想要学点技法。

    蒋夙把抄好的纸刷到炕上,又转身去弄另一张。

    很快,第?二张也

    齐活了,回头对宋袭:“去叫人过来。”

    宋袭被他熟练的动作惊呆了,慢半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叫来那名妇女。妇女对纸的成色非常满意,回头去跟向?导嘀咕了几句。

    向?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走了过来,宣布道:“宋袭和蒋夙二人从此?刻起不要再跟团,他们余下的所?有时间,都是自由活动。”

    这一消息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奋,摆脱向?导的控制,对他们至关重要。二话不多?,众人当即埋头认真?抄纸,期盼着自己能成为下一个自由人。

    宋袭带着蒋夙一身轻松的离开了体验馆,站在体验馆门口,无措的看向?左右两边同样狭长的巷子。

    他问蒋夙:“你选一个方向?。”

    蒋夙:“往右。”

    没有犹豫,宋袭真?的朝右边走去。这条巷子比他想象中更长,越是往前,背后就越是空荡,让人觉得会有东西?跟上来。

    这种?折磨没持续多?久,巷子走到了头。

    宋袭在尽头拐了个弯,看到一条较为宽广的路。站在路口往远处眺望,有个女人正在石拱桥上画画。

    从身形看,应该和那日在船上看见?的是同一人。

    宋袭用力抱着蒋夙,“夙夙,我们过去看看?”

    “你在害怕吗?”蒋夙反问。

    “没有。”宋袭嘴巴很硬,他,“我只是觉得有点冷,想抱紧一点。”

    蒋夙看了眼环住自己的胳膊,线条流畅皮肤白皙的臂上,脉络凸出?,悄无声息的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他让宋袭把自己放到地上,拉上他的,“走吧。”

    宋袭几乎是一路被蒋夙带过去的,直到踏上石拱桥才找回一点主动权。习惯性地把蒋夙揽到身后,一鼓作气走到了画画女人背后。

    女人背对着两人,黑发?齐腰,柔亮得不可思议。她的身形纤细、修长,依稀可见?,一条纤薄的红色丝巾隐没在头发?里,缠在她的脖子上。

    宋袭惊讶的睁大眼睛,他想起来了,这就是来的第?一天夜里,在白家画馆里向?墙壁泼颜料水的女人!

    本能告诉他,现?在必须跑,可双脚如同被强力胶黏在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目光越过女人的脑袋和肩膀,

    宋袭看见?了她正在创作的画,是一张简单的面部轮廓。

    那轮廓上唯有眼睛画了出?来,是两个黑色的洞,正静静地望着他。

    宋袭如梦初醒,险些低叫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嘴,发?现?自己又能动了,第?一时间拉上蒋夙跑下桥。

    蒋夙的不知为何没有热度,指尖冰凉,他回头看去,发?现?孩的脸一直低低埋着,两条腿姿势奇怪,像是踮着脚在跑。

    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宋袭没能抓住,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快点带男孩儿离开。

    前方的路变得很长,明明还是白天,光线变暗了,灰蒙蒙的雾气钻进了街道,黑暗涌入视野,阻拦了他的步伐。

    宋袭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瞪着密不透光的黑暗。

    “夙夙。”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呼吸声很大,“你在我旁边,对吗?”

    漆黑的环境下,宋袭看不见?蒋夙,只知道自己里还攥着一只。那只太冷了,指尖修长,有些硌,好像他长了很长的指甲。

    可蒋夙的指甲圆润,干净,根本不可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宋袭心里发?慌,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松开对方后,他的指尖沿着对方的背一路往上摸索。

    与腕相?连的臂很长,是属于成年人的长度。宋袭迅速把收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现?,“这里太黑了,我牵着你不方便,你自己走吧。”

    那人没有话,但响起了脚步声。

    宋袭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狂奔起来。脚步声跟着加快,他感觉到一只从背后伸过来,落在他后颈处。

    像毒蛇一般贴着后面的皮肤游走,一点点地摸向?他颈侧的动脉。

    宋袭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反身朝着黑暗中来了一脚。似乎扑了个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一屁股坐到地上。

    钝痛从尾椎骨一路上蹿,疼得人直打颤。

    “宋袭!”蒋夙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闭眼忍痛的宋袭愣了下。

    他飞快睁开眼,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蒋夙的脸近在咫尺,带着担忧,还有一点不满,“你突然拉着她跑什么。”

    宋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蒋夙蹙眉:“她转过脸的时候,你拉上她

    跑了,都没有管我。”

    宋袭:“”

    “可能情急之下拉错人了。”宋袭并不记得女人有转过脸,他问,“那你看见?她的脸了吗?”

    “没有。”蒋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太矮了,被你挡在背后,什么也没看见?。”

    宋袭浑身被冷汗湿透,他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道,“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蒋夙:“被魇住了。”

    男孩的面色漆黑,把强行嵌在青年的心里,“这次抓稳了,不能再放开。”

    宋袭瞬间想起之前那只的触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捧着蒋夙的,“要不去找副铐把我们俩铐起来吧。”

    蒋夙:“不要。”

    宋袭就是着玩儿,想活跃下气氛,闻言也没觉得不高兴。他扭头看向?四周,问:“那刚刚的女人呢?”

    “不清楚,我追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坐在地上了。”蒋夙看了眼青年身后,嘴唇动了几下,半天憋出?一句,“疼吗?”

    “不疼。”宋袭想装硬汉,岂料脚刚跨出?去,就疼得他倒吸口凉气。

    蒋夙嘀咕一句:“就知道嘴硬。”

    宋袭讪讪的笑了笑,揉了揉尾椎骨的位置,就坐了那么一下,应该不至于骨裂,但淤青应该是有了。

    有了伤患,两人行动的速度明显迟缓许多?。

    宋袭一瘸一拐地离开巷子,固执地要去找画家的下落。蒋夙拗不过他,满脸不乐意的在旁边跟着。

    街道两边的铺子白天都开着,里面的老板和客人情绪正常,只是在有生人进来时,脸色明显僵硬。

    宋袭走进一家缝纫铺,老板正在裁衣服。他抬眼扫向?门口,转身去拿新的布料。

    “老板。”宋袭礼貌地打听到,“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画家住在哪儿。”

    老板阴仄仄的笑了下,“画家先?生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宋袭点点头,换了个更直接的问题,“那你告诉我,糕点上点缀的颜色,到底有没有规律。”

    “弄这么清楚有什么用,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呢。”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摞彩纸,拿起来对着宋袭的比了比,“这个颜色很衬你,我给?你提前做件寿衣怎么样?”

    宋袭面无表情,“谢

    谢,留着给?你自己穿吧。”

    老板:“”

    离开裁缝店,宋袭又连续问了好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画家在哪里。

    就这么一直找到中午,肚子饿了。

    宋袭领着蒋夙回到韩家院,发?现?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可其余人一个也没回来。

    向?导妈妈木然着脸走过来,“其他人都没回来,你一个人吃吧。”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也不知道做好多?久了。宋袭拿起碗筷,给?蒋夙夹了一筷子他最不爱吃的番茄,转头问向?导妈妈:“阿姨,白家画馆里总有个白色连衣裙的姐姐,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白老爷子最的孙女。”向?导妈妈低着头,“她是个好人,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了”

    她抬头,做了个噤声的势,“不要去打搅她,尤其是在她画画的时候。”

    宋袭心,晚了,刚刚打搅过,差点被弄死。

    两人吃过午饭,其他人还没回来,宋袭看蒋夙蔫了吧唧的,就想着带他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房门后,面具安安静静挂在钉子上。

    宋袭不敢盯着它们看,推搡着蒋夙爬上床,斜靠在床上,在男孩背上轻轻拍打。

    蒋夙的身体蜷缩着,脸朝向?青年,大概是身体太瘦的缘故,宋袭忽然发?现?这时候的蒋夙身上有种?脆弱感,动作不禁温柔起来,怕把人一下子给?拍散架了。

    今天中午,左右两边的房间没有人住宿,静的出?奇。

    蒋夙的呼吸越来越轻,身体渐渐放松,宋袭也跟着起了困意,眼皮子开始打架。

    嗒、嗒、嗒。

    嗒、嗒、嗒。

    宋袭猛地睁眼,觉得背后阴凉,伸将被子拉上来,把自己和蒋夙裹在里面。

    嗒、嗒、嗒嗒、嗒、嗒奇怪的噪音越来越大,好像就贴在耳边。

    宋袭睫毛颤动,缩了缩肩膀,有气流沿着耳朵轮廓往下,试图攥紧被子里,他更加用力的抓紧被子,另一只去勾住蒋夙的胳膊。

    气流在外面盘旋一阵,他忽然感觉有什么正在动压在脚下的被子。

    宋袭脚用力一蹬,猛地坐起来,捞起还睡着的孩儿丢到背上,飞快冲向?门口。

    啪嗒一声,面具掉到地上。它僵直的

    白色嘴唇慢慢动了,形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眼睛处的空洞,被一片白色填充。

    宋袭提着一口气,一脚用力踩下去,直接将面具踩成了两半。

    裂开的面具又恢复了正常,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宋袭抬腿跨过去,拉开门跑出?去。

    蒋夙在他背上醒过来,声音沙哑,“怎么了?”

    宋袭:“”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能睡得这么死。

    “没什么。”人醒了,宋袭就不想背了,因为他发?现?蒋夙好像又重了,就挺迷的。

    蒋夙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都没回来吗?”

    “还没有。”宋袭发?现?,原本在院子里忙活的向?导母亲也不在了,整个韩家院空得不像话。

    他转身,将注意力放在了向?导爷爷的房间。

    房间门紧闭着,勾|引得宋袭想干点坏事,他忍了几秒,没忍住,从兜里摸出?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军刀,这是去爬山之前特意准备的。

    他来到向?导爷爷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连续几下后,屋子里始终没有应答,静悄悄的。宋袭眼珠子一转,又去敲隔壁两道门,依旧没人。

    向?导的父母和爷爷都不在。

    宋袭回头对蒋夙:“你去大门口守着,我进去看一看。”

    蒋夙“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宋袭又给?他使了个眼色,从军刀里弹出?一截刀片,卡入门缝中,利落的撬动里面的老式锁舌。

    咔哒一声,锁开了。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里面蔓延出?来。宋袭回头看了眼蒋夙,孩儿人不见?了,应该是去了院门口。

    他没有深入,站在门口找到开关按开灯,杂乱无章的屋子顷刻间完全暴|露在眼前。

    里面的家具十分?简单,桌、椅、床,一目了然,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斜右方的墙角。那里布置了一张工作台,上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矿石和研磨装置。

    走近数了数,共十二个颜色,包含着代表死亡预告的绿色和黄绿色。

    宋袭把这些颜色记在脑子里,快速离开,刚反把门带上,蒋夙突然从院门口走进来,“他们回来了。”

    砰一声锁上门,宋袭去到门口,发?现?往这个方向

    ?走来的不只是向?导父母和爷爷,还有不少镇上的其他人。

    他们嘀嘀咕咕的着话,在快到门口时,似是忌讳他的存在,一下子全都闭上了嘴。

    这架势看着,特别像刚从别的地方开会回来。

    宋袭跟向?导母亲打了个招呼,示意蒋夙跟上自己,两人转进一条巷子后突然站定,竖起耳朵听外的动静。

    “死完了也没用,等他们都死了,还不是要轮到我们自己。”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听天由命吧。”

    “还是找不到那个人吗?”

    “找不到,都那天夜里没有人去过白家。”

    议论声越来越,最终消失在耳畔。

    这些话让宋袭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镇民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游客,“轮到我们自己”则意味着不但是游客,就连镇上的土著也面临着无法反抗的危险。

    下午三点左右,镇上的街道空旷无人,不少店已经早早关门。

    宋袭每条街道挨个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那名男性画家。

    画家今天换了身背带裤,里面套着白t恤,上面沾着不少颜料。他站在巷另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一只猫看。

    猫咪是戴着白套的起司猫,长得圆润,画家像是发?现?背后有人注视自己,倏地回头。

    宋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第?一时间带着蒋夙躲了起来。

    等了大概好几分?钟,他再探头看过去的时候,画家已经不在了。那头看着像是死胡同,宋袭纠结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哥哥,我们过去吗?”蒋夙,“刚刚那只猫好可爱。”

    宋袭心你更可爱,当即点头:“走吧,过去看看。”

    走到尽头才发?现?,那竟然不是死胡同,但相?通的巷子十分?逼仄窄,只能由一人通过。宋袭不放心蒋夙走在自己后面,便把孩推到前面,两按在他肩膀上,一点点往前走。

    尽头是一家民宿,民宿老板穿得花枝招展,正在涂指甲。

    那指甲油不是装在正常的指甲油瓶子里,而是一个白色的鼻烟壶里。鼻烟壶磨砂的半透明质地,让指甲油看上去更像是暗红色。

    大概是在这个世界见?血见?多?了,宋袭对

    这个颜色有些排斥,他别开眼,在前台柜子上叩了几下。

    老板头也没抬,对着指甲吹了口气,“我这儿没有空房间。”

    众所?周知,整个镇除了他们这一批游客,在没有别的了,没有房间恐怕只是拒绝的辞。

    宋袭温和道:“我们不是住宿的,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那条巷子除了他和蒋夙所?在的巷口,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路的尽头便是这家民宿,画家肯定在这里。

    “什么人?”老板终于抬眼看了向?宋袭,“出?来我听听。”

    宋袭:“一个穿背带裤的男画家,你见?过吗?”

    “没见?过。”老板脸色一冷,赶苍蝇似的挥,“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宋袭决定赌一把,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既然两个世界的建筑和人都有重合,那么欲望也应该有相?似才对。

    看着桌台上那张张粉色的钞票,老板松口道:“我想起来了,我这里确实住着一位画家。”

    她粗略的点了点纸钞的数量,满意的勾起嘴唇:“他包下了我的民宿,一下子付够了五年的钱。”

    “那可是笔大买卖。”宋袭顺着她的话道,“看来画家先?生很有钱。”

    “可不是吗。”老板把钱收下去,指尖在桌台上点了点,语气轻飘飘的,“我跟你啊,画家他他什么来着?我好像忘了。”

    宋袭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只剩下一只表。

    他把表取下来,放到桌上,没注意到蒋夙阴鸷的眼神,又道:“您仔细想想,画家他怎么了?”

    老板脸上绽放着笑容,对着光看了看表上闪烁的钻石,“他啊,对画画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楼上每个房间里都挂满了他的画。”

    “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镇吗?”宋袭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表,强迫自己别开脸。

    “离开?”老板冷笑,脸色阴沉道,“兄弟,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儿上,姐姐告诉你,进了林南镇的人,一个也跑不出?去。”

    类似的话听多?了,耳朵起了茧子,宋袭没放在心上,客客气气地:“我能上去看看吗?实不相?瞒,我也是绘画爱好者,想请教?画家先?生一个问题。”

    拿人软,老板收了东西?,也不好拒绝。她坐回凳子上,重新拿起指甲油涂抹,“你上去吧,我就当没看见?。哦,对了,画家住在209号房。”

    宋袭了声谢谢,拉着蒋夙往楼上去。

    正如老板所?,整个二楼都是画家的空间,虽然每道房门都是紧闭,但那属于颜料的气味儿非常浓,争先?恐后的从门缝下飘了出?来。

    鞋子踩上木质的地板,嘎吱作响。宋袭来到画家房门口,抬轻轻敲了几下。

    画家打开门,看着外面的陌生青年眯了下眼睛:“请问你是?”

    “我是住在韩家院的游客,听您会画画,有事情想向?您请教?。”宋袭牢记老板画家喜静的事,轻言细语地,生怕惹人嫌。

    画家掩嘴咳嗽一声,目光打量着青年,半晌,他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道:“进来吧。”

    宋袭感激的点点头,随着画家一起走进屋里。屋子里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画,味道很冲,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揉了揉鼻尖,一口气将记在脑海中的十二种?颜色了出?来,“如果?绿色过了黄绿,那么蓝色和蓝绿色也应该是相?邻的,还有蓝紫色和紫色”

    “你就想问这个?”画家嘲讽地轻笑,“你得没错,除此?之外,红紫色与红色,红橙色与橙色,黄橙色与黄色也是相?邻的。这些颜色按照正确的顺序排列,被称为伊登色环。”

    宋袭问:“什么顺序是正确的?”

    画家挑眉,有条不紊地了一下正确的颜色排列顺序。顿了顿,他饶有性趣的挑起宋袭的下巴,“刚刚我都听见?了,你跟老板自己是学画的,怎么连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

    画家的指冰凉,似乎有些黏腻,像蛇皮滑腻的触感。

    宋袭后退一步,戒备道:“我还是个初学者。”

    画家靠近青年,再一次抬想要触碰,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推得往后趔趄,撞到了画架上。

    画架摇晃一下,倒向?右边,带倒了第?二个画架,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就像多?米诺骨牌,整个房间里的画架全倒在了地上。

    “我的画我的画!”画家爬起来,

    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他暴怒的转身看向?始作俑者,是一个从进门起,他就没怎么注意到的男孩。

    男孩背对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帕递给?宋袭,用严肃的表情命令道:“他的太脏了,把下巴擦干净。”

    画家的触碰的确令人反感,宋袭下意识用背蹭了下,什么也没有。

    男孩固执的举着,丝毫没去在意背后暴怒的男人。

    强烈的被忽视感令本就怒气冲冲的男人越发?恼火,他攥紧拳头冲上来,正要朝蒋夙挥拳,忽然听见?男孩:“你的颜料撒了。”

    画家条件反射的转身,注意到在那一片倒地的画架中,躺着一个横着的铁桶。

    铁桶里内原本盛放的红色液体全部撒出?来了。

    宋袭觉得那黏腻的质感有些眼熟,他走近,在画家蹲下身收拾前伸沾了一点起来。

    指尖摩擦,放在鼻尖闻了闻。

    血腥味被油漆气味遮盖了大半,需要很仔细才能辨别出?来。这味道,就在昨天他才闻到过,与胖子死前被泼的那些液体是一样的。

    宋袭抱住蒋夙倒退,远离画家。

    画家根本无心顾及他们,他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的孩子,跪在地上,用拼了命的去捧那些混合了鲜血的油漆。

    “画家先?生,你还好吗?”宋袭不打算现?在离开,他隐隐觉得,等下去会有别的发?现?。

    画家跪了片刻,见?实在没办法将液体全部弄回铁桶中,双无力地瘫软下来,双腿慢慢打直站起。

    他抬起头,脸上是夸张的笑,“没关系,我还有,我还有很多?很多?。”

    一边,一边越过宋袭走出?房间,去到了对面的屋子。

    他打开门,宋袭看见?里面摆满了铁桶,每一个都没有盖子。

    它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地上,兴许是数量太大的缘故,浓郁到刺鼻的油漆味中,原本没有太大存在感的血腥味也变得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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